《小疯子幼崽也能做团宠吗》西丛鸦

29、第 29 章

　　法案厅。

　　一切如常，这里处理着整个帝国范围内法案管辖权限中的内容。

　　庞大的数据流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着，直到异常的标志出现在一个角落的屏幕上。

　　“在刚刚法案又一次出现了万分之一秒的延迟，这样的延迟本身不属于紧急事件，但法案近来出现延迟的频率似乎有点高了。”

　　相较以往，这样的事件出现的频率明显有一些问题。

　　季思旬站在法案厅长身侧说道。

　　“法案出现延迟的原因很多——可能是某个芯片突然停止运转，可能是太阳风暴或者粒子风暴的影响，程序报错，外界人工智能的攻击……”法案厅长皱眉，“继续排查原因。”

　　季思旬点点头。

　　法案厅长说道：“看来你的工作没有遇见什么问题。”

　　季思旬知道他在说什么，“法案给出的回馈没有问题，两块监护芯片的监护时间在标准范围内。”

　　出于对帝国公民隐私权的保护，即使是法案厅内部也绝不可能得到具体的数据，一切数据经由法案处理之后再得出反馈结论。

　　即使是最高级的智能生命——譬如轩辕和降龙，能够调取基因库数据的原因是基因库本来不在法案的控制范围内封闭运转，但这些帝国公民的定位数据则是他们完全不可能接触的。

　　同时，这也是智能生命保护法案的内容之一，铭刻在他们的出厂数据里。

　　“你还是有一些不能理解吗？”法案厅长说道。

　　季思旬低了一下头，“未成年人保护法案也是荣耀本身……但是，法案并不是完全正确的。至少我认为更换监护人并不是什么问题，但我不得不拒绝他。”

　　即使这句话可能会让她的前途满是坎坷，但是她依然这样说出来了。

　　法案厅长没有动怒，只是叹息了一声。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正确，法案同样如此……即使我们都明白，它也在进化着。很高兴你能认识到这一点，但是，不要忘记了在你进入法案厅之前的誓言。”

　　“我将我的生命献于荣耀，终此一生我为法案之盾与剑。”季思旬说道，“我从来没有忘记。”

　　“但你还在怀疑对吗？”法案厅长的笑容有一点复杂，“不要把它当做法案的事情——那是陛下的家务事。”

　　季思旬神色变化了一下，肃然表示道：“我明白了。”

　　*

　　“但我不明白。”

　　也许是有些烦躁，司空辰感觉自己恨不得把黑金方块抢过来。

　　“你甚至没有了解过司悯，他还不满十四岁，不到法案规定的年纪。”

　　司空阑漠然：“我又不是法案，一天天忙着给人定罪。”

　　“所以你就选择了无视对吗？”

　　司空辰觉得自己需要一点降压药——据说帝国的某些厅长在觐见陛下之前会自备这种东西，现在看来这种传言一点也不是瞎话。

　　“我可是接受了法案的判决。”司空阑泰然自若。

　　“但你根本就……你不会接受也不想干预，你只是在等着……”司空辰深吸一口气，并不想和司空阑吵架。

　　倒也不是他吵不过——虽然他没有吵赢过，但是赢了又有什么意义，他二哥这个人从来不是可以被改变的，而且最恨被算计，就是父亲也不能奈他如何。

　　司悯的出现完全戳在了司空阑的雷点上面，所以一开始司空辰和司空澄都被吓到了。

　　“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自动运转的程序，二哥。”

　　司空辰深深看了司空阑一眼，实在不想留下来折磨自己的发际线，“我先走了。”

　　“记得把维修费发过来。”

　　“让北落自己付！”

　　司空辰惊天动地地离开了。

　　在他走后才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虽然机甲核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东西……但你可以不要扔来扔去了吗，我看着有点头晕。”

　　轩辕幽幽的表示道。

　　回答他的是两个字。

　　“不行。”

　　*

　　北落和降龙并没有轩辕的困扰，正在讨论一个严肃的问题。

　　“私房钱是一种学问。”

　　“怎么藏私房钱不让主人知道，也是一种学问。”

　　司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听这种课程，而且见鬼的居然还有点道理。

　　仅针对北落的教程。

　　这个机甲核心在金融领域颇有一点研究，对于怎么流连于那些监管之外的灰色地带也很有心得。

　　而降龙贡献的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关于如何躲着主人藏私房钱这件事情，对于机甲核心而言其实没有用处。

　　尤其是遇见了主人心情不好的时候。

　　北落温和的声音忽然扭曲了一瞬，然后这样说道。

　　司悯没有发现异样，因为他正忙着和少卿讨论这个问题。

　　“你该不会也背着我藏了私房钱……？”

　　“……”少卿有一段诡异的沉默，“怎么可能呢！”

　　“我现在感觉是真的了。”

　　“错觉！胡说！”

　　少卿不理他了。

　　推门进来的司空辰顿了一下。

　　北落没有降龙那样给自己准备的合适的载具，但物随主人找了第二军团要到了崭新的涂装，现在的载体是一只紫金色的巡查机器人。

　　而降龙在另一边，看起来永远花里胡哨的富有活力。

　　司悯随便的坐在地毯上，似乎低着头并没有在听降龙在说什么，但眉眼低垂，唇角似乎有一抹很浅很浅的笑意。

　　但在察觉到司空辰的出现之后他迅速地抬起头，虽然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姿势，但很明显不再那么轻松了。

　　那点防备的姿态其实他根本藏不住。

　　三亲王当作自己什么也没有发现，然后说道：“在回到巽宫后医生会过来……你需要进行一些检查，然后就可以去第一军校了，刚好能赶上入学的时间。”

　　他十分自然地揉了揉小孩的脑袋，也假装没有发现司悯的不情愿。

　　“先去休息吧……北落，你想留在这里吗？”

　　北落微讶，但是在降龙恨不得鲨了他的视线里面当然表示：“好啊。”

　　司空辰没再说什么，自己离开了。

　　育儿机器人和巡查机器人扭动着圆形和方形的身体打成了一团，战况惨烈，掉了不少漆。

　　司悯默默看着，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不用明絮之还钱，我们现在可以买到一个简单的可以移动的载具，放在宿舍里面就好。”

　　少卿断然拒绝：“我才不要变成愚蠢的机器人。”

　　平稳的航行之后，轩辕降落在巽宫。

　　似乎是因为离宫的相关人员到来，显得这里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不再是第二军团那样的冷厉味道。

　　“许多年不见了，二位殿下。”

　　“司南叔叔。”

　　司空辰和中年男子交换了一个拥抱。

　　对于一向克制的三亲王而言这是非常难得一见的感情表达，司空澄紧随其后，不愿多说什么。

　　“这就是小殿下吗？”司南看向司悯，“真是难以想象，在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小殿下的出现。”

　　他的欢喜毫不掩饰，诚挚而慈爱。

　　而司悯平静地表示：“你好。”

　　他们并不讨论有关司空阑的态度那些问题，好像真的只是在表示对皇室新成员的欢迎。

　　然而司悯同样冷漠的态度不是一个假象，这位在离宫工作多年的内卫长却自然而然，就像他什么也不知道一样——装傻充愣应该是巽宫人员的基本技能，不然他们以前也没办法在陛下和二殿下中间活下来。

　　“请跟我来吧。陛下似乎还有政务要处理——医疗团队也在等着了。”

　　司悯的脸上出现了一点并不明显的厌恶。

　　其实法案厅在确认法案的执行的时候就应该匹配相应的身体检测，但是法案厅长非常识趣地放弃了这件事情。

　　法案的判例是必须执行的，至于一些细节他们可以退让。

　　医生并不是司空辰自己麾下的，出于一些原因他始终和上云星系保持着自己应有的距离，这一次也一样，用的是司空阑信任的人。

　　虽然司空辰对二哥的某些作为非常不满，但司空阑还是始终非常可靠的。

　　“宫医生，请。”

　　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点点头。

　　宫炀几年前名声不小，后来逐渐销声匿迹，很少有人知道他事实上在司空阑麾下。

　　“下面的检查可能需要抽取骨髓，不能用机器来取代……如果不愿意接受失去意识的话，请做好准备。”

　　会疼的意思。

　　司悯表示自己明白，依然拒绝了全麻的要求。

　　司空辰皱眉，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奖励小红花有用吗？”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降龙也在看着，语气有一点犹疑。

　　“我觉得没有，你真的应该升级一下你的智能模块了。”

　　司空澄丝毫不放过打击降龙的机会，不过看着看着，忽然转过头，目视地面。

　　“二哥其实很害怕抽血来着。”

　　“你比他好到哪里去吗？”

　　“三哥你是比我们好，你怕打针而已。”

　　他们对视一眼，放弃了互相挖黑历史这件事情。

　　四亲王懒洋洋靠在墙上，看起来很松散但实则不然。

　　他只是想到了此前北落驾驶舱打开的时候——和轩辕比起来那个孩子的存在实在是太渺小了，所以降龙疯狂地加速俯冲下去。

　　但你瞧，就算那是世界上最高的山峦，就算跳起来也打不到那个人的腰，那孩子还是跳了起来，像一只自由的鸟。

　　“难搞……但挺厉害的。”

　　四亲王戳了戳降龙脑袋上竖起来的耳朵，被育儿机器人降龙号愤怒地反击了一顿。

　　司空辰不语。

　　宫炀说道：“接下来是精神域检查，放松一点。”

　　这个医生其实一直板着脸一点亲和力也没有——但好在他遇见的是司悯，不会闹也不需要哄，除了拒绝了对耳骨和耳后的位置的检查以外，别的他都报以无所谓的态度。

　　司空辰早就和宫炀沟通过了不要勉强，宫炀也没有强求。

　　报告生成的很快，大部分内容都可以直接由仪器判断出来。

　　“小殿下的身体状况很健康……但并不好。”宫炀给出来一个令人有些不解的结论。

　　司空辰和司空澄沉默地听着。

　　“他似乎曾经有过重伤和严重失血的情况，不只一次。相应的是愈合能力和造血功能都很强大，所以表现在外的数据其实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殿下，这是一种透支自己的行为，他还太小了，频繁的受伤和长期缺乏修养会严重影响他的发育情况。事实上对比骨龄现在已经有了一些表现。”

　　宫炀继续说道，“另外……恕我冒昧，造成这样的伤害的源头需要处置。还有耳骨上的伤口，难以想象在法案笼罩的地方还能看到这样的数据，并且出现在小殿下身上。”

　　这的确是很僭越的一件事情。

　　司空澄垂眸，不怎么自然地说道，“那些人大概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司悯自己解决的。

　　宫炀没继续说下去。

　　“补剂和药剂我会给出相应的配方，此外，关于精神域的数据……有一些地方，我也不能理解。”

　　司空辰猛然看了他一眼，“二哥是不是吩咐过你什么？”

　　“我不能说，辰殿下。”

　　司空澄莫名其妙，但他三哥明显什么也不愿意分享给他。

　　“两次测试都是无精神力，但是和真正的无精神力之间依然有一些差别，我想需要过一段时间的追踪检查，发育情况也需要我们的追踪。”宫炀说道，“也许和您想象的并不一样。”

　　三亲王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了，数据记得汇报给二哥。”

　　医疗团队没有撤走，司悯迎面看见等待他的人。

　　“想知道检查结果？”司空澄勾唇笑了一下，“医生说你发育不良诶，就是长不高的意思哦。没准以后只有一米五，怎么办啊一米五。”

　　“……”

　　小孩的脸黑了。

　　配合此时少卿在精神链接里面惊天动地的笑声也许更佳，总之司悯绕过司空澄，理都不想理他。

　　“哇。”

　　四亲王半眯着的眼睛睁开了点，像是看见了什么新奇的东西，“生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倒霉弟弟身上看见了倒霉二哥的影子，总之司空辰抬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个暴栗。

　　“三哥你干嘛？！”

　　“打你。”

　　收拾不了二哥难道收拾不了你吗。

　　三亲王收回手，感觉心情变好了一点。

　　降龙已经在依依不舍地打包行李，恨不得把自己也打包进去。

　　司空辰一脸严肃对司悯道：“补药记得按时喝，你还是有长高的希望的。”

　　如果他没有勾起唇角那就更好了。

　　司悯默默地在精神链接里面表示：把长高设置为屏蔽词。

　　少卿表示没听见。

　　“二哥暂时还不想公开你的身份，所以我也没有办法送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情难过……也不要表现得这么快乐。”

　　“……很明显吗？”

　　司悯僵硬了一瞬。

　　然后发现三亲王重重地揉了一下他的脑袋，带着叹息说道，“明显一点也没有关系。不要怕，有事情就找北落，它和降龙一向很闲，你知道的。”

　　另一边来接人的薛南僵硬地和司悯对视。

　　“又见面了，小殿下。”

　　司空辰道：“拜托你了。”

　　“是，殿下。”

　　“去吧。”

　　司悯不曾回头望一眼，跟着薛南离开了。

　　司空澄路过来路过去，终于忍不住说道，“三哥，你现在是不是和降龙有很多共同语言？”

　　“你怎么还在这里？”

　　“白马星团也没有什么事情，我过几天回去一趟就好，我还要去一趟M327。”司空澄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二哥总不会想把我赶走吧？”

　　“……”但是我想。

　　司空辰总算没有直接说出来，问道，“二哥在干什么？”

　　“批文件？”司空澄也不知道，“但是按照惯例……他过几天是要去趟第一军校的。你告诉他儿子了吗？”

　　“没有，今天他比之前开心一点。”

　　所以他没忍心。

　　“二哥有那么不招人待见吗……”司空澄思索了一下，“好像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