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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武陵漫天神佛洞2 ...

  •   一瞬间,武陵漫天神佛洞里的氛围凝聚到绝对零点。

      大家都沉默了,不敢发话。

      书文曲低头看被天怜衣从神位上扔下来的神像,顿间就忍不住笑了笑,像是在自嘲,在自我讽刺:“天怜衣,你真的是。行,我不说,我不说总行了吧。”

      天怜衣这才有好脸色,终于不像个死人了,倒是退了一步:“算了,量你也不敢去揍观。这次就当我积累福报,免费帮你了。”

      说完,天怜衣就蹲下来,捡起自己扔掉的神像,擦擦上面的灰尘,又给它放回原位。

      天怜衣本想直接向书文曲说起关于丧气神笑千愁的事情,奈何看向了玄为夷时,发现他一直站在同一个地方,从未动过。

      要是换做其他地方,她大概是没有任何察觉的。

      可玄为夷站的那个位置,偏偏就是丧气神笑千愁破碎的地方。

      为此,天怜衣迈开步伐,来到玄为夷面前,说:“哥哥,挪个位置可好?”

      玄为夷一直盯着她看,顿顿,才说:“好。”

      说完,只见他乖乖地挪去了一个新的地方。

      天怜衣才心事重重地站在了玄为夷站过的地方,对书文曲说:“我站的这个位置,就是丧气神笑千愁破碎的地方。书文曲你记住了。”

      书文曲看过来时,诧异了一下,说:“这个位置不是你......”

      天怜衣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又接着说下去:“丧气神笑千愁,生于笑县,乃县令之三子。奈何县令盼女心切,又见笑千愁长得清秀漂亮,于是对外隐性,说笑千愁是个姑娘。从此,笑千愁开始了与众不同的人生。”

      谈起笑千愁的一生,说幸运,就是降生于比较富裕的人家,且家中和睦相处。

      说不幸运就是他父亲膝下有三子,按理说应为此感到光荣才是。

      但笑父不同,他极为爱女,真希望笑母能给他生个姑娘。

      说上天顺他的愿吧,这个娃的确长得极为清秀漂亮,稍微打扮就很惊艳。

      若说上天不顺他愿吧,是给他送来了一个男娃。

      于是怎么着?

      笑父眉开眼笑,抱起这个三子就对外宣称:“公主终于降临笑家了!”

      旁人一听,纷纷祝贺笑父老来得女。

      笑父高兴了,笑千愁却从来没高兴过。

      因为他觉得自己就应该像大哥二哥那样学习骑马射箭上学堂,而不是整日穿着女装,坐在院子里绣花、弹琴、跳舞、化妆。

      时间久了,笑千愁忍无可忍,发过脾气,却被笑父以大逆不道为由禁了他的足。

      再长大一点时,笑千愁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

      他院子里的大锁被打开了,笑千愁的脾气比往日都大:“我不要缠足!”

      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可谁会听他的啊?

      就连到死都认为笑千愁是姑娘的大哥二哥都劝他:“三妹,缠足是每个姑娘都要经历的事情,要不然以后嫁不出去。”

      听到这话的时候,笑千愁都愣住了。

      真相到了喉咙里,却被笑父宽大雄厚有力的手放在了喉咙处。

      看似安抚稳住他缠足时挣扎之态,实则是在威胁他,将他的真相死死卡在了喉咙里,只能说出半句:“我不是......”

      后来,很多时候,笑千愁都在想,他当时要是能勇于反抗笑父,反抗封建思想,自己会不会好过得多。

      可不管怎样,事实就是他的反抗无效啊。

      他在挣扎中哭泣,却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裹住的脚无动于衷。

      自那以后,笑千愁抑郁了。

      他成了这世上第一个拥有三寸金莲的男子。

      取名笑千愁,本该是烦事从心起,一笑解千愁,让他活成一个开朗爱笑的人。

      殊不知,不过是笑父一个人的笑。

      他开始安之若命,如果反抗会让自己伤痕累累的话,那接受吧。

      所以笑父让他学姑娘家礼仪,他认真地学。

      姑娘家都学会绣花,好,可以,他日日夜夜地学。

      姑娘家都学会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没关系,他也能。

      因此没出几年,怜家有个漂亮姑娘一事彻底传开了。

      但是,一个本该是男子的人,就算外表再怎么改变,打扮遮掩,都无法盖住他的气息。

      于是,在笑千愁喉结微凸时,笑父就拿出了一把刀。

      借着笑千愁生辰宴的名,让所有人都看见自己滑倒误伤,往笑千愁的脖子上划了一刀。

      当场的人都看惊了,笑千愁也愣住了,顿时就红了眼眶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笑父。

      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笑千愁脖子上因笑父不小心割伤了,留下一道疤痕。

      那么,就算他只为盖住突起的喉结而终身得缠着绷带,大家都不会觉得疑惑了。

      以为这样了,笑父会收手,或者是不再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然而,但更过分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

      笑千愁的男子气概怎么都遮不住,对于他身份之事,在笑县有了讨论声。

      单纯的笑千愁以为这样了,自己就该获得自由了。

      可笑父不是这样想的,他眼里的笑千愁必须是个姑娘,一个漂漂亮亮、精致到极致的姑娘。

      现在还加了一条:完完全全的姑娘。

      于是,笑千愁再次经历了绝望——笑父拿着一把刀脱下了他的裤子。

      阿善:“啊???真.....我。”

      阿善听到这,实在是难以置信,随口而出“真割下了吗”的疑惑,幸好被她即时停住,没能问下去。

      天怜衣看向书文曲,问他:“这件事,你知道吗?”

      这件事,别说书文曲不知道,天庭神官都不知道。

      不,实际上,还是有很多神官知道的。

      但是他们都不说,也装作不知道。

      书文曲直摇头,低着头,说:“我不知道。”

      天怜衣:“你有丧气神笑千愁的画像吗?”

      书文曲又摇头了,说:“也没有。”

      听了,天怜衣叹息,说:“那走吧。我带你们去丧气神庙。”

      他们几人出了武陵漫天神佛洞,趁着夜色朦胧,本还想说些关于丧气神笑千愁的事情。

      可惜了,武陵山脉地势高,空气稀薄,晚上还很冷。

      本就受了风寒的天怜衣,没再能咬牙坚持说下去。

      只好哀求于玄为夷:“哥哥,我实在走不动了。哥哥能不能扶着我走?”

      谁知,玄为夷伸出手时,伸得是半分不犹豫,在她没说完就伸出来了。

      见了,天怜衣惨淡一笑。

      抬手叠上那一刻,在想,这个人的手指怎么这么冰冷,好像从来就没有被谁温暖过似的。

      阿善站一旁,也本想搀扶一边,奈何天怜衣告诉她:“阿善,你本来就不得力,还要走一长段路,就别在我身上浪费了。”

      话刚说完,耳边传来了书文曲的嘲讽声:“呵,我说,馆主大人,你能不能别再装了。”

      “当年你只有一件单薄的底衣,不也见你照样安然无恙,无病无灾地度过了好几个冬天吗?”

      “怎么,现在淋了那么点雨,就这么弱不经风要死不活的。作给谁看呢?”

      阿善听了,最是怒火,可温柔的她生气起来,虽说气得脸都红了,说的话也不过苍蝇般:“你,你这个神,还是个文神,天庭第一文曲星,怎么说话这么尖酸刻薄?说点好听的会死吗?”

      天怜衣也看向了书文曲,直言:“书文曲,等我病好,我不怼死你,我就不叫天怜衣。”

      书文曲也不过是斜瞥一眼,两手插在前,一脸鄙视地说:“是吗?那你可真是厉害了。天上地下,你最厉害了。”

      天怜衣实在忍不住了,不等病好,握紧了玄为夷的手臂,算是在蓄力,说:“是啊,我要是不厉害,你连人都不是。”

      “你。”书文曲被怼得是无话可说,只好甩袖生闷气,“哼!”

      这下子,不愉快的氛围终于在沉默中消失。

      但她竟然还能在这种时刻,关注到玄为夷一些不同的瞬间:“哥哥。”

      玄为夷听到她叫自己,便走得更慢了些。

      低下头,弯下腰来,似笑非笑,温柔至极:“嗯?”

      天怜衣再次看向玄为夷,认认真真扫描他,问了:“第一次见哥哥,哥哥就血淋淋的,说成四面漏血也不为过,可能是受了很严重的伤才成这样。”

      “可今夜一摸,手上也光滑,没有什么伤,却还是会莫名其妙地漏出一些小血珠来。哥哥能告诉我吗?为什么会这样?”

      玄为夷听了,一语不发,只顾着继续搀扶她走:“......”

      可是,心里总觉得倒也不能这样对她,便开口说了:“的确是受点好不了的伤,血止不住。”

      听到这,天怜衣便停下脚步来看向他,眼眸中好像写满了永无止境的担忧:“那又为什么只要我一靠近哥哥,一碰哥哥,哥哥的血就止住了呢?”

      玄为夷的眼眸深似一片汪潭,故作不知似的,反问她:“......是吗?”

      天怜衣:“从第一次碰到哥哥时,我就发现了,然后百思不得其解。”

      “就像现在这样,你牵了我,算是碰了我,就再也不是那个四面漏血的哥哥了。”

      怪月光不太明亮吧,玄为夷沉下去的脸,让天怜衣怎么都看不清。

      玄为夷看向她,尽是温柔,话也说得很轻:“那你就这样认为吧,凡是让你百思不得其解的病,都叫它怪病。”

      天怜衣又缓慢缓慢地走了,也不忘又说:“可这世上还真有这么怪的病吗?”

      随后,只听见玄为夷问:“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非要我跟你触碰才能止血的怪病,你会如何?”

      他这么一问,让天怜衣都惊住了,她该如何,头昏沉的她该如何?

      “我想,我应该把手伸给你。不,不是我想,是我可以把手伸给你。”天怜衣的话轻飘飘的,全部都飘到了他耳边来,“对哥哥说的话,永远都如圣旨,不容半点质疑。”

      话未毕,玄为夷都一直看向她,见她是真的病得重了,一脸重病态,很心疼地问她:“为什么?”

      天怜衣停顿了一下,像个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姑娘,说:“因为这个世界不太温柔,所以我想做个温柔的人,温柔地去对待每一个人。”

      就犹如她对阿善说的那句,“如果这个世界不温柔,可以试着让我做你的世界吗”,是同个道理。

      玄为夷听了,顿时无话可接:“......”

      须臾之后,玄为夷又说:“可你连自渡都难。”

      本以为天怜衣听到这句话会难过,会沮丧,会说是啊。

      当然,她真说是啊了,可她说的话,总让玄为夷感到不可思议:“是啊,我连自渡都难。可我又想,如果实在难以自渡,那就做一个可以治愈别人的人吧。至少这样了,或许别人会好过一点。”

      哪怕只有一丝的温暖,她想,只要她有,就无私的全部献出去。

      永远,永远。

      然而,一道尖酸刻薄之话,打破了这个比较美好的氛围:“馆主大人话说得这么好听,还不容他人质疑。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天当神啊?”

      想必是书文曲真的太讨厌天怜衣了,见不得她的一举一动,更是听不得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要是听见了,不怼她,他心里很不舒服。

      天怜衣刚看向书文曲,一道比较清冷的话语在身旁响起:“书文曲,你别太过分了。”

      书文曲听了,悠悠地看向玄为夷,却不料想自己被他的眼神给吓了一跳。

      妈啊,这个人的眼神,怎么这么可怕。

      可书文曲量断定,玄为夷不敢对自己这个天庭第一的文曲星大动干戈,就抬起手来,指着玄为夷说:“你,我说你,你这个血淋淋的,四面漏血的,爱穿姑娘家喜服的公子......”

      此话一出,天怜衣不去看书文曲了。

      不知想转过来看玄为夷时,却意外发现他也弯下腰来,离自己特别近。

      为此,她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半步。

      奈何,还未后退半步,玄为夷就用另一双手轻轻拍在她手背上,对她温柔地说:“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说完,放开她的手,直径地走向书文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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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武陵漫天神佛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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