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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此情长长又久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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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感情,让人羡慕,却更让人泪目。
因为他们都在最美好的年纪里,遇见了最好的人。
可是,却也在最好的年纪里,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一切苦难。
既如此,按理说,苦难之时,总要一起携手同行。
奈何,凡是让人牵挂担忧之事,谢玄就变成了一个闷油瓶。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提,什么都不表现出来,还什么都不让天怜衣知道。
不,不对,谢玄不是什么都不表现出来。
他也会表现的。
但他唯一表现出来的,是他对天怜衣的好,更是他对天怜衣的爱。
这一方面,他表现得比谁都明显。
这不,刚在一起时,他十五岁,她十三岁。
他成为了天下第一少年郎,就送给天怜衣天下第一好剑。
更是在自己名震天下之后,在很多长辈之间、以及一个年龄段的人,贸然欲想将他和其他人拼凑一对时,他就公然直言:“天下第一是天怜衣的!”
这句话很明显。
他是在向全天下的人宣告,他谢玄是天怜衣的。
他只会是天怜衣的。
其他人,他不允许,也不要。
此话一出,大家懂得。
毕竟说大,以谢府和天府两家权贵来说,自然是门当户对,朱门对朱门。
说小,谢玄和天怜衣自幼小开始就经常在一起玩,青梅竹马,也最是合适不过。
现如今,谢玄还成为了天下第一少年郎,对他心动的女子那么多,他又已懂得儿女情长。
这样的人,想要追谁,谁会拒绝?
然而,偏偏就是这样的人,还真没能追上自己喜欢的人。
好在,追了第二次,终于追到手了。
追到手之后,毫不夸张地说,除了学习上的苦外,天怜衣还真就没有吃过什么苦了。
都这样了,就更别提还有什么爱情的苦让她吃。
谢玄也不会让她吃。
毕竟,看呐,谢玄这个人,没跟天怜衣在一起之前,他就只想跟天怜衣一个姑娘玩。
跟天怜衣在一起之后,他就只跟天怜衣一个姑娘玩了。
他会带天怜衣去吃好吃的、带她去漂亮的地方游玩、带她去逛街买衣裳买首饰买胭脂......
当然,最少不了的,就是带她去老师家。
但似乎在课堂之外的任何一个地方见到自己的老师,都会是一场噩梦惊醒。
对于此,天怜衣也不例外。
就立即说:“我不要。”
谢玄就哄她:“可今年是老师六十大寿,你就陪我去吧。我会给你带很多东西的,你在那玩也不会感到不快乐。”
为了谢玄,天怜衣咬牙答应了。
那天到来时,谢玄早早来到天府,拿了礼品进去拜访天怜衣父母,并且告知了他们今日的行程。
留了保证,说会在天黑之前送天怜衣回家的。
就这样,谢玄背着一个小背筐出门。
奈何,刚出天府,天怜衣就说了:“我不去那里玩了。老师家在城外,路途遥远又偏僻,还不通马车。我不想你背这么多。”
谢玄再三说没关系的,天怜衣就是不依。
最终,小背筐里就只有一把伞、一把扇子、以及水。
两人在街上买了点礼品,就去了老师家。
在路途上,天怜衣走得累虚虚,但还是咬牙坚持到底。
谢玄则是一边给她打伞,一边给她扇风。
回来之时,天怜衣走了好一阵子。
还没说话呢,谢玄就将空的迷你小背筐背在天怜衣身上,还蹲在她面前,说:“很累了吧,真是幸苦你了,我背你。”
天怜衣也毫不客气。
但她会撑着伞,一边给谢玄扇风,跟谢玄说话。
天怜衣:“谢玄。”
谢玄:“嗯。”
天怜衣:“好像要到约定的日子了。”
谢玄:“要是还早,先去我家拿给你吧。可你也很累了,还是我晚点送去给你好一点。”
天怜衣:“你会给我哪一套啊。”
他会给她哪一套,他并没有立即说出来。
待他真的送来时,天怜衣已经吃完饭了。
两人在天府外互相笑着交换礼盒时,天怜衣就说了:“这是第一年,你回家再拆开看呗。要不然,我可能会害羞的。”
谢玄听了,也就笑了,说:“好,那我回家才拆开看。”
天怜衣似乎也很懂谢玄,拿着谢玄给的礼盒回到房间后,并非一下子就拆开看了。
反而是等。
她在等谢玄回到家,也像她一样坐在自己的房间里。
然后在差不多的时间里,两人一同打开。
果然,还真是如此了。
两人一见,都笑了。
天怜衣:“果然是这件。”
谢玄:“还真是这件。”
哪一套呢?
谢玄给的,是他成为天下第一少年郎时穿的那一套,也是在花海追她的那一套。
天怜衣给的,是她在花海穿的那一套。
讲来,不知是谢玄故意,还是天意。
他们俩的这一套,颜色相近,款式相似,极为像定制的一对套装。
这个约定,本以为可以延续下去。
可惜了,在谢玄十八岁,天怜衣十六岁时,差点断了。
但在此之前,上一年,他们在外面约会。
谢玄带了很多天怜衣喜欢吃的小吃,天怜衣神不知鬼不觉地搭在了他腿上。
这一举动,让谢玄惊了一下。
但他只是看向天怜衣,见她吃得正欢,也没有说什么。
原本,他还真不打算说什么的,奈何来了一个人,他就只好说了:“天怜衣,你这样不太好吧?”
这是在外面。
后来,就发生了那一幕。
好在,那人没过来这边,天怜衣的腿也没放下去。
谢玄就说:“下次我找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要是让别人看见了,对你不好。”
天怜衣就笑了。
然后,他们还谈到了一个话题。
是天怜衣先开始的:“谢玄,我今年十五岁了。按理说,应该在今年办成人礼。可是我父母说了,要我明年才办。”
明年,也就是十六岁。
就此,天怜衣突然叹息了一声:“一旦办了这个成人礼,按照世家的规矩......可我实在不喜欢那样。”
谢玄也沉默了一下子。
其实天怜衣父母延迟一年给她办成人礼,意图很明显,就是不想让她那么早步入世家的成年嫁人之规矩。
但不管再怎么延迟,也只能延迟一年。
毕竟延迟太多年,也不行。
但好在,谢玄家也是世家。
按理说,一旦谢玄成年,他也得娶妻生子。
所以,他是这样跟天怜衣说的:“天怜衣,那你同不同意,我在你办成人礼的第二天,就请这方圆百里最德高望重之人去你家说媒提亲?”
她听到这问话时,惊了一下。
“理想国世家之中,唯有天府和谢府实力最强还相当,且又是世交。只要我去你家提了亲,说了这门婚事。你最不喜欢的,就会变成你喜欢的。”
“这样要是不成。天府只有你一个姑娘,谢府也只有我一个孩子。我们家离得近,完全可以两边住。”
“要是两边住,你还是太眷恋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都可以跟你回天府住。”
“更重要的是,你想早成家就早成家,想晚成家就晚成家,我都依你。”
“日后若真的成了,我们要是只有一个孩子,孩子就直接跟你姓。若是有两个孩子,第一个孩子跟你姓,用你家的字辈,第二个孩子才用我家的。”
“成不成?”
说了这么一大推,可见他早就想过这桩事了。
且听他最后问的那句“成不成”,是如此的心慌和胆怯。
可见,他怕啊。
他怕不成。
可是,真成,还是真不成,并非现在就能说定的。
因为在她办成人礼的第二天,就不要谢玄了。
这一切,变化多端,来得突然,没有缘由。
先前,那些想要拉拢天府势力的贵族,碍于有谢府这一大山在,才犹豫再三,不敢出一言一行。
现在,谁人不知,天府天怜衣果断将他关在天府门外,意已决地说出不要谢玄了。
那么,不管任何目的,那些人不是来上门,就是来提亲。
其实,对于这件事,天府父母最满意的还是谢玄。
可他们也是难办至极啊,谁叫他们姑娘说了,要让他们给自己挑个好的人家。
无论是谁,只要不是谢玄,她都认,她都可,她都依。
可谢玄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一旦认定了一个人,他是不会放手的。
所以,在私底下,在天怜衣不知道的情况下,他曾一个人哭着跪在天府父母面前,千恳求万请愿。
求他们不要这么快就给天怜衣订下亲事。
他这么做,天府父母也很疑惑,就问他:“谢玄,你竟然那么想要跟怜衣在一起,那为什么不来提亲呢?”
他不想来吗?
他想啊,他超级想的。
可是,可是他们说好了啊。
“谢玄和天怜衣在去年就商量好了要两边住。两边住,是不能来提亲订婚要八字的。”
还真是如此啊。
两边住,没有订婚、没有彩礼、没有嫁妆,就连成亲当日,都是各自在家操办。
谁要是两边住了,还要来订婚拿八字,那是千千万万都不允许的。
为此,天府父母也都叹息一声。
“谢玄啊,我们两家离得近,只要她过得好,是不是两边住,都没有关系的。”
他们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因为这些年里,他们知道谢玄的人品,更是知道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后,天怜衣的确没吃什么苦,谢玄对她也非常好。
这世上,除开谢玄,他们还真再也挑不出一个更适合天怜衣的人了。
嫁得近,也挺好。
所以,就因为天府父母的这番话,谢玄豁然开朗。
立即回家叫父母请了方圆百里内最德高望重之老人前来说媒。
他们谈得很融洽,也很愉快。
以为要成功了时,天怜衣听说了这件事,从外面急匆匆地赶回来,看见谢玄就一股气。
“你来我家干甚?莫不是还要来向我说媒提亲订日子?”
“我说过了,我不要你了。你这么聪明,这句话不难理解的!”
天府父母也劝她。
奈何,她真的太果断了,态度太明显了:“我不要嫁给谢玄。”
就因为她这句话,这一次没能谈成。
这件事在理想国也被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很多人都慌了手脚,前来天府提亲订日子的人家就更加赶了。
但最慌的,还是谢玄。
谢玄知道这样子,会给自己的父母丧失颜面,让他们被人议论纷纷。
可他还是没有办法,他真的很想很想和天怜衣在一起。
真的,太想了。
好在,谢府父母为了谢玄。
在这三个月里,几乎是每日拜访天府,虽然每次都谈不成。
谢玄则是天天缠在天怜衣身边,她生气了,烦躁了,发火了,骂他了,那都是家常便饭。
天怜衣这样对他,他也不脑,还一直跟在她身边,死死看住她,抓住她。
真的,谢玄抓天怜衣,抓得太紧了。
他天天在天府外面候着,天怜衣要去哪,他就跟着去哪。
天怜衣因为成绩不好,零用钱被扣,不够用,谢玄就全然补上。
她要的美食,他奉上。
她要的胭脂水粉,再昂贵他也买得起。
她要的绫罗绸缎,他二话不说全部送到她家。
一句话总括:她都要什么,他什么都给得起。
只是不知道,她何时才想要谢玄这个人。
毕竟谢玄这个人,真的太执着于要成为天怜衣的了。
无论何时,何地,她一旦想要了,谢玄就会将自己全然捧上。
好在,他想成为天怜衣的这个梦想,在三个月后的某一天里,终于实现了。
那时,他照常一大早在天府门口候着。
突然,一双忧愁的双眸猛地睁大,整个人也不由得往前一小步了。
腰间的紧抱,让他身心和灵魂都猛颤。
他的身后还贴着一个人,哭得比谁都猛,都大声。
“谢玄!”
“呜呜呜呜,哇哇哇哇哇,啊啊啊啊!!!”
她哭得稀里哗啦,把谢玄的衣裳都哭湿了一大片。
谢玄见状,快速转身,反手将她紧紧揽入怀中,也跟着哭了。
“谢玄,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竟然糊涂到说不要你这种蠢话来。”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我怎么可能会甘心放你去跟别的姑娘呢?我怎么可能......我不可能的。”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的,我不可能那样做的。”
谢玄一手紧抱她,一手安抚她,揉她的后脑勺,说:“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你不可能不要我的,这辈子,你只会要我谢玄一个人的。”
天怜衣听了,在哭中笑了,却一不小心呛到了,说:“对,我只要谢玄一个人的。其他人,我都不要。我只要谢玄。”
这一幕,恰好被刚出门寻姑娘的天府父母瞧见,又刚好被前来提亲的谢府父母看见。
两家心意相通,倒是很愉快地入了天府,终于谈成了一桩美事。
当晚,天怜衣还来到了谢府,亲自到谢玄的房间中去,翻他的衣橱拿了好几件衣裳,又哭又笑地抱着他的衣裳回家。
在送她回家的路上,谢玄总是在笑。
他终于是天怜衣的了,名正言顺。
哈哈哈哈哈哈!
此风波之后,谢玄爱天怜衣,爱得人尽皆知;天怜衣爱谢玄,爱得毫不收敛。
一年后,他们订婚,谢府的彩礼是九十九大箱黄金、九十九大箱白银、九十九大箱珠宝......
彩礼应有尽有。
之后的时间里,发生了一件趣事。
天怜衣越长大,人是越聪明机灵了,可成绩却入眼看不了一点。
为此,天府愁,谢府也愁。
好在,作为最强世家子女,在追师大人举行的画画比赛中,获得第一!
这等荣誉,简直是天地可贺啊。
所以老师家的狗,看了她一个星期的奖状,都要吐了。
她的老师回来后,第一句话就是:“哟,都拿奖状了!”
天怜衣:“可不是嘛。”
老师:“你要是每个学期都能拿奖状,那才是最厉害!”
天怜衣听了,直言:“这不是为难我吗?”
老师:“哈哈哈哈,那你是承认自己一点都不厉害了?”
天怜衣可不服气了:“我是厉害的!”
此话一出,她就后悔了。
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一个学期后,到了颁发奖状之时,她坐在谢玄旁边,有点慌张。
谢玄就说:“不要担心,你才是最厉害的!”
天怜衣却一点自信都没有。
最终,发完了奖状,看着谢玄摆放在课桌上的奖状出了神。
此时,老师也说了:“天怜衣,你成为最厉害的人了吗?”
天怜衣一惊,一愣,然后一笑,说:“当然成了!”
老师:“哦?为师看看。”
她笑笑,将谢玄的奖状拿过来,奋笔疾书三下,高举奖状,一脸自信:“老师请看!”
谢玄笑得合不拢嘴。
老师下来看,一见,也一惊。
但的确也没错,这是他发的奖状。
老师:“你真机灵!你真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了!天下第一果然是你的!”
天怜衣嘿嘿一笑,将奖状平摊再课桌上,说:“天下第一都是我的,这也没什么不对。嘿嘿嘿。”
谢玄笑笑,说:“嗯,你说得很对,写得也很对。”
那她到底在奖状写了什么呢?
说来真好笑,她在谢玄的名字后面,加写了这么几个字——之妻天怜衣。
原本是——谢玄同学,成绩优异,特发此奖,以表鼓励。
现在变成了——谢玄之妻天怜衣同学,成绩优异,特发此奖,以表鼓励。
此次之后,谢玄每次获奖,天怜衣不主动写这么几个字放,他都会自己写上。
老师也是,从最开始的留空,让她自己够写“之妻天怜衣”的位置,到最终直接写成了“谢玄之妻天怜衣”。
后来,看着贴满了“谢玄之妻天怜衣”的奖状墙,她真高兴,说:“我真厉害!哈哈哈哈!”
谢玄也笑了,说:“是的,你真的很厉害!”
就这样又过几年,终于等来了谢玄的二十二岁,天怜衣的二十岁。
他们在农历九月初九那天,一人戴着大红花骑着马,一人盖盖头坐在三层金箔大花轿内。
终于,终于,终于。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此情长长又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