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天下》公子为君

65、君子又见君子国

　　以为能安然无恙地离开，祸生相也可以就此宁静。

　　但没想到他的这番举动，却惹得君子国大面积凹下去。

　　根本就来不及逃，就掉了下去。

　　这是祸吧。

　　想是。

　　两人从废墟中艰难爬出，灰尘仆仆。

　　这么一垮，空气质量更加浑浊难以呼吸，害得天怜衣咳了嗽。

　　在身边的谢玄立即低头问：“可有伤到？”

　　天怜衣摇摇头，说：“没有，你呢？”

　　谢玄：“无碍。”

　　待灰尘渐消，见这一幕幕太过于陌生。

　　仿佛是在时间差下，划出的两种存在世上的文明。

　　遗址？

　　天怜衣：“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从未发现过？”

　　谢玄也说：“我也是第一次见，但又在君子国底下，想来跟君子国脱不了干系。”

　　两人继续走着走着，入眼的神像生动形象，栩栩如生，巧夺天工。

　　天怜衣：“祈祷堕世君本来就是开启了神像风的姑娘，这君子国底下又有这么多精致的神像。这些会不会都是她雕刻的？”

　　谢玄也皱眉，说：“如果是她雕刻的，那她为什么要雕刻这些充满了压榨与不公的石像？等等......”

　　两人似乎都想到了什么，异口同声：“花满天下新世界！”

　　天怜衣：“这些石像都是她充满了憎恨才雕刻下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一千八百年前，在她那个时期，肯定有过一个非常不公的国度。”

　　谢玄：“那么，这些石像连起来，应该是一段完整的历史。”

　　只是，该从哪里开始呢？

　　天怜衣：“谢玄，在绝望坡的时候，我们和大话自信仙说起过祈祷堕世君。”

　　“她开始有了变化，是在遇见灵验神之后的事情。”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和灵验神的故事就是开端？”

　　就此，两人开始在一望无尽的石像堆里寻找一个看似神的石像。

　　最终，两人绝望了。

　　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一个很像神的石像存在。

　　最多的都是百姓和有钱贵族皇室人士的石像。

　　当然，还有一些很烂的石头。

　　天怜衣：“这石像遗窟好大，我们就算翻几天都找不到灵验神的。”

　　“没关系，总会找到的。”

　　谢玄一边哄着天怜衣，一边看向那些一出现，就出现一大堆的丑石头。

　　“如果实在恨一人，那肯定是做不到用心去雕刻的，或许是她自打心里就觉得，那些神不配拥有精致的神像，至少是在这里。”

　　听了，天怜衣也说：“丑石头就是神像？这也是有理的。”

　　毕竟在这里，雕刻最用心的是普通老百姓。

　　它们脸上的一丝恨意，一点痛苦，半分慈悲都雕刻得非常细致，就像是个真人在发泄自己的情绪一样。

　　可再对比其他，不说丑石头。

　　就拿有钱贵族皇室来说，他们虽然穿衣华丽，却面相极差。

　　石像粗鄙不堪，实在是廉价至极。

　　他们都这样了，就更别说神像了。

　　天怜衣又说：“可是这些丑石头大致差不多，根本就找不到灵验神和祈祷堕世君的开端在哪。而且我们都不是一千八百年前的人，我们对那段历史一点都不了解。”

　　谢玄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我们不是，但不代表就没人了。”

　　天怜衣顿顿，说：“大话自信仙！北方雨师！他们都是一千八百年前的人了。哦，不对，还有一个，世郎姐姐也是。”

　　于此，在天怜衣发消息后，很快，这石像遗窟就起了很大的阵仗。

　　不用猜，是大话自信仙王一笑来了。

　　这不，柚子叶在空中挥挥，才说：“馆主大人，以及馆主大人的夫君，你们好啊。”

　　听了，两人都忍不住笑笑。

　　上次见面，王一笑还骂谢玄死鬼。

　　现在就改个称呼，改成馆主大人的夫君了，真会来事。

　　天怜衣也说：“你好啊，大话自信仙。只是你不嫌灰吗？来得这么大阵仗。你看看这些灰！”

　　好不容易沉下去的啊！

　　王一笑眯着眼睛笑，手上的柚子叶就没停过，说：“所以我在很努力地扇灰尘。”

　　天怜衣：“......”

　　谢玄：“......”

　　王一笑见只有他们两个人，就问：“我那很厉害的，又广受好评的高道德太子殿下呢？他怎么没在你们身边？”

　　此话一出，两人沉默了一下，然后如实地跟他说了这一切。

　　听后，王一笑都忍不住咬了一片叶子，说：“所以？妈呀，这孩子怎么这么难活啊。”

　　在爱与被爱这方面，他都太难了。

　　不管如何，到头来还是咬紧牙关，扛起了一切——选择自己灭形，让祸二世亡了。

　　天怜衣：“也是他，我们才发现的这石像遗窟。”

　　“但我们都不是一千八百年前的人，不太了解那时都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祈祷堕世君变成了这样。”

　　王一笑仔细看这周围的石像，瞬间皱起眉头来，说：“哎，还真是她的雕刻风。”

　　不管是一千八百年前，还是现在，这些石像上都有她个人习惯的痕迹在上面。

　　比如说，她喜欢把人雕刻得栩栩如生，细节到每一处头发丝都那么像。

　　更致命的是，她雕刻出来的石像，会让人一眼看去，就知道这石像有了生命，灵魂在极端痛苦中挣扎。

　　天怜衣：“所以这到底都是怎么个回事？”

　　王一笑刚想说，刷刷刷的几下，他们眼前就出现了好几个人。

　　天庭第一真武神荒芜国太子殿下公卿臭、北方雨师、观，以及让王一笑双眼大睁的裴世郎，和他的弟弟王一哭。

　　就此，他扔掉了自己的柚子叶，扔得非常潇洒。

　　一脸不可思议地走向自己的弟弟：“弟！你这些天死哪去了，害得我找不到你！！！”

　　“你哥我可是天庭唯一一个风光无限、自信爆棚、招摇过市的神官，却因为找你，我自信都快不爆棚了，你知道吗？！”

　　谁知，一脸热情贴在了冷屁股上。

　　王一哭直言：“我又没让你找。”

　　王一笑：“......”

　　听了，大家一笑。

　　王一笑又转过身，弯腰捡起自己的柚子叶，回到自己位置上。

　　还不忘“哼”一句：“你以为你是谁？别以为你是我弟就可以这样。”

　　“我生气了！！！”

　　“哼！你自己看着办。”

　　众人：“......”

　　王一哭无奈地笑笑，说：“哥。”

　　王一笑就破防了，直言：“谁是你哥？我又没让你叫我哥。”

　　说就算了，还将脸歪去一边，翘起嘴巴来，都可以挂个水壶了。

　　王一哭：“......”

　　天怜衣站出来，说：“好了，大话自信仙，咱们今天是有正事要干的。”

　　王一笑才说：“不理他！哼。”

　　天怜衣：“哎，对对对，不理他，不理他。”

　　王一笑说起正事来：“如果我记得不错，在一千八百年前，就有一个君子国。”

　　北方雨师点头了，也说：“是，的确有这么一个国度。”

　　裴世郎想了想，她好像去到过君子国吧。

　　是什么时候呢？

　　那时候自己和追师好像还没远离天庭，选择下界呢？

　　裴世郎：“那时的君子国，地还挺广。但让我和追师关注到它，是因为灵验神师不许。”

　　北方雨师又补充，说：“那时的灵验神，还只是个乡间小神，一点都不出名。香火也很少，信徒就更别说了。”

　　裴世郎：“可是后来的他，却在一夜之间就荣登榜首，超过追师，成为了天庭第一名神。这件事让很多神官都感到意外。”

　　毕竟霸榜多年的追师，竟然在一夜之间就被一个最不出名的人给超过了。

　　更不得了的是，他一夜之间超过后，在未来的那段时间里，他居然还能一直在榜首。

　　所以，荣誉大街上，排第一的神像就一直是他的。

　　裴世郎：“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在君子国境内的一个小乡村，有一个姑娘无意间雕刻了他的神像，那个姑娘就是祈祷堕世君。”

　　北方雨师也很疑惑：“也不知谁传言说，这个神灵验至极，许什么得什么，才给他取了一个神官名字——灵验神。但在这之前，他似乎连神名都没有。”

　　灵验神这个词，对于旧天庭来说，其实是最为普遍与寻常的一件事情。

　　毕竟当时的条律还不严格，只要神官想，赐点什么给世人，那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所以在世人眼里，应当谁都可以成为灵验神才是。

　　可偏偏，这个灵验神的头衔，落到了师不许身上去。

　　世人想，这么灵验的神官，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不是灵验神是什么呢？

　　于是，师不许在一夜之间就拥有了一大批信徒，数不尽的香火，荣登榜首，成为天庭第一名神。

　　但是，有奇怪的一个点：

　　——他一夜之间就火了，成为了名神。

　　——也是一夜之间，他就陨落了，彻底陨落了。

　　天怜衣：“为何如此？一个名神，不该陨落得这么迅速才是。”

　　此时，大家都沉默了，似乎没人知道这背后的秘密。

　　然而，王一哭却一语惊人：“因为他下界见了祈祷堕世君。”

　　“！”

　　“他一夜之间就火了，是因为祈祷堕世君。要是没有她，师不许到现在都还只是个没有神名的乡村小神。”

　　“原本，他大概是不想下来的。但祈祷堕世君说，只要他下来，她就给他雕刻一个更加精致的、漂亮的、无人能比的神像。”

　　“——他心动了！”

　　“——但是下来后的代价，是永远地陨落。”

　　王一哭说得振振有词，又非常符合常理。

　　只是王一笑就疑惑了：“你不是神，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王一哭直愣愣地看向自家哥哥，说：“真巧，天怜衣和谢玄身后的那堆神像，就是在讲那一段的故事。我看见了，就说出来了而已。”

　　为此，几人看过去，真如他所言的那样。

　　天怜衣突然灵光一现，说：“祈祷堕世君在雕刻这方面，是颇为有天赋的，好像她随便雕刻出来的石像，都被她赋予了生命与灵魂一样。”

　　“既如此，那我们可以让它们从头到尾彻底‘活’起来。”

　　说白了，就是让它们动起来。

　　那样，一个二个石像就可以像人一样，先干什么，后干什么。

　　这样一来，属于一千八百年前的所有真相都可以破解。

　　观：“演绎，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但如果找不到开头，中间插不对，那一切可能会就此错乱。”

　　“最怕真相颠倒，黑变白，白变黑。”

　　观一说，大家都沉默了好一下。

　　须臾，谢玄却看向了王一哭，说：“有他在，怕什么？”

　　众人：“？”

　　王一哭：“我？”

　　观似乎也懂得了什么，说：“对，你在的话，大概是没问题的。”

　　王一哭：“？？？”

　　谢玄解释了，说：“在世间‘看’了一千八百年之久，在场的就你最能看的了，不是吗？”

　　“且你这个人，又爱看又爱玩的，把什么都当作玩法。那你也完全可以把这次当作一次特殊的玩法，我相信你很厉害的。”

　　王一哭沉默了，没作答。

　　突然，一道拉长的声音唤出来：“弟——”

　　王一哭便说：“得，行。”

　　就此，好几人在王一哭身后走着。

　　陪他绕了好几天，终于把石像遗窟给看了一个遍。

　　回到原点时，王一哭就说：“看错了，我可不负责啊。我还没玩够呢，先声明这一点。”

　　观：“无论如何，都给你免一次不追究任何责任的机会。”

　　他发话了，王一哭就更加放心了。

　　于是，他指着天怜衣，说：“原点就在那。”

　　天怜衣顿顿，愣愣：“？”

　　谢玄和天怜衣挪开了位置，给王一哭站着。

　　只见他抬头仰望天一下，叹息一声，说：“希望它刺激一点。”

　　说完，一脚踩下去。

　　身上的蛆虫掉了一地，让众人大惊。

　　可又觉得失礼，都忍住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毕竟，他生前也不太好过。

　　弄成这样，也不是他想的。

　　没一会后，王一哭就挪开了位置。

　　深埋在地下的神像，竟然就冒出来。

　　那真是个精致的神像啊。

　　神风，神姿，神气，应有尽有。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石像冒出来。

　　她是跪着双手合十仰望神像的姿态，眼里充满了泪水与真诚的祈祷。

　　好像，她在渴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