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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何为爱何又为恨 ...

  •   帝君观做得很隐晦,即使是给她发了密函,但内容只是提到了君子国人和妖艳贱货的事情。

      实际上,是要让她在人间跟谢玄来个里应外合,相互帮衬,两人共同引出祈祷堕世君。

      但祈祷堕世君是真的一点后路都没有留给她:妖艳贱货,它又出现了。

      它这次并不只在君子国出动,而是已经霍乱到了人世间。

      妖艳贱货出现在君子国之外的地方,会导致很多不好的事情发生。

      对于此,她能做的不多。

      毕竟君子国人不好解决,病梅可能想要拿自己的身体去寄生,祈祷堕世君想要亲自出手灭掉她。

      不仅如此,她除了咬牙硬着头皮扛下去外,再无其他法子。

      于是,天怜衣烧掉帝君观送来的密函天书,然后将三界通馆给关上门,离开了。

      她正往君子国路上赶,却发现很多君子国人早已发疯似的全部涌出来。

      他们在夜里激动、兴奋、发狂、发癫、魔怔!

      不知祈祷堕世君又给君子国人下了什么祈祷词,他们所到之处,妖艳贱货滋生。

      须臾之后,暧昧的气温莫名升起。

      越升越热,越升越让人脸颊粉红。

      她第一次听到君子国人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我是一个充满了仁义、平等、心存大爱,多做善事,积累功德的大好人。”

      不知为何,从君子国人嘴里说出的这番话,比什么姐妹情深都还要虚假,令人觉得不太实际。

      倘若他们真的做到这份上来了,也不至于那么......

      突然间,有一个极为好看的男妖艳贱货轻轻拍拍天怜衣的肩。

      动作很轻,很温柔,但让天怜衣的脸一下子刷白,像个死人。

      只因,那位男妖艳贱货在她身后轻声说,说得温柔又暧昧:“我和其他妖艳贱货可不一样,馆主大人。”

      天怜衣板着身子,回头探。

      身后的男妖艳贱货拿着一把扇子,穿着极为透明的纱衣。

      不必刻意望去,都能看见白纱衣下的肉/色。

      若是一动发热发汗,打湿了纱衣,那整人的身材会彻底暴露在眼。

      话刚落,玄衣双剑就架在男妖艳贱货脖子上,与他保持了最佳距离。

      男妖艳贱货一见,一笑。

      却也只是抬起细手,摸摸玄衣双剑,动动身姿,说:“馆主大人,我和其他低贱不知廉耻的妖艳贱货可不一样。”

      “我是这世间最高贵的妖艳贱货,唯一一个。”

      “你知道吗?我是专门为你而生的!!!!!”

      此话一出,一听,就像是来羞辱她的。

      “为我而生?”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警告它,“你最好离我远一点,跟我保持距离,要不然,我会下手的。”

      男妖艳贱听了,却还是一点一点靠近她,笑说:“就算你不信,我说的都是真话。”

      “——我是专门为你而生的,我是这世间最高贵的妖艳贱货。”

      天怜衣再也听不下去,须臾,天怜衣直接一剑割伤他,还将他踹飞。

      瞬间,美丽过分的男妖艳贱货,坐在枯落叶下,捂住自己的胸口,吐出血来,悲怜地抬头看天怜衣。

      美惨。

      实在是美惨。

      天怜衣的举措,无疑是惊动了其他还在此地的君子国人和妖艳贱货。

      只见,在场的所有男妖艳贱货都看向了天怜衣,双眼发光,搓搓大手,带着仰慕和贪恋之色前来靠近她。

      一来,没迈开三步。

      无论是在空中飞来的,地上跑来的,地下爬出来的,无不有谁没被天怜衣一剑杀之。

      即后,她踏之枯树上,一袭红衣飞过,面上寒霜,眼中坚定。

      回头望,被割死的妖艳贱货逐一倒下。

      顿然,风中传来一声笑,说:“馆主大人,你可真是威武,更是不知怜香惜玉之人呐。”

      “你看看,这前来贪慕你之人,有谁长得青面獠牙,丑不堪言?有谁身材平平,技能不佳,不能讨得你欢心?”

      “你再看,现在的这世上,妖艳贱货每时每刻都在滋生,你杀得完吗?你屠得尽吗?”

      他说得不错。

      这是祈祷堕世君刚下不久的祈祷词。

      以前只会是烂神死后,才会化成的妖艳贱货。

      现在,但凡是风流死去的,都能变成妖艳贱货!

      这世上风流死去的人可不少啊,自然而然的,妖艳贱货每时每刻都在滋生。

      就算她有能力杀到天荒地老,那些妖艳贱货也会滋生到天荒地老去。

      根本就杀不完,屠不尽。

      此时,那位男妖艳贱货又言:“你若真想彻底杀死这些妖艳贱货,屠尽这些烂者,依我看呐,馆主大人,就该是......”

      男妖艳贱货用扇子,指向那些君子国人,说:“——你就该是杀死他们!”

      天怜衣一惊,不可思议地看向男妖艳贱货。

      然后嘴角一勾,冰冷一笑:“哦,是吗?”

      男妖艳贱货打开折扇,露出“艳王”二字。

      他频频一笑,说:“不是吗?你看世人虽都有欲/望,可却从未招惹妖艳贱货,也从未能凭借自身欲望,滋生妖艳贱货为其寻欢作乐。”

      “可你看,要不是这君子国人最先跟它们有染,这世间会有妖艳贱货吗?”

      “现在,君子国人大批大批出国,只要有点欲望之世人,没能得到满足的妖艳贱货会成群结队霍乱他们。”

      “到时,你觉得是世人贞洁被毁,还是整个世间,都会沦为更大的君子国。”

      见天怜衣沉默,他便继续说:“这是一个充满情的世间,不是天庭,不是地下。”

      “在这个充满情欲的世间生存之人,有几人不动情,又有几人没欲/望?”

      “再者说,这是个不缺少水灵动人的姑娘和健壮如龙的男子的世间,一旦被君子国人介入混乱。馆主大人,到时,不堪设想啊。”

      艳王眯眼,直勾勾地看向天怜衣,说:“所以啊,馆主大人,你就该是杀死他们!”

      闻言,天怜衣又一声笑。

      瞥去一边,甚至都不愿意去看艳王:“杀死他们。你的目的,可以不要再明显一点吗?”

      艳王一顿,神色自若。

      但闪过的一丝诧异,已经全部被天怜衣猜中,是藏不住的。

      “我的目的?我有何种目的?”

      “难道馆主大人真如世人所言,在三界混得风生水起,当了高高在上的人,就都能淡忘一切?不追求情、不追求爱、不追求刺激?”

      “我想是有那样的人,但那种人永远都你沾不上边。”

      天怜衣点头,承认了,说:“你说得很对啊。我追求情,追求爱,但追求刺激这件事,实不相瞒,我也追求。”

      艳王一听,立即就眼冒金星,激动一问:“既然馆主大人追求刺激,那在下很想陪馆主大人无数个夜晚,会让馆主大人冲上云霄......”

      天怜衣听得怒气,直接一脚踢飞艳王,让他下一句话再也说不出口。

      她白脸,手抖举剑,剑尖刺在艳王喉结上。

      一字一句说出:“对一个姑娘也能这么无羞耻地说,真不知廉耻!!!”

      她眼都红了:“你真会看低一个人,你最会看低了。”

      “你说你是专门为我而生的,却不懂我需要什么,更不理解我。”

      “现在,从始至终,你都在看低我,羞辱我,让我颜面难存,让我羞耻万分。”

      “——你真的,你一点都不尊重我!!!”

      艳王:“那你就杀了我啊。哦,不,我是艳王,是妖艳贱货之王。就算你杀死我一次,也还能杀死我第二次。”

      “因为这世上只要还存有一个妖艳贱货,我就能无限滋生。”

      话毕,艳王直接将自己往前扑,半个长剑捅穿了他的脖子,鲜血淋漓。

      艳王却疯笑,说:“看吧,这样是杀不死我的。但我可以告诉你怎么杀死我,彻底杀死我。”

      “你要真想杀死我,就拿着这把剑,去杀那些让我们滋生的人。只要那些烂神后人死了,不用你举剑捅我,我都会死得一干二净。”

      “可你能做到吗?你会去做吗?你能让我彻底消失吗?”

      杀,天怜衣是做不到的。

      艳王也说了:“你不能!因为你还没有足够地恨过一个人!”

      闻言,天怜衣的双眸变得黑暗深沉,双唇紧闭,一语不发。

      恨?她没恨过吗?

      她恨过,深深地恨过,极为地恨过。

      “恨过”这个词,在她这里,都是重点。

      “恨”重点,“过”也是重点。

      因为她跟谢玄一样:“恨,会让一个人永远活在痛苦里,但爱不会。因为在爱之下的人,永远无畏!永远强大!”

      她就知道,此话一出,定是惹起艳王取笑。

      果真,艳王捧腹大笑。

      笑时全身抖动,脖子与玄衣双剑的来回摩擦。

      导致伤口加深延长,献血直喷。

      伸出血淋淋的手指着她:“哈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馆主大人,哈哈哈哈。”

      天怜衣只是抽出自己的长剑,没了长剑支撑,艳王便笑得弯下腰来。

      还不忘抬起手高过自己,指向她:“馆主大人,你太令人笑话了。”

      “谁告诉你,恨一个人,只会活在痛苦里,而在爱之下的人,永远无畏!永远强大!?嗯?是哪个蠢蛋教你的这个道理?”

      艳王仰头叹息一声,又说:“也是了。馆主大人,有的人一生下来就是这样,能爱得无法无天,但就是无法恨得彻底。”

      艳王盯着天怜衣直言:“——你就是这种人。”

      “你是敢爱敢恨,但你的敢,被爱占据太多,恨,就显得尤为微小。”

      “你的爱,从不收敛,天地可鉴;你的恨,根本就谈不上恨。”

      “像你这种人,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不愁吃穿,不愁地位高低所伴随的不公平性,有多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所以,你根本就不懂,那种恨一个人,恨到想要一剑杀死她的程度,究竟是何种恨意才能做到!”

      “还有,你知道吗?我有一个特别恨,特别恨的人。恨到一见她,就想拿剑捅死她,捅得血肉模糊、不似人样的那种恨!”

      艳王又笑了,笑得发癫:“馆主大人,我好恨你啊!我好恨你啊!”

      天怜衣皱起眉头:“你的恨,无非是我不提剑杀死那些君子国人,所以恨我。”

      “你的恨,无非是恨不能掌控自己的生死存亡,觉得不公,所以恨。”

      “这些恨,看你眼里,觉得是非要杀死一个人的程度。但我非要告诉你,你的恨,恨错了。”

      艳王被激怒,立即从捧腹大笑中站起,说:“我没恨错!!!”

      “我为什么要成为妖艳贱货???我不该是妖艳贱货!!!”

      “我是身份低贱,但也不是非要轮到靠别人欲望才能活着的妖艳贱货!!!!”

      天怜衣皱起眉头,一语不发,任由艳王发疯狂飙怒吼。

      艳王:“我,我原本不是艳王的!!!都是拜你所赐,都是拜你所赐啊啊啊啊啊。”

      “你说你没事,你好端端的,你为什么非要去君子国!”

      “你去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引出君子国先王和先后,被三皇子炼化成妖艳贱货的事情!!!!”

      “如果不是你,艳王和艳后就会一直存在,也不用轮到我这个命运多舛的人来当替代品。”

      “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是一个专门为你而生的艳王。我就比其他妖艳贱货好过一点,好受一点,能死得快一点。”

      “可偏偏,你不真心碰我,你不把自己交给我,我就得永世成为妖艳贱货,永世成为艳王,永世当这个难齿的贱物!!!”

      按理说,本不该的啊!

      他这种人,不该沦为这样的贱物才是啊。

      可是呢,到头来呢,全是托了她们的福!

      看看,看看啊。

      他都成了什么样子了!

      他李去休都成了个什么样的人了啊!??!

      他可是,可是都剃到一半的人了啊,他马上就可以出家修行了啊!

      却只因长得俊美,一哭就会惹人怜爱,一惨,就有一种美惨之感。

      他更知道自己身份不高,但至少他还能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可偏偏,艳王和艳后被杀死了,他成为艳王的替代品。

      还给他下了祈祷词,天怜衣一日不点他,一日不碰他,一日不上他。

      他就终生不得好死,更是无法摆脱艳王这个身份!

      他分明跟天怜衣没有半点儿关系,也不认识她,更别说欠她什么滔天的人情世故。

      可他却因为她,沦落到这个地步去。

      他能不恨吗?

      他怎么不恨啊??!

      李去休指着自己:“我可都是一个即将要出家,不沾染红尘之人了。可就是因为你,我成了这般模样,与原本的自己背道而驰。”

      “你说,我不该恨你吗???我不能恨你吗???我恨错人了吗???”

      这番话,惊住了天怜衣。

      李去休:“凭什么?凭什么你和谁的恩怨,非要牵扯到我身上来,让我给你们垫背?”

      “又凭什么?又凭什么让我一个对世俗不感兴趣之人,却非要跟你沾染红尘才能解脱苦海???”

      “还凭什么?还凭什么站在你面前,一口一个听你说我的恨很微小???”

      “你说我不尊重你,我看低你,我羞辱你。可谁来尊重我?重视我?赞扬我?”

      “你告诉我,告诉我如何不跟你沾染红尘,都能摆脱艳王这个身份,摆脱成为低贱的贱物的事实!!”

      天怜衣被李去休的质问,问得一脸无知,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的解决方法。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天怜衣摇头,直言:“我不知道。”

      李去休一听,笑了,讽刺地笑了:“馆主大人,难道你不是全知全能全善的吗?你不是高高在上的吗?你不是坐拥法力无边的吗?你不是一语就能轻松改变世人贱如草芥的命运吗???”

      “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我该如何不恨你?我该如何说服我自己不恨你。”

      “我可是一个马上就能出家的人了,你却还在这跟我说爱能使人无限强大,在爱之下的人,永远无畏!永远强大!”

      “你告诉我,你教我,我该怎么去爱,我才能从恨转为爱,才能变得强大起来!怎么变得无畏起来!”

      天怜衣也红了眼眶,直言:“如果我全知全能全善,我根本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心爱之人不可能替我扛下被那么多把人厄剑刺得四面漏血的结局,你更不是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可我真的斗不过她,你也知道的,人言可畏。她轻易说的一句话,就够让一个足够强大的人变成废柴。”

      “我是三界通馆馆主不错,但你看我,我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走向绝望,走向深渊,走向生不如死!”

      “她让你成为艳王,除非跟我沾染红尘,否侧你别想摆脱这一切。”

      “可你看看,我若真跟你沾染红尘了,那我就不再是一个干净的姑娘,我不能再嫁给心爱之人。”

      “而你,你就再也跟出家无缘,就算你真的去出家了,你也无法得道,你依然无法成为理想中的自己。”

      “还有,你告诉我一个法子,让我杀死那些君子国人。”

      “可你知道吗?就算君子国祖上是烂神,但一千年的时间,让他们彻底跟神的血缘没有半点儿关系了,他们现在只是纯纯的世人。”

      “我若是一剑杀之,我就是一个滥杀世人的坏人,我就是个手沾满世人鲜血的坏人。”

      李去休直问:“他们不该死吗???他们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死吗???而我,而我就该死吗?”

      “一来,我没有杀过什么动物,没杀过人。二来,我不碰姑娘,不碰滥情,不惹是非。”

      “我光明磊落,我干干净净,我只一心想修行啊。难道我这样的人,就该落到这个下场吗?”

      天怜衣摇头,告诉他,很明确地告诉他:“不,不是的。你这样的人,不该落到这个下场。”

      “但是,但是你也要给我点时间啊,我求你,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喘一口气,让我从这个关节口上活下去。”

      “我向你保证,我会让你摆脱妖艳贱货的身份,我还你一个最初的你。真的,求你了,我现在没有什么办法救你,让你毫发无损地摆脱苦难。”

      她也没有退路走了。

      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李去休却一口说:“不行!!!我为什么要给你时间?我为什么要给你这个时间,让你自己顺利逃出,而我却只能背负这个低贱的身份苟活在世上???”

      “你成功了,你就只会享受,你根本就不会再想起还有我这个倒霉人存在。”

      “你只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你只会无视我的不幸,无视我的苦难,无视放任不管!!!”

      天怜衣崩溃了,也对他大喊:“那你要我怎么做???我跟你搞到床上去吗?我听你的话,杀死这些君子国人吗?”

      “还是,还是你要我把剑给你,你捅死我,你捅我到你恨意彻底消散为止,哪怕是捅得我血肉模糊都没有关系???”

      天怜衣也有点绷不住了:“你以为这天底下,只有你一个人被无辜牵连吗?你以为我跟她有多少血海深仇吗?你以为我这个人是有多烂,才会惹得她这么针对我一千年啊?”

      “我告诉你,我甚至连她的脸,我都没见过。我也从未跟这个人打过交道,说过几句话。”

      买《花满天下》时,她伪装成一个破烂散人样,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问她一本书的价格是多少,就只是拿着旗子在地上画了一个数字。

      这么多年过去,她下了那么多祈祷词,可天怜衣连她本人的声音都没有听过一次。

      “可是她呢?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在我要成亲之时,让凶狠的乌鸦来咬死我,让我的心爱之人活生生被钉死在棺材里。”

      “我明明什么也没做,我也没有伤害她半分。可她就是要毁我贞洁,她非要我手上沾满世人的鲜血,让我成为一个滥杀无辜的人。”

      “我差点就真的要成为那样的人了,你知道吗?可我说什么了?我只是求你给我点时间,我也没有错的,不是吗?”

      “我在想一个对我们都有利的法子,不对吗?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连一点时间都不肯给我。”

      “你要我现在就给你答案,给你摆脱这一切苦难的法子,我拿什么给你????”

      天怜衣擦去自己的眼泪,问他:“拿命吗?命你要吗?”

      天怜衣也无法了,如果这是他消除恨的法子。

      那么,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

      周围来看他们两个人争吵不休的君子国人越来越多,即使他们没有看不见,但听其语气,就知道是一场多么激烈的战争。

      他们在兴奋!

      他们甚至是忘记了说那些虚假的话。

      须臾间,天怜衣的手被锋利的剑身划伤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液直掉。

      原来,原来是李去休带有怒气的握起剑柄,一抽,一拉,就把她的手给割出一道不浅的伤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无数次。

      鲜血直流!直淌!直喷!

      整片森林里,干枯的落叶上,全部都沾满了天怜衣的血。

      耳边,传来的是李去休的怒吼发泄声:“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我这样的人就该落得这个下场??!!”

      “为什么该死的人不能死?!!我这个人却非要这样被低贱地羞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越说,越想捅!就真捅!继续捅!!

      捅死她!!!!!

      他捅麻了一个地方,就换个地方捅,继续捅。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能解恨!!!!”

      “我对你的恨,我恨你,恨得上天入地,恨得想非要把你捅成烂泥!!!”

      “啊啊啊啊啊,我捅死你,我捅死你,我捅死你!!!!”

      “为什么你还不死,为什么你还不死,为什么你还不死!!!!”

      “死去,给我死去,给我惨兮兮地死去,给我捅成烂泥后死去!!!!”

      “你该死,你真该死,你这样该死,你最该死!!!”

      “你认为该死之人不该死,这就是你该死的地方,这就是你最最最最最最该死的地方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这么虐/待、折磨。

      她的眼泪像廉价不要钱似的,一直涌出来。

      从一个眼睛里出来,越过鼻梁,又掉到另一只眼睛去。

      最终,灌满了她的右耳。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不用听见什么声音了。

      然而,就算右耳被灌满,也还有左耳。

      她依然会听见李去休的吼声,和君子国人的嬉笑声。

      “我不解恨,我不解恨,我不解恨!!!!”

      “我真的不解恨,我没解恨。”

      “我的恨,我对你的恨,已经上到天,下到地。”

      “就算把你捅烂捅死捅没了,我也不解恨。我不解恨,我不可能解恨,我完全不能解恨!!!”

      其中,有一个君子国人说:“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啊啊啊啊啊。”

      “可怎么办,这个世界上就是没有感同身受。她的好痛,却让我兴奋大发,怎么办,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办。”

      第一个君子国人开口了,第二个就会跟上:“是她被捅死,又不是你被捅死,你当然不能感同身受,你也没必要感同身受。”

      “还有,她就该被捅死,谁叫她杀了妖艳贱货,杀了我们的妖艳贱货。”

      “杀死她吧,捅死她吧。留这样的人在世上,就会对我们不利,就会跟我们做对。到时,我们的光明,可就真的一辈子都拿不出来了。”

      天怜衣一听,一笑了之。

      都这样的德行了,还要光明。

      做梦去吧!!!!!!

      她的笑,惹来了君子国人的愤怒,更是惹来了李去休的愤怒!

      “你笑,你还有力气笑,你居然还有力气笑,还有能力笑。”

      “我让你跟我一样,我要你跟我一样,再也笑不出来!!!!”

      说完,玄衣双剑终于不捅了,只是,又换成了割。

      “我割死你,我割死你,我就要割死你,割死你,割死你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玄衣双剑朝她漂亮有爱的双眼刺去。

      本以为她会盛怒了,然而,她只是哀求,说:“留我眼睛,我要看那个人,究竟是个怎么样的货色。”

      不知过去多久,李去休好像累了。

      他的脸,她的脸,甚至是有些靠得近的君子国人的脸,都是她的血,都是她的鲜血啊啊啊啊啊。

      见他停下来,问她:“现在,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了吧?我对你的恨,就像你现在被我捅得血肉模糊,流血不止后对我的恨。”

      谁知,天怜衣只是用双充满悲怆的眼睛看向他,问一句:“还要继续吗?”

      李去休愣了一下,一语不发。

      天怜衣见他沉默,便继续说:“这是你唯一一次能这么发泄的机会,日后,想要再恨我,想要再拿起这把玄衣双剑捅死我,可就是你想得真美了。”

      李去休:“......”

      见她这副样子,一点恨意都没有。

      为什么?

      李去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我在你眼里,连一丝恨意都没有看见?”

      “你不该恨我吗?不能恨我吗?你为什么不恨我?却还要用这种充满悲怆的眼睛看着我?”

      “你是在可怜我吗?你是在怜悯我吗?你是在用三界通馆馆主的身份来怜悯我吗?连你也觉得我是一个暴躁的小丑吗????”

      听来,天怜衣问他:“现在,你能给我时间了吗?”

      李去休一听,一怔,没能说话。

      天怜衣很想起来,只是奈何,起不来。

      麻木了,痛得麻木了,现在的这副身体,怕是再也不灵活了。

      天怜衣突然说:“也罢了。”

      然后,动用几乎八层的法力,才勉强地站起来。

      可刚站起来,又软得趴下去。

      整个人往前面跪倒扑着,本能想用双手撑住。

      奈何她忘记了,手被捅烂了,哪里还有支撑得了她的条件。

      于是,她又狼狈地趴在地上。

      整张脸扑倒埋在自己的血泊里,好久不能动弹,惹来了君子国人的嘲笑。

      笑吧,能笑就笑吧。

      她缓缓,顿顿,见自己是一时半会起不来了。

      又缓了好久,想到自己四面漏血的样子,真是凄惨凄惨再凄惨。

      很丑吧。

      她心想。

      好一会,她又动用了九层法力,才迫使自己站起。

      看眼周围,天都快亮了,好快。

      天怜衣突然说:“我一定会找出让你回到最初的法子,好好活着等我。”

      说完,她就要走了。

      谁知,李去休却在她背后大喊:“你为什么不恨我?难道,你真的不会恨一个人吗?我不信,我不信你不会恨。”

      天怜衣叹息一声,简简单单地回答他:“恨过。但错不在你。”

      恨了,过了,就是恨过。

      李去休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他突然双手抱头,痛哭大喊发泄。

      他是一个要出家的人啊。

      怎么,怎么就落得这个地步来???

      他不懂,他不明白啊。

      看李去休这个人,因为不懂,因为不明白。

      所以他疯掉了,笑着跑走了。

      天怜衣见状,刚迈开脚步走。

      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回头问君子国人:“高道德太子殿下似乎回国了,你们不去迎接他吗?”

      恍惚间,她是听见君子国人这么回答的:“哼!高道德太子殿下为人自私自利,不懂得照顾国人情绪,还自私隐瞒光明真相。”

      “这样的太子殿下,有什么好去迎接他的???”

      还有人说:“他在一千年前就知道了君子国人想要拥有光明的真相,却丝毫不顾国民,半点儿也不愿意透露。”

      “这样的人,不配得到我们的迎接!”

      天怜衣一听,无奈摇头,又笑了一声,问:“所以呢?你们涌出君子国,就是为了找脸要脸要皮要光明?”

      “可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去哪,才能得到光明吗?”

      她一问,便有一个君子国人说出:“当然知道!只要充满了仁义、平等、心存大爱,多做善事,积累功德,就可以拥有一双光明的眼睛。”

      天怜衣:“那你们知道去哪里可以得到吗?”

      君子国人沉默了。

      果然啊,就算知道了破解光明真相,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正确运用,跟不知道没什么区别。

      但问题在于,就因为他们不知道,所以会闯出一大堆祸事来。

      天怜衣:“你们有没有确认过这个方法的有效性?为真为假?谁告诉你们的,才让你们这么信服!”

      君子国人言:“商品王后,你知道的吧!她真的个大好人。”

      一听,天怜衣就板着脸,更笑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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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何为爱何又为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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