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不符》今日不蹉跎

4、第 4 章

　　苹果是方寻晴和温逅秋两人之间的暗号，回复不吃苹果代表一切正常，吃苹果则表示有危险，需要帮助。

　　这是两人大二那年做的约定。那段时间出现了多起大学生被骗进传销组织的恶性事件，引起了大范围的讨论。有一个受害者靠着和家人的默契成功自救，受到他的启发，方寻晴嚷嚷着要定个暗号以防万一。

　　温逅秋嘴上打趣她比狐狸还狡猾，只有她骗别人的份，却很快提出了用苹果作为暗号的方式。
　　方寻晴非常讨厌苹果的味道，从来不主动碰这个广受大众好评的水果。这件事只有温逅秋知道，用这个做提示再好不过。

　　方寻晴对温逅秋的提议大加赞赏。用苹果做危险讯号的事敲定下来。

　　那时候，每个周末方寻晴都要去郊区的公司做实习生，偶尔遇上加班就要很晚才能到家。如果到时间还没消息，温逅秋就会打电话给她，问一句要不要吃苹果。每当她拒绝的声音响起，温逅秋便知道她很安全，心也跟着安定。

　　这个习惯坚持了那么久，99.9%的情况下方寻晴都回答了“不”。唯有一次，方寻晴说了要吃苹果。直到现在，温逅秋还清楚记得那天如海浪般起伏不定的心情。

　　那天晚上，温逅秋刚从实验室出来，正准备回家，突然收到了方寻晴的电话。

　　电话接通，听筒那边的声音很杂乱，音乐声忽高忽低，喧闹的人群似乎就在不远处。方寻晴应该紧贴着话筒，语速比平时快，但很清晰：“温逅秋，我想吃苹果了。我在一米巷的那家酒吧，你来接我吧，给我带几个苹果。”

　　温逅秋的笑容僵在脸上，寻常运转飞速的大脑一时间仿佛生了锈的机器，滞涩得思考不出任何东西，只剩一个念头在横冲直撞：她有危险！她有危险！她有危险！

　　度过那漫长的两秒钟后，温逅秋找回些理智，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回答：“好，我一会给你带过去。”

　　没等他再旁敲侧击其他的信息，就听到方寻晴那边有男人说话的声音，被吵闹的背景音遮盖着，听不真切。他努力放缓呼吸，只隐隐约约听清几个催促的字眼，方寻晴就挂断了电话。

　　温逅秋手忙脚乱地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飞快报完地址，就开始催司机加快速度。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到他紧绷的神情，一开始还想逗逗他，打趣他是不是急着去找喝醉的女朋友。温逅秋根本不接他的话，只一个劲儿地让他开快点、再快点。司机觉得无趣，也闭了嘴，专心在不违反交通规则的前提下飙车，硬生生把二十分钟的车程缩短到了十分钟。

　　温逅秋却还觉得慢，一路上他把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在脑中预演了一遍，越想心越沉，恨不能长出翅膀直接飞过去。

　　司机刚把车停稳，温逅秋就快速下了车。调整好表情，他装作随意的样子走进了酒吧。

　　他本来就生的五官立体，眉目疏朗，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得气质卓然。甫一进门，就吸引了众多人的视线。有些大胆的，目光灼灼地直盯着他看，更多是在暗处打量。

　　可惜温逅秋没给这群躁动的人太多遐想的机会，他面上装得轻松，实际一直在认真地四处观察，寻找熟悉的身影。好在没花费太多的功夫，他就看到了坐在吧台边缘的方寻晴。

　　方寻晴神情恹恹地倚在吧台上，旁边坐着个寸头男。

　　寸头男抬手喝了口酒，又笑嘻嘻地把杯子往方寻晴那边推。

　　温逅秋头皮发麻，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了。他克制住想揍人的冲动，走到两人身后，摁住寸头男蠢蠢欲动的手。

　　寸头男被温逅秋突如其来的发难整懵了，扭头不解地望着他发狠的眼。

　　温逅秋嗤笑：“装什么装！放规矩点。”

　　被熟悉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方寻晴扭头，正好看到对峙中的两人，思考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赶紧冲温逅秋招手：“你可算来了，等你半天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呢，找错人啦，赶紧过去，再等一会儿黄花菜都凉了。”

　　温逅秋皱眉：“找错人了？不是这小子吗？我刚刚明明看到……”

　　后半句没来得及讲完，方许晴就径直走向他，抓住他的胳臂强行让他转身。

　　温逅秋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放松身体，放任方寻晴牵着他动作，刚站稳就见方寻晴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往酒吧大门那个方向看。

　　温逅秋寻着她的提示望过去。瞧见吧台另一侧有个长头发的女孩子，正端着酒杯喝酒，三两下就喝完一杯。她旁边的男人笑着对她说了些什么，又招呼调酒师给加了一杯新的。

　　那个女孩子的背影让温逅秋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看他磨磨蹭蹭的样子，方寻晴叹了口气，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你还等什么呢！没看到谢雅快喝高了嘛，还不赶紧去英雄救美，把那个不怀好意的猥琐男挤走。”

　　担心打草惊蛇，方寻晴离温逅秋很近。说话间带着淡淡酒香的吐息吹在温逅秋的耳根，他觉得耳后有点麻，还有点痒。

　　方寻晴说完嗔了他一眼，摆摆手：“木头脑袋，多好的机会啊，差点被你错过。”

　　联系方寻晴前面的话，温逅秋搞清楚了事情的始末，问道：“所以，你用暗号，就是要我过来找谢雅？”

　　方寻晴前面还理直气壮的，听到他的话还是有些心虚，突然用暗号肯定让他急坏了，看他刚才的样子想必是担心了一路，说不定还抛下了重要的工作……不过那一点点心虚转瞬即逝，她在帮他追谢雅哎，他那么喜欢谢雅，这个机会多好啊！而且谢雅确实不安全啊，为女神担心一下不是应该的嘛！

　　方寻晴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温逅秋拍拍她的头，笑着说：“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温逅秋的英雄救美很顺利。谢雅本就只有六七分醉，看到认识的人，理智很快回笼。旁边的男人见捞不到什么好处，悻悻而去。

　　解决完谢雅这边的麻烦，温逅秋招呼方寻晴往外走。

　　方寻晴背对着谢雅瞪了温逅秋一眼，无语道：“温学霸，你的超人智商哪去了！快去和你女神二人世界培养感情啊，你叫我干什么，你看我脑门亮不亮。”

　　“可是，你不回去吗？”温逅秋挑眉，“很晚了，这里不安全。”

　　方寻晴摆摆手：“不用管我，我在你们后面走，再说了，有小姜在呢，怕什么。”

　　“小姜？”

　　温逅秋诧异，这还是他第一次从方寻晴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方寻晴点点头，指了指靠在吧台围观的寸头男：“忘了介绍了，这是和我一起实习的学弟小姜。这位是我发小，温逅秋。”

　　语毕就将温逅秋往谢雅那边推，不忘口头提醒：“快去吧，机灵点。”

　　后来的事情温逅秋就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