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长醉不愿醒》苏莔莔

7、回家

　　黑暗里听见一声声熟悉的呼唤。
　　“晓晓——”
　　“我的晓晓——”那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时而哽咽。让人听得潸然泪下，不禁让我心痛莫名。我慢慢起身，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任突然出现的一缕光亮把我吞没。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母亲绝望而憔悴的脸孔。她手里紧握着一张照片，泣不成声。 “我的孩子——你怎么忍心——抛下妈妈就这样消失不见——”母亲用手轻轻抚摸着照片上那张明媚的笑颜，仿佛是在擦拭世界上最名贵的珍宝。一行清泪从眼角缓缓流下，而她仍然注视着照片上的女孩，一动不动。
　　“妈——”
　　我再也忍不住汹涌流出的泪水，跑过去想要抱住母亲日渐苍老的身躯，却扑了个空。低头望了望空荡荡的双手，我不禁惨淡而笑。无论如何我都想不明白，我有疼我爱我的父母，我有相亲相爱的姐妹，我还有无限美好的末来。明明好好的生活，怎么就在瞬间变得支离破碎？！我从没像现在这样如此悔恨，如果我没有答应和他们一起出去爬山，如果当初没有选择那条山路，如果没有在那棵树下打盹，母亲就不会为我心碎。门吱的一声被人打开，父亲步履蹒跚的走到母亲身边坐下，原本乌黑的头发现在却掺杂着丝丝白发，面容苍老而憔悴。母亲仍然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用嘶哑的声音问道：“警察局那里有消息了么？”
　　“他们说已经把山下的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却没有任何发现。已经把搜寻范围扩大了……”边说着话父亲边把母亲搂在怀里。
　　“老头子——”
　　“我不相信——不相信她会出事——”
　　“我们的女儿……那么好……她还那么年轻……”
　　“我仿佛还能看见她牙牙学语的可爱模样……她的蹒跚学步……她学会了说话第一次叫我妈妈的样子……”说到这里母亲的声音再一次哽咽，趴在父亲怀里失声痛哭。而父亲眼里也早已噙满了泪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我蹲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们因为我的离开而悲痛欲绝的样子，把头深深的埋进怀里，心如刀绞。然后黑暗再一次袭来，我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洒满一地光辉。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一架带有青色蚊帐的雕花红木床依墙而放，对面墙上摆放着一排红木衣橱，紧挨着它旁边的是梳妆台，窗边则摆放着一个小巧木架，上面搭着毛巾，中间是盛满清水的木盆。屋子正中间摆放着一套红木桌椅，上面放着一套茶壶。我起身先洗了一把脸然后走到桌边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开始回忆起昨晚的梦境来。
　　“咚——咚”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我赶忙放下茶杯，擦拭了下微湿的双眼，说道：“请进。”只见一个身穿紫色罗裙的俏丽身影推门而入，手上拿着几套色彩艳丽的衣服，对我笑吟吟的说道：苏姑娘，我叫紫月，是少主派来伺候你的。不知姑娘昨夜睡的可好？这是我给您拿来的几件换洗衣服，不知你可喜欢？”我向她点了点头。只见她轻盈的走到衣橱边把衣服挂好，转身道：“不知姑娘是打算先沐浴还是先用膳？”我迷惑道：“有这么多水可用么？”她笑嘻嘻的回答：“要是昨日是肯定没有的，这水是连夜从宛城运来的。金国的三皇子和他的军队昨夜到达宛城，我们就从他那里顺手牵羊了一点而已。”说完冲我眨了眨眼睛。我知道白文轩不凡，却没想到他竟还有如此手段，不禁呆了一下。
　　“苏姑娘？”
　　“既然如此，那就先沐浴吧，有劳紫姑娘了。”我回过神来对她说道。
　　沐浴更衣，随意挑了件白色长裙穿在身上，让紫月给我头发简单的挽了个发髻。
　　“苏姑娘，你真好看。”她对着镜子里的我说道。“要擦点胭脂水粉么？”我看了看镜子里的人，最多也只是算得上清秀可人而已。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那去用膳吧？少主可等候多时了呢。”说完不等我回答便拉着我往另一间屋走去。
　　抬腿跨过门槛，便看见一身白衣的白文轩坐在桌子对面笑盈盈的冲我说道：“饿了吧？快坐下。”我勉强冲他一笑，在他对面坐下。
　　“怎么了？可是谁惹你生气了？”他察觉出我面色有异，冷脸向紫月望去。紫月吓的面无血色就要跪下，我赶忙说道：“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心情不好。”他叹了口气望着我说道：“吃完早饭你就随我一起回出云可好？”
　　“那里山青水秀，常年云雾缭绕，气候适宜，民风纯朴，最适合居住……我想，你一定会爱上那里。把它当做第二个故乡——”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我。
　　我冲他感激一笑，只为他的这片心意，没想到我的心事他一看便知。只是不管这个陌生的世界有多美好，我也只是一个过客。我就像是个走失了的孩子，一心只想找到回家的路，回归父母的怀抱。仅此而已，别无所求。想到睡梦中父母苍老的面容我神色一黯，续而说道：“我愿随你去。”
　　“只是，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帮我寻找回家的线索。一但有了任何消息请立即告诉我，好么？”我用恳求的语气轻声说道。
　　“我答应你——”他神色不变的低下头拿起筷子一边往我碗里夹菜一边说道。

　　“快吃饭吧……菜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