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番了个外（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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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川总为自己处境烦恼：团在北京，心在醴陵。
而李渺也总为此无奈，因为林海川这老东西，每回往北京跑，十次里有八次都得捎带走宋尧。
“叔，”宋尧坐在林海川办公室，点着屏幕上的文件扭头问他“我…没看错吧？”
林海川给他倒了杯茶，吹了吹自己杯子里的吸着喝了一口，烫的直皱眉。“没看错，31号。”
“我…”宋尧捂着脸叫在空气中使劲蹬了几下，好像在发泄怨气似的。
“行了，气也没用。”林海川呼噜一把宋尧脑袋，手里的文件夹在桌上磕了两下。“完事早点儿，兴许咱俩还能赶回去。”
宋尧手从脸上拿开，木着脸跟林海川一道开车去剧院看场地。
但林海川也没辙，明年的戏排期提前了，跨年夜要在剧院首演。
其实这出剧目原本定于1月中旬在北京首演的，那时李渺跟严青那边开始放假，他们本想四个人一块儿来看首演的。
月初他们俩连带着陈鹤野，就已经带着一大帮年轻舞蹈演员，排过走位，也练得很好了。
但剧院的排期一改，他们的场次变了，场地也换成了大舞台。这一折腾，那很多地方都要重来，站位要调整，灯光舞美也得重新布置；连宣发海报上的信息都得改。
赶上晚高峰，二环路堵得跟挂鞭一样。宋尧越想越烦，太会挑日子了，非挑个圣诞节之后的日子把他留北京了…
他们俩到剧场，宋尧就进入了工作模式，拍完照便做在椅子上打开笔记本，想着怎么做调整。过了一个多钟头陈鹤野带着一群年轻舞者赶来。
“野哥”宋尧没抬头，叫了一声；“这舞台比起之前的大了一圈，走位散的太开也不好看。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想加两个人进来，不是正好有两个替补？”宋尧让两个舞者上台，粗略调整了一下台上的站位。“这样会不会好点？”他问陈鹤野。
陈鹤野皱眉，好一会儿才出声“还是空。”
宋尧挥挥手，让台上的小年轻们都下来休息。颓坐在椅子上。陈鹤野仰着头叹气“咋弄啊…替补就俩人，怎么看都缺一块儿。”
林海川要出去接电话，比了比手势叫他们俩出去抽烟。
宋尧裹紧羽绒服站在廊子底下，低头发信息。
野哥说他们这叫异地小情侣，一天到晚黏黏糊糊的。
宋尧：[跨年你要上课吗？]
李渺：[不上，怎么了乖？]
他抽了口烟，没抬头的问陈鹤野“野哥，你还能跳吗？”
陈鹤野一口烟憋在胸口，眨了眨眼回宋尧“瞧不起谁呢？我刚多大岁数啊就不能跳。”
“那咱俩上吧，”宋尧把烟灭了，抬头看他“上不上？”
陈鹤野咬牙“行！”
宋尧在后台跟陈鹤野一块儿拉筋，犹豫到底要不要叫李渺来北京。
末了这条信息也没发出去。
排练完到家都快十二点了，饶是每天都跟李渺一起练功健身。猛地跳了一晚上身上也难免会酸疼的。
他迷迷糊糊窝在沙发上就快睡着时，电话响了。
接起来李渺在那头问他“乖，睡了？”
“嗯…”宋尧坐起来，这才觉得羽绒服糊着一后背的汗，不太舒服。
把衣服换下来，他拿着睡衣边往卫生间去边看了看时间，手机放卫生间的架子上，他问李渺“你怎么还没睡啊？”
“你问我上不上课，问完也不理人了。”李渺那头轻轻叹气，说“我好奇一晚上，睡得着么？”
刚要打开花洒，宋尧让他问的一愣。嘴巴张张合合的，好半天才说“我忙来着…可能得1号才能回家了…”
“嗯，”李渺从床上坐起来，“听严老师说，舞台换了。影响大吗？”
“还好，稍微调整了一下，问题不大。”宋尧捧着拎下来的热水洗了吧脸，“我跟林叔买1号最早一班票回去，你别接了，在家等我吧。”
李渺有一会儿没说话，又跟个赌气的小孩儿似的说“就接！”
宋尧也不让着他“不接！”
“挂了，你洗吧。”
李渺电话倒是挂的干脆，宋尧揉着一脑袋泡沫。叨咕着这人怎么越来越倔。
练了几天，真到上台那天，宋尧还是紧张。
跳自己编的舞也不行，看见顶上的射灯还是心突突。
坐在后台的小化妆间里，他刚换好衣服画完全妆。陈鹤野在旁边合着眼休息。宋尧拿上手机出去，站在嘈杂的后台走廊给李渺拨了个电话。
实在紧张，想疏解一下紧绷的神经。
实在不巧，李渺手机打不通。
生活不易，宋尧叹气。他给李渺发了两条信息：
[李渺渺，你是不是又忘充电器了？]
[想你想你想你。]
在睡前李渺总是把手机往床头一扔就忘记充电，次日去上班也老是把手机扔在公工桌上就不管了。
这是李渺的老毛病，而上台前紧张就会给李渺发信息，也是宋尧的毛病。
他回来时候陈老师打趣他“又寄托相思去了？”
“单相思”宋尧叼着吸管喝了口水，“他才不想我。”
陈鹤野吃惊地“呦？”一声，“那不能，别冤枉我渺儿了，跟捂着眼珠子似的捂着你。”
毕竟不是小年轻了，开始知道要面子了。
宋尧让他说的脸上一热，没做声。
尧尧长，尧尧短，尧尧想你了又不管。啥人啊！
他也不像前些年一样，上台前读秒都紧张的上不来气，深呼吸和攥拳再放松，这个简单重复的动作，能在极大程度上疏解他的不良情绪。
幕布一落下来，宋尧火速的扭头就往后台跑。
他在谢幕时想的都是，眼珠子得赶紧归位。
陈鹤野跟他共用同一个化妆间，进来时宋尧已经火速的套上外衣。还是那顶白色的棒球帽，额前一个小小的logo。
“野哥我先走啦！”
陈鹤野上衣脱了一半，赶紧探出半个身子喊他“你慢点儿嘿！”这孩子多大都这样，永远学不会稳稳当当。
宋尧边跑边订票打车，跑出门外冷风硬着面吹过来，打了个措手不及，呼吸都被顶住了。
演出服只有薄薄一层，他太着急没来得及换，外面的羽绒服拉链也没拉上。
面前的环路堵得水泄不通，鸣笛声不绝于耳。
打车软件上，他打到的那辆车离的很远，而且已经三分钟没动过了。他有些绝望的想，自己还赶得上刚定的票吗？
站在冬日的寒风里，宋尧想，他被照顾的太好了，以至于自从李渺回来后，他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喂…”宋尧接起电话的时候，语气失落的明显。
李渺那边声音也很嘈杂，他呼吸有些急促“…乖，在哪儿呢？”
“我在剧院门口，”宋尧问他“你刚下课吗？你那边好乱啊。”
“…不是，”李渺快跑了几步，
宋尧说“你不要跑…”
“乖乖，回头。”李渺跑得快，宋尧回头的反应也快的自然。
迎着风，宋尧就看到李渺从不远处的路口快速地往他这边走过来，举着电话的手被风吹得通红。嘴边急切的的呼出白气，走的越近脸上的笑越明显。
他边走边拉开羽绒服的拉链，站到面前了，李渺才挂断电话，把宋尧罩在自己的外套里，喘着气问他“怎么傻了？”
“你…”宋尧嘴巴张张合合，喝了一大口风。嘴使劲的贴着李渺肩膀“都让你别跑了…”
“飞机晚点了，又赶上堵车。”李渺的手使劲在宋尧后脑勺揉了一把，“早知道订上午的票了。对不起啊乖，我没赶上。”
宋尧抱着他摇了摇头，声音闷在衣服里“赶上了，每一次都能赶上。”
林海川慢悠悠的溜达出来，嘴里还叼着烟，踹了宋尧屁股一脚“急得跟火烧屁股似的，接着跑啊。”
宋尧抹不开面，回头瞅他叔一眼没敢顶嘴，还得坐人家车回家呢。
北京的天气比起醴陵，干燥了不止一星半点，宋尧的嘴皮就总是干燥爆皮的。他又总是喜欢用牙齿撕咬翘起来的干皮。
他的嘴上总有那么一两块小小的结痂。
没长好的部分被卸妆棉片擦拭的时候，总会丝丝拉拉的扯一下。
细心如李渺，便总会在发现这样的小创口时，手法更轻些。
宋尧仰躺在李渺腿上，睁着眼睛盯着正帮他认真卸妆的李渺的脸。
还是没忍住笑了笑，李渺问他“又这样看我，我脸上有花吗？”他想了想今天这样的日子，似乎是该买一束的。“太着急了，回家补给你一束花。”
宋尧噗嗤一笑，摇了摇头，“不要”；“你怎么会来？林叔告诉你的？”
“他们没告诉我，怕你见了我更紧张吧。”李渺把脏掉的棉片都扔到垃圾桶里，干燥的左手贴贴宋尧的脸，“怎么不告诉我你要上台？是不是那天问我时候，就想说来着。”
宋尧想他可能是真的能听到自己全部的心声，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脸，说“人不够了，又不能临时找人来…我和野哥就是凑数的，”宋尧说着笑了下“角落里的背景板。”
这个圈子里，年轻的舞者每年都会涌入一波又一波。如李渺如宋尧或是如严青一般的人才太多了，甚至比曾经的他们都更夺目。
“我看着那些孩子们在台上跳舞时的样子，就像以前的我们。”
宋尧低头看看李渺的手背，刚被风吹的关节处有些发红。用掌心搓了搓。“跳上一个前排的位置，会开心、会雀跃、也会紧张，看着他们那样发着光，我觉得很开心，他们比我厉害。”
他还又有些抹不开面的没看李渺的眼睛，说“但我已经不如以前啦，所以我很愿意…”他想配衬这个词，不太好听，于是换了个很可爱的说法“我很愿意做一颗小星星。”
李渺弯腰在他嘴上亲了下，弯着腰说“你在我眼里从来不是背景板，你站在哪我都能一眼看到你。”
他们额头贴着额头，李渺鼻子呼出的热气，悉数打在宋尧的脸上，“你是什么啊？乖”
宋尧从不吝啬，或是收敛亲吻，过了好一会儿，李渺才捏着他的脸分开。他有些佯怒又爱惜的说“你是月亮啊。”
宋尧就那样楞楞地看着李渺，过了会儿伸出双手，李渺便弯着腰由他搂着。
其实他很希望李渺能看他上一次台，但又不希望是一个不起眼甚至没什么人会注意的、可有可无的小位置。因为那样的角色，他们在很多年前就饰演过很多次。
他总会惋惜地想，如果自己坚持到李渺回来都还在跳舞的话，或许李渺会更为他骄傲。
毕竟曾有人，且不止宋老师一个人说过，他跳舞的时候，很像曾经的李渺。
也算是李渺间接培养出了他；
一匹奔腾的小马，一轮亮的晃眼的明月。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番了个外（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