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先生》克莱维尔

7、第 7 章

　　回到学校的林在怎么看祝贺怎么不舒服，连正脸也不愿意给他。
　　祝贺也纳闷，怎么一天天的都在嫌弃自己，自己做错了什么。

　　当天晚上，四人一起回家，到祝贺和吴难的楼层的时候，就见祝贺冲着已经要进门的吴难说：
　　“等着，我这就跟我妈说去，等着我陪你吧。”
　　而吴难一脸敷衍，点了点头就把所有人关在了门外。
　　祝贺碰了一鼻子灰，转头就看见林在和李自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瞪了两人一眼，喃喃说了声，笑什么笑，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门。
　　进了屋就看见客厅的电视开着，他妈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他进门都没注意。
　　“妈？”
　　周汝梅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手忙脚乱的关掉电视，走向厨房。
　　“回来啦，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用，都多晚了，我也不饿。”
　　“真的不饿吗，你中午都没回来吃，晚上估计也是凑合的吧。”
　　“中午吃了，去食堂吃的，没你想象的那么差。现在是真不饿，你先坐，我跟你说个事。”
　　祝贺连忙拉住他妈，想要赶快把正事说完。
　　周汝梅半信半疑的坐下，等着祝贺开口。
　　“妈，吴难这段时间中午要留在学校学习，我陪他，中午就不回来了，我俩直接在学校吃。”
　　周女士在听到吴难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预感不好了，结果又听到自己儿子说中午不回来。
　　“是吴难让你陪他的？”
　　吴难——
　　我妈不是一直叫人家难难吗？觉着孩子大了不能再这么交了？
　　也是，好像这几年，自己妈就没正经叫过自己的名字，平时都是一个眼神自己就知道要干什么了。
　　纠结这些干嘛，先让他妈同意这件事，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吧。
　　“不是，他怎么可能让我陪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平常有个事什么也不说，这次他退步了不少，我这不是怕他心态不好吗，就打算陪着他，也能看着他点儿。”
　　吴难什么样，周女士当然知道，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甚至自己大概也知道吴难这回为什么没考好，可就是因为什么都知道，她更不可能让祝贺去陪着了，这不火上浇油吗。
　　“不行。”
　　“为什么？”
　　祝贺很不理解，为什么他妈会如此果断地拒绝，平常都巴不得自己天天揣着吴难，生怕她的宝贝难难出个什么事。
　　“吴难哪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你现在这样天天缠着他才是影响他呢，中午就那么一点时间，让他一个人好好学，你又不是见不着他了，他要是心态有什么问题，你下午去学校也能看见，又不差那一会儿。”
　　“怎么就不差那一会儿了，那万一就那一点时间出了问题怎么办。”
　　“可这只是一种可能，要是吴难只是单纯的想学习，你这不是影响人家吗？”
　　“但是——”
　　周汝梅实在不想祝贺和吴难有更多的亲近了，她不想事态变得不可控。
　　“别但是了，也别影响人家学习，给人家留点空间，你这样天天跟着吴难，不怕人家烦你啊。”
　　“他怎么可能烦我。”
　　“那是吴难不好意思直说。”
　　“反正不可能。”
　　“那你说说为什么人家从这里搬出去？”
　　周女士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丝毫没有把让吴难搬家的锅扔给祝贺的愧疚感。
　　“你不是说，他要学习吗，怎么现在又成了我的原因了。”
　　“甭管是什么原因，你要有一些距离感，别一个劲凑到人家跟前，小心别人烦你。”
　　“之前比这更亲密，你不也挺开心的吗？”
　　说起这个周汝梅就心塞，要是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个局面，她就不让两个孩子同吃同住还同睡了。
　　“以前是以前，以前你们还光着屁股一起洗过澡呢，现在你去洗一个？”
　　祝贺想了想那个画面，觉着耳根有点发烫，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但嘴上死活不肯松口。
　　“怎么不行，不都是男的。”
　　听到前半句话的时候，周女士心里咯噔一下，自家儿子别是已经沦陷了吧，不会两人早就暗度陈仓了吧，看这架势，不会还是自己儿子开始的吧。
　　完了完了，说错人了，现在把难难哄回来还来得及吗。
　　随后就听见了祝贺说，不都是男的，得，直的，就是没有边界感。
　　对面的祝贺看着他妈从震惊到慌乱再到内疚，最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极其迷惑，她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乐意，人家不一定乐意，你们都大了，你以后去了老婆也这么粘着人家？不怕你老婆不乐意。”
　　这倒是祝贺没考虑过的，但又想了想，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嘛，而且，吴难那么好，谁都喜欢，要是以后那个人不喜欢，自己肯定是没法跟她走到最后的。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会的，吴难很好，她肯定不会讨厌，她要是不乐意，那就说明我们不合适。”
　　合着老婆可以换，吴难不行呗，到底谁是你老婆。
　　周女士越来越怀疑自己儿子的性取向了，他现在就像一个葡萄架，远看笔直，近看全是弯的没边的葡萄藤，可问题就在于，里面的架子它也确实是直的。
　　多年之后周女士算是明白了，架子就是祝贺本贺，而葡萄藤就是吴难，也只会是吴难，那是葡萄架在很多年前自己捡回来的葡萄。
　　至于现在，周女士并不想深入分析，只想快速解决问题，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把眼前的解决好。
　　“别扯那么远，现在是中午要不要回来的问题。”
　　不是你扯的吗？
　　祝贺怂，没敢说出来，只能在对面乖乖的听妈妈的话。
　　“反正我的意思是，你别去。”
　　才怪。
　　才不要听妈妈的话。
　　祝贺表示：
　　他本人很叛逆。
　　“那我的意思是，我想去。”
　　但也很怂，只敢小声反驳。
　　“不行，人家吴难要学习，你去干什么，也是学习？”
　　“嗯，不行吗？”
　　“这话你自己信吗？”
　　……
　　祝贺低头不语，片刻后小声说了句，
　　“信。”
　　“信你个头，让人家好好学，别去打扰人家。”
　　“我可以教他。”
　　“能教多少，都是学过的知识，”
　　不等祝贺说话，周女士紧接着又说了起来，
　　“还都是你们教的，你是对吴难没信心还是对你们没信心？”
　　“再说了，你们老师一天到晚都在办公室，他不会了自己会去问，你们老师肯定比你会教人吧。”
　　祝贺想了想这几天张念上课的样子，真不一定比自己教的好。
　　“那不一定，有些老师差的没边。”
　　“你别跟我犟，那么多老师总有能教的，你现在手把手的教他，那他上这个学有什么意义？”
　　“再说了，以后上了大学，分了不同专业，你拿什么教。尤其是吴难还是学美术的，还真以为在艺术班待过，跟着一起参加了集训就能教人家了？谁不知道你是仗着学习好过去混日子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连艺考都没参加。”
　　“就你那艺术细胞，跟你爸一个样，天鹅都能画成鸡，得亏是没参加艺考，不然线都过不了。”
　　祝贺不服气，
　　“那非专业性的也能教吧。”
　　“教个屁，你一个以后学物理的，能教人家什么？”
　　周女士逐渐暴躁，以及非常怀疑自己生了个什么。
　　她都怀疑，其实自己都不用找吴难谈话，时间久了，估计吴难自己就受不了了。
　　“懒得跟你废话，就一句话，不行。”
　　“就你这烦人劲儿，去了肯定打扰吴难，小心把人家搞得连跟你们上一个学校都上不了，看你那时候找谁教去。”
　　见祝贺还想说什么，周女士直接把话堵死了，
　　“你要是中午不想回来也行，让吴难回来，你也别吃饭了，都给吴难留着，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只要别来烦他。”
　　“路上来回就快半个小时了，吃个饭他还学不学了。”
　　祝贺表示不行，效率不高，学的不快，那自己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你也知道人家要学习啊，那还烦人家去，非得犯这个贱是吧。”
　　“不去了总行了吧。”
　　见祝贺松口，周女士也就不吵了，瞬间变了个脸。
　　“真听话，妈妈也是为了你好，中午乖乖回来先吃饭，也让人家吴难好好学。”
　　“嗯。”
　　祝贺蔫蔫的，实在高兴不起来，但他妈说的又没错，又是自己没理。
　　怎么最近一个个的都拿道理来压他，关键是每回都是自己没理，但跟平常还不一样，自己就是觉得不对劲，但什么证据也拿不出来。
　　烦躁。
　　“行了，别杵在这里了，洗漱去，不早了该睡觉了。”
　　“昂，知道了。”
　　洗完漱，祝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现在一团乱麻，找不着头。
　　转头看了看对面的窗户，早早关了灯。
　　啊——
　　更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