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云锦织造系统后我暴富古代》婵新

12、第十二章

　　原午最是听不得别人说他东家坏话，立刻板着脸，冷声道:“蒋工说笑了。”

　　大哥你看看他像是在说笑的样子吗？！祁思尔转身，僵硬地收回堪堪踏上台阶的左脚。

　　原午眼风一扫众人，重复道：“东家楼上有请。”

　　蒋叁宥火速变脸，一拍脑门道：“我方才想起家中锅里还煮着丝呢！时辰过了可就没法用了，请原先生替在下向东家问号，在下告辞。”

　　说完逃也似的，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这速度，不得参加个一百米锦标赛为国争光啊！

　　祁思尔嘴角噙着笑，看向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庄九郢。本以为是个和她“同甘共苦”的，不曾想对方只讳莫如深的闭眼摆手，好似在为她壮烈送行。

　　沈恪到底给他们下什么迷魂汤了，不就上个楼吗，一个个怕成这样。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对方总是会看在曾经一起共事的份上给她留三分薄面吧。

　　更何况在这个异世，他们也算老乡。

　　祁思尔拾阶而上，屋内传来清脆笑声。有些耳熟。

　　她轻叩门扉三声，交谈声戛然而止。

　　开门的是个娇俏小丫头，估摸十二三岁的年纪，比她矮上一个头。擦肩而过时，斜睨了她一眼，仿佛她偷了她家老母鸡下的蛋。

　　层叠薄纱散去，她方看清笑声之主，竟是今日在织院碰见的云毓。

　　她没来由的不得劲，心头涌现些许被抛弃感，带着少年时代好朋友和自己讨厌的人处成闺蜜般的酸涩。

　　如何沈恪算她半个好朋友的话。

　　她收回思绪，颔首礼至：“沈老板。”

　　沈恪悬在茶碗上的右手轻挥，云毓识趣的退了出去。巧的是云毓经过祁思尔时，也同样抬睑啐了她一眼。这次倒不像她偷了对方家的蛋，而像是直接偷走了她家的鸡。

　　莫名其妙。

　　沈恪开口：“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沈恪言语间冷淡疏离，举手投足尽显贵气，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与他拉了一整个喜马拉雅山的差距。

　　他们不是一路人。

　　沈恪见她不动于行，又问：“何事？”说完又冷不丁加一句，“姜梨小姐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拨弄茶叶的手一顿，好像确实如他所言，在单位每次找他要不就是请示工作，要不就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急待他解决。

　　祁思尔若有所思：“伙计对东家，不该僭越。”换了个身份，他再没有帮她的义务，更妄论与谁人交好。

　　她心中郁结疏缓，抿唇笑道：“自是多日未见，顺路来探望一下你。”

　　许是她眼神缥缈不够真诚，沈恪默而不语。

　　雅间趋近无声，只听见刻漏之水一筒一筒的流淌，气氛逐渐怪异。

　　正当祁思尔犹豫要不要尿遁时，阿柚瞬间将她拉进虚无之境。

　　[恭喜宿主完成随机任务，您已获得幸运卡一张。请问现在使用吗？]

　　祁思尔表面平静无波，实则内心狂喜，第三天她贴上后直接对着盛桓求情，不就能免挨一顿打。

　　说到盛桓……她有些纳闷问：任务怎么就完成了？

　　[初试一课榜单已出，您得了魁首。一课考题每位考生都不尽相同，题目虽有难易之分，评判规则亦有悬殊。考题越易，评判越严。]

　　[而您抽中了最难的题目。您的考卷并非十全十美，但也完全出乎盛桓的预料。所以给了您一课魁首，您也成功通关随机任务。]

　　原来如此。没想到流年不利还能救她狗命。

　　“你不在织院门口等成绩，探望我作甚？”沈恪语气慵懒，似是香云纱拂过耳畔。

　　祁思尔眉眼弯如月牙：“若我当真博得头彩，沈老板有何酬劳相与？”

　　良久，沈恪才道：“等到那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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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考核意匠安排。

　　参试的许多人，包括她自己都未曾亲眼见过那些象征吉祥的物什。最多是在绘本上或是意匠图上见到过。

　　刻板的，用纯色墨汁绘制成的简易图案，就因为闭塞的交通、不发达的经济、达到顶峰的私有传承而这样代代接续下来，将其奉为一种“天道”一种“正确”百年来不曾更改。这就是封建时代底层手工艺人悲哀之处。

　　祁思尔故意去晚了些，为的就是避免再发生同昨日一般的麻烦事。毕竟她宝贵的生命只有一次，在这个君权神授的时代，她真玩不起。

　　怎奈天不遂人愿，刚拐到转角处，便瞥见三几人影，带着隔十里都能闻见的香气。

　　“不是说她连纺线都不会吗，怎么一课便摘魁首？”云毓微愠。

　　站她对面的翁向梦仓皇低下了头，讷讷道：“娇阁女子哪里知晓外男补服着衣花料，许是这村中之人无矩，女子亦抛头露脸，这才被她瞎猫碰上死耗子……歪打正着。”

　　“你的意思是我连她这只瞎猫都不如？”

　　此言一出，翁向梦似是看到什么惊恐的场景一般，瞳孔猝然放大，面色煞白，慌忙跪倒在地，边叩首边乞求道：“小女口不择言……绝无此意，小女绝无此意……”

　　祁思尔蹙眉，这云毓到底有什么来头，能让对方被震慑到当众下跪。

　　云毓两指掐起翁向梦下颌，一手轻轻擦拭她额头的斑斑血迹，淡笑：“看在你知错领罚的份上，今日且饶过你，下次可就难说喽。”说罢，手劲越深，鲜血从翁向梦的额尖滑至唇畔，像是馥郁花汁弥漫脸庞。

　　泪水混杂着腥甜，翁向梦绝望惶恐间对上她探来的目光，泪珠如残星划过天际，带着哀求与无助落在祁思尔心上。

　　“故意伤人，在我们云锦村是要吃牢饭的。”祁思尔斜倚在墙上，慵懒的声音穿过树枝冲进人群。

　　云毓转头冲她轻蔑一笑，回身抚上翁向梦脸颊，“我可有伤你？”

　　翁向梦艰难起身，战栗着掏出手绢一边擦拭血迹一边解释：“没有没有，娘子误会了。是我无意摔倒，云娘子扶了我一把。”

　　“你可瞧见了？”云毓倏而一笑，长发柔柔拂到她的前襟，束发的流苏小金冠与胸前的七彩玉牌碰撞，清脆作响，“并非是我欺凌她，反而她还得磕头感谢我呢。”说罢冷不丁笑出声来，立在台上的黑猫被吓到乱窜。

　　“既是如此，那便最好。”祁思尔面上清冷垂下眼睑。

　　鼓锣声响，云毓拂袖而去，翁向梦慢了几步，一步三回头，冲她投来的目光里除了感激还有深深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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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思尔抽到的考核题目是根据织院提供的正明大善法王大阐通佛像雕版进行缂丝唐卡意匠绘制。

　　她回忆着之前在藏学博物馆看过的缂丝唐卡原物，一般会采用多种匹料，经过繁杂的工序织造裁剪并加以缝合而成。

　　考核要求为一寸半的一寸二的随身唐卡。

　　意匠纸与书写绘画所用的宣纸不同，上面特制有代表经纬线的纵横小格，而纵横比例则代表经纬密度。

　　常规织物三分之一寸是二十四格或二十八格，为方便织匠观看操作，会将纹样适当放大至织物的三到四倍。因此，这副意匠图至少需要三百三十个小格方能绘制完毕。

　　三个时辰的考核时间分外紧凑，祁思尔二话不说便立刻开始了行动。经过放大纹样、勾边等步骤后，一副放大版的像素唐卡跃然纸上。

　　雕版无色，在色块配置上她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唐卡具有浓郁的宗教特色，于是这幅佛像她也加入了大量藏民喜爱的色彩，其中朱砂、蓝靛、藏红花、绿松石用料最多，也掺了些许金银。

　　祁思尔不敢用过多的金银之色，因为织院只给她各准备了一牙，万一不够用也无法调配。好在别的色块用材准备充裕，金银只做锦上添花也不影响最后立体感的呈现。

　　都说唐卡是修心画，就这填色的工夫，她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接着慢悠悠的点绘间丝点，待结考锣响，她正好签完大名。

　　祁思尔在织院门口静等着成绩，相较昨日她今日更有信心。

　　张榜之时，她正和蒋工猜拳，庄九郢得顾着荣锦堂的事，今日便未来。

　　祁思尔把手上的瓜子放回桌上小碗里，立即小跑步去了织院门口。

　　彼时已然人山人海，等她挤进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名字，直到最后一栏。

　　她居然排了倒数！

　　“云娘子你可真厉害，昨日居二今日一跃为傲首，可见娘子功底非我等一般人可比拟。”

　　“是啊云娘子，还得是你见多识广。”

　　“像我们这些乡野之人，哪里见过什么唐卡，庙里的佛像都是泥塑的，更别提庙壁上的画儿了，一言难尽，当真一言难尽……”

　　云毓得意的抚了抚胸前垂发，奇怪的是，原先玉牌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流光溢彩的宝珠。

　　“你们也别气馁，我方才问过张榜的考辅。说这次的题目颇难，必须将雕版上佛像的色彩一五一十还原出来才行。”云毓浅笑着宽慰众人，“稍有偏差就要被扣分呢。”

　　“原来如此，云娘子蕙质兰心。”众人附和道。

　　喔！原来如此！祁思尔亦瞬间明了。

　　“走水了！走水了！”

　　“快去接水救火！”

　　织院匠工一步三跌地跑出，大喊声惊得众人赶忙四散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