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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泡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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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纪实让他滚,妈的,是不是人,会不会说人话。
严芜和陆从凌让他闭嘴,当一天哑巴,栾笺夏跟他说:“谢谢,以后我是男生。”反正谁也不接受他刚才的描述。
周望舒啖笑不语,点了点头。季暮又说:“至于其他人,他们今天不在,以后见了再给你介绍。”
周望舒又点头。
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周月亮缓过劲来,凑到季暮身边小声说:“那个栾……”,人名他没记住,“那个姓栾的女生是不是你女朋友啊?”
季暮看他,警惕道:“谁跟你说的?”不知道别乱说好吧,人家栾姐姐眼光高着呢,哪儿看得上他。
周望舒瞪圆了眼睛,“我自己猜的。”
猜的真差。
季暮心说。
“不是。”季暮怕栾笺夏揍他,压低声音,嘱咐道:“只是同学,同事,以后别瞎猜。”
周月亮应声,傅纪实凑过来拍他肩膀问:“大哥,你想好中午吃什么了吗?”架刚才差点打起来,吃的却一个没定。
季暮反问月亮,“你中午想吃什么?”
严芜回头,“季大少爷原来也会有询问别人想吃什么的一天啊?稀奇稀奇。”
周望舒捏着手指头,纠结片刻,“可以吃炸酱面嘛?”栾笺夏冲他抱拳,“谢谢你。”
上午她就一直想吃炸酱面,但是又怕季暮不想吃给驳回去,就没说。
季暮随便骂了一句什么,合着在场各位就他一个恶人呗,他是那样的人嘛。
傅纪实当下拍板,“那中午就吃炸酱面了。”
周望舒微微点头,其他人没有别的意见。
周望舒上次吃炸酱面还是季暮带他出来吃的那次,季家不怎么做面食,他就没在吃过。上次季暮在路上给他买了糖葫芦,这回他也想要,可眼睛在大街上转了好几圈都没看见卖的。
“看什么呢?”季暮见他表情不悦,凑过去问。
季大少爷平时眼瞎,只愿意看自己愿意看到的,这会儿愿意关注战事·主权以外的其他事,就很让人出乎意料。平时傅纪实他们想在季暮跟前转移个话题都十分费劲,不成想这人原来会主动关注其他事。
“没看什么。”周望舒想吃,但是不好意思说。在场人有点多,他总不能告诉所有人他馋糖葫芦了,他又不是小孩儿,吃不到嘴里就要闹。
“没看什么就好好看路。”季暮说:“不然撞电线杆子上了。”
话虽这么说,真的让他撞上倒是不会。离着电线杆老远季暮就把他拽到自己旁边,生怕他装上去撞疼了撞哭了。
这回吃炸酱面的时候季暮没在逗他玩,但季暮又把所有菜码都点了一遍,点完后依旧嘱咐店小二多放菜少放面。
周望舒今天看季暮格外顺眼,或许是季暮刚才帮了他一下,总之第一次见面被耍着玩留下的印象不见了。
周望舒跟人吵起来的时候就做好了跟那三个混蛋打一架的准备,没想到最后不但没打成,还让季暮帮了他一把,他现在反倒欠了季暮人情。
“吃饭就好好吃饭,别想东想西的影响食欲。”季暮给他倒茶,一语中的地点了他一下。
傅纪实听得不厌其烦,忍不住在心里叨咕,这家伙管起周望舒来怎么比季忻季铭还严,当他弟弟真不容易。
严芜给他倒水,早就看不下去了,冷着脸怼季暮说:“没撞电线杆上,也没影响吃饭,你歇一会儿吧。他不烦我们几个也听烦了。”
季暮心说行,真不管了。
周月亮坐在他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帮他解围。
季大少爷这顿饭吃的格外别扭,心情由好吃到差,最后一言不发。不管他说什么,在那几个傻逼眼里都好像他在欺负周望舒,搞得他心情十分不顺。
午饭吃完时间还早,周望舒不想回季家,栾笺夏一时兴起,就把人一块带回了报社。
陈行下午时间比较闲,跑去报社跟着几个人一块头疼。周月亮在报社里混得如鱼得水,陈行过去时已经不需要季暮在介绍,就有人帮他介绍了。
季大少爷的脸由此崩了一下午,再也没缓过来。
天色一黑,大街上陆陆续续又多了许多人走动。白天满街抓人的警察也下班了。
栾笺夏天色一黑就要赶紧回家,所以早早地离开了报社。
严芜写完稿子的最后一个字,跟丢了半条命似的,整个人瘫在椅子上,魂都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陈行看了他一会儿,既心疼又无奈的建议道:“要不我们一会儿出去泡个澡吧,出去缓缓。”
最近事多稿子又不好写,下一期的新闻稿轮到谁手里头都疼,——除了季暮。
季大少爷写稿看心情,通常全篇都是内涵,骂人从来不用脏字,当期能发出去的概率也极低,往往没印出来就被政府要员看一眼给拦下了。
严芜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房梁,问傅纪实,“你们几个去吗?”
傅纪实把炉子下烤的半生不熟的土豆从煤灰里翻出来,“可以去。”又把火夹子放到一边。
季暮想说“我不去”,但莫名其妙想看一眼周望舒的意见。他如果不去,周月亮也就没法去了,这群人跟他关系很好,但跟周月亮还没熟到那份上。
季暮悄悄看了一眼月亮,月亮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根本没听见严芜说的话似的,眼睛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往期印刷的报纸。
“去吧。”季暮说。澡堂子里边时时刻刻都有热水,总比回家泡澡暖和。
七点一过,傅纪实推着人出去锁了门。
走到一半周望舒突然问季暮,“我们这么晚不回家嘛?这不是回去的路啊。”
季暮把胳膊搭在他肩上,轻声说:“去泡澡。”
反正他替周月亮答应了,就当带他去凑个热闹。
周望舒没说什么,心里想着泡就泡呗,下午陈行过去时给他们拿了吃的,也不怕泡晕在里边。
可一进去他就后悔了。
北方的澡堂跟南方澡堂不太一样,即没有隔断也没有隔挡,就是一个个大的水池,一群人混在一起,全身光·溜·溜的谁都能看见。
周望舒站在门帘后边不太想进去,心想我现在后悔还来得急嘛。
季暮脱到只剩最后一个裤头,见他站在原地不动,开口道:“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的,赶紧快脱啊,进去了。”
周望舒犹豫着“奥”了一声,还是不动。
“你奥什么呀,这又没女的,”季暮走过去,催促道:“赶紧的,要不我帮你脱得了。”
“不用,”周望舒往后退了一步,小声说:“我自己来。”
北方的澡堂他有点难以接受,但他又没法应对季暮轻描淡写地跟他说‘都是一群大老爷们,你怕什么呀。你身上有的,谁没有啊’。
周望舒最后一咬牙把自己脱光,亦步亦趋的跟在季暮身后钻进了水里,只露出了嘴巴往上的部分。
周望舒觉得自己的脸快烧起来了,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尴尬的脸不知道往哪放,他惊讶于北方人的放荡不羁,也难以在这种地方随遇而安。
过了一会儿,心大的季少爷终于想过来——他带过来的小孩是个南方孩子,可能不太适应这种氛围,站起来淌过去挡在周月亮和其他人中间。
周月亮松了口气,心里有点感激他。
季暮逗弄心起,一边帮忙一边作死的凑近他点儿说,“望舒,你脸怎么红了?红的跟个熟透了苹果似的。”
“我……”水声里夹着蚊子的嗡嗡声,周望舒说:“我热的,这里边好热呀。”
“奥。”季暮点头,“水热你怎么还一个劲儿地往里钻?”
“……”
周月亮白了他一眼,这人又开始祸害他了。
他不说话,脸跟河豚似的鼓着气,看起来像生气了。
季暮再逗他,他就干脆钻进水里憋气,憋得不行转过身趴在水池壁上不理人。
严芜喊季暮上去搓澡,季暮没去,他去了小南蛮子可能会当场气炸。
季暮又往边上挪了挪,让周月亮活动的范围大一点。搓澡的大爷过来搭话,季暮听见他在人声嘈杂的水池里小声说:“不用,我自己搓就行。”
“没事,”大爷根本不当回事,扯着嗓子喊:“一堆大老爷们来澡堂洗澡,哪能不搓搓。”
“真的不用。”粥望舒往后退,生怕大爷过来抓他硬要给他搓。
“大叔,你别碰他了,”季暮过去给他解围,“一会儿我帮他搓搓吧,我弟弟全身上下都是痒痒肉,他受不了。”
“那行吧。”大爷看到季暮,闪到一边去管其他人。
有周望舒在,季暮想洗的快也难,季暮跟搓澡的大爷说“一会儿我帮他搓搓吧”,倒了也没碰他一下。
周月亮哪是怕痒呀,他是没跟一群人洗过澡,给害臊着了。
等他们俩从水池子里出来,严芜、傅纪实、陈行衣服都穿好了。
“你们俩洗个澡怎么这么墨迹,”陈行嫌弃这俩人:“我们都快在外边等一个小时了,大姑娘洗澡也没你们这么慢呀。”
季暮白他,“你见过长得这么高的姑娘,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