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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冷暖 ...

  •   手脚都是冰凉的,血液都好像不循环了。
      温书慈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脸和嘴唇都是煞白的。
      唯一的热源就是自己尚且温热的鼻息,温暖的气息一落到冰冷的被窝里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这热量从未存在过。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睡眠。脑子里却想起了那个断了电的冬天。
      他十九岁,怀里抱着一岁的温徽宁。
      身上一点钱都没有了,电费也没交,家里漆黑漆黑,关紧了窗户也还是冷得要命。
      温书慈把窗缝和门缝都塞满了报纸,把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盖在被褥上睡觉。
      温徽宁晚上饿醒了,张着嘴哇哇哭。温书慈忍着一头的恼火被吵醒,艰难地披着衣服去冲奶粉,但是发现家里煤气也停了,没有热水。
      温徽宁的哭声更大了。
      他没有办法,只能穿好衣服,把温徽宁放在被窝里盖紧,自己拎着热水瓶去找邻居借热水。
      他顶着邻居的白眼硬着头皮要了一壶热水,回到家的时候瞠目结舌地看着大敞着的家门。
      他放下水瓶连忙冲了进去,当场看见小偷把家里翻得一团乱,前脚刚进了温徽宁睡着的房间。
      温徽宁还在哭,温书慈跌跌撞撞地赶到房间门口,看着小偷把温徽宁从被子里抱了出来。
      因为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最值钱的是床上的这个孩子。
      温书慈不知道挨了多少拳终于抢下了嗷嗷大哭的温徽宁,小偷也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人,直接破开窗户逃跑了。
      温书慈想报警,可是他发现手机也被偷走了。
      他没有一点点办法。房间里的窗户破了,正在呼呼地往里灌风。
      身上没有哪里是不疼的,他肚子被踢了好几脚,冰冷的口腔内有着浓浓的血腥气。
      温书慈把要吐不吐的一口血咽了回去,强撑着把温徽宁包着放到沙发上,冲完了奶粉喂给他喝,只能找了家里的主卧继续度过这个夜晚。
      主卧太大了,根本不保暖。
      他只能卷着所有的被子,把温徽宁放在心口的位置,暖着他小小的身子哄他睡觉。
      他的腿和脚都很冷,冷了整整一晚。
      第二天他差点没从床上醒来。之后便冻坏了身子,异常怕冷。
      后来他卖掉了家里的老房子,也再也没有住过太大的房子。
      屋子太大的话就太冷了,他可能就再也没有办法哄温徽宁睡着。
      温书慈蜷缩着身体还是不够暖和,他把脑袋伸出被窝,准备穿上衣服轻手轻脚地出去喝点热水。旁边的沈达州睡得很熟,张着嘴巴不知道在说什么梦话,嗫喏着一大堆,和他白天醒着的时候一样话多。
      借着透进窗户的光,温书慈看到自己的指甲都失去了血色。
      他穿上两件外套坐起来,只觉得离开了被窝更冷了。
      他清楚地感受到牙齿在打颤,脑神经都被冷得有些堵塞。
      温书慈站起来,裹紧外套走到门口,刚准备要伸手开门的时候,秦知南的声音从黑暗里传过来。
      “你去哪?”
      温书慈顿了一下,撒谎道:“我去上厕所。”
      “我和你一起。”温书慈听见秦知南在黑暗中起身穿外套,接着穿上鞋走了过来。
      寺庙的厕所离睡觉的地方很远,是传统的老式厕所,温书慈白天去厕所的时候发现里面也没有一点灯,晚上一个人去确实有点害怕。他大概理解秦知南要和他一起去的想法。
      秦知南一接近的时候温书慈就能感受到来自秦知南身上的源源不断的热量。
      秦知南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伸出修长的大手推开了门,“走。”
      温书慈跟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山高的原因,温书慈总感觉在寺庙内的月亮要大很多很多,照得地上一片白。
      温书慈并不想上厕所,来了厕所之后他也没好意思跟秦知南一起进去,就说自己在外面等他。
      秦知南顿了顿,说他其实也不想上厕所。
      “那你来做什么?”秦知南问他。
      温书慈反而纳闷了,“那你来做什么?”
      秦知南卡壳了一会儿,“怕你害怕。”
      温书慈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胸口狠狠跳了一下,导致他整个脑仁也都跟着震了震,反应过来之后温书慈如是说道:“我怕冷,其实是准备出来找点热水喝的。”
      秦知南皱眉,标准的中国浓颜脸在月光下有一种诡谲的美感,“大半夜你上哪找热水?”
      温书慈噎住。大半夜的他其实还真不知道上哪找水喝,他想起来负责提供餐食的工作人员们估计也都睡下了,一时间有些懊恼,“我没想到。”
      “冷是吗?”秦知南伸手直接握住了温书慈的手,这一握,温书慈才发现秦知南轻而易举就能把他整只手都包在他的大手里。
      秦知南感受到温书慈冰凉的手之后眉头皱得更深了,“一直都冷吗?”
      “白天的时候运动还好,晚上就有些受不了了。”温书慈如实回答。
      秦知南没放开温书慈的手,而是就这么一直握着,拽着温书慈往回走。
      “睡我床。”秦知南的语气不容置喙。
      温书慈抿了抿唇,也不矫情,“谢谢。”
      重新回屋,沈达州依旧睡得像死猪,嘴里还嚷嚷着不想跳舞。
      屋里很黑,温书慈有点看不见,秦知南把他牵到了自己床前,说道:“睡里面。”
      “好。”温书慈并不扭捏,脱下自己的两件外套之后不知道往哪放,干脆就先扔在一边的地上了,接着脱了外裤,留下里面宽松睡裤,摸着黑爬进了床的里面。
      即使秦知南离开了被窝十分多钟,被窝里也还是暖和着的,温书慈一进被窝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一股热浪。
      大家的被子都是一样的,但是温书慈偏偏感觉秦知南的被窝更加厚实温暖。
      接着秦知南自己也脱了外套直接上床。
      一个人形发热源在温书慈身边躺下,枕头的另一侧陷下去了一大块。秦知南就这么掀开被子躺下,盖好被子,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节目组只给一个人准备的床并不是很大,两个男人睡在一起确实有些挤了,温书慈就是侧过来整个人贴着墙也免不了后背接触秦知南。
      秦知南被窝里的温度和他自己被窝里的温度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从秦知南身上散发出的热浪一股股扑过来,温书慈感觉身上也在缓慢回温。
      只不过他回温的速度有些太慢了。
      温书慈没睡着,清楚地感受到秦知南的手越过他的脖子掰着他的一侧肩膀,把他从面朝墙面的姿势翻了过来变成了面朝秦知南。
      他转过身来的脸正好贴着秦知南的脖子。
      温书慈吓了一跳,“怎么了?”
      “别贴墙,凉。”秦知南的声音低沉着。
      即使温书慈的脑袋在他的脖子处,脚也才堪堪够到秦知南的脚踝。
      秦知南高,躺下更是长长的一条。
      接着,秦知南的脚就蹭着温书慈的睡裤裤脚,从下至上顺着裤筒拨开了温书慈的睡裤,露出了温书慈的小腿。
      他温热的脚侧贴了贴温书慈的小腿,“怎么还是这么冷?”
      被秦知南的脚侧贴过的地方都带起了阵阵暖流。
      温书慈伸出手擦了擦眼睛,他莫名地想哭。
      可能是妈妈去世之后就没有人关心过他冷不冷了。
      接着,秦知南的手臂横过温书慈的肩膀,被子里的脚也重新把温书慈的睡裤裤脚弄回原来的位置,一条长腿直接伸过去夹住了温书慈的腿。
      温书慈:?
      秦知南一把把他摁进了自己怀里,像抱着睡觉专门抱着的那种长条抱枕一样。
      热量源源不断地传过来,秦知南也没有压到温书慈哪里。
      温书慈大概也是第一次和除了温徽宁以外的人这么亲近,他的感觉有点怪怪的,有一种小时候被温德图抱在怀里的时候——小时候的温德图对他很好,这是无法否认的。
      同样无法否认的是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十几公分的人比自己小两岁的人带给了他……爸爸一样的感觉?
      秦知南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小苍兰洗衣液的味道,很好闻。
      “睡吧。”秦知南说完这句话之后,下巴贴着温书慈额头,自己就睡着了。
      绵长的呼吸声从温书慈的头顶传来,身上也在一点点地暖和起来。
      温书慈安心地闭上眼睛。他听着秦知南的心跳,也伸出胳膊,缓慢地攀住了秦知南的腰。
      他没有感觉到秦知南忽然紧绷的腰部肌肉,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把秦知南放到了一个很高很高的位置,这个位置仅次于温徽宁。
      老天爷,他遇到了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
      温书慈想,他这一辈子都会很珍惜很珍惜秦知南的。他要努力挣钱,挣来的钱去买水军把黑秦知南的黑粉都骂死,默默站在他背后守护他的星途。
      毕竟这是温书慈第一个想真心相待的好朋友。
      黑夜漫长,相拥的两人各怀心思地睡去。
      寺内雾气浓重,也许是爱蒙蔽了一片真心。
      “专辑大卖……”沈达州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内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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