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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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青不太爱干涉别人的人生选择，如果真躲不开这样的场合，他便会察言观色，帮人家把心里话说出来，不会提出自己的建议。
面对小何同学的迷茫，他只先简要地介绍了下他当年读研的情况，然后就开始听小何自己的碎碎念。
期间老何还来“捣乱”，给他俩一人上了一杯龙井，用他自带的茶叶泡的，看叶子水中舒展的姿态和茶汤的颜色，这茶是狠下了血本的好茶。
“托朋友从江浙那边带来的。”老何轻描淡写道。
柏青和小何都郑重地抿了一口。
“好喝。”柏青词穷地赞叹。
“非常好喝。”小何更加词穷。
“好喝就行，我那儿还有普洱、大红袍和小青柑，到时候都拿过来给你们尝尝。”老何心满意足地退下，扭脸看见钟隐躲在咖啡机后边笑，补充了一句，“也有你的份哦，钟。”
有老何打岔，小何面上开怀了些：“我知道两条路各有各的好处，也各有各的弊端，选什么我好像都会有那么一丢丢遗憾。”
“还有时间，你慢慢想，其实不用太着急。”柏青说。
“我朋友们目标都很坚定啊，就我还没有想好。”小何叹了口气，“看着她们，我心里还是很难不着急。”
“不看她们，就看你自己。”柏青说，“你要跟你自己过日子，不是很你朋友们过日子。”
小何笑了：“过日子这说法也……其实有点合适。”
“对吧，我本科好歹学的是汉语言。”柏青浅浅地开了个玩笑。
小何喝了一大口龙井，最终呼出一口气：“我自己再想想，我认真想。”
“嗯，也不用太有负担。”柏青轻快地说，“你才二十出头，岁月还长着呢。”
小何端着茶杯，高高兴兴地把钟隐从咖啡机后头换出来，这会儿还没到钟隐的班次，但他们在店里坐下后又懒得起身，就相对坐着，柏青看书写便签，钟隐就在他便签上涂涂画画。
说起过日子，柏青抬了眼，看钟隐涂鸦时认真的表情，不免想到，他现在确确实实在和钟隐过日子。
啧，这词用在有情人身上，有些朴素的暧昧呢。
“我猜你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钟隐说，头也不抬。
“我就不能在想中午吃什么吗？”柏青反问。
“不能，我知道你没想这个。”钟隐抬眼，十拿九稳地笑着，忽而压低声音，“因为你刚刚一直在看我。”
“你就坐我对面，看看怎么了？”柏青也笑。
好在这个点，店里来了几位常客，老何小何的注意力没老放在他俩这边，只是冷不丁一下，老何拎着水壶走过他们桌边添水，煞有介事地说：“两位顾客，注意点儿影响啊。”
柏青顺手翻了一页书，托腮看着钟隐问：“说认真的，中午吃什么？”
“要不待会儿去菜市场买菜，我回去做吧。”钟隐把画好的便签递还过来，因为柏青额外提了句他爱画月亮，钟隐这几张便签全都是月亮。
“买菜也不知道买什么好呢。”柏青喜滋滋地把便签塞回书页，“不过我们可以去逛逛，反正也没什么事。”
他这话刚说完，店门便被人推开，又来了新客人，看来咖啡店这边暂时清闲不了。
而坐在他对面的钟隐却忽然绷紧了身体，柏青这才转眼看过去，进门来的是一对衣着考究的中年夫妻，柏青甚至都不用看清来者的脸，从他们行走的姿态中便认出来，这是他的好哥哥好嫂子。
“你坐这儿，别动。”柏青招呼了钟隐一句，随即起身迎上去，顾及到这在店里，他压低了声音，“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阿青，你在啊。”苏时景露出妥帖的惊喜，“我们还以为这次来，只能见到钟隐呢。”
“那个叫钟隐的，就是在这里工作？”柏郁则嫌弃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目光扫到柏青身后时，眼底的嫌弃愈发的浓烈。
钟隐便在此时与柏青并肩，虽然身体紧绷，但面上神情平和地看向柏郁：“您好，我就是钟隐。”
再略略地转过脸，与苏时景的笑眼对视：“苏女士，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呢，阿隐。”苏时景熟稔地说，“我当初没想到，这么多年后还能再见到你。”
柏郁冷笑：“你以为你这小叔子是什么省油的灯！”
“反正哄骗你这榆木脑袋，我是绰绰有余。”柏青不客气地反怼，“我说过，我会带阿隐回老宅，你们这就不耐烦，动用起非法手段查人隐私了？”
“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吵架的。”柏郁向苏时景使了眼色。
苏时景会意地接茬说道：“我们来是想跟钟隐单独聊聊。”
“十几年前还没聊够？”柏青挡着钟隐，不让他上前。
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店里好几双眼睛都有意无意往这边扫，倒是小何抱着菜单礼貌地挤到柏苏两口子面前：“两位客人需要喝点什么呀？”
“要聊天的话，那边有单独的卡座，不要站在通道上挡着别哦。”
这一下解了柏青钟隐的围，两口子被小何引去了卡座，老何则跟柏青钟隐挤眉弄眼，用嘴型夸张地说道：“还不快走？”
柏青也顺势揽过钟隐肩膀，钟隐不动：“我想跟你哥嫂聊聊。”
“聊也不是现在聊，改天吧。”柏青说。
“择日不如撞日。”钟隐轻巧地挣脱他，“你把书收一收，别落在店里了。”
柏青跟着钟隐，坐到了哥嫂的卡座对面，小何记下了点单要求，但还是没有回到吧台，担忧地看一看他们。
“你忙你的。”钟隐说，“这边有我。”
柏青心里打鼓，他不知道哥嫂忽然找上门来是什么意思，明明之前刻意地抹掉过自己的行踪，顶多只会被柏郁电话骚扰，但眼下怎么回事，难道是那天在商场无意间遇到苏时景……
“原谅我们的唐突，”苏时景开口说话还是比柏郁好听，“那天在商场见到阿青你之后，我便留神找了找，果然看到了阿隐。”
“这家店也是跟着阿隐找来的，本来夏天那阵就该来看看你们，但公司和家里都有不少事，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柏郁冷哼：“谁让你排场大，左请不来，右请也不来，我和你嫂子只好登门拜访了。”
“你们心里清楚，我为什么不想带钟隐见你们。”柏青说。
苏时景笑了笑：“早年的风气和现今不同，我和你哥还是真心想让你好，当然我也真心希望阿隐好。”
此人笑里藏刀的水平愈发高深，柏青甚至能从他嫂子这口吻里听到些许真诚。
但柏青早就不吃这套：“说吧，你们想让我帮什么忙？”
苏时景怼了怼柏郁，柏郁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我之前投资的那个项目，资金链断了，需要一笔现金周转。”
之前的项目……柏青想起来，他退休前劝过柏郁，让柏郁不要贸然投资，劝不动柏郁，便干脆不管这事儿，以免柏郁拉他下水。
“我哪有什么钱？”柏青摊手，“我一退休的无业游民，全靠我男朋友养着。”
钟隐清了清嗓子，配合着说：“嗯，他现在住我家里。”
“阿青，我们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是公司真遇到了困难。”苏时景又开始动之以情，“你看你侄子侄女刚上大学，正是需要钱又帮不上忙的时候，其他的股东都各打算盘，哪里有自家的贴心。”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嫂子，我的账户余额是零，不信你可以用你的非法手段去查。”柏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么需要现金流转，为什么不把你们名下的房产卖几套出去？反正最后留下老宅那套就行，我还没带钟隐回去过。”
“你怎么会没钱？我可打听了一圈，你退休前没少拿圈子里的往事敲诈，而且我看你混在这种地方，也没什么花费！”柏郁不满地拍起了桌子。
钟隐幽幽地接了句：“他都花费到了我身上。”
“你！”柏郁气急。
这回老何小何一块端上小壶茶饮，老何说：“先生，虽然我们店里准许聊天，但还请您保持基本的素质，不要吵到其他客人。”
柏郁连续被怼了两次，这会儿“你”也“你”不出口，倒是苏时景坐怀不乱，将老何小何打发走后，意味深长地看向钟隐：“我知道你们都在说气话，阿青的花费怕不是用在了养病上？”
“阿青，我也承认，早些年确实对不住你，让你落下一身的伤病，如今还要砸钱治疗。”
柏青神色一凛，他没想到苏时景会忽然说起这个，“我能有什么伤病？”他虚张声势地反问，“嫂子，你别跟钟隐胡说八道啊。”
“不是治伤吗？”苏时景故作惊讶，“那阿隐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几个月花费上千万的人。”
她倒是把他俩的活动轨迹都摸清了，柏青下意识地掐着虎口，钟隐把手递过来，神色淡然：“我家境不好，老家的亲戚欠了上千万的外债，柏青担心我把唯一的房子卖了，便掏空家底帮我亲戚还钱。”
这些年钟隐很少谈他家里的事，柏青也只在几年前某个无所事事的午后，听钟隐提了句：以后总算没有亲戚了。
他那会儿心疼得要死，搂着钟隐又亲又哄，说你还有我呢，不会孤苦伶仃。
钟隐听得莫名其妙，他说，于我而言，没有亲戚可以算作考上Z大那样的好事。
柏青大概听明白了于是对钟隐更心疼了几分。
他给钟隐高额的房租，也给他昂贵的用得出手的礼物，但钟隐都不会白白接受，他倔强地每一年或者每半年都送他耳坠，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他太明白钟隐是个怎样的人，钟隐倔强且骄傲，苦累藏在心里不对言说，但为了他的事，却也能平和地自揭伤疤。
“有钱也不会给你们。”柏青冷声说，“回去吧，你们俩以前那些糟心事，我这边还有备份，没打算用来威胁你们，但谁让你们又送上门来。”
他顿一顿，拉过钟隐的手起身：“别逼我动手。”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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