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睡梦醒又到平行世界》涂巷

18、杀人犯的酒（三）

　　“你们男人都这样吗？！”褚冉的声音丝毫不加收敛，像是喝醉了酒一样，“邹进是这样，瞿传业更不用说了，就连祝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姑奶奶你可小点声吧。”要不是这桌都是警察，许烨还真担心褚冉会被周围一圈男人的眼神剜死。
　　“还有啊，妹妹，”许烨劝着褚冉，“也别一棒子打死嘛，你看咱们市局的男人不就很靠谱。”
　　褚冉看着眼前几个男人，金帆夹菜的动作一顿，随后夹了一筷子他最讨厌的葱叶。
　　许佑闻一边嚼着东西，一边状似无意地竖着耳朵听着。
　　褚冉完全无视许烨等着听夸奖的目光，目光落在孙尚言身上，“也就孙副靠谱点！”
　　“……”
　　安心吃饭的孙尚言差点儿被呛死，“小褚啊……”孙尚言抽了两张纸，咳了几声，“我那个……结婚了啊……这话可不兴说……”
　　“……”褚冉心道真是话说早了，无奈道：“我知道，我没那意思。”
　　“怪不得现在好多人都是独身主义或者不婚族，真是活得通透。”
　　金帆的筷子一抖，到嘴边的青笋掉在了桌上，结束了今日的晚饭。
　　褚冉抄起手机，刚准备走，突然想起来每次聚餐都是许佑闻请客，而许佑闻前些日子才因为案子“破产”了，转个弯到前台想要付账，却被告知已经付过了。
　　“做什么？”许烨像个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褚冉身边，将她吓了一跳。
　　褚冉抓了两块放到许烨手里，“拿块糖清清心！”

　　褚冉曾经跟过孙韶华一个星期，仔细算起来，孙韶华的生活并不算丰富，她不会参加什么聚会，甚至公司聚餐都很少参与。
　　褚冉周末起了个大早，跑到孙韶华经常跑步的公园转了一圈，然后又走到五百米外，她经常光顾的早点摊。
　　早点摊的包子一个有拳头那么大，孙韶华早餐会买上四个素馅的，再加一杯五谷豆浆。
　　“小警官，”早点摊老板冲着褚冉笑着，“来点什么？”
　　褚冉要了三个包子，一杯豆浆，问道：“您记得我？”
　　“记得，”老板迅速将包子装好，将豆浆原料扔进机器里，按下开关，“你和小孙一起来过，当时她还想撮合你和他弟弟呢。”
　　“他弟弟……”是花时景吗……
　　“就和你一起的那个小伙子，”老板见褚冉没想起来，提醒道：“那个就是她弟弟。”
　　老板见褚冉愣住，还以为是害羞了，接着道：“她说他弟弟心思太重，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遇见喜欢的姑娘都不敢追，只能让她这个做姐姐的出手帮忙了。”
　　“您和她很熟吗？”
　　褚冉因为思考，面上没什么表情，老板还以为自己多管闲事惹到了她，神情有些讪讪，“还可以吧……她家就住我家楼上……再就是她来买早点的时候会聊几句……”
　　褚冉见一时没有客人，拉着老板坐下，自己也拿起个板凳坐下，“姐姐，跟您打听个事儿呗。”
　　老板看起来四十多岁，一听有人叫自己姐姐，嘴上说喊阿姨就好，可脸上的笑抑制不了，立马喜笑颜开。
　　“我听说孙姐姐有个老公，”褚冉觉得此刻要是再有一把瓜子就好了，那样才算是打入情报组内部，“但是我到现在还没见过，那姐夫人怎么样啊？”
　　“不瞒你说，”老板凑到褚冉身前，“我般过来没多久，两人就结婚了，一开始我还不知道结婚的是他们俩哦，还一直以为小孙是单身哦。”
　　老板聊起八卦，立马带上了家乡口音，“你知道的，小孙人很好的嘛，这样的女孩子很讨人喜欢的，我还想着给她介绍个对象的啊，后来一问才知道人家已经结婚了啊。”
　　“他们俩平时不吵架什么的吗？”褚冉问道。
　　“她的那个老公哦，”老板似乎很是不喜欢祝愿，说话的时候都忍不住摇头，“听说是个什么记者，是十天半个月都不带回家的啊，连面都见不上，就算想吵架也没有机会吵得啊。”
　　“那姐姐知道孙姐姐平时喜欢去哪里玩嘛，她有没有和您提过？”
　　老板摆了摆手，“小孙这个人啊，很少出去玩的，她说什么，周内上班太累了，周末就是要在家摆烂，对就是摆烂，哪里也不想去的。”
　　嗡嗡的机器声终于停了，老板起身将豆浆倒进纸杯里，小心封上口。
　　买早饭的人越来越多，褚冉作了别，找了个长椅坐下。
　　褚冉啃着温度正好的包子，在脑海里仔细梳理着案情，端起豆浆，猛灌了一大口。
　　滚烫的液体接触到脆弱的口腔，瞬间将人疼出了眼泪，豆浆迫不及待地钻入喉咙里，一路进到胃，所经之处都好似火烧一般。
　　路边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辆吉普，看见此景，慌慌张张从车里拿了一瓶矿泉水，边跑边拧，递到褚冉面前。
　　冷水像是麻痹神经的良药，安抚着褚冉每一寸黏膜，只是一旦冰水撤去，疼痛便千百倍地袭来。
　　“你怎么在这里？”褚冉决定提早适应这种疼痛，将水放到一旁，“也是来查案子的？”
　　许佑闻点了点头，“好些了吗？”
　　“没事儿，”褚冉方才咽水的时候，喉咙就像吞了一大团火，现下也并没有缓解多少，“喝豆浆烫到了，你吃早饭了没，那边有个早点摊，我去给你买点儿。”
　　许佑闻将人拉回到长椅上，“吃过了。”
　　“我刚才在孙韶华每天早上跑步的路上走了一圈，公园上一路都有监控，如果有人在公园进行毒品交易，并不是很安全。”
　　褚冉拿着只喝了一口的豆浆暖着手，“还有她们小区，小区的广告上面写的是‘全域无死角，掉啥都好找’，虽然这词儿是有些直白，但还真是挺实在的。”
　　“我和她们小区的门卫哥哥聊了几句。”褚冉当时还惋惜了几秒，这么帅的门卫怎么就没分给她住的小区。
　　褚冉沉浸在对帅哥的怀念里，自然没注意到许佑闻从听到“哥哥”两个字后一直难看的表情。
　　“他说他们小区的监控是真的无死角，因为现在人在自己家里都装监控看个孩子宠物，但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这个小区就抓住了这一点，连绿化带都恨不得给你装上几个摄像头，我们回去一查，立马就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还有……”
　　褚冉看着许佑闻嘴抿成一线，脸色阴沉沉的，好像在紧盯着褚冉的手看，“许队，”褚冉虽然手不冷了，但是豆浆也不太热了，“你是不是冷啊，要不我们上车说吧。”
　　车上开了暖气，许佑闻将自己那边的车窗流出一条小缝，“刚才你想说什么，接着说。”
　　褚冉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吸了口豆浆，虽然还有点儿疼，但是完全可以忍受。
　　褚冉刚要接着讲，就听见许佑闻的声音，“还疼吗？”
　　“还行，不疼了。”褚冉偏过些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娓娓道来，“我打听到，孙韶华和祝愿夫妻关系并不是很和睦，”褚冉立马想到祝愿在市局里那副嘴脸，补了句，“据我观察也是关系一般。”
　　“听说祝愿十天半个月都不回一次家，可在孙韶华遇害的时候，他刚好就在家休假，他却用了十几个小时才赶到市局。”
　　“再就是孙韶华这个人生活是真的很单调，除了跑步健身，假期的时候，她几乎很少出门。”褚冉怕证据不够，忙道：“这一点，上次因为顾纪姜的案子跟她的时候就发现了。”
　　“还有，孙韶华的经济状况对比于祝愿好的太多了，我私下瞧瞧问过花时景，他说孙韶华和祝愿俩人当初是相亲认识的。”
　　“孙韶华母亲当时病重，想见到女儿结婚，恰巧此时祝愿出现了，虽然人不是对的人，但奈何时候赶得是真巧，赶在孙母去世前把婚礼办了。”
　　“但是花时景还说，他和孙韶华关系还好的时候，祝愿对她还不错，”褚冉叹了口气，“虽然我感觉他现在也是这么以为的。”
　　褚冉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最后一锤定了自己的分析音，“我这边的证据支持我怀疑祝愿的作案嫌疑。”
　　许佑闻沉默了片刻，犹豫道：“其实也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这样的，这世上还是有认真负责的男人的，不要因此对婚姻失去信心。”
　　不是，现在这不是问题的重点好吗？！
　　“比如说新闻上的那些模范夫妻，比如秦阳刘缘。”秦阳刘缘是娱乐圈出了名的模范夫妻，法医室的几个实习生还说嗑真CP就是爽来着。
　　呦嚯，许佑闻还追星嗑CP吗？！
　　这震撼程度不亚于褚冉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
　　“那啥，”褚冉转过身来，看着车头，“我那天就是气着了，随口发的牢骚，你们男青年别在意。”
　　“但是！”褚冉突然举起右手，“我发誓！刚才的推论绝对没有掺杂一丝私人情感，全部都是基于证据在阐述！”

　　孙韶华小区的监控没翻到孙韶华的问题，到发现不少祝愿的问题。
　　孙韶华遇害的一周前，祝愿迎来了他的小长假，一般等到孙韶华上班离开之后，祝愿便后脚离开了小区，按着孙韶华的晨练路线走一圈，之后就坐在能看见早点摊的咖啡馆的临窗座位上喝一杯咖啡。
　　祝愿无论早上多早出去，不到晚上绝对不会回家。
　　经过查看他的行动轨迹，会发现，他会坐着地铁去距离他家很远的地方看电影，最离谱的是，有一次他看了一天的电影，其中同一部电影看了三场。
　　但神奇的是无论孙韶华加不加班，祝愿总能在孙韶华回家之前到家，而间隔的时间足够祝愿伪装出一个一整天在家的样子。
　　“他会不会在孙韶华的手机里或者什么东西上做了手脚？”褚冉看着这卡得近乎变态的时间间隔，忍不住问道。
　　“许烨，”许佑闻敲了敲桌子，“去找技术部做一下检查。”
　　但是最反常的就是在孙韶华出事的前两天开始，祝愿突然改变了这种作息，虽然每天早上还是会绕着公园走一圈，但是他不再去咖啡馆，而是在早点摊买上一份和孙韶华一模一样的早点，即便孙韶华早上已经买了他的那一份。
　　白天他也不再出门，好像在家里等着什么一样，但或许又只是累了，突然想珍惜自己这个来之不易的假期。
　　“许队，”褚冉指着屏幕，“你看这里。”
　　画面实在孙韶华小区的电梯里，祝愿从进电梯开始，先是低头看着手机，随后抬头看了一眼，应该是在看楼层，再低头之后，不到一秒，重新抬起了头，之后一直看着电梯侧面的方向。
　　电梯里面的光线忽然变化了一下，应该是电梯门开了，但是祝愿并没有出去，依旧看着电梯侧面，直到电梯门关了之后，他好像才反应过来，摁了电梯键离开。
　　这个时候无死角的监控系统设计，完美的节省了警方的时间，褚冉迅速调出同一时间段的另一个摄像头，将画面调了出来。
　　监控里显示，祝愿正在看一则广告。
　　监控画面虽然清晰，但奈何海报实在太小，广告的轮廓基本能看见，但是具体到文字着实是模糊。
　　褚冉将监控定格，掏出手机捣鼓了一会儿，然后摆在屏幕的位置上，与海报正好齐平，“怎么样，像不像？”
　　“这是一个游戏广告。”许佑闻肯定道。
　　“这不光是一个游戏广告，”褚冉将海报放大，“这是瞿传业公司新推出的游戏海报。”
　　“还有，在孙韶华的体内除了检验出大量的□□，还检验出炔雌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