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上了游戏NPC》鱼榭凫

1、路上

　　程斐然醒来是在学校的桌子上。
　　他依稀记得自己睡着时还在上数学课，醒来时周围便空无一人。
　　此时太阳稍稍西斜，窗外寂静无声。他走出教室，隔壁班窗帘拉着，偶尔听得到老师讲课的声音。他看了看手表——应该是体育课，刚好上课五分钟。
　　程斐然回到班里，从课桌肚里掏出个东西揣进口袋，下了楼。

　　“章闻野！”
　　队友把球传给一个高高瘦瘦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男生，男生接过球，投了个漂亮的三分。
　　“6啊！”程斐然在场边鼓掌。
　　“哟？然哥来了？”章闻野跑过去，“还以为你要睡到体育课结束直接去食堂呢。”
　　“我在你心里就这形象？”
　　章闻野嬉皮笑脸：“是的。”
　　程斐然捶了他肩膀一拳。

　　程斐然熬到晚自习下课，看向远方的灯火。
　　他盯着一个地方看了很久。那里闪着蓝色的光芒。然后他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收拾东西。
　　“帮我递给杨姐。”
　　教室里乱糟糟吵成上午十点的菜市场，程斐然只能在人群中麻烦语文课代表的邻座帮忙递作业。
　　“哎哎哎然哥帮我也递一下——”

　　排队放学，程斐然再一次看向那个地方。
　　他只是瞄了一眼。
　　还是蓝色。
　　于是他继续走自己的路。

　　程斐然熬到了双休。
　　他看着手机里倒数日一个明晃晃的“0”字，戴上耳机，出门买了束花，然后乘上了去墓园的公交。
　　公交车上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屏幕暗了。
　　点亮。
　　又暗了。
　　再点亮。
　　程斐然乐了。

　　“‘凤凰山’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带好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
　　程斐然带着花下了车。
　　他七拐八拐，轻车熟路地爬上石阶，找到了程枫弈的墓，把向日葵放在墓前。
　　黑白照片中的男人眉眼间与程斐然有几分相似，透着冷峻和不可靠近。但僵硬着的微微上扬的嘴角倒是给他添了一分笨拙与平易近人。
　　程斐然没说话，蹲下轻抚那张照片。良久后他腿麻了，站起来。
　　程斐然继续沉默。
　　他离开了。

　　“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
　　眼前十五六岁模样的眼镜少年刚刚没留神撞到了正在去往公交站台的程斐然，手中纸质资料散落一地。
　　程斐然也不急，蹲下身慢慢帮他捡。
　　“谢谢你！”
　　他没回应眼镜少年的感谢，站起身来。
　　眼前是蹲久了站起来后的一片黑暗。

　　程斐然忽然把藏在口袋里的一把刀拿出来。
　　“咚。”
　　眼镜少年的头颅与身体一分为二，倒在了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