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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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那这次，我们尝试说一个长一点的句子，我记得你今天已经说了三个字对吗？接下来，你尝试说一句超过七个字的话可以吗？”查尔斯说，鼓励的看着玛塔克汀。“因为这样我们可以确定你的能力的控制，以及你并没有使用你的能力。”
猛地睁大了眼睛，玛塔克汀以为只要一两个字试验就好了，这样就算失败自己也还剩下几个字，但是超过七个字，如果失败了，自己的今天的字数不是会全部用光！还是用这种几乎是浪费的方式？！她看着查尔斯，摇了摇头，她不想，也不希望，甚至是恐怖的！她的能力太弱小，超过了十个字便是普通人了！甚至，甚至不能保护，不能帮助任何人，哪怕是自己最亲的亲人。
“我知道，或许你想先用一些短的句子来试验，这样即可以检验你是否使用了自己的能力，又可以给剩下的时间留下足够的字数。”查尔斯说，他看出了玛塔克汀的抗拒，将手上的书放下，一边的机器持续的录制着玛塔克汀的成像，虽然他可以直接控制玛塔克汀的思维来让她发出声音，但是他并不想这样做。“但是，玛塔克汀，那是一种懒惰也是投机取巧的方式。如果像之前一样，你的心里并不会存在太大的压力，那样会更难成功的。”
狠狠的摇了摇头，玛塔克汀从椅子上站起来，如果不是她对这里不熟悉，而这座城堡又太大太大，玛塔克汀简直想直接跑掉。她不想学习了，也不想练习了，只是不能说话而已，但是起码她还可以留着每天的那十个字，用那十个字去保护自己，也可以去保护旺达皮特罗还有米歇尔，而不是将自己的所有浪费。然后如果再遇到像上次一样的危险只能看着，眼睁睁的看着。
那双紫色的眸子渐渐氤氲上水汽，查尔斯发誓他在那双眼中看到了恐惧和悔恨。这让他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所以他转动轮椅到了玛塔克汀的面前，“冷静一下，小姑娘，你现在太紧张了。”
‘我不要练习了，我不要以后可以自由的说话了，今天就这样好吗？反正我已经知道了我能力的运转方式不是吗？’玛塔克汀说，将便利贴小心的递给查尔斯，近乎祈求的看着查尔斯。
“这确实可以，但是玛塔克汀，你看到了你能力的强大，也看到了它的不稳定。”查尔斯说，轻轻拍了拍玛塔克汀的手臂，安抚着让她重新坐在沙发上。“我们没有任何人可以保证你的能力会一如既往的稳定。玛塔克汀，你要有一个准备，如果有一天，那能力不再被你安全的控制，它会以一种怎样的能力爆发。”
‘它不会的，过去的十几年，从我开始拥有这份能力开始，它从没有不受控制过，只要我不说话，它就不会显示。’
看着手上的便利贴，查尔斯愈发确定了玛塔克汀的抗拒，她坐在沙发上，手指紧紧的捏着手上的便利贴还有笔，如此的用力，以至于都在微微颤抖。她在看着自己，但是眼中没有了之前的好奇与期待，只剩下卑微的祈求，还有悔恨以及恐惧。甚至于，尽管她没有发出丁点声音，但是查尔斯依旧可以感受到那自玛塔克汀身上蔓延的痛苦与悲伤，哪怕查尔斯并没有去探寻玛塔克汀的思维，却依旧可以感受到那仿佛被紧紧握住心脏的痛苦。
“那是你的能力，玛塔克汀。小姑娘，那是你的能力，你是它的主人，你是控制它的人，你不应该被它控制的。”查尔斯说，看着那双雾蒙蒙的紫色眼睛，伸手轻轻的拍了拍玛塔克汀的脑袋，脸上的笑容温柔，似乎带着可以安抚世间所有悲伤的力量。“所以勇敢点，小姑娘，你只要勇敢点就好。”
她不想勇敢，她只想好好的使用她的能力，被那份能力支配也好，被那份能力控制也好，玛塔克汀不在乎那是诅咒还是恩赐。她只在乎她拥有这份力量，但是却没有好好使用这份力量，而是在浪费，她浪费了那十个字，所以他的父亲离开了自己，而后，她用那份能力去犯罪，所以她三年都不曾拥有哪怕一个朋友。
“勇敢点，小姑娘，你只需要使用你的声带发出声音就够了，你可以做的很好的对吗？”查尔斯说，“只要控制你的能力依旧以它最初的状态蔓延在你的身边，就够了，你刚刚已经进行了练习，你只需要一点勇气以及一点自信就够了。”
狠狠咬着下唇，玛塔克汀微微启唇，当气息冲击声带的瞬间玛塔克汀慌忙闭紧嘴巴，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她知道查尔斯也是为了自己以后可以更加自然的融入社会，自己不可能永远的当一个小哑巴，也不可能永远的生活在自己的世界，终有一天自己会走向世界，自己不可能永远不在人前言语，除非她真的想在自己的身份上加一个‘哑巴’的称号。
但是，哪怕有再多的但是，玛塔克汀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缓缓的叹息，查尔斯看着眼前几乎要哭出来的小姑娘，无奈的将手放在自己的太阳穴。“你介不介意我…”剩下的查尔斯没有说，他并没有发动自己的能力，只是等着玛塔克汀的回答。
低头，可能只是一会，也可能是好久，玛塔克汀抬起头看着自己眼前的查尔斯，使劲的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小小的玛塔克汀躺在床上，晨时的风顺着打开了一点缝隙的窗子吹拂小玛塔克汀那一头淡色的长发。
“小鹿，该起床了，今天有你最喜欢的厚蛋吐司。”男人的声音响起，用最简单也是最有用的方式来诱惑赖床的小姑娘起床。
“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将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小玛塔克汀从床的一边滚到了另外一边。
“再睡的话，小鹿只能吃草了！”
“我知道啦！爸爸最讨厌了！”小炮弹一样从床上起来，穿着一身淡绿色的小鹿吃草睡衣的小玛塔克汀找了一件外套直接套上便冲出了房间。“我要吃两块厚蛋吐司！如果你敢吃掉的话我明天就直接在床上吃饭，还不上学，我说到做到！”
“小鹿现在都能威胁爸爸了，爸爸好伤心。”詹姆斯说，状似抹了抹眼泪。
当小玛塔克汀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盘子里的厚蛋吐司还冒着热气。开心的小玛塔克汀贴了贴詹姆斯的脸颊，便跳到椅子上准备今天的早饭。
“小鹿还记的今天说了多少字了吗？”詹姆斯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一二三…”小小的孩子还不能顺利的数出来那不经意说出的字数，在掰弯了手指头之后发现根本不够用的小玛塔克汀拿着叉子叉了一大口的厚蛋吐司。“不知道，肯定超过十个字了，但是反正也没什么事不是吗？”
“乖，但是如果明天还要赖床的话，我保证你只能收到画着懒虫的裙子了。”詹姆斯说，喝了一口牛奶，慢条斯理的威胁着小玛塔克汀。
“你在骗人！世界上没有懒虫这个品种的虫子！”小玛塔克汀高傲的说，休想骗自己，爸爸还以为自己是一两岁的小孩子吗？
即便拥有这么强大的能力，但是詹姆斯恍惚没有察觉一般，又或者说，他察觉了，但是他却有自己的思想。所以他从不让玛塔克汀说出什么具有命令意味的话语，反而在每天都在引导她在上学之前，在早餐之前便将这十个字用光，而且是用那种浪费的话语。
很长一段时间，在詹姆斯的引导下，玛塔克汀几乎从未使用过自己的能力，唯一可能使用的时候大概也只存在于早晨多睡几分钟的懒觉，以及牛奶中要多加半勺蜂蜜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这些事，连玛塔克汀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詹姆斯的纵容还是自己的能力实现的。
孩子的时间过的总是很快，在玛塔克汀的身高抽笋一般的长高的时候，玛塔克汀也迎来了她人生中噩梦的十二岁。
那天和平时一样，玛塔克汀在早餐的时候和父亲聊天，而那十个字的限制在这么长时间的玩闹中早就被抛在了脑后。在晚上吃过晚饭之后的逛街，玛塔克汀也迎来了她人生中最大的转折。
少年佝偻着腰，红色的短发并不热烈反而有些颓唐，他似乎在看着周围的人思考着什么。
之后，詹姆斯和玛塔克汀走过，金发的小姑娘连走路都不肯安分，小跑着向前几步，然后回头看着自己慢悠悠走着的父亲，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
当一声枪声响，少年的短发炽热并且流动起来，恍若拿着黑色镰刀的死神，将眼前无辜者的生命收割。
詹姆斯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胸口，而玛塔克汀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
“愈合——愈合——快愈合啊！求求你，应该可以的！”
但是没有用，早已说过不知道多少个字的玛塔克汀自然没有能力让那枪伤愈合。
“别哭…你忘了，你今天说了太多的话了。”
小姑娘哭着悔恨，说着自己再也不说的誓言，只是祈求着，祷告着，希望詹姆斯可以多撑一会，只要一会就好。
“乖，晚安，我亲爱的小鹿。”
灰掉的手术室灯，以及带着歉意的医生，他们说着抱歉的话，并且让玛塔克汀和自己的父亲作最后的道别。
“听我说，小鹿。我爱你，我亲爱的小鹿。”
落下的宣判宣告着男人的生命在那一瞬间消散，他的人生也从此停滞。
收回了自己的能力，查尔斯闭了闭眼睛，将那份酸涩眨去。将自己的手放在玛塔克汀的脸颊，查尔斯的声音依旧温柔，“你错了，小鹿，他从没在意过你的能力，他也从没有利用过你的能力，你的能力可以带来超乎他想象的利益，而你们牢固的亲情也可以让他可以轻易使用你的能力，但是他从没有这样做过，小鹿，你知道为什么吗？”
眨了眨眼睛，玛塔克汀的眼中带着疑惑，她看着查尔斯，眼中只有疑惑没有责怪，尽管因为他刚刚自己几乎再次经历了她人生中的美好与黑暗。
或许因为看到了玛塔克汀的记忆，查尔斯的眼中也带着点点的水汽，这让那双蔚蓝色的眼睛愈发的清澈与柔软，清澈的如同弗拉特黑德（美国最清澈的湖泊之一）最清澈的湖水，柔软的如同一株蓝色的矢车菊。干净清澈的让玛塔克汀无法控制的去信任这双眸子的主人。
“因为你是他的礼物，玛塔克汀，你是这个世界上给予詹姆斯·帕尔默最好的礼物，不是你的能力，只是你玛塔克汀本身而已。而对于詹姆斯，他的希望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让你遗忘你的能力，如同普通人一般自由快乐的生活。”查尔斯说，语气坚定。“他不在乎你的能力，他在乎的只是你是不是快乐的。”
狠狠的咬着下唇，在那一瞬间，玛塔克汀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语气才能形容自己如今的心情，只是眼睛酸酸的，心脏似乎揪在了一起沉重的令人窒息，又仿佛丢掉了最大的包裹轻松。
他不在乎你的能力，他在乎的只是你是不是快乐的。他的希望，他唯一的希望不是自己用怎样的方式使用自己的能力，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快乐的，也只希望自己像普通人一样快乐。
普通人，变种人，两字之差却天差地别，普通人害怕，恐惧，厌恶变种人，但是詹姆斯不是，就像他说的一样，他一直爱着他的小鹿，他最可爱的小姑娘，玛塔克汀·帕尔默。
低下头，玛塔克汀摇了摇头。那双紧紧揪着自己的便利贴的手，滴滴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下，将手背打湿，然后一点点的滑落。
和其他人的嚎啕大哭不同，就像平日里抗拒的言语一样，哪怕是哭，玛塔克汀也不会发出什么声音，只是那消瘦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如果不是那已经湿了一块的便利贴，几乎不会有人发现她在哭泣。
缓缓的叹了口气，查尔斯知道，现在玛塔克汀需要的并非是一块可以擦干眼泪的手帕。所以他只是伸手，叹息着将玛塔克汀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声音缓慢而温柔。“没事，哭出来就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你以后会越来越好的，相信你自己，小鹿，也相信你的朋友，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相信我。”
“…”
终于，玛塔克汀伸手抱住查尔斯，扁了扁嘴，嚎啕大哭起来。那些被埋在记忆深处的记忆，那些已经过去的曾经，那些被自己狠狠掩埋的伤痕在今天被一口气掀开，带着淋漓的鲜血。但是，也带着清风的温柔，轻柔的拂过那狰狞的伤害。然后那清风缓缓的拥抱那只鲜血淋漓的小鹿，温热的指尖拂过那些伤痕，语气温和。
‘一切都过去，一切的一切，都过去了，你会迎接崭新的未来，最美好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