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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毫厘之差·上门提亲 ...

  •   谢恒拍手叫好,赞道:

      “苏姑娘果然好身手!”

      苏攸攸被他这么一夸,倒有些不自在起来,说来惭愧,在场的起码有半数以上身手好过自己许多,这谢恒,也真是长了一张好嘴!

      林若澜宣:

      “谢组第二轮共得一百七十五筹!”

      此时,文府的小厮家丁及丫鬟婆子们纷纷前来围观,有忙完了手头活计的,也有为了看热闹扔下手头活计的,人越聚越多,拍手喝采之声不绝于耳,看得不亦说乎。

      “宁组第二轮共得一百七十筹!”

      “孟组第二轮共得一百八十五筹!”

      第二轮下来,宁组与谢组打成平手,孟组落后十五筹。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别小看这十五筹,不到最后,难见分晓。

      第三轮决胜局为盲投,这与通常所指的在人与壶之间设障碍物不同,而是直接拿布条蒙住眼睛进行投掷,想来这也是阿遥他们平日里常玩的把戏。

      林若溪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任由文之宁将蒙眼的布条给她系好,手握箭矢气息不稳。

      萧渐逸在旁低声道:

      “无需担忧,不管能否投中都无碍!”

      第一投未及壶身便先落地,第二投与壶耳擦边而过,第三投触碰壶腹被弹落在地,第四投更是偏离甚远。

      孟灏与萧渐逸二人相继上场,虽蒙了眼,但总让人觉着那块黑布条似是对他们的视线毫无阻碍,竟是双双掷出大满贯,令人叹服,就连小李逵也露出惊艳神色。

      怪道两人自始至终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确实是有这个底气,林若溪暗自庆幸。

      “孟组第三轮得一百五十筹!”

      下一组文之宁率先上场,投中两只,共得十五筹。

      萧渐遥许是求胜心切,每一投均锁定壶耳,却是错失第三投,得五十五筹,这成绩显然并未达到她的预期,一把揭开布条,懊恼地直跺脚。

      文之宁安慰道:

      “已经很不错了!”

      “哈哈,是啊!至少碰到壶了,已经很不错了呢!”

      谢恒拍手笑看萧渐遥,有那么几分幸灾乐祸,还有一丝挑衅。

      萧渐遥气得直跺脚:

      “哼,臭猴子,你莫要得意,有本事咱们再来单挑!”

      “来就来,谁怕谁!”

      文之宁道:

      “好了好了,这还没比完呢,谁胜谁负未见分晓,有什么好吵的!

      小李逵,该你了,能投多少算多少,莫紧张!”

      小李逵默默点头上场,在场诸人数他年纪最小,个头也最矮,前面两轮却从未失手,不知这最后一投又当如何,大家都在拭目以待。

      唯有苏攸攸了解这个小师弟,悄声对阿遥与文之宁道:

      “放心,他不会让你们失望。”

      只见场上小小少年静止片刻,四支箭矢相继出手,快,稳,准,悉数落入同一只壶耳!

      场中一片拍手叫好之声,无人不赞,不管是林若澜还是那边击鼓掌乐的段宵,都投之以赞赏目光,就连那个冰块脸孟灏,也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小李逵一番,若有所思。

      “宁组第三轮得一百三十五筹!”

      ……

      博雅堂文老先生的寝居内,老夫人谢菱亲自伺候老爷子文怀旻用了一碗桂圆小米粥,看着他歇下,这才起身离开。

      “老夫人,适才文成的媳妇孙氏来了,说有要事求见,眼下正在偏厅候着呢。”

      老夫人困惑道:

      “文成……哪个文成?”

      张妈妈道:

      “就是桥西那个,年前辞了官赋闲在家的文成。”

      老夫人想了想,似是有点印象,张妈妈继续道:

      “这孙氏前些年没少打咱们家铺子的主意,后来他家小子文宾入了书院,这才安生了几年。夫人您不记得这些,老奴可都记着呢!”

      老夫人看了一眼屋外天色,道:

      “这都快晌午了,让老大媳妇去见见吧。”

      “是。”

      张妈妈去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来回话:

      “大太太见过了,那孙氏说要给大小姐提亲,老奴看着,大太太的意思是想回绝,却又抹不开面子,说大爷不在家,这事她作不得主。

      谁知那孙氏竟不肯罢休,说老夫人总能作得主吧,就闹着非要见老夫人。”

      谢菱扶额沉吟,张妈妈见状忙道:

      “您若身子不适,老奴这便去回绝了。”

      老夫人摆摆手,问道:

      “提的是哪家?”

      “孙家,哦,不是她娘家那个孙家,是江宁知府孙大人的嫡长子,今年十七,也在咱们青云书院求学,叫孙……孙什么来着……唉,瞧我这脑子,刚才说的就没记住!”

      老夫人凝眉沉思,宁丫头已过及笄之年,是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之前也有人上门提亲,只不过都寻了各种由头回绝了,实则她心中早有打算,也曾提点过江氏,奈何这母女二人似乎并未上心。

      先前因老爷子病情所困,无心顾及此事,眼下情况好转,是该早些定下来了。思及此,老夫人道:

      “去叫宁丫头过来,我有话问她。”

      张妈妈应声而去。

      ……

      常青阁那边,已是最后一轮的决胜局。

      最后一个上场的是文之宣,按此时各组的得筹情况,如不出意外,他们这组将会胜出,谢恒已然胜券在握,拍了拍文之宣的肩膀笑道:

      “文老二,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得好好想想待会儿如何罚他们。”

      骄阳下,文之宣站在场上,一袭月白锦衣,眼睛蒙着黑布,一张脸越发显得唇红肤白,好一个俊秀温润的少年!

      这文二公子确实生了一副好皮囊,至少以苏攸攸的审美来看是这样,虽然说不上他这五官到底哪里好,但放在一处总让人瞧着舒服。

      站在萧渐逸身旁的林若溪更是眨着一双星星眼,目不转睛看着骄阳下的如玉少年,一颗心不知何时开始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有初,得十筹!”

      “贯耳,得十筹!”

      文之宣举起第三支箭矢,萧渐遥突然喊道:

      “宣表哥当心!有只飞鸟盘旋在壶口!”

      文之宣侧头凝神,并不十分在意,略一停顿后,依然气定神闲地掷出手中箭矢。

      “连中贯耳,得二十筹!”

      场中一片拍手赞叹之声。

      再看上空那只飞鸟,被突如其来的箭矢一惊,慌不择路地直冲围观人群而来,恰好在苏攸攸头顶扑腾了一下翅膀,苏攸攸“啊”地一声倒抽一口凉气,惊出一身冷汗。她两世为人,都有惧怕尖嘴禽类的毛病,明知这只鸟也不会对自己造成多大伤害,但就是感到莫名恐惧。

      “攸攸你没事吧?”

      身边的萧渐遥听到她出声,立即关切询问着。

      而与此同时,文之宣的第四支箭矢刚好脱手而出,却在出手的一刹那,听到她们这边的异动,而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抖动,最终与壶口毫厘之差而错失最后一投。

      这个结果令谢恒始料未及,冲着萧渐遥大喊道:

      “萧渐遥!我看你是诚心啊!”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行,这回不算!重新来!”

      文之宣扯下布条,第一眼便朝苏攸攸所在方位看去,见她除了面色略显苍白,倒也没有什么受伤迹象,便立即转头向谢恒道:

      “是我失误了,与阿遥无关。”

      又转向林若澜道:

      “佑凝兄,宣吧!”

      谢恒与文之宣同龄,但文之宣性子较为沉稳内敛,谢恒多少还是会听他的,遂也住了口,不再与阿遥闹腾。

      林若澜则是看了看文之宁,见她点了头,便与彩墨在那边核算起来,片刻后,看着三组所得结果,两人对视一眼,似是有些诧异,随即宣道:

      “谢组第三轮得一百三十五筹!

      三轮总计得筹数:

      孟组,五百一十五筹!

      宁组,五百一十五筹!

      谢组,五百一十五筹!

      三组平局!”

      ……

      众人一听是个平局,一时诧异不已,萧渐遥率先道:

      “不行,再重新比过!”

      谢恒道:

      “比就比!反正输的又不会是我们!”

      文之宁道:

      “若是从头再比,午饭前怕是比不完的了,咱们只比最后一轮,一轮定输赢可好?”

      还未等众人回应,便远远瞧见张妈妈一路小跑着来了。

      “张妈妈?”

      “大小姐,老夫人让大小姐过去一趟。”

      “可说了何事?”

      “大小姐亲自去一趟便知晓了。”

      文之宁见张妈妈来得急,又答得隐晦,怕有什么急事,便向大家交代一句:

      “先不比了,你们先玩着,待吃过午饭咱们再比!”

      说罢,跟着张妈妈匆匆走了。

      ……

      “祖母,找之宁何事?”

      “祖母问你,书院可有一位孙公子,他父亲是江宁知府?”

      文之宁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答道:

      “嗯,江宁知府孙大人之子孙凌羽确是在书院求学。”

      老夫人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试探道:

      “那你可知这孙公子品行如何?”

      文之宁愈发纳闷,面上仍是回道:

      “在藏书阁借书还书倒是并无不妥,至于旁的,之宁知之甚少。”

      其实书院那些拉选票的传闻,和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只是很多事都是他那两个跟班朱瑞和卢勇干的,即便是他指示,这凭空也没个证据,也不好就此下了定论,尤其在一个长辈面前,说一个不相关的旁人的不是,倒也没那个必要。

      老夫人见她答得模凌两可,便也不再兜圈子,直言道:

      “那孙家托了人,来给孙公子与你说亲,宁丫头,你可知此事?”

      文之宁闻言一惊,面色白了白,当即在老夫人面前跪下,神情绝然道:

      “老夫人明察!之宁对天发誓,绝不知此事!之宁在书院与那孙公子确是见过几次,但都是在藏书阁因借书还书之日常事务才有的往来。

      除此之外,绝无任何私交!”

      老夫人盯着她瞧了片刻,见她面色决绝,当是没有说谎,只是不知是否有所保留,于是又问道:

      “那孙家小公子去藏书阁,除了借书还书,可有说过旁的?”

      文之宁垂首思量一番,还是将前日孙凌羽送点心的事照实说了,并补充道:

      “当时阿遥她们也在,此事祖母自可去问阿遥、若溪还有攸攸,那日孙公子走后,大家一起吃了点心,昨日之宁便让人将买点心的钱一分不差送还与那孙公子,并以院规告诫,不可再带任何吃食到藏书阁。”

      老夫人心道,看来那孙家小公子确实对她有意。

      文之宁继续道:

      “原本之宁不打算提及,但祖母既然问起,之宁也不妨如实相告,那孙公子在书院向来傲慢无礼,经常指使他人仗势欺人,前日阿遥和攸攸教训的那两人,便是常追随在孙公子左右的人。

      祖母明鉴,之宁就算再糊涂,又怎会与这种人有来往!更遑论什么……

      之宁恳求祖母,祖父病愈之前,不,两年内,之宁不谈婚嫁之事,可好?”

      老夫人心道,适才问她还说知之甚少,一听说人家上门来说亲,倒是不管不顾了,看来她是半点也没有瞧上那孙家小子的意思,如此甚好。

      “罢了,快起来吧,祖母有数了。”

      说着伸手将文之宁扶起,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安心,又转头向张妈妈道:

      “随我去偏厅,那孙氏,我倒要见上一见!”

      ……

      博雅堂偏厅,江氏与孙氏见老夫人来了,忙起身见礼。

      “母亲。”

      “侄媳妇见过大伯母!有些日子不见,大伯母还是那么硬朗!”

      老夫人坐上主座,听了孙氏的话禁不住皱了皱眉头,佯装叹道:

      “唉,自从你大伯病倒,我这身子也是大不如从前了,难得你这侄媳妇还有孝心,这不年不节的,还知道过来瞧瞧我们!”

      这番话说得孙氏一时哑口无言,她一个晚辈,冒然登门不先去探望病中长辈不说,连句起码的问候都没有,但凡有些礼义廉耻的,怕是要羞愧地无地自容了。

      孙氏也只是尴尬地干笑两声:

      “呵呵,大伯母言重了,言重了!咳咳!不过侄媳妇今日来,是特地给大伯母道喜来了!”

      说完,顿了片刻,见老夫人与江氏都各自端起茶杯,默不作声,孙氏便只得继续道:

      “江宁知府孙大人家,对咱们之宁赞不绝口,当着我的面夸过好几回呢!这不,特地托我来为他家的嫡长子说亲呢!呵呵,您说这不是天大的喜事?”

      老夫人道:

      “天大的喜事?你的意思是他有意与我们结亲,是我们之宁求之不得、高攀了他吗?”

      “……哎呀……这,大伯母!您莫要误会,莫要误会!侄媳妇的意思是,咱们之宁呀品貌无双,一般的男子哪里配得上?那孙大人家的嫡长子孙凌羽,我可是见过的,哎呦那模样生的,比女子还俊,更是文武兼备,一表人才!今年十七,年纪也相当!与咱们之宁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这做婶子的想想都替他们欢喜,若能促成这等好姻缘,那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老夫人淡淡道:

      “那倒是难为你这做婶子的一片心了,只是近来府中事务繁多,暂无心顾及此事,况她祖父仍在病中,委实不宜谈婚论嫁。”

      孙氏忙道:

      “哎呀,大伯母的意思我懂,我都懂!但良配难觅,眼下既然遇着了,咱们不妨先定下这门亲事,心里也踏实,至于何时嫁娶,日后再从长计议,岂不两全其美?”

      说到此,见老夫人似乎无动于衷,孙氏似又想到什么,一拍大腿笑道:

      “哎呦,瞧我这脑子,也是忘了说,咱们文家世代书香,大伯母必是担忧与孙家有门户之差。这个您老尽管放心,若论家世,那孙大人的祖父也是有爵位在身的,论功名,孙大人当年也是进士出身,如今官居正四品,比咱们家二爷那还高上半个品级呢!

      不但如此,大伯母怕是不知道,那孙凌羽的姑母,也就是孙大人的亲妹妹可是嫁了京城的一位贵人呢!日后若是……”

      老夫人没有等她说完,便道:

      “那孙家既是如此显赫,咱们属实高攀不起,时候不早了,她婶子,请回吧!

      张妈妈,送客!”

      “哎……这,您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呐……”

      孙氏急了,但张妈妈不由分说,直接连催带拖地将她请了出去。

      一出府,大门便被咣当一声关了起来,孙氏一个踉跄,算是碰了一鼻子灰,愤愤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啐道:

      “呸!你不高攀人家,难道还是人家高攀你了不成!能瞧上你家姑娘是人家看得起,还真当自家姑娘有多了不得,成天眼高于顶的!一个姑娘家每日里往书院那种地方跑,在那么多后生堆里抛头露面,保不齐就有什么龌龊事,谁知道还是不是清白之身呢!”

      正午的阳光正浓,孙氏抬起袖子挡了挡,幽怨道:

      “特地赶了个晌午过来,这婆媳俩也是抠门抠到家了,连个午饭都不留,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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