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丝绕银叶》戏嗔

6、第 6 章

　　上元佳节，大街小巷灯火通明，即使现在已星光暗淡，灯火阑珊依旧。
　　殷榷看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像儿时一样逛过京城的大街了。
　　不知沈云去了哪里，按理来说，沈云以往都最喜欢凑热闹，但街道人匆匆，似乎是没有沈云的影子了。
　　——皎云阁内
　　屋内灯火俱熄，唯一照亮着沈云的是屋外的点点灯光，以及……对面的不速之客。
　　那个无名客身披黑篷，背着光，只能看见其轮廓。
　　沈云看着眼前人，顿了顿。他收起来慵懒的性子，薄唇微启：“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只不过我很好奇……阁下放弃那些掩人耳目的勾栏瓦舍，来我这寒酸的小店有何目的？”
　　说着，沈云的手已经慢慢摸索到了腰侧的匕首，空气凝固着，好像只要有一个火星就可以爆发地惊天动地。
　　黑衣人嗤笑：“沈大人，如今盛世将倾你也不是不知道……如今陛下圣体抱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驾鹤西去了，”说到这里，黑衣人眼中的阴郁似要爆发出来：“可当朝皇帝座下不过一个刚弱冠的小儿，沈大人你说……这盛世还能留多久？”
　　沈云一开始听到沈大人这个称呼就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人背后到底是谁，也不知道黑衣人为什么知道他这么多的事。可听到后面，沈云没绷住，笑出了声，像嘲讽，又像同情。
　　沈云用手轻扣桌子：“皇上将逝不假，可，皇位这个东西，有人拼了命去抢，你为何会觉得轮得到你？”
　　不知那黑衣人神情为何，只淡淡开口：“早就听闻沈大人聪慧非常，那我便不拐弯抹角了，做个交易吧，我想要皇位，我需要你帮我，事成之后，你想要权力，财富，什么都行，怎么样?”
　　“你以为大理寺会放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不过……我确实可以帮你，只是……你提出的那些要求我不需要，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从宫里跑出来，隐姓埋名是为了体验生活吧?我会回到朝堂上，但至少现在不会。”
　　沈云说罢，眼里的墨色似乎要溢出来，要是再仔细一点，就能看出，那眼神像一只临近死亡的动物在试图用最后的力气也要把对方撕碎。
　　之前那个黑衣人说话故意伪装了声音，可按他的语气来看，他多半是那个……沈云笑了笑，这个猜测八九不离十。他不就是想要皇位么？那还能是谁呢?
　　人总是自作聪明的动物，但是你带入其他视角来看，才发现那么愚蠢，那么讽刺，愚蠢到沈云觉得用匕首划他一下都会觉得脏。
　　那人摆摆手：“那就多谢沈大人，那我们就以此为据点，”随后那人掏出一枚色泽脂白，成色上好的玉佩“以此为信物。”
　　说完，那个黑衣人跳窗离开，消失在阴影中。
　　沈云一只手抓着落在肩上的发丝把玩，另一只手拿着玉佩观赏，感叹有钱就是好的同时“噗呲”一笑，“你以为我真的会帮你？”
　　这句话很轻，轻到别人会以为这是气音
　　看着窗外，沈云放下玉佩，一手夹着琉璃白子，“嗒”的一声放在棋盘上，缓缓叹出一口气
　　看来，这场内战，终于要爆发了。
　　——大街上
　　无数男女结对在水边捧着着花灯，慢慢的看着花灯漂浮在水上，慢慢的看着花灯被风吹远，慢慢的看着花灯融进江上无数灯火中，而在那一处的尽头，闪耀出绚烂的花火。
　　在那一夜，没人发觉，在皇宫内部，已经做好了一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