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贴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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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台上一字排开几把剪刀，外加上鳄鱼夹小梳子和吹风机，一应俱全。
岑澈家没有梳妆台，没法像理发店一样对着镜子剪，岑澈又臭美，不看着盛桔剪不放心。
他坦诚地找出手机里上一次理发失败他拍下来的照片，少年对着理发店的镜子，俊秀的脸阴沉如锅底。
照片里他额头前的刘海很时髦，是之前明星里流行的狗啃刘海，纵使岑澈颜值过硬，配上这么个刘海还是显出喜感来。
盛桔笑的前仰后合，抓着手机笑他：“我说你上次怎么头发突然剪短这么多，合着是女娲补天又找了家理发店修的哈哈哈哈！”
面前抱着胳膊的少年眼神现出几分恼羞成怒，他瞥了一眼镜子里自己的头发，好不容易收敛了自己的困窘，很真诚地告诫盛桔：“我的刘海就这么点，你悠着点。”
盛桔抓着剪子随意地空剪了几下，闻言也认真回道：“岑澈，你知道我现在跟理发店的Tony老师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岑澈蹙眉思考，不确定地回答：“呃，区别是，你没染杀马特造型？”
盛桔憋住笑，脸上浮现出她在听到许音讲冷笑话时的表情：“不，区别是我是Jessica老师。”
岑澈想笑，没笑出来，象征性地勾一下嘴角，额头上几乎要出现几根黑线：“……好冷的笑话。”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岑澈终于自暴自弃地站在洗漱台前，顺手扶了一把盛桔撑着坐上洗漱台的手臂。
忙碌的Jessica老师和挑剔的顾客讨论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剪刘海的绝佳位置，既能让顾客能直接看到自己的理发进程，又可以免于弯着腰给坐着的顾客剪头发。
盛桔端端正正地爬上洗漱台坐好，两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小指还勾着一把理发剪刀。
还是那间熟悉的浴室，盛桔全然忘记自己曾在醉酒时来过，巴掌大的小脸在浴室里柔和的灯光下微微仰着，圆溜溜的杏眼眨了眨，眼下饱满的卧蚕显得她的眼神无辜。
她抬头打量了一下岑澈的刘海长度，又低头看着手机里岑澈提供的照片作为依据，在心里测算着需要剪的角度和长度。
岑澈面对着她和她身后的大镜子，站得没个正型，垂眼时眼神无意识地盯着少女的嘴唇发呆。
盛桔今天涂了润唇膏，带着些若有若无的粉色，涂在嘴巴上显得嘴唇圆润娇嫩。
岑澈喉结滚动一下，莫名回忆起了他在那晚临睡前最后一个念头。
还是看起来很好亲。
他心猿意马地想。
面前的盛桔终于想好如何下手，示意岑澈往前站一些。
她已经尽力往洗漱台的平台里面靠，膝盖弯贴着平台的边缘产生的直角弧度，可纵然如此，岑澈站在面前的距离也有点不近不远的尴尬，抓着剪刀去够时手臂也有些酸。
盛桔审慎地嘱咐岑澈自己盯着镜子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之后就小心地开始理发工作。
她抬头盯着岑澈眉前一撮头发，左手轻柔地用梳子梳出一片，右手抄着银白锋利的剪刀细细地修剪。
剪头发的时候实在需要精细，她抬着手，没一会就感觉自己的手臂开始泛酸。
碎发掉下来的时候迷眼，岑澈眼睛微垂着，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在看镜子里。
“岑澈，你能不能往里边站点啊。” 剪完一片头发的盛桔左看右看终于忍不住要求，语气里带着点埋怨的娇气，“我手酸死了。”
岑澈还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半会还没调整姿势。
没什么耐心的少女揉了揉泛着酸的胳膊，微微□□，伸手揽上岑澈劲瘦的腰身，示意他往前站到两腿的空隙中。
敏感的腰侧被少女纤细柔软的手指划过，不设防地被激出一片战栗的痒意。
岑澈还没反应过来，踉跄着往前靠了一下，双手下意识地撑在盛桔身侧的大理石平台上，微微伏身。
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的极近，近到盛桔看着岑澈近在咫尺的脸，恍神了一刹。
她手仍然无知无觉地贴在少年的后腰，隔着衣服能感觉到少年偏高的体温。
盛桔也被自己刚刚鲁莽的动作造成的后果吓到，眼睛如同被吓到的猫儿般溜圆，不设防地盯着面前少年沉黑如水的眼睛。
太近了。
脑海里只剩下这个想法，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堪称无比亲密，鼻尖之间相近不过几厘米，近到盛桔能看清岑澈微颤动着的睫毛，陷入他眼中的晦暗又深沉的漩涡之中。
岑澈身上熟悉的橙花油和绿叶香气，若有若无地氤氲在鼻尖，原本清爽无害的香气仿佛一瞬间有了攻击性，层层叠叠地将她包裹住。
她茫然失措，不知道这种场景下该如何动作，只觉得血液一瞬间涌到大脑，脸上浮出一大片热意。
为什么不转开头呢？
她在脑海里思索着问自己，明明很简单的动作，岑澈和她却都做不到，两个人如同在互相较劲，不肯做先退缩的那一个。
离得很近时才能发觉岑澈其实眉角有一颗极小的痣，凑近看他眉眼的英挺反而更有冲击力，俊秀的少年眼角略微下垂，自然而然的为此刻的他平添一种狗狗似的无辜。
岑澈撑着冰冷的大理石板，看着表情没多大的变化，实际上内心起伏不定。
他努力克制住再往前凑一点的冲动。
人非圣人，青春期少年躁动的那一点旖念他也有，种子在心里蠢蠢欲动地生根发芽，诱使他想要轻轻碰一下近在咫尺的柔软嘴唇。
只是他刚打算打消这个念头，面前少女的动作就出乎了他的意料。
她手上的剪刀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手掌从他后腰上松开，揽住他的脖子，若有若无地迫使他再低下些头来。
迎接他的并不是嘴唇与嘴唇的触碰，只是一个呼吸相近的拥抱。
头靠着头，盛桔毛绒绒的碎发散乱地垂下来。
她的脸靠着他的脸侧，轻轻别了别，脸上的温度被清晰感受。
少女的脸颊柔软细腻，说话的声音近在咫尺。
岑澈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觉得她此刻应该是带着些羞怯在说话。
那点羞怯让盛桔的声音显得很柔软，几乎要传到他心脏
“贴贴。”
岑澈愣在原地，迟疑了好久，而后才从心潮汹涌中挣脱。
少年笨拙地学着盛桔的动作，以相似的力道碰碰她的脸颊，清澈的少年音放得轻柔。
“贴贴。”
若是有人旁观，就能发现在盛桔看不到的视角里，他的眼睛里满是眷恋和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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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剪头发，最后也没剪多少。
盛桔红着脸给闭着眼睛的岑澈剪刘海，注意力完全没办法集中。
她剪完头发就抓着工具落荒而逃，一直到晚上睡前都没想明白自己那个时候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和岑澈贴贴。
另一边的岑澈，也一直心绪不宁到晚上。
少年在盛桔走后，坐在阳台上对着窗外的小区绿化发呆了十分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自觉地泛起一个堪称温柔的微笑。
后来又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盛桔给他剪的刘海，看了半天。
就连岑青山都没能幸免，傍晚回家的时候，森源集团的董事长一推门就看见昏暗的屋子里，自己的叛逆儿子坐在沙发上静静照着镜子一言不发。
他下意识以为是岑澈中邪了，一时间心脏狂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思考现在出门找到道士做法的可行性。
儿子察觉到他的到来，缓缓放下镜子，跟他沟通了一句。
“我剪头发了。” 少年说话的声音挺平常的，可岑青山就是觉得隐藏在话语下必定存在一点神秘含义。
严肃而不苟言笑的董事长穿上拖鞋，状若无事地顿了片刻，吐出两个字：“不错。”
少年点了点头，好像很满意这个回答，放下镜子转身进房间去了。
在这天晚上，岑澈入睡前夕，碎片状的思绪中，他最后的念头是“好幸福”。
很平常的日子，被冒起的粉色泡泡咕噜咕噜染成浅粉色，在他的日历上被概括成三个字“剪头发”。
只是做的梦却不如往常平常。
梦里的人恍然站在浴室里，灯光变成昏黄色，模糊不清地打在面前的少女身上。
内容是很零碎的跳跃碎片。
只能抓住一些喘息，一些亲吻，和一些背对着镜子时，少女柔软交缠的双腿。
岑澈从梦中惊醒时，天刚蒙蒙亮，微弱地光线从没拉紧的窗帘里透出来。
少年忍耐地按了按眉心，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而后，他自弃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回忆起梦中的场景，小声地骂了一句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贴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