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戒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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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上菜的速度比盛桔想的多，随着天色逐渐昏暗，侍者还点燃了置于桌上的蜡烛。
欧式的金属烛台上雕刻了藤蔓的花纹，长蜡烛顶端燃烧的火焰半明半暗，烛泪顺着烛身一滴一滴滚落，在底部的托台上点出一滴一滴的痕迹。
盛桔边吃饭边担心蜡烛烧她头发，偷偷往后靠了些许。
等到上甜品的时候，蜡烛已经烧干半截，托台上的烛泪凝成一片。
盛桔期待地看着侍者放下白色磁盘，从身后摸出一个心形的红丝绒戒指盒，穿着黑色马甲的女人声音轻柔：
“献上我们最珍重的祝福，玫瑰与浪漫同在，朝日与暮光并行，祝二位长长久久。”
不得不说，这家餐厅的服务对的起它的价格，祝福很美，服务也很周到。
红色的戒指盒躺在格纹桌布上，安安静静等待着某人的开启，盛桔在侍者的祝福中有点不自在，下意识看着戒指盒。
长长久久的祝福语被附加在还未打开的戒指上，让人凭空觉得这种未来图景对人的诱惑就如同伊甸园中有毒却美丽的苹果。
“不打开吗？” 少年的手在她面前挥一下，“你好奇的戒指。”
盛桔嘴上说着“完蛋了，我好像对浪漫过敏”，手上的动作不停，小心翼翼地打开戒指盒。
昏暗的烛光摇曳，一对银色戒指被塑造玫瑰花枝蔓的性状，在戒圈出浅浅做出玫瑰刺般的突起，戒指中间缠绕出玫瑰花的形状。
看起来并不如盛桔所预料中免费赠送的廉价，在小细节方面处理到位，冰冷的金属让手心产生一丝微凉。
盛桔举着戒指对灯看，透过圆形的戒圈，被明黄的灯光晃了眼。
“还挺好看的。” 她忍不住赞美。
另一只被岑澈放在手心里，垂眸的少年看着戒指，静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才试着圈着戒指试戴。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白皙的皮肤上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交错。
只是因为戒指开口有点小，一下子带不进去，卡在中间。
戒指是可调节的，盛桔看他一个人偷偷努力半天不成功，终于忍不住：“我帮你调节一下吧。”
少女跃跃欲试地从他手上薅下银戒，眼神低垂，睫毛在烛光的摇曳下投出一片细碎的阴影。
她的手上略微使劲，小心地将戒指的圈口扩大些许，看着和岑澈的指围差不多时，自然地拉过他的手比较。
大一圈的手掌掌心轻贴着她的掌心，手指尖垂在空中，随着主人的心意顺从地悬着，仿佛在等待着盛桔的宠幸。
盛桔低头比较着戒指的圈口和岑澈的手指，询问的声音柔软：“你想带哪根手指上？”
一无所知的人没有意识到这有多暧昧，也看不见摇摇烛光中，岑澈眼神中染上的几分模糊暗色。
“中指吧。”少年吸了一下鼻子，说话的声音坚定，说出的答案之前就思索过。
“好。”
盛桔的大拇指无意识地抵在岑澈的指节上，温热的触感从两人贴在一起的皮肤出传来，明明并不是什么触觉灵敏的地方，却硬生生产生些许痒。
她攥着戒指，轻轻套上去，满意地看着银色的玫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满射出细碎的光芒，方才抬头。
抬头的一瞬间，她对上岑澈的眼神时，才感到一丝不对劲。
电视剧里演的情啊爱啊，在为爱人带上戒指时，合意的BGM都会适时响起，男主在捂着嘴巴泪光盈盈的女主单膝下跪，会微微仰起头，眼神真挚热烈，带着些湿润。
现在的场景就很电视剧，烛光摇曳，面对面坐着的人隔着蜡烛，眼神模糊；西餐厅的侍者提供的服务很周到，在盛桔抬头的那一瞬间，钢琴弹奏出《我心永恒》的前奏。
时间安静地流淌，其他客人细碎的交谈，刀叉碰撞在盘子上的轻响是背景音，而舞台就在头顶圆形灯光投射下的这一方餐桌处。
“Marry me.” 脑海里的男主眼神柔情似水对女主这样说。
“你眼眶怎么红红的。” 现实里不解风情的盛桔疑惑地对岑澈这样说。
她往前靠了一些，直视着岑澈的眼睛，仔细端详他眼眶边略微发红的样子，眼神关切：“蜡烛烟是不是熏到你了？”
少年板着脸，配合着还微红的眼眶看起来有点欲拒还迎的样子，平静地否认：“我没有。”
“我就是刚刚眼睛痒了一下。”
盛桔一愣，忽然福至心灵地懂了，感觉自己发现了岑澈的小秘密：“你不会被我感动哭了吧？” 她忍不住问，丝毫没考虑到岑澈刚刚已经完全沉浸在忧郁而幸福的情绪里。
岑澈缓慢地眨了眨眼，平复下青春期少年难以控制的情绪，果断地否认道：“要是我感动哭我就是小狗。”
他说的很理直气壮，心里想反正盛桔上次喝醉那次他已经变小狗了，这次再变成小狗也不奇怪。
盛桔若有所思，点头一下，好像信了岑澈发的誓，猝不及防开口蹦出一句：“美丽的公主——”
最近他们排练《海的女儿》的时候盛桔戏瘾大发的时候实在太多，以至于岑澈已经到她一张口就知道说什么的地步。
原本周围浪漫缱绻的气氛突然画风一变，他嘴角带着点冷笑，静静欣赏盛桔的表演。
“你的眼眸好像我在深夜的甲板上，所能见到的最璀璨的星辰。”
“你的嘴唇是王宫千万朵玫瑰里，清晨沾着露水时最娇嫩的那一朵。”
“嫁给我吧，我会让你带上王国中，最珍贵的那一顶彩色皇冠！”
盛桔语气夸张，原封不动地背下了剧本里虚伪的王子对邻国公主表白时所说的台词。
可她的眼神实在太真挚，表情实在认真，显得她仿佛在戏中说出了真心话。
“我答应你，亲爱的王子。” 岑澈语气平淡地接上，回应出邻国公主的台词。
他说完后又恢复了平时漫不经心的模样，懒懒靠在椅背上：“再演下去，隔壁桌会以为我们两个是中世纪穿过来的疯子。”
盛桔适可而止，忍不住笑。
其实在点头的那一瞬间，她有想张口说些什么的。
这种场景下，总让她无限接近心底的本能，从“都是幻觉”的自欺欺人中走出来，看到自己脑海里严严实实掩埋的真实想法。
她在迷雾和真实的分界线边来回横跳，最终，电视剧里的那一句“Marry Me”在喉头被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段话剧里虚伪的情话。
王子虚伪，我又不虚伪。
盛桔坦坦荡荡地想。
虚伪的情话底下是盛桔昙花一现的，岑澈没发现的，悄悄的少女心事。
“你戴中指上，那我戴哪只手指呢？” 盛桔从思虑中脱离出来，举着戒指犹豫不定。
她忍不住想，怎么到现在这戒指又成了对戒，一人要戴一枚。
明明在她原本的设想里，岑澈只会随意地递给她戒指盒，让她把两枚戒指拿去自己戴着玩。
对面的岑澈看似不在意，其实眼神不留痕迹地偷偷看着她手上的动作。
“你也戴中指。” 他语气平常，微不可察地晃了晃右手，看着中指戒指折射的光芒，煞有其事地说服盛桔：“这样子做国际友好姿势很酷。”
盛桔被他唬的一愣一愣地，学岑澈的样子，稀里糊涂把戒指套上自己右手中指，张开手欣赏。
烛光扑闪，面对面的两人心中的想法迥异。
与此同时，他们没有发现的不远处，一个手机摄像头正在悄然记录这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戒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