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垄寒十二宫》存右儿

70、前因后果

　　走过无数遍的玉石走道，再次踏上仍是觉得滚烫的热与结冻的冷的灼灼逼人。柳姬现今总算是知晓了这由山中的沸涌泉源引入的蓄水池上方为何总能千百年间持久地寒气袭人了，不是气候地质的异象，不是阵法机关的启动，而是从龙鳞石破损的缺口中所散发出的寒气与热能，热能沿着水槽进入了蓄水池，而寒气紧贴水面不散。
　　走过泉水湖，便一眼见着了站于铁梨木回廊上的金宫宫主和华宫宫主，一暗青一绛红的身影搭在一块儿煞是好看，却也难得看到。
　　“大公主在后殿等你，”金宫宫主宁昔向走来的柳姬发了话后，兀自笑了笑，“没想到会是你……”
　　柳姬也笑道，“我也没料到，”随即眨眨眼，“两位守在这儿不光光是为了等我吧？”
　　“啊呀呀！这丫头，知道了也别说出来呀，”华宫宫主悠雀调笑道，慵懒地往栏杆上一靠，“丫头，以后有什么打算？”
　　柳姬沉思了会儿，走近，“做个悠闲的懒人吧！话说垄寒宫养不养闲人？”
　　“当然养！就算大公主不养，姐姐我们养！”说着悠雀捏了捏柳姬的脸蛋，“准把你养成猪那般白胖。”
　　柳姬“嗤”地笑着从宁昔和悠雀中间穿行而过。
　　擦肩而过的瞬间，宁昔轻吐了声，“进去了就不一定能再出来，你，当真想明白了？”
　　柳姬没有回头更没有搭话，只是沿着走廊向前。背后倒是传来了悠雀的巧骂声“呸！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想当初龙族和白家不也修补过一次？不都安安全全地出来了吗？有甚……”
　　后殿的无壁之室外，樱花依旧开得烂漫，大公主还是那身粉紫色裙衫，那头高耸的蝴蝶髻，那枚眉心的红缨印。
　　“知道吗？按龙族的规矩我原本只叫龙三女，不过后来父王母后看我如此怜爱盛开的红樱，便帮我改了名字叫龙樱女，我嫌不好听又私自让人叫我樱姬，”说着提手一挥，大片的樱花随着带风的宽袖而飘落，“这在龙族中是其他公主皇子从未得到过的荣宠，那时两个姐姐看我的眼神都泛着红却也奈何不了我，我一直认为这是因为父王母后宠我的缘故，独独没想到是因为愧疚……”
　　“莫非是要公主补石？”柳姬问。
　　“你能想象当初听到我是命定的补石之人这个消息时是什么表情吗？”曾今的龙族三公主樱姬笑着摇了摇头，“我吃惊愤怒不甘心继而大吵大闹，到头来挨了父王一巴掌被关了紧闭，最后还是母后流着泪偷偷地来看我让我不要倔听从父王的安排，说我龙族自诞生来的使命便是每五百年需对龙鳞石修补一次以保其运作妥当地脉稳固福佑苍生。哼！笑话！听从安排乖乖去做那补石之人不死即残，运气好点的就如上几代的老祖宗那般废了全身的功力被他人照料一辈子，那还不如死了呢！”
　　柳姬看着樱姬把手中的一片花瓣拿指甲掐了个糊烂，不由得叹道，“公主到底是违抗了……所以，龙族灭亡了，被外来之人和公主你……“
　　“那又如何？“樱姬轻笑，如黄莺出谷，”我消耗掉自身的七境功力，不仅灭了龙族，还一不做二不休顺道把白家给灭了，如今，更想毁了这龙鳞石！“
　　“白家没有完全断根，还保留了一脉下来……“柳姬插话。
　　“什么！“樱姬大惊，失声道，”你说什么？！“
　　“当时白家的幺子白衣，幸免于难活了下来……“
　　樱姬仰头闭上了眼，过了许久才睁开，眼帘尽是水雾，“是五哥哥……“
　　柳姬继续道，“白衣师傅倾尽毕身功力培育教导了几个徒弟，就是为了能有其一代替他修补龙鳞石。“
　　“哼，过了那么多年，他脑中依旧还一直想着那块石头，不愧是五哥哥，“樱姬无奈地扯动了些嘴角，”那么说来你就是五哥哥教出来的？“
　　“机缘巧合，白衣师傅却是教过柳姬一阵。“柳姬答道。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上，七境的功力便代表了你可以拥有一切；而相反的，没用功力的你会被人鄙如草芥。你当真舍得为了区区一块石头全部抛掉？更何况你为世人世人却不会记得有一个你，想想当初他们是如何待你的！“
　　“没必要为了一粟而抹灭掉整片沧海，“柳姬淡然地一笑，低头作揖，”柳姬已然决定，还请公主指明龙鳞石所在。“
　　樱姬深深地看了柳姬一眼，随后径直来到羊脂玉池前，素手于上方一伸一拈，霎时池水波动，连带着漂浮的樱花震出玉池，在出玉池的刹那又凝成湿雾向四周扑面而去，使得系于柱身的轻纱断了钩索于空乱舞，一池的水瞬间消散得干净。
　　“瞧见没？那块暗红色的，围在明珠的中间。“
　　顺着樱姬指的方向，柳姬看到了池底的柔光明珠中的那块暗红色的圆润珠玉，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堂堂的灵石竟被温泉泡着，若是无知之人，恐是当成羊脂玉池的陪衬装饰之物罢了。
　　思索间，前殿处传来了刀剑相碰的打斗之音，由远及近。
　　“来得倒是快，“樱姬不屑地哼了声，却突然间又是一阵恍惚，”他，也来了吗？“
　　“白衣师傅的徒弟倒是来了，一会儿白狐会带进来的。至于他自己……“柳姬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樱姬听闻低头想了想，许久才说道，“待会儿我留在外面替你们围个结界护法。“
　　话毕向外走的同时，一个恬噪的嗓音从后方突然间冒了出来，被无限地扩音放大，“哎呦呦！这地方倒是奢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