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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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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把他吓得不轻,瞪大了双眼,楞在了那里。
“你是何人?”
但他的语调中的情绪波澜却很小,不愧是和柳颜那个疯女人呆久了的。
“我就是你。”
男人的声音空洞而又深邃,柳倾砚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眸,无语的站着。
“你既称你是我,那我之前为何感知不到你?”
柳倾砚的脑瓜子转得飞快,仿佛面前的这个人真的可以解答他所有的疑惑。
“因为那两颗心。柳颜原想用两颗神心,彻底抹除你体中的煞气死气和戾气,给与你设定自由结界,让你永远留在她身边。但她没有想到我当年还没死透,仍有一丝灵魂尚存,这两颗心级上面结界阵眼的强大神力和你体内与你同根同源的力量,快速滋养并唤醒了我。”
“我体内的煞气死气和戾气?!”柳倾砚其实之前就大概猜到了那两颗心的作用,因为柳颜说过“原来你还是这么想出去,也罢,今晚过后,你就会永远留在我身边了。”但前他体内的煞气那一句却听得十分懵。
“你本就是沐浴他们而生的,当你的煞气死气和戾气散尽,你额间的黑印也会消失。”
“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说过,我就是你。”
柳倾砚沉默,低头思索,好一会,终于抬头,问出他最想问的一句:“柳颜是谁?我是谁?”
而那个男子却微微抿嘴一笑,道:“柳颜是三界之主,十二神使之首。许多年前她杀了第五神使,前段时间她又杀了第二第三神使,那两颗心就来自他们。至于你...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直接告诉你,若你想寻得自己的前尘,便去寻找四鬼...”
柳倾砚听后冷笑了一声。
“可我只能日夜呆在此处,如何寻得?”
柳倾砚莫名的觉得他能让自己离开这里,且不管寻得四鬼的真正目的是何,只要可以离开这个地方,逃离柳颜,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猜的到我,可以让你离开,不必出言试探。”
“....”
“那你告诉我这些的目的为什么?”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寻到四鬼....”
“嗯。那你如何助我离开?”
“你不必知道,当你醒来时,便已不在此处。”
“知道了,阁下如何称呼?”
“你便唤我箐吧。”
当柳倾砚再次睁开眼,望见乌蒙蒙的天空,闻着难以形容的气味,他一番欣喜,此处与村中截然不同!他从地上爬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而箐的声音突然了蹦出来:“这里是东川国,凡界中的一个小国。”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柳倾砚吓了一跳,缓过来后对他问到:“你可以自由与我对话?其他人听得到吗?还有我应该如何寻找四鬼?”
“别人自然不会听到。四鬼的事得你自己打听。你也不必担心自保的问题,没有那个不长眼的敢动你。”
柳倾砚在心里默默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无奈地向前面的小城上走去。
先前他还没有注意到,这里正逢盛春,而地面上却光秃秃的没有半点花草的影子,同时还散发着一股恶心的臭味。而路边的树也是,只剩主杆,没有叶子,有些树甚至连书皮都被扒了个干净,四周阴森怪异的感觉让他感觉到诧异。
没有过多的停留,他继续向前走路去。可城内的凄惨是城外远远比不上的。
柳倾砚真在边走边想从何处下手寻找四鬼时,突然踩到了个软绵绵的东西,想屎一样,脚也陷了进去。回过神来一看,是一具尸体,没有四肢,只有一个瘦弱的的躯体顶着个脑袋。腐烂的十分严重,面部已经扭曲,大大小小的尸斑遍布全身,还不知道哪个“缺德的”把他的衣给扒了去。当然,这腐臭味也是让柳倾砚当即就吐了出来。
柳倾砚把脚把了出来,鞋上还粘着肉糜,让人反胃。
他抬头一望,到处是废墟和这样的尸体,不过他倒也没有被吓到,用布将鞋擦了擦,继续向城里走去 。
之前如死一般寂静,继续深入后终于可以听见人的声音,不过都是虚弱的小声的。
柳倾砚很快就明白为什么了。
他看见了活人,人们都是有气无力地躺在路边,瘦的只剩皮包骨,面色庸黄,头发杂乱油腻,身上裹着破麻布,很脏很脏,在他们的身旁,堆着些野草、树叶树皮,甚至是人的四肢。他们大概是靠吃那些东西活下来的吧?之前的声音可能都是他们用尽全部力气所发出的了。而前面城外的景象也就解释的通了:必然是没有吃的了,受不住饥饿,于是就出城抢植物来吃,而那些尸体应该也是饿死的。
可是战争也可以种庄稼啊?
城里的尽是些老弱妇孺,稍稍健壮点的男子都被拉去参军了,久而久之粮食产量大跌,而每年要缴的粮食却远远超过产量,有不忍堕落的人,怀恨自杀,也有忍着痛苦的人,活活饿死。在这荒唐的世道,什么希望都看不到,只能看见,他们的脸上都有着不甘的泪。
柳倾砚为他们叹息了一声,他看见此情此景,心中有莫名奇怪的感觉,是同情吗?说不上来,而他也对此却也无能为力,对他们的怜悯更是毫无用处。
“你同情他们?那你便把你身上的饰品抵了,换些粮食给他们。”箐感受到柳倾砚的心中流露出的复杂情感说道。
“不妥,城中流民千千万万,我不可能接济到每个人 ,若施舍了,未曾分到的人很可能因不忍挨饿与心生嫉妒而去抢夺,甚至打起来,发生流民混战产生动乱,到时候死的人会更多,得不偿失。”
柳倾砚再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过多的停留。他深呼吸了一口满是腐味的空气,调整好心情,继续向城中走去。他没有看到的是,流民们看他的眼神是害怕的恐惧的。
他走过街道,像一阵肆意春风,与这疮痍之境格格不入。
“你到城中心做甚?”箐问道。
“城中心近城主所居之地,较外面不会让人糟心,还有可能找到客栈。”
柳倾砚未经世事,终究还是太年轻。城中仍是一片废墟,而城主早卷着一家子逃了。
柳倾砚立足在漫漫不尽的荒芜之前,无奈挽叹一声。
转头却瞧见一位不惑之年的老妇坐在一处,丝毫没有流民的样子,穿着棉织长衫,头上带着个发窟。面色祥和,还有点肥。
这富贵样让柳倾砚提了兴致,上前问道:“你不是流民?”柳倾砚常年被囚在家中没受过什么礼数教育,语气也平淡无澜。
老妇瞧了他一眼,一早细缝般的眼瞬间瞪得像铜铃,很是惊讶。
她立马跳起来,作揖行礼,嘴笑得像弯月似的,用刻意讨好的语气说道:“这位公子,不知来次作何?是否......是京城前来接济流民的呢....?”
这给柳倾砚整的有些许无语“将我认做京城前来救助的人?不如将计就计,套些话。”
“是。”柳倾砚面无表情语言淡漠,比老妇高一大截的身高,给了她一种压抑感。
柳倾砚见她还是那副嘴脸,就问到:“城主何在?”
“这....这不是之前与南月国开战,我们边西城沦陷了吗,为保住我们城的火种,他就携家人转移了。”
“逃了?”柳倾砚属实诧异,第一次见贪生怕死的官,但以后他会见更多的。
“那你是何人?”
“我是城主的母亲呀公子..我人老珠黄手脚没力,无法随他们转移,永儿(城主)让我留下来,还给了我粮库一半的食粮。”
这属实让柳倾砚大开眼界,城主嫌母亲老,把她扔下自己逃走,走之前还不忘把粮库给她,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而他也大概猜到:这老妇应该是私吞了,否则之前不该是那一番景象。
他突然像是又想到什么似的,问道:“之前有人接济过么?”
老妇听后,面色潮红,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像是看见了一座金山,十分贼眉鼠眼,显然是曲解了什么。“哎~您放心吧,之前的人都一样,不会透露的,若有贱民敢说出去,我替您杀了即可,您若看上有小婆娘,直接抓回去当女奴就行,还是老规矩,我六您四,决对不亏。”
这一听柳倾砚似乎就明白了,继续试探性的追问下去:“从前我弟弟曾来接济,他说他是与你平分的,还带走四个秀丽的女人,你莫不是在坑我?”
这一“胡搅蛮缠”把老妇搞得有点尬。
“啊哈哈...您是说唐宗少爷吧哈哈,没想到您是他兄长,这..我这不是也要有点利益嘛,既然您是唐少爷兄长,那便还是按以前那套来吧....”
柳倾砚随口乱编,没想到竟真有此人,通过之前的交谈,他明白了了:“之前定也有京城前来支援的少爷小姐,不过都与这老妇达成了这种毫无人性的和作,将救粮平分,双方各自获利,却不顾百姓死活,她居然还说平分亏了,真是好笑。只可惜城中的流民了。”
看着眼前这个尖酸刻薄,自私自利的老妇,柳倾砚只觉得恶心,撇了她眼都想把眼挖出洗净。
他转身就走,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没有听见那个老妇的声音,他沉默的离开。
“哎公子!别走呀!要不...你六我四也行,实在不行咱还可以再商量....”
而他仍不回头。
“he..tui!”老妇眯着眼登着柳倾砚,吐了一口口水,不满而生气的说道:“京城来的都一个样,不把老娘放在眼里,呵。”
突然,柳倾砚止住了脚步,在心中向箐问道:“四鬼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