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笙笙》酱汁捞饭

1、8.31

　　“……诶诶，诶，诶！！我靠——啊，谢谢谢谢！”
　　许笙笙平复心情之后，双手环胸，盯着眼前戴着口罩的男生。
　　“你为什么要吓我！”
　　就在刚刚，许笙笙感受到黑暗的召唤，缓缓睁开双眼，可谁曾想，一张大脸就摆在他面前，距离他不到20cm。
　　他被吓得不轻，手足无措之下失去重心，屁股差点做自由落体运动去与地面亲密接触。
　　幸亏“口罩哥”及时抓住了他的手。
　　“口罩哥”好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挠挠耳垂，说:“抱歉，我刚才看见有虫子在你头发上，想帮你弄一下，没想到你醒了……”
　　“这样？”许笙笙恍然大悟。“那原谅你了。另外，你在这做什么呢？”
　　“还未自我介绍……”
　　“口罩哥”取下口罩，轻笑，“我叫韩轶雪，转校生，也是你现在的同桌。”
　　韩轶雪的声音低沉，富着磁性，这点与“口罩哥”的长相十分配对。
　　在他摘下口罩后，许笙笙有那么一瞬间呆住了，他内心十分肯定韩轶雪的颜值——神作。
　　像上帝精美的艺术品。
　　他很快又戴上了口罩。
　　“我叫许笙笙，笙箫以默的笙笙，很高兴认识你。”
　　许笙笙吗？
　　他冲许笙笙眉眼弯弯，“好。”
　　空气安静下来后，韩轶雪开始整理书本。
　　突然，一只蝴蝶飞进教室，身边恰好响起许笙笙清澈的嗓音，“韩轶雪你长得很惊艳呢。”
　　微风徐徐，蝴蝶停在窗台上歇息，它在这一刻仿佛拥有审美，同许笙笙一起欣赏着眼前的神作。
　　韩轶雪确实是一副美人胚子，五官端正深邃，瞳孔是难得一见的黑色。
　　漂亮又锋利。
　　许笙笙的夸赞还是差点意思，不能用惊艳来形容他，倒可以说成用他去形容惊艳一词。
　　但韩轶雪却良久未开口。
　　时间一点点流逝，许笙笙渐渐有点不自在。
　　那只漂亮的蝴蝶倒是没有滋生其他想法，仍然处在那里。
　　正当许笙笙目移过后，沉默良久的韩轶雪却出声了。
　　“谢谢。”
　　韩轶雪是今天一早来报道的，只不过那会许笙笙在睡觉，两耳不闻窗外事。
　　“那个，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许笙笙再次盯着韩轶雪，单看他那双黑眸，他总感觉这人有点眼熟。
　　并且如此悦耳的声音，他听的不多。
　　韩轶雪转过来看他，随即点头，“……在江城你救过我，我说要请你吃饭来着……想起来了吗？”
　　许笙笙开始回忆，紧接着瞳孔逐渐放大，
　　2年前。
　　许笙笙借着假期时间到江城去了一趟，原本计划是直接到红街寻找一个狠角色——江伯伦。
　　在寻找红街的路上，他被小巷子里的吵闹声吸引。
　　“喂！3个人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
　　许笙笙朝黑暗里那个刺头扔过去一个易拉罐。
　　未喝完的可乐顺着刺头光滑的额头滑落。
　　“他妈的你谁啊？还敢砸老子！”刺头火冒三丈，反手拿起一根木棍朝亮面扔去。
　　许笙笙一个侧身，轻松躲过，“太慢了。”
　　不等刺头再说一句话，许笙笙的脚已经甩到他脸颊上。
　　提腿，声落。前一秒还在恼羞成怒的刺头这时候已经倒在了废弃物里头。
　　魂魄飞升咯~
　　另外两个人惊魂未定地看看刺头，又看看面前流露出杀气的男人。
　　两个人都不敢吭声，直到许笙笙的眼神扫过他们时，两人同时惊呼。
　　“再看一眼我就挖了你们的眼珠子！”
　　两人同时起一身鸡皮疙瘩，许笙笙就像夺命的无常鬼，此时此刻，似乎连呼吸都是死罪。
　　他们吓得不敢再逗留一秒，抬起刺头落荒而逃。
　　见他们仨的背影消失后，许笙笙蹲下来看着眼前这个倒在地上小女生。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刘海将脸全遮住了，校服脏兮兮，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淤青，有的地方甚至是一片紫。
　　“没事了没事了，他们已经跑了。”许笙笙小心翼翼地抚摸她的头。
　　他的声音变得极其温柔，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她得到放松。
　　小女孩全身都在颤抖，许笙笙触碰她的时候，她的全身细胞貌似都在抗拒着。
　　但慢慢适应过后，小女孩开口道了声谢。
　　许笙笙:“……”
　　出乎意料的粗声线呢……
　　“那……我送你去医院吧？你还能站起来吗？”
　　他点点头，自己扶着墙站了起来，虽然腿还有点发抖。
　　他尝试着走了一步，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许笙笙突然蹲下:“上来，我背你去医院。”
　　“不……”受伤的男生紧张地捏紧衣角，他看着许笙笙洁白的T恤:“会弄脏……啊！”
　　不等他继续说话，许笙笙直接上手走人。
　　他就这样被许笙笙背着，许笙笙的衣服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点灰尘。
　　他们上了一辆车。
　　“这么说来，他们嫉妒你长的帅啊？”许笙笙惊呼。
　　听这个男生所述，他是因为拒绝了班花的表白，而遭到一群人的毒打。
　　“……差不多。”
　　许笙笙有些好奇地盯着男孩的额头，“可以把你的刘海撩上去吗？”
　　那人照做了。
　　他的皮肤很白，有着美人尖和一双动人心魄的黑眸，即使还未摘下口罩，但在许笙笙心里，这就够了，足够好看到能让一群人嫉妒得想要破坏。
　　“我还以为你是个女孩子呢。”
　　“嗯……是该剪头发了。”
　　许笙笙送男生去了医院，等到男生处理完所有伤口。
　　顺便搀扶着他到了车站。
　　“那么再见啦！”许笙笙看了眼手表，又看了眼旁边的男生。
　　他脱去了脏兮兮的校服外套，为了掩盖伤口，他临时买了件黑色外套。
　　“请等一下！”他看着离开的许笙笙，突然大声喊到。
　　“耽误了你这么久，我请你吃顿饭吧，感谢你的帮助。”
　　“你赶紧回家吧，别让家里人担心。”许笙笙顿了顿，微微侧身，“那就下次见面再请我吧！”
　　这是他惯用的拒绝方式，一个在江城，一个在京城，怎么可能这么巧遇到呢？
　　回忆结束。
　　许笙笙笑的合不拢嘴，仔细打量了韩轶雪全身上下:“抱歉抱歉，现在才认出你。你声音变了，我没听出来。”
　　“嗯。”韩轶雪也不否认，却突然问:“好听吗？”
　　许笙笙微微一笑:“好听呀，很少见。”
　　他稍微回味了一下，又说:“很有安全感。”
　　“话说，你在那边还有受欺负吗？”
　　韩轶雪摇头，“那些是我初中同学，我上高中之后没有跟他们接触。”
　　“那你怎么转学了？”
　　“这个是我妈的工作转移导致。”
　　“哦，我之前还担心你细胳膊细腿会再受欺负，看来多虑了。”
　　韩轶雪轻笑一声，“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说着，他向许笙笙伸出右手。
　　“好呀！”许笙笙向他击了一掌。
　　这一掌来得迅速，让韩轶雪有些猝不及防。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这吸引力过分强大了。”
　　“因为要请你吃饭。”
　　“你还记得呀？那周末有时间吗？”
　　“你吃辣吗？”
　　“我超能吃辣！”
　　“达成共识。”
　　一中是京城最好的学校，师资最佳，环境最美，乃至教学楼厕所都是一层楼40个坑位。
　　所以一中学子宣传本校一般会加上“600个厕所坑位任你挑”这一句。
　　一中的高三实验班有5个，分别是20A1-5班，其中属20A1班为最优班。
　　进入A1班就代表着两只脚踏入了双一流大学。
　　当然，以上都不关韩轶雪的事，他被分在了20B1班。
　　以他江城省一的成绩也只能分到普通班，可想而知一中的学子有多厉害。
　　“嘿，bro！你的衣服很酷！”
　　韩轶雪的思绪被拉回，他看着说话的人，再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他的上衣是不规则型，左袖上有个缺口，是用稀疏的金丝连接的，袖口还做了翻领，再配上他黑色的重金属型牛仔裤，看上去就是一整个狂拽酷霸炫。
　　“谢谢。”韩轶雪说。
　　虽然新高一那边还有多余的校服，但是每一届的校牌不一样，韩轶雪便只能等下周的补订。
　　跟他说话的人叫刘卫，是一名黑眼圈患者。
　　“你是不是也搞点艺术那种？就跟白景浩一样？”刘卫说。
　　“嗯，我平时会弹电吉他。”韩轶雪说。
　　“难怪我看你浑身散发着帅气！我跟你说啊，白景浩的街舞……”
　　刘卫说起白景浩有一种“小弟谈老大的功绩”的既视感。
　　韩轶雪没有感情似的直点头。他对别人的丰功伟绩不感兴趣。
　　突然，韩轶雪整个人往边上一侧，发出了剧烈地咳嗽。
　　“你感冒了？”刘卫呆呆地看着韩轶雪。
　　“不是…咳咳……”
　　“你没事吧？要不要帮你整点……呃蜂蜜水？”
　　“不用不用，老毛病……谢谢。”
　　见韩轶雪很快停止了咳嗽，刘卫也没多想，转过身去了。
　　他们班第一节课是蒋欣欣的英语课。
　　或许是照顾新同学的缘故，英语老师讲课的速度是平时的0.5倍。
　　韩轶雪一边咳嗽两声一边写着笔记，突然，一支骨节分明的手压着一张白纸送到他面前。
　　韩轶雪扭头看向同桌。
　　似乎是感受到目光，许笙笙也转过头来，四目相对，他示意韩轶雪去看那张纸。
　　韩轶雪起初犹豫要不要开小差，但很快败在许笙笙的灼热目光下。
　　纸上的内容是:你咋了？(???）
　　韩轶雪手中的笔在空中停顿了会，最后还是下笔写道:肺有些问题，我以后尽量不制造那么大的噪音。
　　许笙笙趁着英语老师背对着他，赶紧回复:大家的包容心都挺好的，你正常咳嗽几天我们就适应了。
　　韩轶雪再次接过纸张，没有再写，而是将它夹在书缝里。
　　许笙笙的字很漂亮，刚劲有力，古墨风气。
　　韩轶雪也不赖，偶尔端正，偶尔潦草。
　　两人字体的排布都很整齐。
　　等到下课后，许笙笙再次找上韩轶雪，“等会你跟我一起去食堂，我带你去激活一下饭卡。”
　　韩轶雪的目光仍在书本上，只是答:“好。”
　　许笙笙说完，将一个蓝色的饭卡和一些钥匙扣放到韩轶雪桌上，“林老头给你的，要挑一个吗？”
　　每个人的饭卡发下来的时候都有名字，但是韩轶雪没有。
　　或许是因为转校生的身份。
　　韩轶雪看着那一排排花里胡哨的钥匙扣，抬起头，又摇头。
　　“嫌丑？”许笙笙突然凑近了些，他的表情凝重，下一秒却又笑着拍手，“那你看看这些？”
　　韩轶雪楞楞地看着许笙笙往书包里捣鼓捣鼓。
　　只见许笙笙从书包里翻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这里面有你喜欢的吗？随便挑！”
　　许笙笙笑着将盒子送到韩轶雪面前:“给你挑一个。”
　　“这都是我找人定制的宝贝！”
　　盒子里是各种各样的钥匙扣，有噬菌体、植物细胞和动物细胞模型、DNA模型，倒是很吸人眼球。
　　韩轶雪摇头，“不是这个意思，我自己有。”
　　说着，韩轶雪从书包侧边拿出来一个挂件。
　　这是一把缩小的电吉他，看不出来是什么材料制成，银色的外壳上雕刻着奇怪的花纹。
　　漂亮又锋利。
　　“喔……”许笙笙的眼神里出现一丝别样情绪，但最终转化成一抹疑问，“你喜欢电吉他吗？”
　　韩轶雪点点头，又说:“林老师……是有个孙女吧？”
　　“你怎么知道？他孙女今年刚上幼儿园。”
　　韩轶雪一边给饭卡扣上挂件，一边点头。
　　难怪。
　　“不丑。”他指的是林老师选的钥匙扣。
　　“啊？你在嘀咕啥呢？”
　　“老师来了。”
　　在韩轶雪看来，林老师准备的那些钥匙扣应该是根据自己孙女的喜好挑的，与当代高中生审美不同罢了。
　　所以“不丑”。
　　正午时分，天空只呈现出金白色，让这炎炎夏日又增加了一分燥热。
　　韩轶雪的行李箱就摆在男寝楼梯下。
　　格纹白的行李箱，倒是蛮符合它主人的。
　　“需要我帮你提一半吗？”许笙笙掂量了一下韩轶雪行李箱的重量，不是很轻。
　　韩轶雪心里想要拒绝，但是还未等他开口，许笙笙便提醒道:“我们寝室在7楼。”
　　“7楼……啊？”韩轶雪的眉眼间流露出为难的神色，他看着许笙笙手掌下的行李箱，仿佛看见了自己拖着它爬到5楼便连喘再咳的画面。
　　但韩轶雪仍拒绝了。
　　“我可以。”
　　许笙笙见他很固执，只是耸耸肩，“我在寝室等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留下韩轶雪一人在楼道里挣扎。
　　许笙笙所在的711原本有8人，后来有个同学申请走读，这就是为什么711能够容纳韩轶雪了。
　　韩轶雪是8号床——许笙笙的下铺。
　　“《基本有机化学》？你小子真行啊！”许笙笙闲着也是闲着，便帮韩轶雪清理起了行李。
　　韩轶雪的行李箱中什么生活用品都有，杂乱无章地摆放在一堆，相比之下，另一堆的书籍看起来就特别整齐。
　　许笙笙就是被这股奇怪的好奇心吸引，拿起了边上那本最厚的书——《基本有机化学》
　　韩轶雪正在整理床单:“偶尔看看。”
　　“你可以去跟云执酒打打交道，他是化竞生。”许笙笙说。
　　“竞赛啊……”
　　“我们学校没有专门的竞赛班，竞赛生都藏在民间呢。”
　　比如许笙笙。
　　“其实我高一也想过竞赛。”
　　“参加了吗？”
　　“没有，放弃了。”
　　许笙笙突然举起右手，“提问，韩同学为什么会想走竞赛？”
　　为什么走竞赛？
　　韩轶雪停下手中的动作，面朝许笙笙。
　　一般人学竞赛或许是因为热爱，或许是因为保送名额。
　　韩轶雪不一样。
　　他看着许笙笙被吹起的头发，阳光穿过阳台，给许笙笙的发梢打上了高光。
　　韩轶雪就这样看着许笙笙飞舞的头发，眼神迷离:“一点兴趣爱好，更多的是想体验竞赛考场。”
　　听到这个回答，许笙笙起初愣了一下，后来灿烂一笑:“出乎意料的答案呢。”
　　他又说:“那为什么放弃呢？”
　　韩轶雪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双手撑床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第一次月考，我的数学48分……”
　　“对不起！”许笙笙式鞠躬。
　　许笙笙的理科成绩一直很好，高中数学更没下过120，他不明白48分的数学是怎么考出来的。
　　奇怪的午睡铃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
　　韩轶雪听着那刺耳的铃声，不禁皱起眉头。
　　他没由来的转身。却因为动作幅度有些大，撞到了身后的许笙笙。
　　只见许笙笙半裸着站在那里，双手抓紧扶梯，欲要往上爬。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脱去的上衣，他背部挺直，腹部的6块腹肌已然成型。手臂很细，没有那种肌肉的威慑，却让人感觉有一股潜在的内力。
　　除此之外，许笙笙的胳膊上有个环状文身，仔细一看，似乎纹的是一环骷颅头。
　　韩轶雪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硬生生被他鼓成一口气，咽了下去。
　　“这么open啊。”
　　“啊？”上铺传来许笙笙的迷之疑惑。
　　“你好开放。”
　　“我？其实我是我们寝室最保守的。”许笙笙耸了耸肩，“大家夏天一般都只穿内裤，你旁边5床管总和6床张总是一件裤衩子都不剩。”许笙笙的食指这边点点，那边也点点。
　　韩轶雪听的直冒汗，他已经想象出今晚晚上的气氛了。
　　今年的宿舍生活注定不太平。
　　夜晚，22点50分准时打响下课铃。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持续了5分钟。
　　22:55是睡觉铃。
　　睡觉铃一响，整个学校在经历短暂的吵闹之后再次恢复了平静。
　　只剩微风与树叶的二重奏。
　　这与711宿舍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韩轶雪同志你别这么腼腆啊！大男人光膀子露把子不是很正常的吗？”
　　“你不会是个女的吧！哈哈哈哈！”
　　“嗯？！”
　　“美人！让我看看你的把子在不在~”
　　“谢谢大家对我这么热情，我明天就退宿。”韩轶雪说。
　　就在刚刚，他仿佛和前任8床主人共鸣了。
　　“切，真玩不起。”管殊嘴上没好气，乱动的手却在韩轶雪说完那句话后立马收回。
　　张泽毅顶着一脸的泡沫从洗手间出来，一边拍拍精致的脸蛋，一边同韩轶雪说话:“打消这个念头吧，在这逼学校不拿出点癌症证明是不会让你填退寝表的。”
　　他跟许笙笙描述的稍微有点不一样，穿了裤衩子。
　　韩轶雪问:“原先那个人就是？”
　　“噢，那个是出车祸嘎了的。”张泽毅说得一脸云淡风轻。
　　“啥？”
　　许笙笙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笑意:“季向阳知道你们这样宣传他吗？”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张泽毅在月光下竖起大拇指。
　　“韩轶雪你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否则我们7个联合给你抹脖子扔悬崖！”管殊恶狠狠地说。
　　韩轶雪此时此刻明白过来了。
　　“yes，sir。”
　　多损呐。
　　突然，门外传来宿管沉重的脚步声，他带着他的手电来到711。
　　那一瞬间，天光大亮。
　　“夺走季向阳小命的车灯。”管殊悄咪咪地说。
　　711寝室深夜聊天在强光手电照射过后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