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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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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刚才摔门带来的回声混杂着门内男人模糊不清的怒骂,一向喜静的谢年额角突突地跳。他皱着眉头,伸手去按电梯的向下键。
“阿路,听我说,你站丈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口无陈拦,又喝了酒,你别跟他置气,回来吃饭,没事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追出来,拉住了准备进电梯的谢年。
“今天是小姑生日,你能来我很高兴,难得来家里聚一聚……”谢年有将近一米八,身高腿长,他微垂着眉眼看着面前的女人,淡淡地笑了一下:“小姑,生日快乐,我先走了。”
谢兰无可奈何。
谢年父母离世后,谢兰作为小姑自然担起了照顾侄子的责任,也不可避免地减少了对亲生的两个孩子的关注。两个孩子倒没什么,都很喜欢谢年。可自己的丈夫却对这种行为表示极其不满。
光是甩脸色就算了,时不时地挖苦谢年是个只会拖累别人的灾星,也不知道这种带有浓浓封建思想的词他是怎么在如今22世纪说出来的。
眼看电梯门渐渐关上她忙喊了句:“回去记得吃点东西!别低血糖了!”却看到对方无所谓地耸耸肩,谢兰只好边嘀咕着“这孩子真是…”边回了房。
半小时后,小区门口。
出租车右转,正好横在保安亭前、里面的保安刚想怒斥几句,瞅到从出租车后座下来的人,脸上表情像脸着似的变成了慈爱:“哟,阿路啊,吃了没?没吃的话我这儿还有块蛋糕还没开过,拿去吃!”
谢年点过几下屏幕,付了车钱,无奈地道;“刘叔,我在外面吃过了。”
保安大叔显然不信,拎起一个提拉米苏就往谢年手上塞,笑呵呵地道:“我还能不懂你?能宅家绝不出门,出去不是上学就是去你那亲戚家,你那亲戚还三天两头跟你吵……”还直接把人推进小区。
谢年站了两秒,边转身往里走边挥了挥手,面上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但心里微微涌上股暖意,身影逐渐隐入夜幕。
“滴!己解锁。”指纹锁的电子音毫无波澜。
谢年用脚勾上门,没拎蛋糕的那只手“啪”的一声拍亮大厅灯,橘黄的灯光柔和地喧泄下来,使空旷的客厅多了几分温馨.他把包装精美的、据说是新搬迁的业主送的提拉米苏放在茶几上,大步走进卧室打开衣柜门随手抓了套球服和毛巾,进了浴室。
“哗哗……”
水流的声音渐小,不多时谢年边用毛巾擦头发走出来边关了浴室的灯,把该手洗的衣物挂起来,又把剩余衣服塞进洗衣机,扔了颗洗衣凝珠,启动洗衣机后一屁股坐在客厅的红木沙发上。
他开了电视,调到了球赛转播频道,眼皮微垂,舀起一勺蛋糕送入口中。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认真在看。
这时,电话铃声巧妙地响了起来,拉过了谢年的思绪,他的目光从正激烈的比赛上收回,落到一旁的手机屏幕上,上边“小姑”两个字闪着光.他修长的手指动了动,按了接听。
在对方深吸一口气准备发动的周时,谢年及时开口,截住了话头,“吃了,不晕,人很好。”
谢兰满肚子的问题直接被憋回去了,只好叹了口气后又叮嘱了几句后才挂了电话.
其实这也不怪谢兰小题大做,谢年出事后身子一向不太好,又不肯过去跟他们住,所以一直是一个人独住。万一出了什么事也没个照看的人。
上次他刷题太入迷忘了吃饭,低血糖直接晕了,要不是当天谢兰儿子谢时打球赛找不到人及时发现这才逃过一劫。
至此谢兰对"谢年一个人在家”这事是极其不放心,被谢年嫌弃了好几次才作罢。
此时正是八月下句,每天都有人在地上煎鸡蛋。夜色已深,他收拾好垃圾,接了杯温水,朝书房走去。
但浓稠闷热的空气还是令人感觉身上粘乎乎的,尽管才洗过澡不久,谢午还是感觉有点不舒服。拿了湿中擦完又抹了点水。
谢年在书桌前坐下,把桌面上摊着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翻过一页,顺手搁下水杯,开始看面前的题目。
他做题的时候一向是无视时间的,把这份题刷完后才抬手看了看时间,一个小时零七分钟,在预料范围之内。他站起身,把不知道洗好多久的衣服拿去晒了、离开书房时熄掉了台灯。
洗了脸又刷牙用了漱口水,谢年拿着手机回到卧室,开了空调,尽管眼皮子打架,意识却很清醒。看了看手机里众多软件,一个都提不起兴致。
正当他准备关上手机闭目养神,这小东西却提示有新信息。
这么晚了,哪个不长眼的给他发信息?
谢年点开,备注为“陈虎”:“小谢啊,虽然这个时间点很晚了,但你一定还没睡吧?明晚7点,你上一次,怎么样?”
谢年下意识地翻了个白眼,反应过来对方看不到,回了句:“上个屁,我明天海册。”
对方停了一下,接着又发来一条,隔着屏幕谢年都能想象到陈虎脸上那尴尬的神情:“阿这……我差点忘了你还是个高中生哪。嘿嘿,赖我赖我。”
不多时,陈虎又发来信息:"不过你就算开学了也可以带手机的吧?这周一定要给我上一次啊!不用太久,一到两小时就行,啊。”
“行。”
谢年懒得再多说,拍灭了床头灯,上床睡觉。
……严厉的女人难得露出了笑容:“阿路,快来把东西放这,我们准备出发了!”
驾驶座上的男人得意洋洋:“我就说半夜走才好吧?都没有人跟我们抢道,多好啊,自由自在!”
朦朦胧胧间车好像开动了,窗外的黑色不断掠过,耳边隐约传来驾驶座上人的哼歌声。
不……别开车,快停下!
他竭尽全力地嘶吼,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刹车坏了!”“后面那辆车好像在往前逼!”“把谢年抛出去!”
不要,我想跟你们一起走......把我也带走!爸!妈!
昏暗的夜空,明亮的火光,飞浓的碎片,剧痛的身体,尖锐的摩擦声刺激耳蜗,人声和警笛声越来越近……
“谢年!快!小年在这儿!”“救护车!”
意识缓缓陷入黑暗,意识趋于消散的前一刻,熟悉的男人噪音响起:“儿子….好好治下去,为我们报仇!”
报仇……找谁报仇?怎么报……?
别走,快告诉我,我要怎么办?!
谢年从睡梦中惊醒,猛地坐起,额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江集到下巴,滴了下来。
缓了好几分钟,谢年才感到身体的存在,血重新从四肢百骸涌上来,一点点暖着这具冰冷的身体。
——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谢年抹了把脸,看了看时间——才凌晨4点多。
他睡眠质量不行,入睡困难还容易醒,这不上不下的时间想睡也不能继续睡了,干脆翻身下床收拾东西。
现在是2123年8月28日,星期天,开学。
说起来这是谢年难得地放足一个暑假的时候,从初一开始学校就开始克扣假期,歪打正着圆了初中只放三周假的梦。
相比争分夺秒打游戏的同学们,谢年的暑假简直能用“老干部”三个字形容。他早早写完作业,白天就刷题或者看电视,到了傍晚就搬张凳子去阳台坐着,戴着身机,吹着微风,呼吸着中植物最后进行光合作用产生的氧气.看着远方的天,静静地等着太阳落下。
他没什么朋友,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孤独的滋味尝久了,咽下肚去,也并没有那么苦涩和难以下咽。
当然,人不可能一个朋友也没有,朋友越少反而越珍情.
谢年有个从幼儿园就认识的朋友,到了小学变成了隔壁班同学,上了初中变成了校友,最后帝中反而又回到了同班同学,但关系一直还不错。
本来谢年性格就比较冷,在一群人里面基本是旁听的角色.后面又出了事,天天顶着张面瘫脸晃荡。要不是宋越带着,可能他连“旁听”这个角色都微得当。
都住了五年宿了,收拾东西这种事情自然是得心应手。几个收纳袋搬上运输用的小拖车,直接往门口一推。
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
谢年看了眼,是宋越。
说巧不巧,正是宋越这个大冤种打电话来。
现在这种8点多的,他难能睡懒觉的不阴不阳的时间.目的昭然若揭——
“年哥,你看今天开学了,正是咱们放纵,啊不,放松的唯一机会了啊!抓紧啊!”
“所以……晚上,老地方见哦,爱你!”
还没等谢年回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在脑海中把原计划改了改。
谢年原来是不想去的,结果宋越这家伙找他小姑告状,说什么担心自己不合群,谢兰也担心得不得了,硬逼着谢年去了好几个聚会。
那聚会上的女生如狼似虎,差点把谢年撕成碎片。
没办法,谁叫他长了一张几乎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脸庞呢?
晚上8点。
谢年刚搬完东西就遇到了老班,被抓着聊了半小时才找借口离开,还险些迟到。
“老地方”是一家开了不少年的巴西烤肉店,从小学开始他们就在那里聚餐,现在想想也过了好几年了。
“年哥!这儿!”
如此充满着“青春活力”的声音除了宋越不可能有别人。
谢年走过去,坐在一个靠边的位置,没说什么,放了手机准备去拿东西。
“谢哥~好久不见我想死你啦!”
宋越这个活宝是不会因为情境的变换而失去他不要脸的本性的,当即没脸没皮地换位置凑了过来,开始叽叽喳喳。
“我告诉你,这个位置可是我提前了好久预订的呢,甚至出卖了我的色相~这还不感谢我?”
走过来问他们需求的服务员小姐姐听不下去了,白了他一眼,“瞧你说的那样,老板早知道你们要来,早早留位置给你们了。”
宋越吐了吐舌头,对着小姐姐来了个wink。
“赶紧的,今晚还得回学校呢,要吃吃要喝喝,抓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