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猫舍的猫

2、第二章

　　几天后我听说江城分手了，挺意外的，毕竟我没想过江城真会这样做，不过无论他分没分手，我跟霍颖还是那样，表面在一起，背里我们仅是朋友。
　　一直到放寒假，我一人上了高铁回家，在家里待了一整个寒假，然后年来了。
　　没有任何期盼的又过了一年，高中校友群组织了一场聚会，原本我不想去，确实是怕遇到江城，但是群里吵吵嚷嚷说我去了X大就变得高攀不了了，于是只好在群里回了，准时到。
　　聚会那天我真的准时到了，一班同学也来了快一半人，大家热火朝天的交谈着，举杯高歌，我没什么兴致，主要也猜到了江城不会来的失落感。
　　我在里面坐了3个钟，从天昏到天暗，总共唱了3首歌，是江城最喜欢的黄家驹的歌。
　　当然也喝了不少酒，跟几个以前经常逗乐的女同学加了微信，一直快11点，几乎整个班的人都来齐了，我便起身跟班长说要去串门的理由先走了。
　　我没有抽烟的习惯，但那个心情和气氛让我特别想咬一根，我从班长的烟盒里抖了一根出来点上，跟他说了回见便出了门。
　　说巧不巧，刚吸进去的烟雾还没吐出来就看到江城穿着一身黑色大衣走了过来。
　　我看不太真确，愣了好半响。直到他走到我面前停下直接将我手上的烟拍掉，用鞋底捻灭。
　　我被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得呛住了，扶着墙猛烈的咳起来，咳到眼泪都飙出来了，江城在我背上一边拍一边用家长的语气训斥我。
　　“不会抽烟就别抽，装什么大人？”
　　？?
　　我想回他，但是回的还是咳嗽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江城停了手，凑近我问“好点了吗？”
　　我直起身，发了个”嗯“的鼻音。
　　没敢撞上他的视线。
　　”你刚来吗？”
　　“你要走了吗？”
　　几乎同时我们问对方话，我尴尬的摸摸了鼻子，回他“打算回去了，你进去吧，大伙都在里面。”
　　“嗯。”他看着我，却没有其他动作。
　　房内有人在唱青藏高原，嗓门破得我忍不住想笑，真的想笑，但江城站在我面前，压迫感太强了。
　　我说：“李强是真挺强的，这歌都敢唱。”
　　说完，忍不住扬了几下嘴角。
　　“嗯”
　　这下我彻底没辙了，这人怎么尽把尴尬的事扔给我做。
　　“那我走了。”
　　我说完，也不敢去看他，顺着墙面贴着走，但没走几步，江城就过来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在喧嚣的KTV我还是听得很清楚。
　　“沈友宁，我们谈谈吧。”
　　一起出了外面，才寻觉外面的空气有多么香甜，怪不得江城不喜欢烟味，新鲜空气多好呀，整一些乱七八糟的闻了头痛的气味。
　　我局促的站在他面前，他看了好一会不远处，眼神挺迷离的，声音也漂得很。
　　“你跟霍颖还在一起吗？”
　　确实飘，这都好几个月了，还为我不放过我祸害其他女生的事耿耿于怀。
　　我说“一起呢。”
　　他视线一下子就从远处收了回来，落在我身上，还挺灼人的。
　　“你就不能跟她分手吗？”
　　要是搁在学校我指定跟他又是一阵吵，但这会酒精有点麻痹大脑，说话不经思考了。
　　我说：“能啊，那你能跟我在一起吗？”
　　他看着我，瞳仁里黑得发亮，像拥簇着一团火，顷刻间可以把我烧了。
　　“沈友宁，你是认真的吗？”
　　我扬了扬嘴角，一幅浪子的模样回他：“当然，你跟我在一起，我立马跟霍颖分手。”
　　他又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我努努嘴说：“你可以拒。。。”然而接下来我脑袋一片空白，全身都怔愣住了，江城低头吻住了我。
　　沁凉的嘴唇轻轻的碰在我的嘴唇上。
　　好似一场梦一般，他说：“沈友宁，你说到要做到。”
　　我确实做到了，跟霍颖分手太简单了，因为我们两从开始就没有真正在一起。
　　我如愿的和江城走在一起了。
　　我曾经质疑、不敢相信，总是惶惶不安，但我们至始至终在一起过了三个年头，毕业以后我进了一家企业银行，江城则是进了一家国企贸易。
　　我们两在当地租了个房子，共同买了辆车，月供首付是江城负责的，不过是挂在我名下。每□□九晚五的度过我们的小日子。
　　我曾经问过江城，有没有想过跟家里人摊牌。
　　他有个习惯，思考的时候总是习惯盯着我的脸看，好一会他才淡淡道：“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便没再问下去，挪过去，摆正他的脸深深的吻住他，他笑着扒拉开我的手，问我：“你呢？”
　　我？问就是已经有人了，而且是一生一世的那种，江城笑着将手上的书扣在床头，倾身将我压住。
　　“这表白虽然土了些，但是挺好听的。”
　　我想着想着自己笑了起来，起身将碗筷都收进厨房的洗碗池，又给江城打了电话，这次电话通了，隔了一会响起江城的声音，低低的还有些沙哑，像是刚起床一样，我心脏忽然疼了一下，没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马上到家了。”他说。
　　我便没有回话，挂了电话坐在客厅等他回来。
　　5分钟后他如期到家，推开门，我便起身走了过去，看到他一脸疲态没有要解释夜不归宿的事，我也不想问，如鲠在喉，问了知道结果反而更痛心不是吗？
　　当初问江城能不能跟我在一起也只是揶揄的一句话，而他也如我愿陪了我3年，3年，也够了，我想，毕竟或早或晚，他都会离开，我应该早些准备更好。
　　他看到我过来，脱了鞋，轻轻的抱住我“昨晚公司有事，忙了一晚上。”
　　“嗯，我理解的。”
　　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平静，他松开我，进了房门，我在站在玄关处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问他，吃早饭了吗？
　　“跟同事吃过了，我先去补觉了。”
　　房门被关上了，声音不轻不重，但足够让我平静的心陡然掉落。
　　我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呢，我回想了一下，几天前我把一个客户的贷款资料落在家里，回来取的时候刚好看到，有个女人在我们小区，站在一辆轿车前，我还疑惑这陌生的面孔，还没走近，就看到江城跑了过去，跟女人笑着说了几句话便上车开走了。
　　也不是我疑心太重，而是我知道，江城跟我不一样，这话是他说的，也是我明白的。
　　那天晚上我问他，有没有想过以后会结婚，他忙着手上的笔记本，头也不抬的回我：怎么整天净想这些有的没的。
　　我不开心的走了，一个人蒙头睡觉，一个钟后，江城进房，抱着亲我，很热情，很投入，但我知道这种回应无非让我从脚底冷到心脏。
　　江城似乎没什么解释的，我不知道他是因为太坦然还是真的是我多想，不久这件事也被日子慢慢冲淡。
　　12月的时候霍颖忽然打电话给我，说她要结婚，让我去参加她的婚礼。
　　我为她开心，说到时人到红包到。
　　毕业以后，霍颖也在当地找了工作，据说升职很快，3年就已经是个高管了。
　　晚上江城回来的时候我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他说不去，理由是不太熟，我追问他当初我跟霍颖在一起他是不是吃醋，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否认了，说就是看着我们两个人谈笑就很来气。
　　我说：“那不就是吃醋嘛。”他又否认，我哼了一声，拉过被子，说：“不然当初我跟霍颖一对，你跟柳鑫鑫一对，我们老死不相往来，日子不是各自和和美美。”
　　他回头视线跟我撞在一起，眼神越发的漆黑，他问我：“你真的这么想的吗？”
　　我一时禁了言，看着他，心里很慌乱，我说：“现在也挺好的，咱两也挺和美的。”
　　他才缓了脸色，俯身钻进被窝里在我胸前露出个脑袋。我怕痒，笑得直打滚，被他用力的摁住，然后胸口一阵吃痛，他狠狠的咬了我一口，我闷哼了一声，听到江城说：“我就应该让你长点教训的。”
　　霍颖婚礼那天，我下了班就直接过去，排场很大，在5星级酒店举办的，新郎是我没见过的，但听说是个董事会的人，也算牛逼。
　　被领着进了场坐上一座写着新娘朋友的桌，幸好同桌有几个大学时认识的同学也不至于那么尴尬，不过，到后面来了一个坐在我旁边，他跟我打招呼，我才想起来是学弟，当初要追霍颖的学弟。
　　我开玩笑的说，这一桌不会是前男友桌吧，他不解我的话，说：“在座应该就你一个吧。”
　　我说：“你当初不也追霍颖追不上嘛。”
　　他很诧异的哈？了一声，看着我问：“我怎么不知道？”
　　我看着他惊讶不可思议的表情，一下子恍然！
　　霍颖跟新郎来敬酒的时候笑得很幸福，我心里安慰了很多，一杯饮尽刚要坐下的时候，霍颖忽然拉住了我，说“等下下半场要到哦。”我不好拒绝，给江城发了一条信息报备，他很快回我：快散场跟我说，我去接你。
　　酒席散场以后我和几个同学一起坐上车去了ktv，霍颖是后半场来的，新娘装换成休闲装，一进门跟其他打完招呼就往我这边来了。笑嘻嘻的样子跟大学时没什么改变，我问她新郎呢，她说招待另一包厢的客人去了。
　　我跟她聊了很多关于大学时的话题，还聊了很多工作上的事，末了她说了一句：沈友宁，我发现你没有以前快乐了。
　　我愣了一下，都说旁观者最清，但，不过，我承认。
　　我没有等到散场，快12点的时候跟江城说要回去了，给他发了定位。
　　霍颖跟我一起走出去，我说：“你看起来比以前更快乐了。”
　　她笑着掩嘴，眉目间流露着幸福，她说：“沈友宁，你知道吗？其实当初我一直在骗你。”
　　我看着她的眼睛回答：“我知道，今晚才知道的，对不起。”
　　她着急的说：“你不用道歉，真的，当时喜欢你是我的事，我知道你不会回应我，但是你愿意陪我一起那么长时间，我真的很开心。”
　　她刚说完，就听到有人喊了她的名字，是新郎，是往我们这边小跑过来，整个人洋溢着浓浓的幸福。
　　我跟霍颖说再见，她跟新郎牵着手进去之前拉着我说：“跟他一定要好好的。”
　　我无声的点头，推开大门出去，寒风凛冽的刮在我身上，我裹紧外套，走出去，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大概是刚才下了场小雨。
　　江城没让我等久，5分钟就到了我定位的地方，上了车，他开大了暖气问我喝酒没有。我抬头看他，一脸笑意，他皱了皱眉头。
　　“江城，我当初好像真的伤害了一个女孩子。”
　　大概是喝了酒，吹了风，声音讲出来沙哑得吓人，江城抓过我的手，问我怎么说。
　　我说：“你知道吗，江城，我当初跟霍颖在一起是假的，她为了躲避一个追她的学弟就让我充当男朋友挡一挡，但是我今天才知道，那个学弟根本就没有追她，她…就是因为喜欢我，才那样说，可是…我真的伤害了她。”
　　眼睛酸胀得很，江城抓着我冰凉的手紧了紧。
　　“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的，我说，我就应该跟霍颖说清楚，才不会让她的感情越来越深越来越失望。”
　　“都过去了。”江城说。
　　“你会像我这样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他无声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拉过我的手背在他唇边蹭了蹭。
　　我心安了不少。
　　人活在世上时间如白皙而过，可伤痛会让它延长，不断的延长，直至你接受不了选择断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