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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初现 ...

  •   玉成深深地点点头:“大人果真聪敏,小人才说几句,就露了馅,大人一下就猜到了。大人这些日无非是怪墨世子未救您,但其实助您脱离奴隶市场的,正是乌将军和墨世子。可能乌都尉也不一定知道全貌,我想,他可能只是最后无意间被推上台的人。”
      “哼,可以如此精确的知道别人的想法并以此预测举动,原来世子掌控人心之术已经炉火纯青了。”
      “大人如果这样说,墨世子估计要伤心了。有句话,其实小人不知当不当讲。”
      “如果不当讲就不讲,你也不会铺垫那么久了。说吧。”
      “是,是,大人明察秋毫,小人那点心思,哪能逃过大人慧眼。大人坐,小人慢慢跟您说。”玉成让凌风坐下,给他倒了杯水,自己则立探头四处看了看窗口外,将窗户紧紧关上,回来在一旁,继续说道:“其实,大人知道墨世子母妃淳妃的事情吧。当年淳妃被赐死之后,您没多久就被主君送到墨世子府上,加上之前牵连到大人的主君……的事,不知道为何,让墨世子误认为您是他亲弟弟。直到后来我到了世子身边,带去乌将军的话,世子才知道您和他并非胞弟。”
      “等一下,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和他是,你这不就是说我是世子身份了吗?这简直是胡说!”
      “对,乌将军和陆丞相曾经相熟,是可以证明您就是陆丞相的孩子没错的。”
      “那是自然,我只是正巧被送到二世子府而已。但是,”凌风话锋一转,声音暗沉下来:“这些话,也是你可以随便说的吗?”
      “小人不该说,但是现在能救我家主人的只有大人,我实在不想大人再和墨世子那么多芥蒂,哪怕是世子醒来要赐死小人,小人今天也要拼死说出了:相信大人知道,咱们主君擅长均衡,努力制衡各方势力。所以,想必当年墨世子真的有一母所生的胞弟,是以淳妃才被君后......但为何赐毒,又为何君后并未被主君重罚,这小人的确不知。这胞弟的事情,也就是大人被贬的导火线,兜兜转转,难免让墨世子误会您的身份了。”
      “即使是当时真的误会我是他胞弟,又如何?你当才说了,主君都可以为了平衡而压制妃子,亲兄弟之间就不会算计了吗?当今两位世子,不也处处……明争暗斗?”
      “的确。小人没去二世子府之前的事情,也不清楚,不敢乱说;墨世子何时开始误会您是他胞弟的,小人也不得而知。但是,大人见过墨世子哭的样子吗?”
      哭?芮墨怎么会当着别人的面哭呢?凌风蹙眉。
      玉成了然的样子,继续道:“小人也没有见过,二世子自小便隐忍,极少表露失控的情绪,见到谁都是一副温润沉稳的样子。但是当乌将军带去您不是世子弟弟的消息后,世子又哭又笑,那是小人第一次见到世子失控的样子。如果是因为自己的一腔热情错付而生气,那他再见大人您,必定是轻则回避当作没有大人这么个人,重则会杀人灭口,以卸心头恨。”
      玉成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凌风,摇摇头道:“但是,墨世子之后几个月,一直在想尽办法跟允浩世子和刘丞相周旋,暗暗制造一些可以牵制注意力,却实质意义不大的麻烦;但没想到,还是出了叶大人的事。墨世子在叶大人回去的第二天便找理由将叶大人打入大牢,不久便力荐通商之事。明里像是受大人您一事连累,所以被大世子逼到边界。外人都觉得一个世子做使臣是委屈,但我却知道,实际是墨世子借大世子之手到了这里。以大人聪慧,可知二世子这一番苦心,是为什么呢?”
      凌风此时正在努力消化这些信息。他不知道玉成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信息。是芮墨让他说的吗?他呼了一口气,努力镇定的语气道:“二世子府真是卧虎藏龙,人人深藏不露。乌将军都是二世子的人,这些连我都不知道。所以,无论他来通商是为何,但看来,我从来并非二世子心腹之人。反倒是玉成兄弟,忠心为主,不惜背地抹黑大世子和主君,想必是因此颇受二世子重视吧。”
      “……”玉成没想到凌风不亏是个在官场混迹过的主,不按章法出牌不说,还变被动为主动,反将一军。是自己被之前凌风的隐藏骗过了。
      “若我实在参不透刚才一番话,为了解惑,说与别人听一起分析,不知道,二世子是会开心呢?还是会不开心呢?”凌风冷冷一笑。
      玉成挠了一下后脑勺,又露出那个憨憨的笑容,说道:“大人如果是想说与乌都尉,小人斗胆建议一句不要。不瞒大人说,上个月那个,乌都尉亲了,呃,的那件事,不巧,正是小人看到,告知墨世子的,世子那阵脾气可是涨了不少。如果大人又事事都找都尉,怕是墨世子的病就好不了了……”
      “原来是你!”凌风瞪起眼睛。
      “哎,大人别生气,小人不是监视大人。而是墨世子对大人极为关心,那天多日后重见,却相谈不欢,误会又没有解开。世子感到大人不开心,担心大人有什么事情,才让小人去大人门前守护。”
      “大人,现在大人看在世子生死未卜的份上,先陪世子说说话,哪怕牵着世子的手,相信也是有用的。”
      凌风看了一眼面色蜡白的芮墨,内心不受控制的抽动了一下,自己想要报复的内心又松动了吗,是因为你当时也努力要救我于水火?或者因为默默为我铺重回功名利禄的大路?还是,因为他曾经把自己当过亲弟弟一般呵护……那年生日,芮墨那一吻后,第二日自己嘲笑的问起来他时,他眼神中瞬间闪现的一丝抗拒和厌恶神情,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凌风脑海中。虽然是喝醉,但是,那时你是当我是弟弟吗?那眼神是因为我是你亲弟弟吗?对弟弟是那样的吗?想到这里,凌风内心又一阵躁动。
      “哎,一个知情不解语,一个相思不自知。孽缘啊~”玉成看到凌风的表情,内心小声地发了声感叹,笑着离开房间,留下凌风一人和未醒的二世子。
      那一夜,那双本来印象中温暖的手却冰凉无比,所以,凌风只是拉着芮墨的手,发呆了一晚。
      但是在天亮时,却看到芮墨的眼珠动了动,睫毛微颤,之后缓缓睁开了眼睛。聚焦很久后,才看清凌风,那厚厚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看来是一个美梦呢。”
      凌风突然觉得鼻子一酸,抑制不住的情绪便涌了上来。他轻轻将芮墨的手放下,到旁边到了杯水给他,让他喝了一口;凌风又伸手摸了他的额头,问了问哪里不适。
      全程,芮墨什么多余得都没说,答话、行为都很配合,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凌风,半点不离。
      “你睡了三天,这是伤到脑子了?”凌风故意说道。也许是带着些心虚,语气比起之前轻柔了很多。
      芮墨只是盯着凌风笑着,像是看不够他的表情一般:“我前几日生辰时,许了一愿:如果能还了你半年之苦,让你我不再有嫌隙,让你可以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看来,愿望实现了。”
      “......颜儿,颜儿?”
      凌风心虚地叫了小厮找大夫来检查,而此时,芮墨却一愣,继而笑了出来,但大概因为牵动到伤口,很快“嘶”了一声,满脸痛苦。
      凌风赶快走近看他,冷冷道:“笑什么?”
      “原来,一夜拉着我的风儿,是真的,并非做梦。”
      凌风惊讶地看向芮墨,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却看到一双含笑的眼睛看着自己。那眼神明明因为伤病,本应毫无神采,可此时却满是欢喜;长长的眉睫微微颤动,也无法遮挡其中的炯炯光芒。
      “想的美……”
      “什么?”芮墨不解问道,但仍是笑着。
      “我才没有那么容易可以原谅你。你那日不是问我为什么不习琴了?你看看我的手,连拿绣花针时间久了都会抖,如何练琴?这些是拜谁所赐。是,你可以说是刘仁他们设局,但如果当时……” 凌风一时语塞,他许久没有的委屈,不知为何此时全部涌了上来。
      “这,便是我最后悔的事……”芮墨努力起身靠近冷风,轻声地说。声音吹到耳中,痒痒地。
      凌风猛地退了一尺,他感到自己的耳朵在充血。看到又扯到伤痛的芮墨的痛苦表情,本还想说什么,却不忍,便赶快示意大夫上前,自己则转身匆匆走了。

      凌风才回去小憩了片刻,就被玉成又给找了来。此刻,他正怒目站在床头,和脸色纸白的芮墨对峙:“……墨二世子,你这如果是演给谁的苦肉计,那大可不必。因为你这一套演下来,可能命都没了!”
      “因为我受了伤,现在笛王庙开埠通商的南北商人,人人自危,不敢前来。我筹划多月,决不能因小失大,笛王庙通商开埠一定要如期举行。”
      “你可以做什么?一个个去拉人吗?”凌风眉头紧蹙,怒火不知从何而来。
      “我在这里也是有些关系可以疏通的。商人们奔波辗转,无非求利。当他们能拿到利益的可能性远大于损失的可能性时,必有人愿当勇者。我只需要散些银两,许些诚意便是……”
      “就是这些诚意,你现在的身体,能见多少人?就算你只去拜访巨贾和富商,也有十余户,路途遥远,只有几日你去得了几家,你决计要倒在半路不成?”
      “风儿,你听我说,我身体连睡三日,已经大好。大夫又开了药方,这都尉府的大夫可是见过大场面的,有数得很。他都说没有问题,只要……”
      “他说没有问题?如果真得没问题,就不会在你硬逼他开好了药给你后,他战战兢兢去找玉成求助了。”
      “风儿,此事关系你是否可以回归,也是我此行唯一目的。如果延期,必然被允浩借机破坏。所以,我可以答应你,我只去几处重要人处,决不勉强,一旦有不适就立刻休息,可好?”
      “.…..”凌风陷入沉思,许久未答话。
      “风儿,你相信我。”
      凌风突然走到芮墨窗前,盯着芮墨严肃地问道:“墨二世子,那我问一句:你是否信我?你不要随意回答,想清楚,再决定。你是否信我?”
      芮墨看着凌风的双眸,许久,他微微眨眨眼睛:“你不妨说一下,你想到什么主意了?”
      “你我从前就是这样,你也许对我是真的好,可是你只会当我是下属,也许好点,是小孩子、弟弟。我们之间或许都没有我和乌练一样坦诚……”
      “我从没有当你是下人!但是~你这样说,是玉成说了什么?”芮墨一惊,打断道。
      “你别管谁说了什么,但是一回想就知道:你如果想要我真地原谅你,让我相信你,那你先要知道我想要什么!”
      芮墨少有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深呼了一口气,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道:“你想要什么?”
      凌风并未在意芮墨的反应,笑道:“放心,我不要你散尽家财。我想要的,是成为一个真正可以和你并肩作伴的战友,而不是一个单方面让你保护着的弟弟。”
      芮墨沉了一口气,眼角舒展开:“所以,你想要这次,来帮我解决这个困局?”
      “你不相信我?”
      “不如,你先告诉我你的计划?”
      “你说北国前御史大夫,后险些被卖为奴隶,但又回到仕途,晋升学士的人,在开埠之日亲手表演失传已久的‘奔马图’技艺,会不会让商人逐利而来?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什么备选方案都不做,所以,你可以叫乌练帮你跑重要的几家,你只需要去打点好礼品,让乌练备给马上要到访的南国使者范均和帝王庙拥有最大镖局和商贾的罗凤翔罗家即可。”
      奔马图现世,已属难得,更不用说可以亲眼看到一副完整绘图刺绣的制作过程。如果是真的,绝对比起银两,更有百倍的吸引力。
      “你做过‘奔马图’?”芮墨惊喜震惊之余,不由地问道。
      “呵呵,我不会啊。不过,绘画我自不在话下,刺绣在这里也学会了。现在需要的,就是闭关7日,苦练‘奔马图’。”
      “我信。”
      “什么?”凌风不解地问道。
      “刚才你问的问题,问我信不信你,我说‘我相信’。看来,风儿,真的长大了……”芮墨的眼神一瞬间,总有些看不明白的情绪。

      一切都按照凌风的规划进行着,一切都无比顺利。
      乌练开始对计划吃惊得很,他不想凌风把自己推上风口,让四面八方的商人们用猎奇的眼光打量凌风,然而凌风却只是坦然地笑着,好像这些都已经不是可以打击他的事情了。才几个月的时间,接触了芮墨的凌风,不再那么……敏感和易碎,对,就是这个,他的内心突然变得强大,强大到乌练感到自己无法拒绝他神采风扬的展望和宏图。
      “才这些日子,我有些不认识你了。”乌练说。
      “可能,这才是我应该有的样子。不过,很谢谢有你这样的好友,如果你愿意认我做朋友的话。”凌风无比坦荡。
      乌练却说不出内心的落寞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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