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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末路王朝(20) ...
太阳穴的沉涨还没完全散去,像有根细绳子在脑仁里轻扯。温白睁开眼,先感觉到的是身下微微的颠,还有远处模模糊糊的喧闹声,隔了一层,听不真切。
抱着他的手臂很稳,挡开了大部分晃动,捂在耳朵上的掌心温热,把外面的混乱也捂得闷闷的。身上裹了条斗篷,内里云絮似的颜色,触感蓬松柔滑,像捧住了最上等的雏鸟绒毛,隔绝了深冬的寒意。
鼻尖绕着一股香,清幽醇厚的甜韵中混着点草木清苦——是沉香和杜衡。
钟离畅。
昏沉一下子散了。
这时,马车外骤起粗粝呼喝:“停车!何人车驾?行宫戒严,快快停下受查!”
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停了。
车夫答话倒是稳当:“此乃寿阳钟离氏长公子的车驾。”
外面静了一瞬。很快,另一道声音响起来,腔调客气得近乎敬畏,恐怕是守卫的头儿:“原是钟离长公子,方才多有得罪,放行!”
马车又动起来,轱辘轱辘,毫无阻滞地过了关卡。
钟离氏……仅仅是名号,就能在整个行宫戒严时畅行无阻。
行宫大火,自己被药晕,如今又在钟离畅的马车上秘密离开……
温白想坐直,可身子软得厉害,药劲还没全退,挣动时只在人怀里小幅度地蹭了蹭,额头擦过衣料,带起一阵细微的布料摩挲声。
“……”
服了,并非在卖萌(ーー;)。
“陛下醒了?”头顶传来清润的嗓音,温和得像四月里拂过柳梢的风。说话间,男人将斗篷边缘往下拉了拉,让毯子不再完全蒙着温白的头脸。
指尖掠过时拂开少年眉眼处几缕散乱的发丝,漂亮的黑眼睛还带着刚醒的迷蒙,左侧眼皮上那点朱砂似的小痣在昏暗中格外显眼。
让人怎么看怎么喜欢。
“药性刚散,难免会有些不舒服。”
温白没应声,借着车帘缝隙漏进的一点月光,隐约可见车厢内壁衬着层织金云锦,一张小巧的紫檀木几固定在角落,木纹细腻如流云,上面静静搁着一个青铜错金的小暖炉,炉口正吐出橘红的点光,无声驱散着寒意。
活动了活动手腕,身体微侧,右手探向对方腰间悬佩的装饰着华美宝石的长剑。
“锵——”
剑身出鞘的声音在车厢内格外刺耳。
少年几乎是滚着转过身,将冰凉的剑刃死死摁在钟离畅修长的脖颈上。墨色的眼瞳里燃着两簇暗火,声音因虚弱和愤怒而微微发颤:
“钟离畅!你干了什么!”
被利剑加颈,男人却不见丝毫慌乱,他甚至没有躲闪,就那么微微抬眼,看着温白。举止间姿仪清贵,恰似芝兰玉树,映于庭前。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温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竟将颈子往前送了送,主动让那闪着寒光的锋刃陷进皮肉里,下凹出一道浅痕。就着这个姿势,一双凤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愈发幽深,只是看起来有些难过。
“陛下——”
钟离畅笑,依旧温雅,语气甚至带着一丝纵容,“您仔细瞧瞧,或者……用手摸摸。”
指尖点上那雪亮的剑身。
“这是礼剑啊,依制,不开刃的。”
下意识地顺着他的指引看去,男人的指腹在一片钝厚下略微凹陷,那闪着寒光的剑锋,竟真没有开刃。
这柄象征着身份和荣耀的佩剑,只是个华贵的摆设。
接着,男人温热的手掌覆上来,拢住他微微发颤的手指,目光缱绻而专注,声音放得又柔:“臣只是想带您离开险地,有些事不得不为。”
全然无害般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按,礼剑却从少年手里滑脱,“嗵”一声闷响,砸在车毯上。
“但无论陛下信与不信,臣无论何时,都不会让您伤着。”
咔咔——
车身略微颠簸,路面下了一个高度,这便是出了宫道的范围,改转了直道。
看着眼前一副君子端方的男人,温白不禁有些苦恼。
好像被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缠上了。
*
当夜子时。
褚行回到骁骑营驻地的大帐,本该处置军务,心却始终静不下来。
白日里陛下的话总像是在托付些什么似的……
墨色大氅早已解下,却又觉帐内空气滞闷,踱步至帐门处,望着行宫方向沉沉的夜色,思绪纷乱如麻,竟比面对千军万马时更令他无措。
“大将军?”一旁的副官见他神色有异,低声询问。
褚行猛地回神,“无事。点一队亲随,随本将往行宫外围再巡一圈。”
或许只有靠得近些,这颗无主似的心脏才能稍稍安稳。
然而,刚刚披甲执刃,还未踏出中军大营的辕门,一队人马便迎面而来,恰好堵住了去路。
为首的正是左骁卫将军赵治贤。
“大将军,”赵治贤抱拳,态度恭敬,语气却透着一丝强硬,“夜色已深,行宫各门已然下钥,防务也已交接妥当。您此刻率兵出营,意欲何往啊?”
褚行脚步一顿,高挑的身量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目光扫过赵治贤及其身后明显是赵氏部曲的精锐亲兵,冷棕色的眼眸眯起,警铃微作。
赵治贤的防区并非中军大营附近,此时出现,未免巧合。
“本将总掌行宫防务,何时巡查,去往何处,还需向你报备不成?”
赵治贤非但未退,反而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话语间混着股若有若无的优越与告诫:“大将军息怒,末将也是奉了上峰之命。为确保陛下与太子殿下安危,大将军也当谨守本分为好,莫要擅动兵马。”
奉上峰之命?哪个上峰?卫尉府还是宫里?将太子与陛下并列强调,仿佛……
褚行心中疑云更甚,正欲厉声呵斥,眼角余光却猛地瞥见行宫方向的夜空——先是一抹橙黄,而后不正常的赤红骤然亮起,随即有更加浓重的黑烟翻滚升腾。
是走水!而且火势起得极其迅猛,看方位,应是行宫东苑!
陛下!
几乎同时,赵治贤脸色亦是剧变,他猛地转身,对身后亲兵厉声喝道:“宫内恐有巨变!传我将令,紧闭各营门!没有本将手令,任何人不得擅动!违令者军法从事!”
他竟想封锁大营,困住自己这支兵马!
“赵治贤!”
“你想隔绝内外,坐视陛下陷于险境吗?!”
“宫内情况不明,贸然开启宫门,若放入了奸细,惊扰了圣驾,谁来担此干系!在情况明朗前,谁也不能进……”
赵治贤寸步不让,甚至按住了剑柄,语气强硬,“有些风雨,将军还是避开为妙,免得沾染一身湿。”
他竟敢!!
尧东赵氏,这是要借机行那废立之事,甚至不惜危及陛下性命!
滔天的怒火与杀意轰然爆发,东苑火起,陛下若是出了事,届时只需太后与太子口径一致,幼主便可顺理成章登基,而赵氏自然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赵治贤,你的防区涵盖西苑及南侧官道,未经本将调令,擅离防区,率兵聚集滞留中营——”
男人声如洪钟,周身属于沙场统帅的威压沛然释放,“区区左骁卫将军,安敢假传消息,私调兵马,封锁行营!我再说最后一次,让开。”
“好啊,看来逆贼已经自己跳出来了!” 赵治贤眼中凶光毕露,彻底撕破脸皮,“拦住他!格杀勿论!”
他身后的赵氏亲兵得令,立刻拔刀向前,结成阵势,雪亮的刀锋在火把下闪着寒光,直指褚行。
几乎在同一刻,褚行身后的亲随也瞬间暴起。
锵啷——
一片令人牙酸的利刃出鞘声炸响,双方刀锋相对,距离不过数尺,浓烈的杀气在寒冷的空气中碰撞,顿时剑拔弩张。
突然,刀光如匹练般乍现,男人的横刀后发先至,倏地撕裂空气,尖啸着荡开劈来的数把刀锋,手腕一翻一绞,冲在最前的几名亲兵顿时惨叫倒地,兵刃与双手被一并砍下。
刀势不收,脚下步伐如电,直扑赵治贤。
赵治贤一时又惊又怒,仓啷一声彻底拔出自己的佩剑,但褚行根本不给其施展的机会,横刀带着惨烈杀气,如雷霆般直劈而下。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赵治贤的佩剑竟被硬生逼至刀格。但其势仍不减,如同热刀切牛油般,从他的左肩直劈至右肋。
鲜血如同泼墨般溅射在辕门的火把和未融的雪地上,一片猩红甚至溅上了褚行冷白的面颊。
赵治贤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几乎被劈成两半的身体,喉咙里咯咯作响,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字音,旋即重重倒地身亡。
血珠顺着刀锋滑落,滴在地上啪嗒作响。
男人持刀而立,浑身浴血仿若地狱里杀出来的修罗,他微微抬眼,那双眼白居多、形似兽瞳的眼睛睨过那些被这霹雳手段骇得魂飞魄散的赵氏亲兵和周围闻声赶来的骁骑营士兵,声音冰冷彻骨,却带着清晰的逻辑,响彻辕门:
“众将士听令!左骁卫将军赵治贤,矫令调兵,围堵大营,意图隔绝内外,坐视圣驾危殆,已然伏诛!”
他刀锋前指,越过赵治贤的尸体。
“尔等方才阻拦,是受此獠矇骗驱使,本将不予追究。”
“然,贼首已诛!本将,骁骑大将军褚行,令尔等立刻放下兵器,让开通道!违令者,以附逆论处,立斩不赦!”
恩威并施,界限分明。
之前是受逆臣矇骗,情有可原;此刻是主帅明令,逆者即叛。
短暂的僵持后,赵氏的部曲纷纷弃械,惶恐地退向两侧,让出了通道。
“宫内火起,陛下安危系于一线!骁骑营,随本将——即刻入宫救驾!”
“救驾!救驾!”
救驾之功就在眼前,士兵们纷纷举起兵刃,高声应和。
“开营门!控马!”
褚行不再有丝毫耽搁,翻身上了副官牵来的战马,一夹马腹,如同离弦之箭绝尘而去。
赵治贤:你管这家伙叫呆子?
温宝:是啊,有问题吗。
赵治贤(默默捡起自己的右半身):真是见鬼……
*
拜托再等等我吧,小组的一群神人已经磨的我没脾气了[鸽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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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末路王朝(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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