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辆老式别克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着,风从车窗灌进来,吹乱了少年的头发。 在队伍后缓缓靠近检查点,交警抬手示意停车,温白轻踩刹车,车轮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那是个胖乎乎的交警,他的目光上下扫过车身,随后定格在少年的东方面孔上,带了几分怀疑。 “Passport.” 温白微微颔首,他扶了扶脸上厚重的黑框眼镜,从副驾驶座上的背包中掏出护照。 “Name.” “HeYan.” “Is this your car?” “No, I rented it. Here is the rental order.” “Where are you going?” “Barcelona, to visit my friend. Is there anything wrong?” “Nothing. Have a nice trip.” 发动机再次启动,窗外的风景向身后流动,原身终于按捺不住,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不是要去摩洛哥啊』 少年专注的看着前方的道路,似乎在斟酌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车窗外的风声和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交织在一起,让这短暂的沉默显得更加沉重。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无奈:“我以为你会想在西班牙多待一会儿。” 『靠……』 原身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自作多情。 搞得好像多了解他一样,他妈的他算什么东西。 一个孤魂野鬼,有什么资格可怜他! 去他的。 多年来心中的疑惑和不安如同不断膨胀的气球,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温白』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 “小白已经是男子汉了,爸爸妈妈今天有事,你和叔叔去机场好不好? 你可以叫他……Uncle Thomas.” “但我们说好的今年去巴塞罗那!” “那等小白从夏令营回来,我们就去巴塞罗那好不好?和妈妈拉钩。” 临走前,温父温母如是说。 温柔的话语却如同虚幻的泡沫,一触即破。 年幼的孩子很相信他们,安安静静的和Thomas前往机场。在海外寄宿的七年间,12岁的男孩像是被遗弃的孤岛,温沢有意回避着他的联系,甚至在大半年后原身才从监护人那知晓母亲的葬礼。他绕开监护人偷偷回国,温沢却大发雷霆又让人把他送了回去,就连熟悉的监护人都被换掉了。 由此,父子间的关系彻底降至冰点,男孩原本还算乖巧的性格也越发叛逆。 他一度以为是温沢有了外遇,才让他抛弃了唯一的儿子。 他恨温沢恨得要死。 九月二十五日,那个煞笔监护人突然抽风说让他回国,在飞机上他就没忍住睡了一会,结果一睁眼就看见对面坐着个光头。 再一看,审讯室。 靠,合着逗他玩呢? 他真的很生气。 “U fucking son of bitch!!” 结果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又被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扔垃圾似的踢出了他自己的身体。 靠。 这可太操蛋了。 他想。 “Listen, the Wen Ze in the hospital now is a fake. My father has passed away.” 不是,哥们? 谁?谁死了? 他那渣爹? Damn. 『温白』继续听着。 他怎么就逃跑了? 什么见鬼的名单? 他怎么不知道? 所以他爹真死了啊艹。 从那个醉鬼女人那出来之后,他问: 『温沢死了?』 『……抱歉。』 『那行吧。』 死了就死了吧。 他看到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诧异,那家伙不会以为他会哭天抢地吧。 这一天过得…… 太复杂了,他都要长脑子了。 或许是可笑的自尊心作祟,或许是逃避现实,他想要假装他不在乎。 他知道少年是在关心他。 他不该说那么难听的,他说完就后悔了。 只要……只要少年主动和他说一句话,他就立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