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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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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顾君客栈,一如既往的满座。
“小二,快快上些菜来,随意便好。”
三人迈入客栈,为首的白衣男子对店小二道。
“好嘞!”小二小步跑到了后台。
那三人——便是晏青苏,云少扬,杜冰越。
三人找了个地方坐下。
突然,仿佛察觉到什么一般,云少扬眼珠一转,杀意涌现。杜冰越与晏青苏也握紧了腰间的剑,“这个气息是……”晏青苏有些迟疑的道。
“几位客官是外地来的吧。”
一个笑眯眯的店小二插嘴,顿时缓和了当时紧张的气氛,云少扬颇有兴趣的看了小二一眼,笑道:“是又如何?”小二摇了摇头:“奉劝几位还是别去极渊的好。”
三人一听,立即来了兴趣:“为何?”
店小二压低了声音:“您看这满厅堂的人,都是要去极渊封印魔君的呢。况且你们方才感受到的那股奇怪的气息也是魔君的残留在极渊上的魔气。您想想看,连残留的魔气都那么强大,若没有点本领,上去还不是送死。”
三人闻言,视线环绕了大堂一周——的确,在这里吃饭的人几乎都佩戴着兵器,眼露精光。
小二又摇了摇头:“那魔君岂是这么容易就被封印的,三千年前那封印的阵仗今日又岂能重现?”
“你知道三千年前的事?”云少扬形似不经意的问道。
小二道:“客官说笑了,在这个镇上,谁能不知道三千年前的封魔华章呢?”晏青苏本还想再问下去,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在座的各位江湖人士大多的目的是极渊吧?”话音刚落,便听得一个慵懒沙哑的声音淡淡响起:“是又如何?”与云少扬相似的声音,与云少扬相似的形态,与云少扬相似的语调,却不是云少扬说的这句话。
那说话的绯衣少年歪斜在椅上,狭眼轻敛,手上的玉盏茶杯甚为精致,薄唇轻抿杯檐。
云少扬颇为好奇的看着这位与自己神似的少年,神色间,是诉不尽的兴趣。
少年似察觉到云少扬的目光,转头一看,便与云少扬的眼对了个正着,两人颇为默契的笑了笑,却都是那种狐狸般的笑容。
“在下不过是想将力量集合起来罢了,三千年前金龙道长率领蜉门弟子用‘千转阵‘才封住魔君,此事我们的封魔力量分散薄弱,所以在下斗胆请各位团结起来。”
方才发言的那名女子又开口道,声音清淡,但说出的话却让楼下的人惊讶不已——无非是一个女子罢了,竟然口出狂言。
——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此刻坐在这里的人来自各个江湖势力,其中也有不少敌对的门派,想要将其完全团结定是难比登天,可一时之间,众人也不清楚这少女究竟是坚强至此呢,还是天真的可爱。
“汝等不过一介女流之辈,竟然……”粗犷的男人迫不及待的张口大骂,可是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把幽绿的刀吓住了嘴。
眼前的女子身着墨绿劲装,短发齐肩,坐在前面的饭桌上,从侧面看上去,女子的眼角有些上挑,却是说不出的好看。
反手拿着刀柄,卒过剧毒的刀刃闪烁着危险的颜色在男人咽喉一寸处稳稳停住。女子一笑,左颊酒窝顿现:“女流之辈又怎样?女流之辈照样能够杀了你们这些所谓的侠士。”男人脸色铁青,却又被人以生命威胁着说不出话。
“这位姑娘还请手下留情。”晏青苏身为男子,但从小良好的教育也让他有些唾弃这种看不起女子的人,但毕竟罪不至死,便开口求情。
那女子闻声转过头,看着笑得一脸温和的晏青苏,不再言语,手起手落间,刀已入鞘。
“抱歉了,丫头,打断了你的讲话,你继续吧。”这话是对着之前说话的那女子所说的,那素衣女子冲她一笑,然后才道:“有人愿意接受我刚才的意见吗?”
“不同门派,不同脾性的人走在一起,一定要有个能够领导我们的人才行,姑娘若能找出一个能让我等信服的人,我等必定与姑娘合作。”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在窃语——连队伍都还没定好,又何来的领导者?
孰知方才一直站在少女身后的少年走上前,从袖中摸出了一块玉佩,只笑不语。
识货的人已经认出了那块玉佩,叫到:“啊,这是飞云宫的信物,传闻这块玉佩只传给飞云宫的下一任宫主。此时飞云宫宫主理应是北泛若北前辈,而北前辈又早在三年前将玉佩传给了他的三弟子,也是凌家的二公子凌飞卿!”“原来是绯奚少爷啊,久仰久仰。”“既然有绯奚少爷在此,那我们也不用担心了。”
……
“敢问绯奚少爷,那姑娘是谁?”尖锐的女声突然插入,全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朝那素衣女子望去,男子的眼中有惊叹,有研究,有仰慕,女子的眼神则大都是羡慕抑或是嫉妒一类的——绯奚少年不近女色,在江湖上名声极好,哪怕是同行的女子都不能让得到绯奚少爷的青睐,而眼前这个女子不但如此大胆的站在绯奚少爷身边,竟还让绯奚少爷用如此几乎宠溺的态度对待。
“舍妹——凌娉婳。”飞卿自然知道那些女人的想法,可也只是淡淡的笑着,而那些期待着答案的人都明显送了一口气。
“既是如此,那么就拜托绯奚少爷了。”最开始刁难凌娉婳的那位绯衣少年语气稍带嘲讽的说了句,然后低下头去抚弄茶杯,不置只字。
凌娉婳恍若不觉般点了点头道:“明日辰时初,请各位于此处西南方的‘水棘潭’会面。”
众人见事情告一段落,也都回到了自个儿的房间。
任谁也没有注意到,从一开始便坐在隐蔽的角落里淡淡望着窗外的少年端起了客栈较为劣质的茶杯,蹙眉轻抿,模样清秀,但举手投足间都昭示了少年的不简单。
那少年嘴角温柔的弧度扬了扬,放下几粒碎银,起身离去,做工精致的白红衣袍的衣角轻轻扬起,一枚怒放的彼岸花嗤笑着世人的愚蠢。
次日,辰时,水棘潭边。
只有凌娉婳与凌飞卿两人而已,飞卿隐隐感到有些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果然,直至巳时,水棘潭边依然只有他二人,凌娉婳有些坐不住了:“二哥,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凌飞卿点了点头:“都一个时辰了,那些江湖人向来讲的是义气,到现在都还没来,恐怕是真的遭遇了不测,我们回客栈看看吧。”凌娉婳表示赞同,两人足尖一点,不多时便回到了客栈。
还未进入客栈,两人便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皱了皱眉,推开了紧闭的大门——血腥味更为浓重了,但大堂上却没有半点异样,若硬要说与平时有什么不同,那便是平日里早起忙活的小二掌柜的都不见了踪影,整个大堂死寂一片。
失去了从楼梯走上二楼客房的耐性,直接飞身一跃,凌娉婳和凌飞卿都飞上了二楼,随便推开一间客房的房门,客人依旧在床上好好的躺着,但喉颈见却有一条浅浅的血痕,血痕虽浅,但也足以致命。
凌飞卿眼神暗了暗,凶手的手法极其残忍,那人用极其锋利的兵刃切断了他们的颈动脉,按理说,颈动脉一旦被切断便会立即毙命,但正是因为那血痕之浅,手法之犀利,让睡梦中的他们醒来,受到断颈之痛,然后才死去。
又看了几间房,里面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死在同一种手法之下,这倒是引起了凌飞卿的注意:杀一个人不难,杀这么多人,尤其杀的还是或多或少都会些武功的江湖中人,用同一种刁钻的手法,此人的武功之强绝非他可比的……
“啊!”一声尖叫唤回了飞卿的思绪,凌飞卿听出这是凌娉婳的声音,不及多想,立即循着声音跑过去,却看见凌娉婳蜷着身,抱着头,极其痛苦的呜咽着,身上还不时的闪现着浅紫色的光。
“婳儿!”凌飞卿唤了一声,手还未及她身,便被那道浅紫色的光弹开了,凌娉婳痛苦的抬起了头,凌飞卿却被吓到了,这个恍若全身血腥的女子,哪还有原先凌娉婳的样子?
过了一会,“凌娉婳”似乎没那么痛苦了,站起了身,冲凌飞卿笑了笑,浅紫色的眸中流光溢彩,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真是份大礼呐,青冥。”
听到“青冥”二字凌飞卿才隐隐记得,凌苍暮在很久之前告诉过他,魔君的一个同伴正在凌娉婳体内居住着,若让娉婳看到了血腥的场面,她体内的那个人便会离苏醒更进一步,而此刻的凌娉婳若不是凌娉婳,那就只有……
“凌洛!”这时,那紫瞳女子才轻轻看了他一眼,嘴角的弧度更加灿烂:“你父,凌苍暮,过得可好?”
凌飞卿心下更为骇然——听凌洛那口气,仿佛和凌苍暮认识多年一般,但实际上,凌洛沉睡了三千年,又怎会认识凌苍暮?
除非……是她算的。
这个江湖,修为稍高的人都会算命,从一个人算命的方法便可看出他们的修为高低,修为低的人只有用最基本的夜观星辰的方法可初窥天道,但此方法对时间地点都有很大的限制,而此刻凌洛连手诀都没掐,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知道他的家世,凌洛的修为,可见一斑。
“承蒙关心,家父很好。”心下越是慌乱,凌飞卿面上的工作做的也越好。
凌洛笑了笑:“凌家的小子礼仪不错。这具身体体质也不错,不过……”顿了顿,凌洛才继续道:“现在还不到时候。”说罢,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眼睛也变回了普通的黑色。
看见二哥奇怪的眼神,凌娉婳不禁有些奇怪:“怎么了?”
凌飞卿摇头叹息:“不,没什么。”凌娉婳虽然有些好奇,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压下心里涌上来的恶心感,凌娉婳道:“二哥,此处不宜久留,不如我们还是继续前往极渊吧。”凌飞卿神色有些难过,但也点了点头。
墨衣少女在顾君客栈的屋顶,悠闲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纤腕赤足,奇怪的是她的脚并没有落在屋顶上,而是在屋顶上方约一寸的位置悬着。
“青冥还真是血腥啊。”屋顶的少女歪了歪头:“不过,刻意放走裴洛,沐君祈,晏青苏,云少扬,杜冰越,慕遥六个稍微有些潜力的人……呵呵…这是好玩。”
女子一笑,风华绝代,微风过处,牵起了少女的发,柔软的腰带末端有个若隐若无的“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