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家有囍事（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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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子放门口就行了，你们去忙吧，我睡会。”
换上一双方便行动的布鞋，快速脱去身上的旗袍，套上提前准备好的粗布衣裳和佣人穿的没什么两样，随意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胭脂水粉，清零重又恢复了男儿身。他瞥了一眼箱子里的衣服和那些大大小小的瓶罐，又想起寿鹤木一大早起来在自己脸上捣鼓来捣鼓去，他心想化妆也不是什么难事，等一会调查完了，再变成清铃就行了。
趴在门边听了一会，等佣人们走远了，清零这才悄悄打开门，蹑手蹑脚跑了出去。
联想到梦境中出现的水潭，清零溜去寻找可能存在水源的地方了。依稀能见到清家往日的辉煌，住宅占地面积之大，以及庭院曾经种植过无数奇花异草，但是现在荒凉的可怕。一眼望去，满目荒芜，遍地枯黄衰败的野草，不知道生长了几年的树木空留枯干，先前挖的人造池塘只剩下一个大坑。
这哪里有水的痕迹啊？清零皱了皱眉，他换了个思路，或许水潭只是个提示，与水相关的东西有很多，例如一口井。
先是绕着内院转了一圈，又翻墙去了外院，把自己整的灰头土脸不说，连一口枯井的影子都没见到。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清零环顾四周，匆忙躲在了假山后面，屏住了呼吸。
“听说了么，清铃小姐回来了。你们有没有感觉和她小时候长得越来越不像了？”
“亏你记性还这么好，她被老爷卖了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早不记得小姐长啥样了。”
“我总觉得她一股子男人相……你们难道没闻到吗，她身上有一股男人的味道。”
“哎哟喂，男人味是什么味道你还能闻出来。小姐又不抽大烟，又不喝酒，哪儿来的男人味，你是狗鼻子吗？她都攀上寿家高枝了，两人也成亲了，可不染上她男人身上的味道了。难不成，染上你家男人的味儿？”
“呸呸呸，真是羞死了。才不是呢，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娘就说我从小就能闻见男人女人身上不同的味，人家很灵的好不好……”
两名抱着木桶的女佣，有说有笑，一前一后的这么走着。听到她们谈话内容的清零，不免有些紧张，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亏自己还觉得寿鹤木的化妆技术强呢，原来这么快就被识破了，要是她们把这事儿告诉清天磊，调查系统的下落就会变得更加麻烦了。
清零不信邪，等二人走之后，他又仔细闻了一遍手腕处的味道，闻上去的味道甜甜的，寿鹤木说是从什么没见过的植物身上取出来的香，很适合自己就拿来用了。
她们来的路上，似乎留下了水痕。二人顾着闲聊，在挤水的环节偷了懒，抱着一桶洗好的湿衣服，聊着家长里短，往院子深处去了。
循着还没干透的水痕，沿着相反的方向走，隐隐能听到溪水流过的声音。不光是清家，清家周围的一切都是死气沉沉，没有任何活力，干燥的风吹拂在枯黄的草上，汲取地上本就不多的水分，再慢一步，恐怕连水的痕迹都会被彻底抹去。
应该是来到临界线了，线外生机勃勃，绿水青山；线内毫无生气，寸草不生。跨越那道界线，清零浑身都轻松了不少，之前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肩膀上，沉得很。寿鹤木在旁边时还好点，稍微离他远了点，感觉又强烈起来了。
眼前又是一副什么怪异的景象？明明听见溪水淙淙作响，来到这里时，属于它的时间仿佛停滞，变成一潭死水。不受风吹的影响，没有任何涟漪，毫无波澜。相反，岸边绿草如茵，生机盎然。
脚底下的大地在呼吸，生长出阴暗的手臂，像苟活的蠕虫，挣扎着向溪水的方向靠近。
那是更关键的临界线，掌管着它们的生与死，靠汲取别人的生命而活，吊着一口气，垂死挣扎。
这就是在清家的感觉，清零察觉到那个怪物应该没有死透，或者说怪物的根和这条溪流紧密相关，寿鹤木养的家伙只是吃掉了它的体，魄还没散，再次成型只是时间问题。
“宿主，救我！”
清零认出来了，这是系统的声音，像是被困于水下，求救声非常微弱，还夹带着一些颤音。
08这辈子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瞬间，勾起他早已尘封的记忆。
他记起来，自己还是人的时候。弥留之际，求生的欲望达到了极点，似乎是心软的神怜爱他惨淡如霜的面颊，真的给了他一次新生的机会。
疼痛蔓延到骸骨，看不见的无形触手贪婪地从他身上汲取生命的养分，短暂获得的身体摇摇欲坠，浸泡在水里的时间久了，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不是向上飘，而是往更深处沉没。
曾经在前辈那里听说过，系统在陪伴宿主穿梭于不同的世界时，一旦被赋予了相对应世界的身份，生命也会受到威胁，伴随着的是清晰的疼痛，与正常人类无异。
这样的感觉也不赖，起码可以回忆起当人的滋味。
与高等级的系统不同，他们虽然拥有所谓的“人形”，但是本质还是系统，套了个人皮罢了。
“啧，衣服都潮了，还好寿鹤木备了不少衣服。”清零向上卷了卷裤腿，他试探性伸手碰了碰，看样子还算清澈，丢了个石子进去，竟很快没了踪影。深呼吸一口气，捂住了口鼻，清零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一定要找到系统，去到他的身边，带他回来。
有闯入者，死水瞬间汹涌。08原本像摇摇欲坠的风筝，大脑的意识被水淹没，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幸好，听见了清零的声音，水在此刻帮助传递生还的希望。
08不停的在水中挣扎，双臂有意识的拍打着，他想要向上，再靠近清零一点，哪怕一点点。他分明能看到，清零伸过来的那只手，只要握住，就一定能逃离这个可怕的梦境。
窒息，还是无尽的窒息。有东西正正紧紧地勒住他的脖子，缓缓用力。
“留下来吧，我需要你！”他听到那个让他无法回避的声音，轻轻地透支着仅存的意志。
眼前一片昏暗，08不再挣扎，随着漩涡，缓缓下沉。
“你这家伙，快点抓紧我的手！”清零知道系统这家伙会偷偷去听自己的心声，浸泡在水中，他无法开口说话，于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去告诉系统，“我来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有什么东西阻碍着清零前进，那家伙并不满足，它闻到了更香的味道，从清零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清零在它眼里成为了更加美味的食物。
别在清零头发上的发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重新活了过来，又变回了一团肉球状，依附在清零的头发上，根须软软，好像真的头发丝一般。
“别看了。”寿鹤木的声音传来，无形的手覆上清零的双眸，遮住他的视线，连同口鼻一起，生怕他再被吓到。
或许因为它们的主人是寿鹤木，所以学着主人的样子，尽可能不让清零看到过多血腥的场面。
顷刻间狂风大作，吹得摇摇欲坠的木门吱呀作响，称作清家大堂，实际上已是断垣残壁的老屋，用再多名贵的山水画都遮掩不住的浓烈腐朽气息。
寿鹤木应对老古董们有一套自己得心应手的伎俩，面对清天磊对二人成亲细节的追问，寿鹤木一口咬死了是他先产生了爱慕之情，愿意这辈子只娶一人不肯纳妾，可见爱之真切，情谊之厚重。至于置办的那些新婚家具，怎么贵重怎么说，彰显寿家家底之丰厚。
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话，担心隔墙有耳，寿家财力雄厚的细节全藏在女婿和老丈人的对话当中，明里暗里都是让清天磊把心放在肚子里，霍家那边有他寿鹤木去处理。
手心处的种子又开始作祟，它刚刚饱餐了一顿，得到了质的成长，变成了瘤一般大小的果子，结在了手掌心。
寿鹤木瞥了一眼新生的果子，安慰似的用中指和无名指轻抚两下，面不改色的继续聆听着清天磊的唠叨，翻来覆去，除了清家的辉煌史，也没什么可以讲的了，只不过是一个老头子想在年轻一辈面前博得一点不值钱的面子罢了。
“咳咳，把女儿嫁进你们寿家，我这个当爹的也就放心了。”清天磊有些心虚地抚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他微微眯起眼睛，偷看着寿鹤木的反应，见他在面对清铃的问题上还算个谦虚的后辈，清天磊顿感心里痛快了不少。
寿鹤木带来的那帮厨子效率是真的高，就聊天的这会功夫，诱人的香味就顺着窗户飘进来了，有烤鸡的气息，混合着各种肉的味道，令人食指大动。
“那我去喊她起床吃饭。”寿鹤木准备起身，却被清天磊拦住。
“哎，不用，这么点小事就不用麻烦你了，我的好女婿。陪我这把老骨头美美喝上一顿，就是极好的！”清天磊一手搭上女婿的肩膀，一手按着寿鹤木，不肯他站起来。
寿鹤木拗不过清天磊的热情，只好笑着连连答应。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家有囍事（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