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的夏天》劣水

46、喜欢

　　自家兄弟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做兄弟的打趣够了还是要出出主意。陈峰秉承着为兄弟两肋插刀在所不辞的责任感，两眼泛着八卦的精光，问：“那她喜不喜欢你？”
　　金朝红着脸小声嘟囔：“我怎么知道她的。”
　　“你平时感觉呢？”
　　“我感觉...她挺好的，对我也挺好的。”
　　金朝说着把头又埋下去几分，颇有几分情窦初开娇羞少女的感觉，看得陈峰鸡皮疙瘩起一身，想给他一拳。
　　“那你去问问她，问她想不想。”
　　“想...想什么？”金朝结结巴巴地问。
　　陈峰一巴掌拍他脑门上：“能问什么！问她想不想和你做同桌！”
　　金朝顾不上脑门上的疼痛，又耷拉下去：“我问了，她说她想和别人坐一起，她正准备去问人家愿不愿意。”
　　“哦豁，没戏。太可怜了，摸摸你狗头。”陈峰怜爱地摸上金朝的头，“没事，钓妹妹这种事情咱们还有晨哥，你去让他教教你，取取经。”
　　“晨哥出马，就没有拿不下的妹妹。”
　　金朝看向黎晨，陈峰看向黎晨，白曦看向黎晨。
　　黎晨双手一摊：“秘诀只有一个，长得帅就完事。”
　　黎晨确实有丰厚的外貌资本，身高腿长还有钱，长得帅关键是还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优势，白曦一直都知道。
　　“是不是？”黎晨看向白曦，顺带抛了个媚眼过去。
　　白曦冷着脸转回头去，没有理他。
　　月考刚考完，白曦考完直接回到教室，黎晨还没有回来。
　　不过他也不急，黎晨他们每次考完总会在考场里待一会，一群人聚在一起拉扯，过会儿就回来了。
　　他安静地开始收拾书包，等着他们回来。
　　“白曦。”吴淼走到他面前，白皙的脸上扬着甜甜的笑，带着一丝淡淡的红晕，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嗯？”
　　吴淼微红着脸笑，眼里落着星点子般的期待：“下次换座位和我做同桌好不好？”
　　白曦突然想起金朝前不久说的话。
　　所以...那就是那个别人？吴淼口中的同桌选手？是他？认知来得太过突然，白曦有点懵。
　　“就是...以前我们也做过同桌嘛，我觉得和你坐一起挺不错的，你很安静，可以一起学习，一起参加比赛，互相监督进步嘛。”
　　“你觉得呢？”
　　白曦沉默了一瞬，很认真地看向吴淼，抱歉道：“对不起，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了。”
　　“啊...这样啊...”吴淼有些遗憾地低下头，看着有几分少女独有的娇弱可怜。
　　白曦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毕竟曾经在这个班上能算上和他关系好点的，就只有吴淼了。他还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这个小女生，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还是不知道这么能和别人友好沟通。
　　“哦？你和谁约好了啊？”
　　一道揶揄的声音响起，白曦扭头，看到黎晨笑着，眉眼微微弯起，对他扬了扬眉。还是痞里痞气没正形的样子。
　　下意识回头，发现吴淼也正看着黎晨，脸上带着红晕。
　　陈峰的话又隐隐从脑子里冒出来。
　　他见过那些前仆后继朝黎晨涌上来的女生，这个年纪的女生单纯懵懂，一个笑就被迷了眼。
　　其实他和她们也没什么差别，只是他更着迷黎晨身上另一些特质，他追寻黎晨，被吸引，黎晨给他感觉就像阳台外面炫目遥远的阳光，就像一片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荆棘从。
　　白曦定定地看向黎晨，目光直直迎上去，“和你。”
　　眼神交流之间，好像闪烁着只有他俩能懂的火花。
　　黎晨收回视线，对吴淼笑笑：“啊，没错，是我，我和他约好了。”
　　说完还挑挑眉，眉眼间净是挑衅。
　　不过吴淼没看出来，只觉得黎晨笑得让她有些发毛，背后凉幽幽的。
　　吴淼尴尬地笑笑：“啊，这样啊，那好吧。”
　　她会现在才来找白曦，就是因为白曦以前从来没有和别人约同桌的习惯，无论是谁他都会说好，但是每次他都挑那个角落坐下。
　　没人想坐那里，按划分来说就是学渣区，还挨着卫生器具和垃圾桶，简直渣得不能再渣了。
　　她来找他也是抱着能让白曦换个座位的想法，没想过跟着坐这个角落里，可是没想到白曦居然约好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约的，只要他还选这个角落的位置，他的同桌八九不离十也会是黎晨。但还是不可避免地会失落。
　　等吴淼走了后好一会儿金朝和陈峰才勾肩搭背地姗姗来迟，还没过来就能闻到他俩身上那股子浓重的厕所烟的味道。
　　黎晨嫌弃地皱起眉：“滚远点，臭死了。”随后又想到什么，慢慢笑开了，笑得恶劣：“朝儿，你猜你带着这一身味回座位会怎样？”
　　金朝立马笑不出来了，回头看过去，吴淼还在座位上兴致缺缺地收拾书包，时不时抬起头和周围来找她对答案的同学讨论两句。
　　“哦豁。”陈峰在一边幸灾乐祸看好戏，催促道：“朝儿，快去收拾，我们要走了哈，快点快点。”
　　金朝委屈地扁扁嘴，边往白曦这边走边不死心地问：“曦哥，我身上味道有这么大吗？”
　　刚走两步就被黎晨长腿一伸挡在前面：“屎味和尼古丁混合，你猜大不大。”
　　金朝固执地看向黎晨身后的白曦，祈求得到一个安慰的答案。
　　白曦看着他，很诚实地说：“味道真的很大。”
　　“难闻。”
　　金朝：...欲哭无泪...
　　陈峰拎着收拾好的书包冲他喊：“朝儿，我收拾好了哦，准备走了。”
　　“峰子！峰哥！别丢下我！”
　　或许是被发自肺腑的真切悲鸣吸引了目光，以吴淼为中心的几个人纷纷向他投来目光。
　　对于青春期的男生来说，或许没有什么比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更窘迫的事情了。金朝脸唰得涨得爆红，局促不安的扭动了两下，连书包和手机也顾不上管了，四肢僵硬地朝门口奔去。
　　白曦忍不住发笑，这时一只细长好看的手伸过来拽住他的书包带，拉着他往外走。
　　黎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有股子傲气，“小弟，我们也走吧。”
　　白曦看看黎晨，又低头看着那只手，耳尖微微发红。
　　不知道为什么，黎晨最近总爱拽着他的书包带，有一种...像在拉手的微妙错觉感。
　　白曦撇开思绪，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当晚，白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会儿想到黎晨笑着和女生对视的模样，一会儿想到他们在操场下喝的奶茶，还会想到金朝他们一起玩游戏时的欢呼。
　　他从床柜上拿起老年机翻了翻，翻到了黎晨的号码。
　　他想发点什么。
　　你好？
　　我是白曦？
　　你明天几点起床？
　　需要带早饭吗？
　　左思右想后，他发了一句“晚安”过去。发完他又告诉自己：别期待，快睡觉。可是心却跳得飞快，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小小的老年机上。
　　他闭上眼，却觉得像睁着一样，周围的一切他都能感知到。
　　老年机愉快的铃声突兀地响起，吓得白曦猛一睁眼，赶忙把它捂进被子里，已避免被外面听见。
　　一条来自黎晨的新短信的提示占在桌面上，白曦按进去，里面也只有两个字：晚安。
　　白曦把手机贴在胸口处，嘴角无意识地勾起，闭上眼在黑夜中小声喃喃：“晚安。”

　　47（才发现漏了一章）
　　期中成绩出来以后，排名发生了些变动。
　　黎晨一跃而上，超越了金朝，排到了班上倒数第三的位置。金朝也有些进步，不过不太明显，而陈峰历时两个月再次回归到了他倒数一的宝座。
　　虽然排名还是靠后，叶莲还是在班上表扬了黎晨和金朝，并让他们再接再厉。
　　陈峰听了气急：“你们都背着我偷偷学习！”
　　黎晨看着白曦的成绩颇为满意，虽然还是班上第二，可是总成绩至少上升了，他不看其他的，就看总成绩。不过白曦这次年级排名也有所上升。
　　黎晨心情好，大方地丢给陈峰一包烟，陈峰立马忘记悲愤，笑容满面殷勤地接过了烟。
　　金朝也想跟着来一根，但是一想到上周五的事情，硬是咬着牙抵抗住了诱惑。
　　吴淼周末给他发消息说她原本想找的人和别人事先约好了，所以他俩这次还可以做同桌。
　　他不能再丢人一次了！
　　“行啊，这运气不错。”陈峰认可地拍拍他的肩膀，说：“不亏是兄弟，我很看好你。”然后叫了几个兄弟屁颠颠揣着烟跑了。
　　“艹，狗日的陈峰。”金朝每次眼红得牙痒痒。再看黎晨和白曦，两人都坐在座位上没人理他。
　　金朝问：“你们怎么不说话？”
　　黎晨别有深意地笑看他一眼：“快回去找你同桌去。”
　　金朝：“？”
　　期中考以后不就，运动会也拉开了序幕。
　　去排号的时候白曦紧张得不行，还没拿到号手心就已经开始直冒汗了，一直咬着下唇内侧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几个志愿者站在台阶上拿着喇叭发号，白曦就紧紧地盯着他们，连黎晨在后面喊他都没听见。
　　“白曦，白曦？”黎晨有些无奈，伸手捏住白曦柔软的耳垂轻轻揉了揉，白曦才猛地回过神看向他。
　　黎晨轻轻叹了口气，弯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凑到耳边轻声说：“怎么紧张成这样？又不是什么大事。”
　　金朝在一旁听到后也转过身，安慰地对白曦说：“曦哥，没事的，跑个步而已，你就按着你的跑就行。”
　　陈峰也附和道：“就是，没啥大不了的，就是玩嘛，参与第一。”
　　白曦心里泛着暖意，不安的情绪也减少了许多。
　　黎晨在他耳边轻笑：“你只管跑，剩下的交给我，我在你后面一棒。”
　　“不过...”陈峰说，“能拿第一尽量拿嘛，不拿白不拿...啊！”
　　金朝冲着他脑门给了他一下。
　　白曦被安抚了不少，黎晨温热的呼吸撒在他颈侧，微痒，分散了他不少注意力，瞬间也没那么紧张了。但等上了跑道，那种紧张不安的情绪又弥漫上来。
　　“嘭”地枪响声，陈峰带着接力棒从起点弹射出去，抢在了最前面，金朝紧接着开始热身，从陈峰手里接过接力棒。
　　白曦的胸腔里什么东西像要跳出来了，血液在全身沸腾，他看着金朝拿着接力棒涨红着脸向自己跑来，接力棒入手的那一瞬间，浑身每个细胞都似乎在想要尖叫呐喊。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拿着接力棒奋力向前跑，前面黎晨也开始抬腿热身。他看着他离那张脸越来越近。
　　他发了疯似的跑，将接力棒递给黎晨的那一瞬间，两只手轻轻碰在一起，又迅速分开，只那一刹那，他都觉得像有火星子要从触碰处把他点着。
　　大口地喘了两口气，喉头涌上一股子腥甜的铁锈味，但是两只眼睛仍紧紧地盯着黎晨。
　　黎晨迈着两条长腿，略长的头发在风里肆意飘扬，暴露出一张俊朗的脸，四周看台上有人在大叫、欢呼、加油、呐喊。
　　白曦心里似乎有什么在膨胀，眼睛也开始发酸。红色的终点线横跨在操场那头，黎晨率先冲过了终点。
　　“耶！”陈峰和金朝开始欢呼，淹没在场内突然爆发的欢呼声中。
　　黎晨往后拨了把头发，脸上洋溢着自信和张扬向白曦跑来，三个人莫名地把还有些喘气的白曦围住。
　　“厉害不？牛不牛！第一！”黎晨冲白曦挑挑眉，脸上全是张扬的傲气。
　　白曦眼有点红，重重地点了下头，“嗯！特别厉害！牛！”
　　几个人在操场上笑成一团。
　　陈峰和金朝还要去准备别的比赛，黎晨和白曦干脆直接坐在操场中间的绿地上，等着看等会陈峰跑一千米。
　　周边的台阶上坐满了人，运动场内人生嘈杂，白曦抱着瓶加了葡萄糖的水喝了两口，盘腿坐在地上看周围来来往往的脚。
　　“可以啊今天。”黎晨坐他旁边，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揽过去，另一只手趁机在他头上乱揉。
　　十七八岁男生的荷尔蒙气息和青春朝气瞬间包裹上来，白曦红了耳尖，不自在地想要挣脱开来，却又贪恋这个怀抱。
　　黎晨笑他：“哎哟，躲我？有汗臭吗？”
　　“没有。”
　　“那你躲？不准躲。”
　　白曦便不动了，被黎晨勾着脖子拽过去半边身子，贴黎晨身上。
　　主席台上，播音员在一堆的稿子里看到了一张简短的加油稿。少女的心瞬间被这一句话轻轻勾起，她正是爱幻想的年纪，瞬间仿佛透过这短短的几个字看到了暗潮下汹涌澎湃的隐晦爱意。
　　她越开一堆稿子，出于私心率先拿起了它。
　　女生清脆甜美的声音在操场响起：“黎晨，我向你奔来。来自一名匿名同学。”
　　白曦身体一僵，身上的束缚在这时刚好松开。白曦赶忙直起身体，脸不知道是因为呼吸困难还是什么别的，有点泛红。
　　黎晨就看着他笑。
　　“嘭—”
　　短促急切地枪声响起，像胸腔被猛烈撞击一下，一排十七八岁的少年在操场上肆意飞扬挥洒汗水。
　　那些人里面曾经从来没有他，甚至未来也不会有，但如今，他也是其中一员。
　　陈峰跑完后先找到了他们，还没顾上喝水就先挤眉弄眼地调侃黎晨:“晨哥，又迷倒哪个女生了，人家还要奔向你哎。”
　　黎晨没理他的话，心情颇好地勾着嘴角：“跑完了？”
　　“嗯。”
　　陈峰顺势坐在黎晨旁边，好奇地问：“哥，你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怎么这么多人都入不了你的眼？”
　　白曦心一下子提起来，低着头在一旁静静地听，眼神无意识地落在盘起的膝盖上。
　　黎晨双手撑在身后，仰着头露出一张好看的脸，眼睛微微眯起看向天空，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我喜欢…主动的吧。”
　　陈峰撇撇嘴，“那些追你的都挺主动的，也没见你喜欢谁。就上次我拍你视频传空间的时候，我给你推了不少对你有意思的妹子吧，都够主动吧，结果你一个也没加。”
　　“那就是他们太主动了，不够矜持。”
　　陈峰：…？
　　又要人主动又要人矜持，陈峰看看周围那些悄悄拿手机对着这边拍的女生，再看看仰着头似乎在享受阳光的黎晨，恨不得挥手叫她们快跑。
　　他总算是看明白了，黎晨就是个喜欢撩完就跑的渣男！
　　也不怪他一开始不喜欢黎晨，黎晨笑起来总是有股森冷的感觉，明明假得要死，偏生那些女生被这张皮相迷地五迷三道的。
　　有颜真好啊，陈峰心里啧啧称道，幸好自己长得也不赖，不让真的可能会嫉妒死。
　　“可惜了这么多妹子了。”陈峰真情实感地惋惜道。
　　“可惜啊？”黎晨斜着看他一眼，“那你给我同桌介绍几个呗，我同桌也长得好看学习优异，就比我差一丢丢。”
　　陈峰赶忙摇头：“别，曦曦是要考大学的，现在给他介绍我会折寿的，等以后再给他介绍还行。”
　　“哟，看来你良心还没被狗啃完。”
　　“那可不，多亏了朝儿给我留了两口。”
　　陈峰冲着走过来的金朝嗞了嗞一口白牙，金朝一脸懵地走过来，问：“你们说我了？”
　　陈峰：“没。”
　　金朝狐疑地看了眼他，把求解的目光递向白曦。
　　白曦诚实地点点头：“有。”
　　“嗳！”
　　好家伙竟然出卖他！陈峰睁大眼睛看向白曦，但白曦说完就垂下眼完全没有看他。
　　“嘿嘿，”陈峰悻悻地笑了两声，“我们再说上次你把我包子啃了，就给我剩了两口的事，太狗了！”
　　关键词都有了，就是事情有点改变。黎晨忍不住笑出声，白曦也没忍住笑了下。
　　金朝怀疑地看他一眼：“有吗？”
　　“有！”
　　陈峰的回答掷地有声，眼睛睁到最大，眼里全是真诚。
　　金朝又半信半疑地看向白曦：“曦哥，是这样的吗？”
　　陈峰也眼巴巴地看过来，白曦按耐下翘起的嘴角，认真地说：“嗯，是这样。”
　　或许出于白曦的学霸光环，金朝对白曦的话总是特别相信，哪怕白曦曾经当着他的面说过谎。
　　黎晨噗嗤一声笑出来，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白曦毛茸茸的脑袋，白曦的时候总让他觉得特别可爱，可爱到心痒。

作者有话说

　　漏了一章！我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