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豆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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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蔻抽抽噎噎地抬起头，下一秒，她看见一个身着青衣，上身披着一件毛氅，面若好女的少年拿着一个暖手炉正在看着她。
藏在豆蔻身体里的萝鸢看见这少年后呆了呆，这是......小时候的谢行远？而且看着容貌，现在估摸只有十岁左右。
倏然间被人看到这么狼狈的一面，豆蔻慌张地胡乱抹了把脸：“二公子，你怎么在......奴、奴婢没事.”
谢行远道：“可是我看到你哭了，有人欺负你了对不对？”
豆蔻一怔。
该说实话吗？说是被表姑娘责骂和毒打了一顿？她想了想，忽而觉得自己是这么身份卑微的一个人，就算向别人诉苦又能解决得了什么呢，思考片刻，她决定还是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没有人欺负我，二公子别乱想了，奴婢只是摔了一跤而已。”
话落，有个年轻的仆妇跑了过来拉住小谢行远的手，急急道：“二公子，外面天寒地冻的，别着凉了，赶紧回屋歇着罢。”
小谢行远张了张嘴，仆妇却牵起他的手，硬拉着他往回屋的方向走，丝毫不给他想和豆蔻说话的机会。
仆妇带走小谢行远前，朝豆蔻嗔骂了一句：“你看什么呢，干你的活去！”
豆蔻害怕地低下头，拿着木盆去找水洗衣服了。
快到子时豆蔻才干完活，临睡前宝笙果然履行承诺给她塞了一个馒头。可惜腊月天寒，冻得馒头又硬又干涩，她就着茶水才勉强咽下去。
这个冬天过后，四季更替，她在谢府一天天长大了。
随后萝鸢看到接下来的画面扭转到三年后，一个骄阳似火的夏天。
谢府杏花苑。苏婳像往常一样正坐在凉亭里抚琴，抚了不久，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跑来在她耳边低声道：“表姑娘，奴婢已经打听好了，二公子喜欢雀舌罗汉。”
苏婳又惊又喜，抚琴的手顿了顿：“真的吗？”
那丫鬟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千真万确，这是豆蔻打听到的。”
苏婳得意地笑了笑：“太好了，我给二表哥送了那么多回礼都被他拒绝了，这次的雀舌罗汉，我就不信拿不下他，你去，命人找一株最好的雀舌罗汉来。”
小丫鬟应是。
过了几天，苏婳在谢府和几个女眷喝茶聊天时，一个小丫鬟脚步匆匆地走到她身边，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递到他手上。
苏婳接过，打开一看，但是下一秒，她双眼瞪大，手一抖盒子滚落在地，放在里面的东西也跟着滚了出来。
掉出来的东西，正是一只体型小巧，浑身脏兮兮的死老鼠。
“啊！”苏婳大惊失色地喊了一声。
几个正在喝茶畅言的女眷听言看了过去，也跟着吓了一跳。但后面回过神来却都以袖掩唇偷笑。
苏婳是给非常要面子的人，这下被人看到了最狼狈的一面，哪里还站得住脚？登时怒气上头，对着方才送来这份礼物的那丫鬟骂道：“我正喝着茶呢，你送这东西给我做什么！”
那丫鬟结结巴巴道：“不、不是表姑娘您说，倘若二公子回了礼，要第一时间送到你手上吗？你送过去的雀舌罗汉，二公子很喜欢，便回了礼叫奴婢送过来。”
礼是回了，但谁知里面装的是什么呢？
几个女眷也都出言笑道：“苏婳，我劝你还是别喜欢二公子了罢，强扭的瓜不甜你也不是不知道。”
“你送了人家那么多礼，这回人家礼尚往来也给你回了礼，结果是一只死物，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你啊。”
“就是嘛，人要懂得知难而退是不是？”
苏婳气红了脸，心中又是羞赧又是觉得在这群高贵的女眷面前没了面子。她猜忌心很强，心道这些女人指不定在背后又是如何议论和嘲笑她。
确实，她也猜对了。在那之后，邻街十里都在传“谢府的表姑娘被自己的爱慕者送了一只死老鼠”这件事情。女眷圈里都拿这件事当作笑话。
苏婳很生气。但她无法拿那些嘲笑她的人怎么样，于是她只好将一切源头归咎于豆蔻。
谢行远喜欢雀舌罗汉是她让豆蔻打听到的，如果不是她提供了这个错误的消息，她现在又何至于丢了脸面，被人当作笑话似的被议论？
她握紧拳头，眼底升起一股泠然的杀意。
当天晚上，她在阁楼找到了豆蔻。此时豆蔻正在阁楼的第六层打扫房间，苏婳见到她，怒气冲冲地过去拧住她的耳朵，骂道：“蠢东西，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豆蔻对这个一上来就拧她耳朵的少女很害怕，她抬起手去推开苏婳，但谁知这反而惹得苏婳更加气愤，原本白皙的耳朵被拧得通红一片，她疼得只能泪眼涟涟：
“表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苏婳咬牙道：“你还问我为什么，要不是你给我提供了错误的消息，我何至于被人笑话？”
“表姑娘原来是在说那件事情吗？”豆蔻用力推开她,道，“二公子喜欢雀舌罗汉，我确实是按照你的吩咐去向二公子身边的丫鬟打听到的。”
“至于后来他回礼的那只死老鼠，完全是出自二公子的想法，这可与我无关！”
她真的是无辜，在谢府熬了这么多年不说，现在莫名其妙的又被她当作撒气工具对待，此刻就算是再卑贱的人，也忍不住压抑在心底多年的怒火了。
可苏婳不信：“你还嘴硬！”
话落，苏婳上前掐住她的脖颈，将她抵在阁楼廊外的栏杆上，豆蔻拍打着她的手，双手双脚地踢她，试图去推开她，但换来的是苏婳手上越来越重的力道。
她被掐得喘不过气来，白皙的脸蛋也憋得通红，就在她快要窒息而死时，一直被她靠着的朱漆栏杆忽然断开，支架散落。
【检测到宿主接下来会遇到危险，系统正在为你开启屏蔽痛楚模式。】
【屏蔽痛楚模式开启成功。】
系统的电子音刚消失，下一刻，她失重般地从阁楼被苏婳推入下去，她如一只被人折断翅膀的蝴蝶，最后坠落在地的时候，头部砸在第五层的阁楼栏杆上。
一时间猩红四溅，可怖非常。
豆蔻头部着地的那一刻，萝鸢没有感受到一丝痛苦。
“我、我杀/人了，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苏婳慢慢走近那个栏杆，头一低，往下一看，立即吓得后退三步。
她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她确实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抓乱了头上梳得漂漂亮亮的发髻，疯了似的跑出房间，子时的敲梆声刚过，阁楼里的长廊很黑暗，她一刻不停地奔跑着，但是越跑越觉得这长廊越长。
她似乎……走不出这间阁楼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豆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