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赌注》奕昭月

1、我想你了

　　傍晚，森城，一中办公室。
　　“阿染，还没下班啊？”一个穿白衣，齐耳发，长相妩媚的女人说。
　　“嗯，我改完这些卷子就回去，你们先走吧。”
　　忻染头也没抬，改着一张张卷子，时不时皱皱眉头。
　　“那行，早点回家噢，我先走了，想着锁门。”女人拿起白色手提包站起来。
　　“嗯，李姐再见。”
　　和忻染说话的人是李芸，30岁，比忻染大4岁，已婚，是生物老师，忻染教英语。
　　忻染上班第一天是先和李芸玩熟的，李芸脾气好，自来熟，好相处，两人玩着玩着就成了知己。
　　夜晚宁静的可怕，只能听见风的怒吼，风仿佛想把天给撕裂，想把整个世界撕碎，然后再称霸。
　　忻染改完作业已经是晚上12点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真累啊，一天到晚都闷在学校里。
　　她看了看天，10年了啊……奔三了。
　　就像一场梦，迷迷蒙蒙的梦，想抓住，却抓不住……
　　忻染整理完卷子，在电脑上排名出分，又打印出来。
　　高一三班，第一名，奕堃……
　　忻染愣住了，她对“奕”姓很敏感，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忻染叹了口气，把三个班的成绩单放进抽屉里锁了起来。锁好了，拎起包就起身。
　　摇摇晃晃的走在马路上，风还在吹着，刺骨的疼，此时是冬季，是四季风最冷的一个季节。
　　忻染打了个冷颤，睡意被风打的全无，她穿的很薄，不喜欢穿厚的，只穿了件米白色毛衣。
　　她有了女人该有的成熟，长发披肩，眼睫毛很长，一双好看的丹凤眼，这双眼睁着就是诱/惑人，她算是瓜子脸，脸上稍微有点肉，脸腮的两旁是粉红色的，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怎么的，嘴唇也是粉色的，她很白，是牛奶白，她不怎么爱化妆，美是天生的。
　　迷迷糊糊到了家，打开门，扑面而来的热气。
　　忻染在玄关处换了鞋，一个深蓝色的胖东西扑了过来。
　　“啊！”忻染也被扑懵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小一一！”忻染笑着抱住它。
　　它是忻染养的宠物猫，叫小一一，是奕澈给忻染买的第一个生日礼物。
　　本来很瘦的一只，被忻染养的跟个肉球一样。
　　忻染当时很喜欢奕澈，很珍惜奕澈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
　　当时奕澈和忻染是情侣，虽说是情侣，他们之间很客气，最亲密的就是亲一亲。
　　忻染已经很满足了，因为当他女朋友，是森城一中每个女孩的梦想，包括她的。
　　她很细心，每一点都有照顾到奕澈。
　　奕澈每次都敷衍她，她只是笑笑。
　　她很疼他，很爱他。
　　但他呢？对她忽冷忽热。甚至有时外人都怀疑，他们是签了合同，只是那种合作关系。
　　有很多人劝忻染：“忻染啊，那个奕澈明显是没把你放心里，没把你当女朋友，这种人该甩了！你长那么好看，学习也挺好的，不缺追求者，甩了他，找新的！”“就是啊，忻染，你可是我们森城A大的一枝花，别在一块冷石头上浪费时间啊！”……有很多类似的话劝忻染。
　　忻染只是微笑地说：“我知道同学们为我好，但……我心意已决，他是万里无一的……他是我的一切……虽然追我的人很多，但那些都不是奕澈。”
　　那时的她，对爱很坚定，眼里有光。
　　可能人越大，胆子越小吧，她不敢再这样爱了……太苦，太累了。
　　忻染想着想着入迷了……
　　怀里的小一一蹭了蹭她，她才缓过神来。
　　“小一一，你说……世界上为什么要有爱这个动词啊？”
　　“喵～”
　　哎，到底是只猫，不能和它诉说心事……
　　忻染洗了洗澡，直接睡下了。
　　太累了。
　　761酒吧。
　　森城晚上最热闹的，大概是酒吧了。
　　音乐，男女混合的欢笑声，K歌声……聒噪。
　　酒吧唯一安静的一处是二楼203包间。
　　“澈爷！你tm一点也不让我啊？”
　　被叫澈爷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晃着红酒杯，薄唇微翘，硬生生从嗓子里挤出“哼”的一声冷笑声。
　　“周军耀，你多大了还用澈爷让？”方左航说。
　　“方左航！！！我跟澈爷说话呢！没你份！”
　　“要不是我，现在也没人回答你，你多尴尬啊！”
　　“谁说没有，澈爷不是人？”周军耀跟个小孩子一样不认输。
　　“切，你看澈爷理你吗？”
　　周军耀用期待的小眼神看向奕澈。
　　“聒噪。”奕澈绕过像狗一样的周军耀，径直离开。
　　周军耀：？
　　方左航：？
　　安静了0.2秒，周军耀得意的看向方左航。
　　“澈爷理我了！！！！”
　　方左航：这人怕不是个傻子？
　　门外，奕澈靠着墙抽着烟，仰着头，深蓝色的眸子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对啊对啊，那个忻染，不知好歹。”
　　“就是，仗着自己tm是破老师，就肆意妄为。”
　　“她以为她tm是谁啊”
　　“就是，我妈说，那个忻染，年纪太小，肯定教书没经验。”
　　远处的几个十五六岁的不良少年，正在议论着忻染。
　　“不过……长相挺不错的。”
　　“哼，说不定被多少男的上 /过呢”
　　奕澈一字不漏的听到了，大步走过去。
　　“喂！”奕澈叼着烟，吊儿郎当的喊那几个男的。
　　“你们刚才说的……是你们的老师吗？”奕澈漫不经心的问。
　　几个男的面面相觑，面对眼前陌生男人，不知道说什么。
　　“没事，你们说就行，我听听你们老师多可恶。”
　　“大哥，你是不知道，她跟个灭绝师太一样，每次指指点点，教个英语我tm一句也听不懂，偏偏还tm点我名。”
　　“那她叫什么？”奕澈想确定他刚刚没有听错。
　　“忻染。”
　　“嗯，你是几中的？几年级的？几班的？”
　　那个男的看他挺好相处，自己也开放了。
　　“一中，高一四班。”
　　“嗯，以后不许说你老师！！！否则……拔/了你舌头。”
　　所有男生：？刚刚不是聊的挺欢吗？
　　次日。
　　“你们看看你们考的这英语！”忻染站在讲台上，拿着软尺有模有样的敲打着讲桌。
　　“蒋晕涵！12分！倒数第一！”忻染气鼓鼓的盯着最后一排打瞌睡的女孩。
　　“周凉轩！15.5分！倒数第二！”
　　“孙彦，16分，倒数第三”
　　……
　　“这几个未及格的，下课来我办公室喝茶！”
　　忻染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
　　“另外，表扬一下咱班的奕堃同学，英语满分，拿得全年级第一的名次。下课那几个英语作文十几分二十几分的，来找我，看看人家奕堃同学作文！高分模板！英语状元！人家怎么学的，你们怎么学的？同样一老师，人家考满分！你考十几分！”
　　……
　　没错，当上英语老师后，忻染变唠叨了。
　　一下课，学生们吵闹声想划破云霄。
　　楼道，操场，教室，全徘徊着叫声……因为快迎来期末考试了。一半是学生悲伤的倾诉声，一般是迎来寒假的笑声。
　　忻染接了口水，想回办公室时，却被李芸喊住了。
　　“阿染，有人找你，在教学楼门口，是个帅气的小哥哥噢！”
　　忻染冲她翻了个白眼，多大岁数了，还小哥哥。
　　“赶紧去吧，人家等你呢。”
　　忻染拍了一下她的头，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一样，逃走了。
　　李芸拍的吃痛，望着忻染离去的背景，笑出了声。“平时风流倜傥的，这不，还是被一个美男子收了。”李芸也没有再好事的兴趣，转身离开。
　　忻染来到教学楼前，看了看四周，毫无一人。“李芸又骗我！！！！！”忻染气的跺了两下脚，气势汹汹的转头找李芸算账。
　　“阿染……”一个男人走了出来，穿了一身黑，他很高，190，长的很好看，皮肤很白，脸上五官精致，棱角分明。一头深灰色头发，长长的眼睫毛下是一双深蓝色的眼。忻染曾经说，他的眼睛里有大海，有蓝天，偏偏没有星星没有光。
　　忻染听见这个声音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过身来，红了眼眶。
　　男人走了过来，圈住她的腰。“我想你了。”
　　忻染仰头，硬是不让眼泪流出来。
　　“奕澈，你这又唱的哪出？”
　　少女的暗恋，是甜蜜的，是坚定的，她们很勇敢。努力追求……
　　“啊～你选理啊～”许落落一脸失落。
　　“好啦，落落，我们还在一个学校啊？”
　　意外得知奕澈在理科三班，她才皱着眉向老师说的。
　　她理科不好……一点也不好……
　　除了数学还凑合。
　　为了奕澈，值！
　　“不是，阿染，你的理科……好吗？”
　　“不好”
　　“那你有一对一的老师？”
　　一对一很贵的！
　　“没有”
　　“那你有人专门辅导？”
　　“没有”
　　三问三否答。
　　好吧，她脑子一时糊涂才……
　　“阿染……你别糊涂了啊……”
　　许落落手在忻染肩上，抓着她，来回晃她的身子。
　　晃了大概二十几下。
　　忻染头晕眼花，脑袋嗡嗡的。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落落，你比我还紧张啊？”
　　“不是，你不能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啊！”
　　“没事，我选的路，爬着也必须走完”
　　“不许后悔啊！”
　　忻染笑着说“不悔，也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