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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血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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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郑业在地面上画下一个阵法又在其上撒上一些玄黑色的粉末,用符箓点燃。
霎时间,一团灰烟似乎活了般朝着章玉林缠绕去。
她感受到了血液的流失,那也是逐渐耗尽的生机。
一直沉着的血瞳终于狰狞着张开了眼,转动着血红的眼珠看着四窜的烟雾。
那可不就是什么简单的香烟,而是由浸泡过妖血的石角精制成的粉末燃烧的异香。
是扰乱神魂,养鬼育妖的阴邪之气。
不仅会让受制者化为阴邪之物,受制于炼化者,对施法人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消耗。
虽说他们三人合力消耗法力精血炼化,但是却也十分耗费心神。
只见那武鸣道人,梅山道人和那郑业分坐三角,布成夺神法阵。其中,那郑业将手指划破,在阵法阵中的水天银镜上滴落几滴血液,便开启了作法。
章玉林发出一阵惨叫,和她同样感受着剧烈疼痛的还有那无数涌动的鬼脸血潮。
阵法起!
这边,那武鸣三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尤其作为阵首的郑业,面色一阵发白。
血瞳却异常兴奋,流出道道血泪,贪婪的注视着庙中飞窜的邪气。
一开始章玉林还有力气尖叫,到后来她的身体渐渐冰冷,血液快要流干,已经没有力气痛呼了,只是发白的脸颊不断抽搐颤抖,头颅颓废的垂落着。
若是她现在能看见自己的模样,定会觉得那是一个傀儡,一个尸偶。
她被血肉中不断窜动着的红线操控着,被鲜血染红道袍的她毫无生机的被悬挂在半空,只是那源源不断从身体滴落的血液让人识得她是一个垂死的活人。
与之相对的,她身后的一座石塑的雕像却逐渐透露出些鲜活之意,不过那并不是慈祥或肃穆的存在,也不是丰盈洁净的物什,而像是一个被各种血肉粗糙堆积而成的肉山,披上了层不合身的人皮,活脱脱一个邪魔之物!
血瞳似乎感受到了身后汹涌的邪气,又因为寄生宿主极其虚弱,它竟然转动着,从左脸移动到了后脑勺,狰狞的盯着那尊雕像。
那诡异雕塑面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显得僵硬无比又诡变异常。
只需要一点,再快一点,就可以……
那诡异佛像的笑容越来越大,就快要……
“轰!”
阵法破碎,布置阵法的三人瞬间睁开双目,那郑业的嘴角更是流下一道血液。
失去了阵法的束缚,章玉林从半空中坠落,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但是,她却猛的睁开了双眼,那双目赤红,翻涌着滔天的恨意。
却又在看向门外那些陌生的身影后闪过一丝迷惘和希冀的光芒。
不知来人是敌是友。
“师傅,这处怕就是这诡异阵法的镇眼。”
来人具穿着一身淡青色的法袍,为首的那人腰间还系着一圈黑绿色的串珠。
三人对视一眼,那武鸣已然端着笑脸相迎“不知前辈和诸位道友前来所为何事啊?”
原来那为首的中年女子竟已达筑基!
面对他明知故问的嘴脸,那女子身后的一名女弟子怒道“呵!你们在此用诡异邪术,残害镇中生民,还质问我等为何到此!”
那郑业知道自己遇到了幽冥谷的道人,怕是来找茬的正派,便堆起笑容对那为首之人笑道“前辈有所不知,我们此番……”
“道长救我!!……咳咳咳……”
章玉林朝着那群道人声泪俱下的喊道。
“前辈!这镇中的阵法具是他们布下,残害了镇中无数百姓,我本是路过此地,却不曾想被他们所害,要将我炼化。此等邪魔外道,道友们可要擦亮眼睛啊!”
说要便吐出了一口鲜血,一副凄惨的模样。
那为首的修士看了眼她身后的邪气四溢的雕塑,一道紫光闪过,那座雕塑便轰然倒下,化为一滩碎石和脓血。
三人一惊,露出惶恐姿态,朝那修士求饶。
“这,这些都是那妖女所为啊,前辈可不要听信她的谗言!我们此番就是为了制服那妖女,还请前辈明辨啊!”
他们三人具是练气修为,面对筑基前辈只有等死的份,只好服从的诡辩。
可是那修士却抽出腰间串珠朝他们抛出,瞬间,三人便被捆绑在一起。”
那女子对着身后的弟子们一个眼色,他们便蜂拥而上将三人杀死。
章玉林心中仇恨消散了大半,恐惧也随之袭来。
果然,她一抬眼便见那群青衣弟子拿剑指着她。
她心中一凝,面上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感激的笑容,朝着那中年女修士拜谢,一片诚恳。
“多谢前辈和各位道友相助,不然我今日便要被这群邪修所害!”
那女子没什么表情,而是开口问道。
“你来这镇子多久了?”
“近些日子刚来。前辈可是要寻些什么?晚辈一定会如实相告!”
“你可知这镇上有名叫陈瑜之的男子,大概,和我同岁吧。”
陈瑜之……章玉林脑中一阵思索,觉得有些熟悉。
她想起来了,是那个在雨中消散的蓝衣男子,似乎还是这庙中先前的主人。
“不知前辈所问之人是否是这镇外吴家村的秀才,当过几年的教书先生。”
“你知道?他现下还在镇中吗?”
“嗯,实不相瞒,晚辈不久前见过。不过,他似乎并不是和您同岁,而且……而且已经消失了。”
“消失?”
“对,这座祠堂相必是镇民为他所建。不过被这群邪修破坏,供上了新的邪魔……”
章玉林脸色一阵发白,这女修分明放出了些许真力压制着她!
这筑基期压迫的余波可不是开玩笑的!
“如此吗……”
那女修似乎陷入了一阵沉思,很快却又绽放出一抹笑颜。
“天道如此,如此也好。”
话毕,压制在她身上的真力总算消散了。
“谢前辈宽饶,不知可有什么需要晚辈帮忙的。”
章玉林咬了咬牙根,心头泛起一阵怒意,面上讨好的朝她笑了笑。
那中年女子却没有再出声,而是带着那群弟子离开在视线之中。
章玉林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坐下调理气息。
原本练气六层的功力现在已经跌落到了练气四层。
苦笑一声,便不再多想,静心调整。
几柱香的时间后,她再次睁开了眼睛。
她覆上左脸,发现血眼安在,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抚摸,那血眼讨好似的在她手心上转了转。
“嗤。”
那三人已然穿心而亡,轻轻一推,竟然分碎成一块块血肉。
真是够恶心的。
章玉林心中暗道,双手却在血肉块中摸索起来。
很快,一柄水天银镜落入了她的手中,连带着还有一串染血的红丝线,摸不出材质。
这两件怕是那郑业的法宝,至于剩下两人的物件,也已经碎成一团。想必什么贵重的东西已经被刚才那群弟子顺走了。
不过,这依然让她感觉兴奋非常,这可是法宝!还是两件!
要不是害怕牵动伤口,她就要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了。
就是不知道这三人是否留有后手,只是暂时的假死。
一时间百感交集,难以言表。
“此地不宜久留,得找个地方休整一番。”
心下想着,便迈动步伐朝着临镇走去。
此地虽然较为荒蛮,修士来往较少,但是就怕万一,她现在这幅模样遇到什么邪修只有等死的份。
“呦!这位……道长是要打尖还是要住店啊?”
那客栈的小二本是揉着双眼,有些不爽的前来开门,见到来人一身是血,面露漏凶光的恐怖模样便立刻抖擞的来了精神,有些惊慌的问道。
章玉林抛给他一些钱两,要了间房,又给了些小费托他帮自己买一件干净衣裳后,便到包厢中打坐休息。
短时间内自己是没办法恢复法力了。
看来,得先找个庇护的门派去提升修为了。
没有师傅引导,自己在外云游获得的资源太少,且太过危险。
更何况那老道还没有教自己什么师承的正统道法,修炼他门法术也不会遇到什么反噬和阻碍。
那么,投靠哪个门派才算靠谱。
这几年流历在外,也算是有些头绪。
北方主要有三大门派,分别是剑砺宗,卧雪宗和渡罔门。
其中剑砺宗以剑法闻名,其弟子尤善双云剑,剑中育灵,万般变化,人剑合一,剑阵万千,震人神魂。
卧雪宗擅长以气御物,消耗自身法力操纵物什灵兽,借用其中灵力和规律,常有隔空取物,迷幻敌人的好手段。
渡罔门擅长通灵之术,善于操纵未被炼化的傀儡和妖魄,但是大多为以执念为本,制造而成,与邪修有很大区别。
中部有四大门派,分别为水月天门,天御派,合欢宗和法门寺。
其中,水月天门只收女弟子,此门派尤善阵法的布置,其所做幻象迷人心智,令人无法判断真假。
天御派是修真界第一门派,常被人称之为第一仙门。其中弟子擅长纯阳之术,邪祟之气难以近身,是各种法门的集大成者,也是现下在外活动最多的弟子。
合欢宗以研制双修之法闻名,讲求阴阳两性协调互生,擅长炼制各种迷异丹药,奇技淫巧,有甚者抽取他人精气法力,是修真界亦正亦邪的存在。
法门寺是界域内最大的佛门,其中弟子严守制戒,佛门金法融天地万物,教化悟彻,其法攻守兼备,雄厚有力,为邪魔外道所惧。
南部有两大门派,古月派和幽冥谷。
古月派,也称为蛊月派,其以炼化蛊虫闻名各地,其中弟子极少出没在北部和中原,外出云游者往往神出鬼没,难以捉摸。蛊虫异法与法术相合,危险异常。
幽冥谷,位于枞横交错的山脉谷地之中,谷中遍布奇花异草,万千异兽。谷中弟子擅长炼制法器法宝和丹药。修士之间使用的奇效丹药很多都是从谷中流传开来,得以使用的良方,很多弟子云游在外,大隐于市。
当然,这些只是修真界中声名显著的大门派,除却它们之外,还有很多大小各异,门法奇异的门派,尤其是南部地区,其中势力更是盘根错杂,各显神通。
将所有门派的大致情况在脑中思索了一番,她决定前往卧雪派一试。
不过,当务之急是修补自己稀碎的丹田和亏损的气血。
那神识中的恶鬼血潮早已消失,自己已经重新拿回了神智的主导权。
但这并不意味危机完全解除。
“防不胜防。”章玉林摆弄着手中的水天银镜,皱眉道。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调理自己的气血,重回练气六层,有些自保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