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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生死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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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收拾!”管家面色焦急,正吆喝着一些奴仆搬运行李。
家仆们不知所以,大晚上的怎么突然要搬行李,天寒地冻的,闹出这般动静。但也不容露出疑惑的表情便被手脚下的活抓住了眼球。
娘嘞!这可是府里的不少家当啊,随随便便一个都够他们吃一辈子了。
有些奴仆眼咕噜转了转,心道这家主怕是遇到麻烦事了,露出慌张神色,加快了手下忙活的速度。
有着同样顾虑的还有一个衣衫破旧的小童。她双手通红,脸上满是冻裂的伤疤,面色有些凝固和恐惧。身形因为紧张而发抖的她不动声色的将头垂下,扯下几缕头发遮住一半面颊。
此时,主堂上的家主管事们的面色与他们无差,俨然一副严整以待的形式。
“付老爷放心,我等武艺虽算不上天下第一,但也算得上精湛。”一名体格彪悍的胡腮大汉对着门前有些焦急踱步的男子说道。
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对大汉一帮人作了一揖。
“付某在此先谢过各位英杰了。只是这来人无恶不作,各位切莫轻敌。”
“哈哈哈哈,老爷无需担忧。对恶人自有对恶人的法子。慌不得!定叫他有来无回!”
见这家主老爷仍一副面色凝重的模样,大汉的心中倒起了一股战意。究竟是何人让此人如此忌讳?放在刀柄之上的大手紧了紧。
他本是江湖上有名的浪里三刀,一把魁雷刀使得如虎生风,又在镖局办差,常年游历在外,自觉不怕什么暗里阴邪的手段。
更何况自己身边都是一些精壮的同伙,各般武艺也是精通非常。
“怎的这麽冷”后院内一个正在收拾行李的奴仆突然感到一阵严寒。那寒意如刀,又带着一阵刺骨的恶意,让他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唾沫。
环顾了下四周,只觉诡异异常,一时又说不出,见旁人依旧在忙活,也就晃了下脑袋,抛离怪异的感觉。
但他不是一个有着这般感受的人,一个瘦小的身影悄然放下手中的事物,蜷缩在院落的角落里。
或许没有人发现,那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已然被一团黑云所笼罩,将整个付府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那不是乌云而是一团带着森森鬼气的幻影!
章玉林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左脸,那粗糙乱发下的已然不是纵横的创疤,而是一只狰狞的血眼!她想要从院子里的狗洞窝爬出去,却发现那里就如石墙一般,哪里还是什么空气!
大堂里的武夫们自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抽出了别在腰间的武器。
“哈哈哈哈哈”一阵诡异的笑声传来。
那声音听起来诡异至极,似男如女,老少难辨。
“何人在此!还不快快现身!”
“哈,看来贫道来的不是时候,若是来的再晚一点,想必各位已经离开了。”
一团模糊的黑影渐渐化出一具人形。
修道之人!
众人心里警铃大作。
“付老儿,看来准备的很充足啊?这么多人在此欢迎诡卞我!”
被称为付老爷的中年男子心中一叹。
“冤冤相报何时了?诡卞道人真的要和付氏一族撕破脸皮吗?”
那诡卞道人又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
“可惜了,贫道倒是有此意,可是你的好侄儿可不这么想。”
“放心,你们很快就会重逢的。”那诡卞道人如死人一惨白般的脸上露出一抹阴笑。
“哼!妖道猖狂!”
那胡腮大汉已然拔出大刀,怒指着那诡卞道人。
那诡异道人诡异一笑,从衣襟里取出一本乌黑焦面的书。摆臂一挥,指尖就冒出了几缕幽绿的火焰。然后轻轻的抚上这破旧的书本。
本就焦黑斑驳的纸张被这幽绿火焰点燃,散发出阵阵黑烟,却无烟火气息,反而让周遭的空气更加阴冷。
随着诡书的分解,这缕缕黑烟没有挥散,反而愈加浓烈起来,像被墨水浸透的白纸被扔进了半燃的炭火中,浓烈而又呛鼻。
但那黑团不是什么黑烟,而是由一个个恶鬼组成的怨气,在鬼火的燃烧下,凄厉的嘶吼着。
院子里的人群发出一阵尖叫。付老爷一阵恍惚,发现不知何时院子里多出了一群人,正是原本应在后院收拾行李的家仆们。
“快带夫人少爷小姐们躲起来!”付老爷对一旁傻愣在原地的家仆喊道。
一些人回过神来,就要躲进屋内或是逃出院子。但是永远有一堵无形的墙阻挡着他们,无处可逃。
对啊,他们应该已经离开府邸的前堂了,怎么又回来了呢?
付夫人有些痴痴的想,她紧紧的抱着自己两个年幼的孩子,哭泣着依偎在付老爷的身旁。
就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一些人已经被黑雾中的恶鬼吞噬了神志,只剩下一具具空壳,却又在顷刻间被吸干了血肉,干瘪着变成一张张人皮。
另一边,那群武者在短暂的震惊后便凝重的对彼此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那诡卞道人冲了过去。
这一战,已无退路。
有几个速度稍慢,身手不够敏捷的武夫在靠近诡卞道人之前便被鬼雾收了神志,化为一张张人皮,瘫软在地。
“妖物,杀我兄弟!受死!”
那人身手却也敏捷,轻功提气,刀剑之间竟驱退了一些零散的鬼魄。
嗯,精血很充足,是个凡人的练家子。那把刀倒是有趣,似乎能驱除鬼魅。
诡卞道人一闪,几撇断指就朝对方袭击过去。那断指如活物般,直朝着大汉缠去。那大汉用刀一拍一切,但也险险躲过了双面夹击。
“受死!”大汉大吼一声,朝着诡卞劈下。却发现只是划破了一团黑雾,忽一愣神。
但下一秒,惨叫声响起。原来那断指从那后背窜入身体,如同一条毒舌,缠食着他的血肉。
他跌落在地上,忍受着窜心剧痛。一只骨手从他的口中突地伸出,吮吸着大汉身上的血肉,很快就变成了一只惨白的人手,而他的寄主也化为了一张人皮。
诡卞道人揉了揉手腕,感受着新的血肉。
此时院子里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如果那些死人还有神志,他们一定会在那本诡书上看到自己的姓氏,或许刚才还在一同交谈的人,下一刻却只能去地府相聚了。
付老爷用双手护着他的妻儿,却也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了。这些鬼物没有袭击他当然不是偶然。
“付老爷可能要和我走一趟了。”诡卞道人笑道,眼中满是冰冷。
付老爷自知难以逃脱,却也不想让付家断后。“付某之命不足为道,但请道人饶了我的妻儿。”
“付老爷言重了。”
“啊!”
血,鲜红的血液迸溅在了付老爷的脸颊上。
“夫人!”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伴着铺天盖地的湿冷鬼气,让人无法呼吸。
几个孩子搂在一起发抖,连哭声都发不出了。
只能从那颤抖的嘴唇上看出,
“娘!”。
恐惧漫过愤怒,人的力量是那么弱小!
付老爷一头撞向地面,可那终究是死不了人的。
“咔喳咔喳”
“想死?现在太早了。做晚辈的总归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
四肢俱断,可是神志不清的家主已经连痛都喊不出来了。
随手一挥,一口棺材,从地面拔地而起,将付老爷吞入,下地。
余光中,一抹灰败的瘦小的身影入目。
“你倒是幸运,咦?”诡卞道人将蜷缩在院落拐角的女童掐起。
“血瞳?凡人之躯,怕又是哪位道友的手笔。”
诡卞道人像观察物品一般,觉得她有些价值,便将其和剩下的几个孩童一同装入棺椁之中,消失不见。
府邸陷入了一片死寂,熟悉的月牙儿重新抚摸上了这片冰冷的石板,沾了几滴逐渐冰冷的血液。
只是可怜人间,少了几个苦命人,多了几个恶捞鬼。
“师傅,我觉得此地很是阴冷,怕是有邪祟作乱。”一个黄衣女道人观察着被黑云笼罩的付府,对他身侧的男老道说道。
那老道人点了点头,“已经被结界封锁了。”
“师傅,需要施救吗?”
“无需,这位道友不是我等能够轻易制服的。”
那女道人点了点头,看了眼邪气冲天的府邸,然后加快步伐跟上老道。
黑,这是章玉林恢复神志的第一感觉。
结合之前的记忆,她知道自己应当是被关在了棺材里。
左脸颊还在发痛,麻烦没有解除。
她害怕的蜷缩着身体,想要逃出这里,却又不敢发出声响。
泪水,在眼中打转着。干裂的嘴唇被咬出血迹。
死亡,或许只是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