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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天外飞仙赤瑛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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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男子都是怜香惜玉的种。
多情郎,痴心公子,已然成了铁铮铮的代名词。
风花雪月中,令男子魂牵梦绕的东西唯有三件。
一件是女人的手帕,一件是女人的香囊,一件是女人的肚兜。
如若踏入女人的闺阁,这些便会不求自来。
然而女人的闺阁,就像一道密集的封锁线,封死了一切男子蠢蠢欲动的心。
然而,凡事没有绝对的,一定会有意外。
武当派的少侠箫天磊就是这样一个百里挑一的幸运儿。
箫天磊因身受重伤,几日之间晕晕糊糊,意识朦朦胧胧,混沌不清。
迷幻之间,他总会闻道一股浓浓的茉莉花香。
这种轻香,由远及近,由淡变浓,使他感觉身子愈来愈轻,仿佛坠入西湖碧水一般。
昏迷之间,一股软绵绵,毛茸茸的感觉,席卷他的全身。
这股柔软,如蝴蝶触角,高蝉薄翼;
这股柔软,如羽毛轻盈,炊烟虚渺;
总之天磊感觉全身每根筋脉都舒畅极了。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睁开了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
他的神情,虽然虚弱,但是那双坚定的眼眸,依然炯炯发光。
他缓缓睁开眼睛,瞳孔渐渐放大。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又迅速地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呢?
难道他身旁坐着一个绝世丑女?
难道身旁躺着有一个□□的女人?
这些猜想,都不正确。
房间里,除了他之外,什么人也没有。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一张极香、极软、极干净的床上。
接着,一团团红色的火焰,燃烧了他的眼球,燃烧了他的那颗坚定的心。
天棚是红色的,床单是红色的,窗帘是红色的,茶几是红色的,拢起的床帏也是红色的。
他直感觉自己躺入一片炽热的火烧云之中,一片红彤彤的彩霞之中。
他甚至感觉得到,房间里流动的空气,吹拂来的春风,呼出的气息,也都是红色的。
天磊一个机灵,迅速翻身落地,豆大的冷汗涔涔流下。
女人,这是女人的闺阁。
记忆立刻回归到桃花岭,正当他踌躇是否回武当的时候,桃花教赤碧双使隐隐浮现。
千钧一发之际,他急中生智,用武当的青山掌将自己击伤,嫁祸于峨眉派的追月师太。
天磊虽为一代少侠,潇洒英俊,气宇寒星。
可是他并不是倜傥风流之人,并不是花街柳巷之辈。
因此,对于女人并没有概念。
即使有,也是偏激的概念。
他只知道师母“一枝花”许如云是个女人,峨眉的追月师太是个女人。
但是这两个女人均是恐怖之极。
师母许如云,终日啰啰嗦嗦,唠唠叨叨,吵的师父不得清净,像一只茅厕里的绿豆蝇。
追月师太,尖酸刻薄,横眉恶语,没有半点女人味,简直是个到了更年期的母老虎。
天磊想到这些,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天磊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汉。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他怕女人。
所以箫天磊跌跌撞撞,惶惶恐恐地冲出门外。
可是,当他冲出去的那一刻,他却愣住了。
门槛外的景色,令他瞠目结舌,见所未见。
究竟是什么景色,能让这个游过千山万水的浪人,如此着迷?
眼前的景色,可以套用杜甫的一首诗来形容。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
漫天红叶燃烧了西天云彩。
满园的茉莉花香飘飞四溢。
一个红衣女子,手持长箫,曳动舞姿,长发纷纷,衣袂飘飘。
她正在一片茉莉花海之中盈盈起舞。
那剑姿优美清雅。
一会如黄莺轻唳,一会如画眉低语,一会如杜鹃啼血;
那神情变换自然。
一会病态如西施,一会娇弱如宫墙,一会妩媚如虞姬;
这个红衣女子,超脱红尘,宛如天外飞仙。
天磊不由得看的呆了,看的痴了,看的醉了!
他第一次感觉到,心间有一只小鹿,调皮地“咚咚”乱撞。
他第一次感觉到,身体异常的燥热,心里似乎有一把火在燃烧。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世男子天生具有的本性,一种抑制不住的天性。
这种天性,正是女人发挥魅力的前提。
这种天性,正是女人玩弄魔法的根基。
女人,利用这种天性,可以让一个男子挥金掷银,家破人亡;
可以让一个男人背弃武林,丢掉江山。
天磊迷醉也很正常,毕竟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他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原来,这就是女人,想来我箫天磊,却枉活了二十年。”
他胡思乱想之际,突见绿衣女子回首,立刻一个转身退回房间。
那个绿衣女子正是姚茱萸,红衣女子正是谢婓嫣。
姚茱萸,眼波流转,一脸的不可思议。
“奇怪了,刚才门口明明有个人影,怎么忽然间不见了?”
谢斐嫣听罢,止住舞姿,娇嗔道:“肯定是你看错了,瞧你,坏我的好心情!”
边说边去挠茱萸的柳腰,满是娇怨与调皮。
二人推推嚷嚷,嘻嘻笑笑,宛如天上两个仙女。
天磊再次躺入软绵绵的闺床的时候,已经不再恐惧,而是迷乱。
眼睛注视精致的天棚,脑子里想的却是刚才舞剑的红衣女子。
她娴静的面容,她翩翩的舞姿,久久回荡在脑海里。
挥也挥不去,撵也撵不走。
他在床上,翻来翻去,辗转发侧,心里的那只小鹿撞得更凶了。
突然,他的手指碰到一个柔软的物件!
本能好奇,他顺手一把扯出。
这一扯,却差点将他燃烧的心扯了出来。
那是个红色的肚兜,一个极香极美的红肚兜兜。
肚兜绣着鸳鸯戏水,画案纹理精细,栩栩如生。
肚兜绣的美巧也就罢了,还绣的这么粉香。
天磊的手已经开始颤抖,慌慌张张地将其放回原处。
他直感觉心闷气短,呼吸急促,心脏内翻江倒海一般。
正在他迷乱之际,门外传来一阵话语声。
姚茱萸关怀道:“斐嫣姐姐,这个人已经服下茉莉凝香丸,怎么还不醒呢?”
谢婓嫣细语道:“是呀,公子已经昏迷两日夜了!”
姚茱萸道:“ 这种药丸研制考究的很,七日风吹,七日曝晒,七日雨淋,七日雪浸,七日酒泡,七日腌制,七日火炼,共经七七四十九日,才熬制而成!”
谢婓嫣补充道:“还要参入春日的虎肝,夏日的龙胆,秋日的凤毛,冬日的麟角。因此制成的茉莉凝香丸治疗内外伤,效果甚好。”
姚茱萸撅起了粉红的嘴巴,叹道:“可是,怎么用在这个人身上,倒不起作用了!”
谢斐嫣也叹道:“可能是追月师太那一掌太重了吧!”
姚茱萸接着怒道:“那个老□□,真是该死!”
这些话箫天磊字字听入耳中,一面感动,一面思忖。
“二位姑娘不必担心,我已经痊愈,当真万分感谢了。”
“现在掌伤已经痊愈,此时起来,务必不得不离去,而如今却万分舍不得!如果要留下来,又该怎样圆这个谎言?”
“对了,刚才那绿衣女子说,追月师太是老□□,我何不如此如此。”
天磊想到这里,便翻动身子,微微呻吟了几声。
谢斐嫣听见他呻吟,忙冲上前,揭开帘幔。
天磊就像适才之时,慢慢睁开眼睛,然后佯作一脸的迷茫。
“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
斐嫣见状,满面喜色,唤道:“茱萸,快去备杯茶水来,公子醒了”。
语气中满含焦急与兴奋,声音温婉娇羞。
又关切道:“公子莫动,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还要静养。”
“这里是赤瑛阁,我的居处。那日见公子昏迷,就和妹妹斗胆将你抬到这里进行医治。”
天磊听罢,连忙拱手行礼:“承蒙二位姑娘大恩大德,在下真是万分感谢。”
谢斐嫣脸上突然飞来两朵红晕。
连忙开口道:“公子不必多礼,救人之命,本是人之常情。况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二人周旋之际,茱萸端茶过来,递与天磊。
天磊也谢过,徐徐饮下。
心想:“这二位女子,对我这位萍水相逢之人,不惜相救,伺候体贴入微,与传说中魔教的女魔头却丝毫不同!”
姚茱萸见天磊凝思不语,以为他正暗自神伤。
急道: “公子,那个追月老尼姑,为何伤你?”
天磊端着茶杯,望向窗外,心中似乎涌起无限的悲楚。
良久才道:“追月尼姑,表面是清纯玉女,实则是个老□□。因看重在下容貌,意欲掠去为她所用,在下誓死不从。她愤怒之下,便将我打伤,我垂死挣扎,才逃出她的魔爪!”
一番话甚是凄凉,谢婓嫣的眼圈早已微红。
姚茱萸可不会轻易流泪,她向来快人快语,嫉恶如仇。
狠狠道:“那个老尼姑真是害人不浅,看我总有一天被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天磊听罢惊讶地张开了嘴巴,一脸无辜,一脸恐惧,似乎感觉刚逃出魔爪,又到了一个魔窟。
姚茱萸见状,才觉话语冒失,又见天磊呆头呆脑,忍不住扑哧一笑,转身过去。
谢斐嫣也笑道:“适才妹妹话语唐突了公子,不要见怪,她没有用心。”
天磊笑道:“不碍事的,令妹天真无邪,实属可爱。”
姚茱萸见天磊并不见怪,索性又问道:“公子大名,我和姐姐还不得而知,还望赐教!”
箫天磊,漆黑的眼珠子咕噜直转。
“真实姓名,我是万万不可吐露的。武当派第三代弟子,以天字为辈,江湖之中均有耳闻。”
“况且不止自己小有名声,师兄褚天翼,师弟江天赫、易天豪也是名声在外。”
因此思虑片刻,才道:“在下姓萧,单名一个磊,三石为磊。”
斐嫣眼波流动:“原来是萧公子,公子暂且在此处好好修养身体,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说着又将掉落的被角整理好。
天磊见她玲珑剔透,温柔婉约,心中自然喜欢不已。
心想:如此天仙女子,若能有一段姻缘,也死而无憾。无奈自古正邪势不两立,若是师父知道我与魔教女子在一起,还不拨我一层皮!”
思索之际,突见一个绿衣丫鬟匆匆跑来,在茱萸耳郭私语一番。
姚茱萸莞尔一笑,对天磊道:“公子,我姐姐叫谢斐嫣,你是要万万记好的。”
说罢,作揖,转身离去。
正是:
男儿本色铁铮铮,红尘渺渺女儿情。
人人皆道神仙好,我羡鸳鸯双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