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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虚虚实实一场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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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拂大地,艳阳高照。
七月里的天气格外清爽,气候宜人。
姚茱萸的身子渐渐恢复,银针里的剧毒也逐日褪去。
谢斐嫣一直守在茱萸的床边,寸步不离。
说也奇怪,自从茱萸受伤后,斐嫣也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温柔,恢复了当初的宁静与典雅。
慕容雪常常暗地里叹气,他突然觉得自己欠茱萸大多东西了。
茉莉凝香丸,不愧为一等良药,服用后三个时辰,茱萸紫色的嘴唇便渐渐的变淡,毒素也一点点从体内拔出。
“水,水,我口渴!”茱萸在床上翻了一下身子,呻吟道。
谢斐嫣见茱萸睁开了眼眸,高兴得声音都瑟瑟发抖。
“慕容雪,快去倒杯水来,茱萸醒了!”
听见茱萸醒了,慕容雪脸上瞬间生成一朵花,急匆匆端起一杯冷却的香茶,缓缓递给茱萸。
他们心里高兴,那块久久压在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随着那杯香茶烟消云散。
夜星疏落,晓月氤氲。
树枝上蝉声四起,屋子里烛光缭绕,香酒弥漫。
慕容雪手持一杯酒,眼含泪光:“茱萸,谢谢你,这杯酒我敬你,慕容雪先干为敬!”
话音刚落,满满的一杯烈酒灌入了肚中。
茱萸的气色恢复成了春天里的桃花,映着烛光,格外迷人。
她咯咯笑道:“哪里的话,你谢我什么呀?大家一场朋友,我姚茱萸愿意为朋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边饮酒,一边豪气云天的自吹起来。
看着天真无邪的茱萸,谢斐嫣笑的更甜蜜了,一杯酒猛然灌进肚中。
她脸上的笑容很甜蜜,然而内心中的愁苦又有谁知?
都说酒是香的,然而斐嫣却觉得酒是苦的。
很苦很苦,苦得她的眼泪缓缓流下。
她本以为烈酒能够掩埋她内心的愁苦,谁知酒入愁肠,心中的愁苦更为严重了。
真是: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
慕容雪见谢斐嫣默然伤感起来,也不知如何是好,他知道斐嫣一定想起了死去的箫天磊。
故而劝道:“不要想那么多了,死去的人已经走了,活着的人应该好好的活着,我想天磊兄一定希望看到你开心的笑容。”
茱萸刚刚满是浮夸的笑容也瞬间静止。
谢斐嫣看着刚才还兴致勃勃的二人突然沮丧起来,心里隐隐有些不忍。
她看了看沉静的茱萸,接着又望了望慕容雪。
因此打岔道:“慕容雪,你觉得今天晚上我的茱萸妹妹美不美?”
斐嫣突然的调戏让慕容雪红了双颊。
一时间闪闪躲躲,声音也吱吱呜呜。不知该说美,还是说不美?
那神情可爱得犹如犯了错误的小孩子。
斐嫣提起红色的袖子,掩住嘴唇,格格笑个不停。
指着慕容雪道:“慕容雪太有趣了,活像个呆子,书呆子!”
慕容雪低着头不语,沉默半晌。
沉默很大程度是就等于承认。
茱萸看在眼里,连忙帮衬道:“姐姐,你看你,慕容公子是君子,哪会那些市侩男人的伎俩!”
茱萸的话很有道理。
呆子不一定是君子,但君子多多少少都会呆一点。
三个人,伴着烛光,伴着酒香,就这样度过了难忘的一个晚上。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这是古代地理学家徐霞客的话!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黄山的独特魅力。
黄山,自古被称为天下第一奇山。
山里百花风貌,千姿百态。
更有黄山四绝,分别是奇松,怪石,云海,温泉。
黄山延绵数百里,千峰万壑,比比皆松。
有的倚岸挺拔,有的独立峰巅;
有的有的尖削似剑,有的冠平如盖;
黄山上的石头奇形怪状,样态不一。
似人似物,似鸟似兽,情态各异,形象逼真。
人们根据石头的形状进行想象,起了许多优美形象的名字。
有金鸡叫天门,有五老上天都;有苏武牧羊,有喜鹊登梅,有仙人指路,有老僧采药;
至于黄山的云海和温泉更是奇幻瑰丽,香烟萦绕。
谢斐嫣,姚茱萸,慕容雪,站在山顶上放眼俯瞰。
不知谁发出一阵声响,立即惊起林中一群白色的飞鸟。
谢斐嫣倚在一棵松树下,低眉凝思,手里拿着一支金灿灿的令牌。
姚茱萸一脸疲惫,坐在一块花岗石上。
愤愤道:“黄山虽美,可是攀登还真不容易,累得我已经没有雅兴去欣赏了!”
慕容雪抿嘴微笑,回道:“我跟你正好相反,经过如此波折,爬上了山,才感觉没白辛苦。眼前的景色,令我神清气爽,感觉浑身充满力量!”
姚茱萸听罢打趣道:“你那么有力气啊,那好就让我们慕容大力士背背我这个柔弱的小女子,好不好?”说着两只小手便伸了出来。
慕容雪听罢,耳根突然红透,憋了半天才道:“男女授受不亲,我可不能背你的!”
茱萸的爽朗笑声,立刻回荡在山谷中,回荡在浮云里,也回荡在慕容雪的心中。
“别闹了,我可能发现了金乌令牌的秘密!”这时谢斐嫣嗔道。
茱萸走过来,歪着脑袋不解道:“令牌有什么秘密呢?”
斐嫣不慌不忙,轻轻地将金乌令牌翻到背面。
上面清晰地写着一首诗。
金之葬:
奇山怪石花哭诉,碎雨温泉风语低。
迎客老者岁岁木,指路仙人年年砾。
残阳一道挂石壁,藤萝七彩做天梯。
谁说痴人梦难成,挥手膜拜向山西。
谢斐嫣读罢,缓缓道: “这首诗正是金之葬的秘诀,上面字里行间预示着藏着宝藏的具体位置。”
姚茱萸听罢,一蹦三尺:“太好了,终于要找到金之葬了!”
慕容雪沉思道:“‘奇山怪石,碎雨温泉’暗指黄山,那么上哪里去找‘老者和仙人’呢?
谢斐嫣笑道:“这里的老者不是老者,仙人也不是仙人!”
茱萸瞪着圆圆的葡萄眼睛,满脸不解。
“不是老人难道是小孩,不是仙人难道是凡人!”
斐嫣又接着道:“也不完全是,迎客老者不是真的人,你们看那棵松树!”
茱萸和慕容雪顺着斐嫣的手指,望向远处的一棵松树。
峭立的山壁上,一棵松树傲然地矗立在岩石上。
松树随风浮动,如一位七旬老者在招手欢迎着黄山游客的到来。
慕容雪恍然大悟。
“原来迎客老者是指传说中的‘迎客松’,难怪诗里要说‘年年木’,松树本来就属木的。”
姚茱萸听罢,四处望了望,突然叫起来:“你们看,那个就是仙人吧?”慕容雪顺眼望去,只见远处山崖上矗立一块黑色石头。
那石头形状恰似一个引路之人,神情真挚,栩栩如生。
谢斐嫣微微点头笑道:“不错,这就是指路仙人。”
茱萸歪着脑袋又道:“‘一道残阳’不难理解,七彩藤萝,藤萝怎会七彩的呢?”
慕容雪淡淡笑道:“你说的没错,藤萝当然不会是七种颜色,其实那是隐喻彩虹!”
茱萸接着问道:“那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
慕容雪不语,似乎也没有理清头绪。
谢斐嫣接着道:“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就是说在斜阳影壁,白虹挂空时,就可以看到金之葬了!”
姚茱萸笑道:“姐姐你真聪明,竟然破解了这首诗!今天天气这么晴朗,我们一定会等到夕阳映壁的时刻!”
谢斐嫣和慕容雪同时点头。
时光点点流逝,清风徐徐吹拂。
三人坐在石头上,静静地注视着前方的石壁。
等待着落下的夕阳,把绚丽的光辉映在这石壁上。
可是夕阳没有等到,却等来了一种奇异的香气。
香气扑鼻,凝滞如膏。
斐嫣与茱萸都是爱香的女子,哪有女孩子是不稀罕花香的?
姚茱萸还调皮地用鼻子到处乱嗅,就像捕捉蝴蝶一样。
这时慕容雪厉声喝道:“快捂住口鼻,这香闻不得!”
说时迟,那时快。两位爱香少女还未来得及捂住口鼻,就软绵绵地倒下了。
只剩下慕容雪一个人,半清半醒。
意识混乱中,有五个人,映着夕阳余晖立与晚风之中。
一人瘦小,双眼炯炯如电,双耳忽忽如风,江湖中人称“万事通”的祝灵籍。
一人身袭黄色大褂,头戴官帽,面脸慈善,两目温和,江湖中人称“大善人 ”的潘葛雷。
一人手持青峰宝剑,气宇过月,英姿赛日,一派正气干云直上。这位正是华山派掌门人朱曜天。
一人白衣黑鞋,手持蒲扇,儒雅极致,智慧超群,江湖中人称“小诸葛”宋欣睿。
还有一人,头戴斗笠,一身蝙蝠黑衣,浑身散发着杀气,两只眼睛,就像两把锋利的剑,令人不禁直冒冷汗。
这人是谁?
慕容雪尽量保持清醒,可是还是想不出这人是谁。
五个人一步步走到慕容雪跟前,嘴角露出得意的冷笑。
潘葛雷看着迷迷糊糊的慕容雪,不禁感叹。
“小诸葛真不愧是小诸葛,神机妙算,不费吹灰智力,就得了渔翁之利!”
慕容雪一向对他们还尊重,可是如今身中迷香,不禁大怒。
“小人,使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枉你们还号称侠义之人!”
对于慕容雪的指责,五人只是回以一阵冷笑。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的?”慕容雪又问道。
小诸葛宋欣睿扇了一下扇子,哈哈笑道。
“这可多亏了‘万事通’祝灵籍老兄了,果真万事不晓,不要说你的行踪,就连你一举一动都了如执掌!”
万事通微微叹道:“诸葛兄,过讲了,慕容雪的行踪,不过是毛牛告诉我的!”
慕容雪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毛牛?”
朱曜天回道:“不错,就是他,就是你慕容家的好仆人!”
慕容雪眼冒红光,嘶哑叹道:“不会的,绝不会的,毛牛在慕容家近十年,怎么会出卖我!”
潘葛雷痴痴笑了一会,才道:“听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么?”
慕容雪紧闭双眼,没有回答。
因为他不必回答,答案已经明了。
有几个人能抵制住金钱的诱惑呀,更何况对于一个从小吃过苦的穷人。
慕容雪思绪越来越模糊,最后整个身子倒在黄山之巅。
眩晕中只听见五人冷笑不止,不知在笑慕容雪的愚蠢,还是在笑即将到手的宝藏。
正是:
人生本是飘渺梦,无奈世人苦追寻。
待到瓜熟蒂落时,方知此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