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4 太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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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明，入冬。
父母开始纠缠起一系列的官司，以至于青木的钢琴大赛都没有机会参加。我和寻溪一起陪着青木走在回家的路上。
“姐，孙叔怎么没来？”青木天真地问道，殊不知孙叔已经辞职离家，害怕惹祸上身。
“孙叔老了，干不动所以回家养老了。”我答道。
“孙叔一直很希望我拿这个奖，这会都没来看。”青木有些遗憾，但随即牵着寻溪，“幸好寻溪哥哥来了！”
“恩。”寻溪点头。
“这么走回去聊聊天也很好啊。”我说，牵着寻溪的手不自觉地紧了几分，短短半年，他已经蜕变为一个商家二子，但那憨厚的泥土气息依旧未变。
“姐，是想和寻峰哥哥多待一回。”青木笑着指出。
“小鬼头！”
那时的寻峰已提早去了美国，出了这等事情，只得提前办好手续，寻家将他胡乱一塞扔进了美国一所高中。而寻溪则暗自和我越走越近，少女初识爱情滋味，便以为这是真正的爱了。可又怕父母不同意再和寻家交往，这事便又瞒了下来。
“寻溪。”
“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念你名字。”我傻傻笑道，这是我第一次接触爱情，虽不知何时和他牵手，何时爱上他，但自寻峰走后，我便开始依赖他，依赖他的关心，依赖他的问候和信任。抱着他的手，我又问道，“天上的月亮孤独吗？”
“不会，有星星呢。”
“姐，你又开始犯傻了。”青木在一边听不下去似地摇摇脑袋。
“可是星星毕竟不是同类。月亮是月亮，星星是星星。”
“星星月亮都是星球，姐，这你都不知道啊!”
寻溪则答道，“其实有两个月亮。”
“哪里？”
“你看，”寻溪闭一只眼说道，“左眼一只，”换着闭另一只眼，“右眼一只。”
“寻溪哥哥真幽默。”
我试着看天空，“那到是，两只月亮了。”
我们这么一路走回家，聊着月亮星星，聊着炸鸡腿牛肉丸。往后我总会想起如何看到两个月亮的方法，觉得，其实世界上很多东西都不存在，只是人们闭上了一只现实的眼，靠梦让他存在。梦一只，现实一只。
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记录在我心中，他的话，他的第一个吻，他的笑容。他不同于寻峰，不会送贵重的礼物，爱着他就像爱着真实的自己般，与现实左灯右行。青木后来却决口再不提他，我想，爱一个人爱到最后是很难生起恨的吧，因为爱之深，舍不得将之抹上一点不开心的黑色污迹，所以总是对生活中的其它种种充满了无由的怨恨，将那丑陋的污迹往自己身上擦。
从而，他的生活一如过往灿烂，而你的世界却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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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这么爱他吗？我常问自己。
我换好衣服，将长发整齐散在肩上。准备和寻溪见面。
那天正好下着雨，他撑着伞，猫在我家楼下等我。路过客厅的时侯，父亲正在看书，我匆匆说了声再见，便跑出门。
“溪，你在哪里？”从何时开始，我便这么唤着他，而他依旧喊我“桃桃姐。”
“这呢，桃桃姐。”
“等久了吧。”我问。
“还好呢，你父亲有事吗？”他问。
我不解，“他在看书，怎么了？”
“喔，刚才看见他和一个男人在外头吵架，后来那男的走了，就从你屋后绕了过去。”寻溪有些不安地说道，“会不会有什么事呢？”
我想了想，便打电话给青木，“青木，和爸说检查一下家里。好像有人从后面爬进我们家了。”
“要不回去查查？”寻溪问。
“没事，电影要迟到了。青木会和爸说的。”我笑着躲进他的伞里，急着和他在一起不愿分开。每次想到要分开，心情便会黯然，对于寻溪的依恋，超出我原本的想象，可那时的我从不担心，因为他身上好闻的憨厚的泥土气，总是告诉我，他不会骗人，不会伤害人。
我们一起看了电影，吃了晚饭，他送我回家，雨已经停住，路面湿漉漉地，水潭里倒映着灯光的晕圈。
“还想去哪儿？”他问。
“我想去看看未来，能吗？”
“你的要求怎么都这么奇特的呢？”他苦笑。
“那，我想坐海盗船。”
“海盗船要去游乐场，游乐场现在关门了，不行。”他摇头说道。
“真不想回家。”我叹气道，小区的门即将眼前，这意味着我们即将分离。
“桃桃姐，等以后我娶了你，咱们就天天在一块了。”
“谁要和你天天一块！”
……
一直到我家门口，我们幻想着未来，说着未来的规划，甚至连房子的装修，花园种的花，五十岁后要去什么地方，都一一说清，然后他说，“好了，到家门了。明天上课见咯。”
回到家后，我忽然想起下午出门时的事情，便问青木，“青木，下午和爸说了吗？”
“恩，我们找遍了房间，都没看到。许是你看错了。”
“那就好。”
“姐，刚和他回来么？”青木使着眼色，问道。
“小鬼头！”我狠狠瞪了一眼，便上楼回房间，甚至忘记了和父母打招呼。这便是爱情的伟大，可以让你变得盲目而浮躁，忘记了自己只是个现实中的人。
那天的事情就是后事的伏笔，君家成了他人极力打压从而上位的代罪羔羊，官司不断，债务缠身，父亲每天愁眉苦脸，我却还沉浸在自己的爱情世界里，回想起，除了觉得自己该死，还是觉得自己该死。
原来，比想象还爱他，我回答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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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一直都偷偷替我隐藏着这件事，在偷偷摸摸的恋爱中，我们欢快如精灵，看似纯洁毫无忧愁，上课的时侯传小纸条，下课的时侯在一起说说话。
初中老师一开始对我倒是很关心，但随着寻峰那件事情开始众所皆知，都一点一点的疏远。本来便无朋友几个，现在真的是彻底光棍。她们私下都认为，是我这个人犯贱，勾引了哥哥还要勾引弟弟，偶尔几次必不可少的接触，都遭到百般刁难。
“晓慕，我的作业本去哪里了？”
“不知道。”
“可是老师不是把全班作业交给你的吗？”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难不成我还会收藏你的作业本？！别自恋了。”
在这个学校的非有财便有势，当你家道落势的时侯，你自己自然跟着也落势。于是作业本换了又换，老师问起为何的时侯，我便只能回答，弄丢了。
寻溪依旧不太爱说话，但是他的寻家身份曝光后，同学都开始对他笑脸相迎。他开始长高，开始打篮球踢足球，加入各个社团活动成为主力。纵然他依然不爱说话，但是每个人都说他和寻峰一样，天生有魅力。
那时候的我对此反而开心，常常私下和他说，“溪，有你在真好。”
寻溪回答，“有你，我才会如此。”
我想和他说，不是的，是你寻家的背景。但是只笑，让他这么认为，证明了我的重要，难道不好吗？
我一直都是个很有心机的女孩，懂得该退该进，懂得忍耐不公。可青木不一样，在小学部里的金钱味丝毫不比初中部差，从人见人爱的君青木，滑落成为了君青木。青木有时和我抱怨，“姐，他们都狗眼看人低！”
“青木，我们还有寻溪哥哥，不是吗？”我总是把寻溪当作我们唯一的朋友般，给予青木希望，可便是如此赤裸裸的信任，被赤裸裸地烧光。
春后新学期，同学们讨论着春假，准备去某某度假村或者某某沙滩玩，寻溪被一群人拉进了讨论圈，而我在靠窗的位置看书。
那时候的我很喜欢看短篇小说，特别是左拉。《为了一夜的爱》是前几天和青木去书店挑的，我出神地在看《森普利斯》。
有人敲了敲我的桌子，我知道不是寻溪，他在班中并不会主动找我。
“君桃桃，看什么呢？”男生挑衅。
我不理，瞥了眼寻溪那堆人群，呀，还没讨论好。
“他们都在想春假去哪里玩，我看寻溪也不会和你一起，不如加入我们？”男生拍着桌子，整张脸都要靠过来。
“不去。”我退避三分，拉开距离。
谁知他又靠近，□□着问，“那就我们两个？”
我猛地站起身，不可理喻地看着，“不去就不去，不要打扰我。”
这声很大，男生见大家都转过头来看，便回身，一边有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嘀咕，“装什么装，谁不知道你早就被寻峰干过了。寻峰不要你了，还死赖着寻溪不放，寻溪不喜欢穿破鞋的！谁要你啊！”
我涨红着脸，看着回头看我的寻溪，那一刻我希望他能说几句话澄清，就算是简单的，“她不是这样的。”
我看着他，他欲言又止，那副有话不说的样子让我讨厌，憎恨，却又无可奈何。
对视了几秒钟，我读不出他眼神中的意思，一扭头，便冲出了教室。我觉得被男生羞耻便不可怕，他人之言不信也罢，可是为何溪也这么冷酷无情！我想着想着，气喘吁吁地跑着，冲出了初中部。
我一边跑一边想着森普利斯，他十六岁那年，国王带他去打仗，为的是消灭某一个邻国，这个领国最大的错误便是有了一块领土。森普利斯却表现地像一个傻瓜，他从屠杀中救出了二十多名妇女，和四十多名儿童，他梅挥一下剑都几乎流出眼泪，最后他看到战场上血流成河，连着三天没有吃饭。他就是一个傻瓜。
这么想着，我却觉得自己是个傻瓜，一个不切实际的只会做梦的森普利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4 太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