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刀》影辞思肖

4、第四章

　　第一年，言今依初来乍到，什么都没有。
　　他浑浑噩噩地游走在这座城市的边缘。
　　晚上的住所很不固定，树梢下的长椅，危旧居民楼的屋顶，无人问津的小巷…
　　傍晚也整夜整夜地睡不好，有时候会梦到瞿凉墨，也会梦见回到那座别墅的地下室里，甚至会重回高中，遇见意气风发的自己，无一不是和瞿凉墨有关。
　　他醒来后的第一个动作是伸手摸自己的脖颈和活动脚腕，然后茫然地看四周，要过好长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

　　他不喜欢留疤，所以戴了那么久的镣铐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至少在这一点上，瞿凉墨做得很好。

　　第二年。
　　言今依不在临城了，因为他遇见了祁连。
　　那是在一家破烂的酒馆，他当调酒师，正巧看见了喝得醉醺醺的祁连。
　　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疏忽，口罩外的眼睛依然沉得如一潭死水。但言今依的额头却在冒冷汗。
　　他一直低着头，转身的那一瞬间，余光瞟到了就在吧台外的祁连，对上一双浑浊的眼。
　　灯光忽明忽暗，嘈杂凌乱的音乐在耳边炸开，周围的一切都幻化成了泡沫和光影。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许是没认出来他，祁连只是匆匆瞥了眼，又有些踉跄地往外走。
　　言今依跟在他后面，盯着露出来的那截脖颈。
　　恍惚间，他想，瞿凉墨才不会那么看他，他的目光永远是那么深沉又琢磨不透。脖子也不会这样干净，他可是亲手划过的，差一点就会割到大动脉。
　　鲜红的血管在跳跃。
　　他按捺不住自己兴奋的心与神秘的感觉，匆匆跑去洗手间，捧起两把冷水就往脸上扑。

　　真是对他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