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超宠我》冰溪水

5、第 5 章

　　“棠林，”楚深顿了顿，还是决定说出口，“是不是睡不着，是不是哪里难受、不舒服？”
　　顾棠林定定地盯着楚深，嘴唇下意识抿起来，明明没什么表情，楚深却感觉到了顾棠林的惊讶和犹豫。
　　他用被顾棠林握住的那只手反握住他的，另一只手伸过去抚了抚他的头发，放轻语调像哄孩子似的：“棠林乖，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哥哥说，哥哥很担心你，现在哥哥强大了，可以保护好棠林，从今天起，哥哥就只守着顾棠林一个小朋友，好吗。”
　　楚深越说声音越轻，他既是跟顾棠林说，也是在跟自己说。
　　十三年前，他太弱小也太落魄，没资格没能力留下要离开去外地上小学的顾棠林，四年前，他太愚笨也太懦弱，明明有了能力，却因为单方面害怕听到当初的小团子对他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害怕听到他说“你离我远一点。”，迟迟没有去找他。如今，他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光线太暗，即使面对面，楚深也没有看到顾棠林的眼泪正成串不停地顺着眼角往下流。
　　顾棠林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以前也常常自己一个人，突然变得很难过，然后就会面无表情地流泪流很久才能停下来，以前流泪的时候，他的胸口像被堵住一样，很闷，喘不上气，心里也很低落，却不知道为什么低落。
　　所以他总是面目表情地流泪，面无表情地忍受着这种难过，直到这一段时间过去。
　　可是这次好像不太一样，除了难过，还有很多很多别的东西，他明明已经很久没办法开口说话，可是面对着楚深，他突然很想大哭，很想像小孩子一样，他想要楚深抱他，他真的……很委屈。
　　想到委屈，顾棠林不再是面无表情，面对父母的虐待，顾荣的嘲讽，他从来都只有一开始的不理解和后来的厌恶，但他从没有觉得委屈，因为身处困境的他根本没有精力去委屈。
　　顾棠林的眼眶通红，尽管没出声，但他抓着楚深的手出了很多汗，变得冰凉，整个人都僵硬还微微颤抖。
　　楚深感觉到他的变化，以为自己说错话，刺激到顾棠林，“对不起，棠林，我……”，他还没来及懊悔，就整个人都被顾棠林扑倒。
　　他们本来是面对面侧躺着，楚深说话的同时，顾棠林搂住楚深的脖子，直接一用力，面对面压在了楚深身上。
　　顾棠林抱得很紧，胳膊还着楚深的脖子，腿夹在楚深的腰侧，整个人埋在他身上。
　　因为哭的狠，楚深耳边时不时传来低低的抽泣声。好像发泄似的，顾棠林越哭声音越大，抱着楚深的动作也不管不顾地越发用力，好像要把自己嵌入楚深身体里去才罢休。
　　楚深被压下来时愣了一下，听到顾棠林的哭泣声立马回过神来，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反应过来以后楚深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一只手不断在顾棠林后背抚摸，给他顺气，另一只手盖上他的后颈，轻轻按摩。
　　顾棠林哭了多久，楚深就抱了他多久。
　　过了一刻钟，顾棠林的声音渐渐停下来，身体也不再颤抖，只是仍然紧紧抱着楚深，将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都贴上他的。
　　楚深的手没停，依然顺着顾棠林的脊柱和整个后背上下抚摸。
　　顾棠林不出声，楚深没法确认他的状态，“棠林？”他叫了一声。
　　本以为会收到顾棠林的点头或是其他肢体回应，但他听到一声带着很重鼻音的“嗯”，就在他的耳边，很乖很软。饶是一向善于隐藏真实情绪的楚深也没忍住红了眼眶，“哥哥，抱我。”顾棠林一开口，又带上了哭腔，“我怕，哥哥，哥哥…”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顾棠林又哭着用力抱紧楚深，仿佛身后有多么可怕的东西追着他，只有楚深会把他抱进怀里。
　　楚深立马把他抱紧，不自然地偏过头低咳一声，把哽咽的声音压下去，才转回头温柔地安抚顾棠林：“棠林不怕，宝贝不怕，哥哥在呢，哥哥在了，以后哥哥永远陪着你，好不好？”
　　顾棠林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乖的楚深心都化了，“棠林喜欢哥哥吗？”
　　“喜欢。”
　　“那哥哥叫什么？”
　　“楚深。”
　　“那棠林叫哥哥什么？”
　　“哥哥。”
　　“那哥哥叫棠林什么？”
　　顾棠林不说话了，楚深又问了一遍，耳边才传来一句轻到几乎听不到的“宝贝。”楚深低笑了声，顺着他的心意叫了很多句宝贝。
　　楚深就这样跟顾棠林一问一答，很快顾棠林的身体放松下来，楚深察觉到身上人的力气变小了，也跟着放轻说话的声音，一边留意顾棠林。
　　很快顾棠林不说话了，安静地趴在楚深身上，一动不动。楚深小心地将他放下来，把手脚放好，盖好被子。顾棠林呓语梦话叫“哥哥”，楚深抓着他的手又哄了几句，顾棠林才彻底睡过去。
　　很久没睡觉的人一睡起来就有点猛，顾棠林整整睡了一天半，期间楚深还询问了一次医生，医生说属于睡眠不足的正常情况，直到今天中午顾棠林迷迷糊糊醒来，楚深才勉强放下心。
　　顾棠林坐起来，看见楚深叫了一声哥哥，突然又直直往后砸过去，直接平躺在床上，闭着眼不动了。
　　楚深冷汗立马起来了，他大步冲向门外喊医生，看见医生过来又立马回到顾棠林旁边却不敢随便动他。
　　从顾棠林睡眠过长，楚深叫来医生看了一次以后，就把医生留在家里了，就是以防万一，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等医生过来准备给顾棠林检查，顾棠林又睁开了眼，楚深赶紧上前看他：“宝宝？”顾棠林一听耳朵立马火烧似红了，紧闭上眼逃避不敢睁开。
　　楚深笑了一声，这时候他不敢开玩笑，立马正经起来：“棠林，哪里不舒服，先让医生看一下，好不好？”顾棠林默数三秒把自己的害羞收了一下，而后很乖地睁开眼坐起来，楚深就坐在顾棠林旁边，让他靠着。
　　医生上前做了一些常规检查，一些基础检查没有问题，只是可能有营养不良以及作息紊乱导致的低血糖和贫血，还有睡眠紊乱，怀疑有神经衰弱，但这些都还需要到医院作进一步检查。
　　另外医生靠近想要检查顾棠林的四肢，排除皮肤病，以及询问顾棠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的时候，顾棠林都很抗拒。
　　楚深便让医生先出去，皮肤病是可以排除，他刚见到顾棠林的时候就已经检查过了，现在不看也罢。
　　医生一离开，顾棠林就缩到了楚深怀里，他有点责备自己，面对医生的时候他有点害怕，但他知道这没什么可怕的，他不应该这样的。
　　他又怕楚深责备他，所以下意识抱住楚深去寻找安全感。
　　楚深也抱住了他，他有点不安的心立马安定下来。“宝宝？”楚深低声叫他，没有外人在，顾棠林听到这个称呼只觉得开心，在楚深怀里仰起头看他，楚深低笑了下，“原来宝宝是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才能叫啊。”
　　楚深的语气里是明晃晃的宠溺和喜爱，完全没有责备他的意思，顾棠林浑身都觉得舒坦，像小兽一样在楚深怀里蹭了蹭他。楚深看着顾棠林开心的样子，本来想着让医生走了，自己慢慢问问顾棠林有哪不舒服，现在却犹豫了。
　　他不想惹顾棠林难过，又担心他的身体。
　　“哥哥，”顾棠林在他怀里仰头叫他一声，在楚深低头来看的时候又把头低下来，脸贴在楚深胸膛上，“很多地方难受，”顾棠林停顿了一下，又立马接上自己的话，似乎怕楚深出声，“头疼，恶心，头晕，不想吃饭，浑身疼，没有力气，胸闷，喘不过气，不开心总是想哭，总是想”顾棠林停顿了下，他有点说不下去，他想，这些真的很不好，尤其对楚深很不好，楚深会很难过，可能还会讨厌和害怕。
　　想到这，顾棠林愈发责备自己，同时也愈发难过，那些念头不仅压不下去反而变得更厉害，眼泪无声地从顾棠林的眼角流下来。
　　他面上没有任何波动，可是他的心里一边责备自己，一边又很崩溃，因为他不想这样，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些东西一直在折磨他，除了身体上的不舒服，心理的痛苦更加难以忍受。于是他最终总是会想到，我消失掉就好了。可是这种想法他说不出口，他不敢对楚深说。
　　楚深察觉到他的停顿，起初没有说话，准备等他想好慢慢说，直到胸前传来一点凉意，楚深才意识到顾棠林哭了。
　　他一边伸手去给顾棠林擦泪，一边轻声接上他的话，“总是想哭，会伤害自己，有轻生想法。”
　　顾棠林沉浸在崩溃的情绪里完全忘了自己跟楚深说话说一半，这时候才回过神来，有点不安，为了确认楚深的情绪，他忘了害怕，直直地看向楚深的脸、眼睛，没有看到楚深的责备和讨厌，他忽然有了一点勇气，把更仔细的感受告诉楚深，楚深告诉他，“有我在，宝宝，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