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千面》明月长安

31、仲夏泡沫16

　　时舒就任着路明川握着他的手：“这些事我当然知道。做这种事，肯定会留有后手。”

　　路明川说：“赵家。”

　　“对。别忘了，现在我们跟赵家可是一条线上的。”时舒掏出手机来给赵启打电话，电话响了一会很快就接通了，慵懒的男音传过来：“喂？”

　　“赵公子，是我。”

　　“哦，莫成同学啊。大晚上的，是有什么难题不会做吗？”

　　“不，就是有件事想拜托你帮忙。”

　　“说。”

　　“我想请你可以找人保护我的父母。”

　　“这个简单，令尊令堂最近是招惹了什么人吗？”

　　“现在没有，但马上就会有了。”

　　路明川插话进来：“也正好，这件事想让你们赵家配合一下。”

　　赵启问：“什么事啊？不会是你们找到了能弄垮沈家的证据吧。”

　　电话那头的两人不说话，算默认了。

　　赵启顿了一下，从沙发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我*！真的假的？！靠谱吗？你们怎么搞到的？”正坐在他旁边的赵夫人正看电视呢，被儿子一嗓门吓了一跳，脸上的面膜差点掉下来：“赵大少爷，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激动。”

　　赵启往妈妈那边挪了挪，说：“母上大人，孩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跟沈家有关的。”

　　“他们造的孽太多，终于被警方抓住把柄了？”

　　“不是，不过快了。诶！还记得我更你说过的那两个高中生朋友吧？”

　　“哦，记得，就是帮我们拿下白龙湾项目的那两个孩子吧，一直都说去见见的，但老是没时间。”

　　“对对对！还有前段时间那个福斯酒吧，也是他们两查出来并报的警。”

　　赵夫人：“那可真了不得。唉，看看别人家孩子，才高中都这么有出息了，我家的这个连公司的报表都看得费劲。”

　　“妈，人身攻击就过分了啊。”

　　“咳咳。”那边的时舒咳了两声，“赵公子，正事。”

　　“哦对对对。正事。所以，你们真拿到了沈家有问题的证据？”

　　“对，而且我们手上的是死证据的，就差找个合适的时机了。”

　　“太好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交给警方。”

　　“这就是我们要拜托你的两件事。我会以匿名方式发一份文章给我父母，他们两个都是记者，会由他们把这份文章报道出去。到时候一是需要你们找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二是为了以防万一，找人保护我的父母。”

　　“都是小问题，交给我吧！”

　　挂断了电话后，时舒正打算接着敲键盘，却被路明川拽出了房间在餐桌前坐下，然后把筷子递到他手里，说：“其他的等会再说，你先吃饭。”路明川夹了块排骨，“你这个排骨好吃。”

　　“是吗，那多吃点。”

　　另一边，沈枭拉着白子芸往宁城的一家私人医院去。白子芸还没吃饭，就那么被沈枭拉着，一步一步进了医院。

　　两人上了电梯，来到一间病房前，病房里躺着个跟白子芸差不多大的女孩，面色苍白，浑身上下都插着管子。白子芸站在玻璃外，看到女孩的第一眼感觉无比熟悉，脑袋顿时开始疼痛。

　　一幕幕的景象闪过眼前，那是初三的暑假，考完试的她和朋友约着一起出去玩，结果回来的路上出事了，她和那个朋友都进了医院，而她大脑记忆受损，对那段事情已经记不清了。

　　有时候，白子芸的脑海中会闪过一个身影，一个女孩的身影，但她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那个女孩的脸。

　　直到现在，她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女孩，模糊的身影开始慢慢重合。

　　沈枭一把把白子芸按在门上：“想起来什么没？啊，还记得她吗？”

　　白子芸眼中无神，喃喃自语：“她……她是……”

　　“我告诉你，她叫肖绫，在初中时，你们是最好的朋友。可她却因为你，导致了现在这幅模样。”

　　“因为……我？”

　　沈枭心中的暴戾涌起，到没有发作，克制着，压着情绪说：“对！因为你！就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要拉着她出去玩，她就不会这样！”而我也不会因为爱你，无法为她报仇。

　　如果时舒和路明川在这里，听到沈枭的内心想法，两个人简直想笑。可现在面对沈枭的是白子芸，她只是低着声音说：“对不起……”

　　“呵，对不起，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白子芸，你多幸运啊，出了院后就忘记了这些事，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活着。”沈枭柏过白子芸的头，“可她呢？肖绫呢？她为什么要遭受这些苦，为什么要想死了一样躺在病床上。”

　　沈枭说：“从今天开始，我要你每天都来看她！直到她醒！”

　　白子芸看着玻璃里面，躺在病床上的肖绫，闭上了眼睛，眼泪流过脸颊，缓缓地点了点头。

　　沈枭看到白子芸脸上的眼泪，不禁心疼地为她擦去，轻声轻语地哄到：“好了，没事了，别哭了。”神情全然没有刚才那副阴狠的样子。

　　第二天，时舒继续坐在笔记本电脑前打字，用上了当年他写毕业论文的功夫，整篇文章全然看不出是一个高中生写得，以官方发布的报告为基础，各种添油加醋，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全都是往沈家身上查。

　　做完最后的检查后，时舒匿名把这份文章发到了莫成父亲的邮箱，还附带了一段消息：莫郯先生您好，很抱歉打扰您了，我这里有个小小的不情之请，我想请你发布这篇文章，引起网络的舆论风波。放心，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笔可观的款项，你们儿子还要读大学吧。你也不必担心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是否会因为这个事而受到影响，这点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派人保护你们的。总之，合作愉快。

　　时舒活动活动脖颈，走出房门，一出房门，小欢就跑到了他的腿边，路明川走过来，递给他一杯冰柠檬水，说：“辛苦。”

　　时舒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还好，接下来就等社会新闻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莫郯会帮我们这个忙。”

　　“首先，沈家是个大新闻，这几次事能掀起不小的风波，如果报道出去了，这个世界新闻界能来一阵小高潮。能他要是明白，就会抓住这个机会的。”时舒顿了一下，“而切，我特意提到了莫成。”

　　“但还是有问题，莫郯也可以担心你兑现不了承诺，而拒绝。”

　　“那就跟他本人的个性与能力有关了。我昨晚翻了一晚上莫成父母的微博，基本可以确定，两个人都是愿意去做那个“第一人”的人，像这种高门秘事，他们报道过不少。但都好好得活到了现在，而莫成也没有被相关的人找麻烦。”

　　路明川挠挠时舒怀中的小欢：“所以，他们不仅有这个信念，还有这个能力。于情于私，他们都会发布这篇文章。”

　　“对，但还是要找人暗中保护和配合，这点，就看赵启了。”

　　中午，赵启拎着便当看着面前赵氏集团的大门，脑中浮现了早上母亲大人的话：“这件事我当然可以帮你，但这毕竟是你的朋友，你也大了，有些事呢，你要自己争取。”

　　赵启顿感不妙：“所以……”

　　“所以，自己去跟你爸说吧，加油哦，儿子！”

　　现在已经8月初了，赵启想起莫成那两个人的计划期限，这个暑假把沈家给搞下去。还有今早路明川发来的消息：我们文章已经交给莫成父亲了，接下来就靠你了

　　赵启：等一下，你们速度这么快的吗？！

　　夏天的风有点燥热，赵启几乎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敲响了他爸办公室的门。

　　“进来。”

　　赵启推开门，先探出一个脑袋：“亲爱的Daddy～”

　　赵总头都没抬，手在笔记本电脑上敲着字，说：“怎么，零花钱又不够了。”

　　“不是不是。”赵启把手中的饭盒放下，小步跑到赵总的后面，贴心地捏捏肩，“爸，我有个事，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

　　“是这样的，我有两个朋友，他们手上有可以扳倒沈家的证据，但需要我们配合一下。”

　　赵总语气中听不出来情绪，他只是说：“具体说来看看。”

　　“是这样的，他们已经把能引导舆论的文章发给记者了，也是他们其中一个的父母，为了防止被找麻烦，想让我们找人保护一下，也希望我们能暗中配合一下，为舆论再添一把火。”

　　“这样啊，不是什么难事。”

　　赵启眼睛一亮：有戏！

　　下一秒，赵总又说：“但我们为什么要帮助他们呢，这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这可以帮我们对付沈家啊，爸，你和沈家不是商业对手吗？”

　　“对，他是我们的商业对手，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是敌人。”

　　“那……沈枭那么多次想置我于死地！”

　　“那我们早在几年前就可以把他送进去了，凭借我们手上的资料足够了，不过是我们当时还不够强大。但并不代表我们要对付一整个沈家。”

　　赵启有点抓狂：“不是，亲爱的爸爸，沈枭针对的可是你亲儿子诶！”

　　“那我们也只用对付一个沈枭，你知道一个沈家会牵扯出多少东西吗，对付一整个沈家的成本可比一个沈枭的成本多了去。你想想，就你上次要我去查的那些东西，费了多大的功夫。”

　　“这不需要我们付出太多的成本，只要保护两个记者，然后在舆论四起的时候推波助澜一下就可以了。”

　　“好，这个你说服了我。但还是有一个问题，除了私人原因外，我们为什么要对付沈家。”

　　赵启真觉的他爸老精了，有这么折磨人的吗。赵总停下了手中的事，打开一旁的饭盒，说：“自己想。想好了再告诉我。”

　　赵启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双手抱头，苦思冥想。他突然想问问莫成，感觉那家伙能有主意。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刚拿出手机来，赵总就发话了：“你是想问上次那个帮我们拿下白龙湾的那两个孩子吧。”

　　“……”赵启弱弱开口，“怎么，还不允许我找外援吗。”

　　“你要是什么事都想着靠别人拿主意，那咱家还是破产吧。”赵总说，“来，我告诉你为什么。”

　　赵启抬起头，看向他爸。

　　“我都给你暗示过了，一个沈家能牵扯出来不少东西，这些东西要是摆到明面上来了，那就会发现还有其他的势力参和。像沈家这样的，牵扯到的是多个领域，如果被查出来了，那这些领域就会有出现空缺的位置。”

　　赵启仿佛醍醐灌顶：“那到时候，就会有别人去填补这些空缺，而我们的机会就来了，我们可以从中提拔我们的人！”

　　“不错，反应过来了。”

　　“那你这不是答应了吗，还给我绕那么大个圈子。”

　　“我想让你明白，当你去做某一个决定的时候，你得明白是为了什么，于公于理，于情于私。再其次，你是个商人，在大多数情况下，你首先要考虑到的是利益。”

　　赵启想起来什么，语气变了问：“这就是为什么，我几次差点被沈枭害死，而你却无动于衷……”

　　“这一点，我想跟你解释。”赵总放下受中的筷子，“当时，我们赵家并没有跟沈家抗衡的资本，为了防止牵连到你妈，你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我只能选择隐忍，然后，再想尽办法来保护你。现在，也是该为你报仇的时候了，我儿子的苦不能白受。”

　　赵启望向他的父亲：“爸……”

　　赵总站到儿子面前，慈爱地揉了揉儿子的头：“这是今天告诉你的最后一句话，当你的家人收到威胁了，那么一切利益都得让步。”

　　赵启一副受教了的表情，然后突然问：“等一下老爸，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选择了亲情，那我们手下的那些人该怎么办？”

　　赵总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个脑瓜崩，笑着说：“你以为一个大集团就只有一家说的算啊，你以为董事会是干什么的。”接着赵总神色一变，“这些都是金融的入门知识，你这一年给我学哪去了？”

　　“抱歉抱歉，刚才脑子瓦特了，没想起来。”

　　赵总作势就要往赵启头上呼一巴掌，结果赵启一溜烟人就跑外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