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游》柳折眉

132、番外：君司宸 之 危难

　　对于拥有两百亿人口的联盟而言，那是一个普通的秋季。
　　事情发生的那天，天气是具有明显秋季味道的明朗：略有些凉意，秋高气爽，阳光灿烂。
　　君司宸像两个月以来所形成的习惯一样，下午学院课程结束后，便接了刚刚入校的青梵走在回家林荫路上。
　　虽然两个人都很清楚围着联盟学院的外墙转远大半圈，跟各自回家的“最直捷路线”完全是南辕北辙，纯属“浪费时间浪费体力”的事实，但是，在两人不同“目的”的“驱使”，君司宸和青梵毫无障碍地达成了放学回家路线的这一条共识。
　　看着青梵吃着甜点，脸上一副心满意足的幸福模样，君司宸心里也升起一种满满的感觉。
　　让一个人快乐，对于君家“天才”的十七少爷并不困难。但是只做了一点点举手之劳，就让一个人显露出如此单纯的幸福表情，即使在君司宸，青梵也是唯一的一个。
　　听他絮絮叨叨讲学院里面的事情，讲班级上的老师、同学，讲一天产生多少笑料，一天的经历是不是有趣……虽然显得繁琐而且幼稚，但是在自幼被长老会严格培养，除了在卡特雷恩星系与君司寞相处那短短半年享受到仅有一点孩童乐趣的君司宸，这绝对是将自身欲望通过投影透射的方式而达到另一种满足。
　　跟青梵拉近的每一步，都是跟最最崇拜的五哥拉近了距离。
　　跟五哥君司寞拉近了距离，就能重新获得当初在卡特雷恩星系享受的那种幸福。
　　君司宸是自私的，他知道自己很不客气地利用了身边这个笑得阳光灿烂、一路蹦蹦跳跳的单纯而甜蜜的孩子。

　　看青梵将剩下的一口蛋糕全部揉进嘴里，然后跳着赶上前几步，挥舞着双臂转着圈跟风中落叶嬉戏，君司宸不由露出微笑。
　　只要眼睛看着青梵，他的每一点单纯的快乐，都能深深撞进自己心里，挑起内心同样愉悦的感受——就像是两人之间有一根特殊的情感纽带紧紧相连，那种由青梵内心勃发的孩童天真纯粹的幸福感觉，总是通过这条带子源源不断涌进自己的身体，君司宸既是惊讶，又是不期而得的无比喜悦。
　　这样的感觉，足以让君司宸放纵。
　　毕竟，这个时候的君十七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大孩子。
　　纵然是“天才”，也不能苛求他真的将一切都做到完美。而确信着联盟学院的保安系统，君家影部的暗中监护，以及自身保全实力的君司宸，也并没有想象到自己面临的“对手”竟是那样的厉害乃至疯狂。
　　这是一场用血与火的教训。
　　让君司宸铭刻一生的教训。

　　后脑一阵钝痛。
　　几乎是直觉反应，君司寞教导的防身术顿时施展开来。
　　但是没有收到料想的效果——对方的目的不在伤人，而在生擒。
　　双臂被反剪，脚下离开地面的时候，因为脑后重击而有些昏昏沉沉的君司宸听到青梵惊恐的大叫。
　　“十七哥哥！”
　　“见鬼——”
　　一句话还没说完，君司宸第一次听到袭击者的声音，那种金属质感的、显出生硬和稍稍滞涩的声音。
　　“哥哥？把这个小鬼一起带走！”

　　“青梵……”被硬生生塞进黑沉沉的车厢的君司宸，一把搂住同样被丢进来的青梵。虽然看不清模样，但是怀里软软肉肉的孩子却让他陡然镇定下来。
　　“十七哥哥……”青梵的心跳得飞快，在黑暗中转转脑袋，感觉到身下车厢细微而平稳的震动，“哥哥，这是绑架吗？”
　　“我在！”君司宸紧紧扣住青梵，“别怕！别担心！人家只是要请我去一个地方说几句话，不会有事的！”
　　“哈哈，十七公子果然很聪明！我们是要跟你说几句话。”
　　金属质感的声音响起来。
　　“希望一会儿到了地方，十七公子也能聪明地说话！”

　　君司宸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只是将青梵紧紧抱在怀里，尽可能掩住他的眼。
　　虽然只是一个孩子，但是对于绑架者而言，已经进入联盟学院的青梵，视力、记忆力还有分辨能力绝对足够影响他们的安危。
　　身为长辈，身为君家未来的家主，更身为君司寞的弟弟、眼下青梵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君司宸必须给予他绝对的保护。
　　可是青梵并不领情。
　　被摁住的脑袋在君司宸怀里不安地转来转去，看不到周围场景的青梵心不满意不足地哼声抗议。
　　深深吸一口气，抬头认真打理站在身前、一脸玩味笑意的绑架者一眼，君司宸放松了双手的力量。让青梵终于自由地看到了显然不打算平安处理好这件事情的绑架者的真容。
　　※
　　这是一场绝对凶险的较量。
　　从明白被绑架的那一刻，君司宸就很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而且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针对性极强、精心安排的行动：能够在护卫森严的联盟学院附近以及君家影部暗卫的眼皮子底下实行如此成功的绑架，就已经完全说明了这个事实。
　　对手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视。
　　——要保护自己，更要保护被无辜牵扯进来的、完全无辜的青梵。
　　这个时候君司宸已经来不及后悔。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脑子里迅速搜索过各种可能有用的信息。
　　被移送到一个固定地点，在看不出任何特点的建筑物房间中央被放开蒙蔽双目的布条，抬头看到那个具有特殊的金属音质的绑架者第一眼的时候，君司宸已经差不多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红蝎！”君司宸倒抽一口冷气。

　　“红蝎”是联盟一家综合性质的大型公司，旗下分属企业几乎涉及了所有行业，从业绩来看，在联盟中属于中等水平。
　　但是君司宸知道这家公司的真实底牌。
　　“红蝎”的负责人，或者说最大股份的所有人和控制者，与君家有那么一丝沾亲带故的关系。虽然很远，而且必须追溯到几个世纪之前，不过联系就是联系——当然，与赫赫君家相比起来，红蝎只能算是一个“小把戏”。
　　但“红蝎”的主人似乎从来不这么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红蝎”开始有意识地与君家争夺。
　　就算君家在各行各业都有涉及，但不平衡的投入和发展，让“红蝎”确实在一些方面获得了实利。
　　包括一些不太“见得了人”的方面。
　　君家原本并不在乎这些，但是大约从十年前开始，“红蝎”的动作开始大起来。
　　很多领域，都有了正面的争夺和交锋。
　　君司宸意识到危险，在长老会的支持下，第一次在家族事务中行使决定权的君司宸，确定了针对“红蝎”的行动对策。
　　强势争夺、化整为零、拆分重组、收购兼并……巨大的“红蝎”，像是被刮鳞剥茧一样，两年时间被削得只剩下核心的一家主公司。君司宸下令抓住这个时机，影部将早已收集的对方种种犯罪证据提交联盟政府，从商场上一举击溃掉这个行事不规矩又不安分的对手。
　　在“红蝎”的这件事上，君司宸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
　　但是此刻，君司宸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他只是打散了蝎子，却没有真正毁掉那根潜藏的毒刺。

　　男子笑起来，笑声阴谲而难听。
　　“十七公子居然还记得我。该说一句荣幸吗？”
　　“你有什么目的？”
　　“十七公子不是很聪明吗？为什么不猜上一猜？”
　　“你要政府释放那些被抓的手下？”
　　“留下证据被抓住的都是笨人——十七公子难道不同意这种说法？”
　　君司宸不由一凛。
　　“十七公子当年教会了我太多东西，真是承教了！至于这一次请十七公子来，其实说到底就是想再开一次赌局……一直知道君家奉行强者为尊的祖训，我也想看看这一场君家的好戏呢。”

　　强者为尊……“红蝎”的目的，果然是针对整个君家。
　　君司宸微微冷笑。
　　虽然是被长老会认定的“下一任家主”，自己也在从卡特雷恩星系回归之后不断努力，但是这个身份，在自己成年并正式接管家族全部事务之前是允许家族中人挑战的。
　　那些二代的子孙，甚至包括自己的亲生父亲在内，对于一个“孩子”来继承家族统领家业，就算明知道自己的确切实力，也很难说可以做到真的心悦诚服。
　　而把持着君家真实大权的长老会，也不甘心真的将手中权力完全放开。
　　君司宸很清楚，自己，一直就是努力维持这种微妙的平衡状态的关键。
　　“红蝎”的行为，无疑是要将这种平衡打破。
　　——从这个角度来说，“红蝎”确实与君家有过牵连，所以看得准对象、抓得住关键，报复的方式可谓“精妙”。
　　不过，这不是佩服敌人的时候。

　　“虽然我对自己安排的这个地方很自信，不过……凡事小心是没有错误的。”
　　金属音质的声音打断君司宸急速的思考，君司宸随即顺着他的目光向侧面一扇房门看去。
　　“在让十七公子进入到我特意安排给你的休息室前，请您更衣。”

　　这是屈辱。
　　或者说，毫不掩饰恶意的侮辱。
　　早已熟知人心人性中各种丑恶的君司宸，当然知道眼前男人目光中的那种恶意。
　　审时度势，无法不低头的状况，但即便明知如此，君司宸也无法控制自己双手的颤抖。
　　“十七公子的动作有些慢啊……是平时都被别人服侍的缘故吧？”男人恶意地笑着，声音越发难听，“要不要我来帮帮少爷？”
　　一边说着，一边逼近。
　　房间中另外几个男人的笑容和声音，也显出毫无保留的贪婪和可耻来。
　　死死瞪着对方，君司宸却不敢动一步：他的身边，有刚刚五岁的青梵。
　　这是对自己做错事情的惩罚。

　　“啊——”
　　男人的惨叫，将君司宸的神思瞬间拉回。
　　那只撕开自己衬衣探入前胸、像带着黏液的蛇和蜈蚣一样恶心的手，被青梵死死咬住了。
　　那是连自己都完全无法想象的速度，孩子像炮弹一样冲出来，猛力一跃，狠狠咬上了男人的手腕。
　　随着惨叫，青梵的身体被狠狠摔了出去。
　　所有的目光注视下，男人的手腕鲜血淋漓，几乎见骨。
　　男人面色狰狞，看着慢慢挣扎着爬起来的青梵，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
　　君司宸没有来得及喊叫。
　　男人两步上前，一脚，将刚刚爬起来的青梵踢翻。
　　君司宸惊恐地看着几个跟头滚到自己脚下的青梵。
　　那是……不可错认的红色。

　　“十七哥哥……”
　　“别说话，青梵！”搂住青梵，君司宸的声音忍不住颤抖。
　　因为受伤而愤怒，男人再没有心思细细折辱自己，在几项金属、电子仪器测试后，就将自己和青梵关进了眼前这个密闭的房间。
　　虽然密闭，但是光线很明亮。
　　四壁雪白，光源却不知在哪里。
　　除了自己二人，房间里空无一物，也听不见任何来自外界的声音。
　　这是典型的幽闭环境，折磨人精神的最佳场所。
　　君司宸知道男人不可能留给自己什么逃跑的机会，所以自从进入这个房间就没有多花费力气去查找什么出逃的建筑空隙。
　　再说他的心思，完全被怀里的孩子占据了。
　　青梵受了伤——花费大力气的奋起一咬，盛怒之下的男人没有任何留情。虽然青梵在对方一脚飞来的时候下意识地保护了自己，但是那种成年男性的力量，绝对不是一个孩子可以承受的。
　　所幸没有呕血，内脏……应该没有收到太大的损伤。
　　君司宸努力抑制眼泪不使下落，哆嗦的嘴唇却是忍不住一声声意在自责的疑问。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时候是青梵你跳出来？”
　　“因为爸爸、爸爸说……哥哥跟青梵一样，一样是、是孩子；而妈妈……妈说，青梵要……要保护、保护哥哥。”
　　一句话断断续续，气息奄奄。
　　但青梵的眼睛却异常明亮。
　　“我……要保护十七哥哥！”

　　“哥哥，我饿了……”
　　“哥哥说过的，今天晚上带给我涂了厚巧克力酱汁的面包圈。”
　　“爸爸老是不让我吃巧克力，妈妈也是，所以青梵从早上就留着肚子。”
　　“青梵今天晚上才吃了两个蛋糕。”
　　“从放学到现在，肯定超过三个小时了！”
　　“哥哥，我真的饿了……”
　　“而且妈妈说过，吃东西，身上就不会痛了。”
　　君司宸听着，一声声如钢针扎心。
　　“青梵，你身上很痛吗？”
　　“如果有吃的东西，就不会痛的……”

　　“小鬼，吃的东西来了！”
　　桀桀笑着，男子托着一盘不知是什么的浓汤进来。
　　君司宸警戒地站到了青梵身前。
　　“真是难得的一幕，君家也有这种兄弟之间的亲爱保护了！”男人看向青梵的笑容带着狰狞，“听说近几年君家老头在十七公子之外，对跟十七公子一母同胞的另一个五六岁的小孙子格外疼爱，原来就是这小子啊！君承乾那老鬼，倒是向来有福分的——两个孙子相亲相爱，计算得很深远啊！”
　　君司宸心念急转：“你敢再动我弟弟一下，祖父大人绝不放过你！”
　　“对！”青梵也昂起头，“敢动我一下，回去让爷爷直接把你做成活体标本！”
　　“嘎嘎——啊哟，好吓人，好有气势，我好害怕！”男人纵声大笑，“在把我做成标本之前，你最好还是吃点东西省得变成干尸，不然饿坏了，你爷爷可就要生气了——小鬼，我知道你大约值多少了！”

　　“青梵，不能吃！”
　　“可是我饿了！”
　　“不能吃！”
　　“哥哥我饿！”
　　“不行！”
　　“可是刚刚那个坏蛋说知道我的价钱，他不会在吃的东西里面害我的！”
　　“青梵听话——再饿也要忍一忍，不管怎样都不许吃！”
　　青梵圆圆的眼睛里顿时闪出泪水：“不吃会饿，而且身上很痛很痛！”
　　“青梵要吃东西！”
　　“爷爷说过，好孩子不要忍饿！”
　　“我饿了！”
　　青梵的倔犟，同样是君司宸没有料想到的事情。
　　把一大盘子浓汤全部倒进自己的肚子，青梵脸上浮现出平静又满足的带笑表情。
　　君司宸看得阵阵心痛，但又无法不因为这种孩子单纯喜悦的感染而扬起嘴角。

　　“真是饿坏了……盘子干净得像被狗舔过一样。”
　　男人再次出现。
　　不过这一次，脸上没有笑容。
　　君司宸心中一紧。
　　“君十七，你在君家中的价钱，好像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高嘛！”
　　“祖父大人不会答应你任何条件的！”
　　“这话……听起来确实没有错，君承乾拒绝了跟我合作的提议，而且放话说，杀了你的话，他动起手来确实比较方便。”
　　“这就是君家的作风。”
　　“不过，他说的是‘杀了你他会比较方便’，说明捏着你在手里他还是有顾忌的。”男人嘎嘎笑一声，“看来现在主导权是在你手上，所以——你自己去说。”

　　君司宸知道，这是一场不可能有结果的谈判。
　　虽然只是两句话，从君承乾那里，他已经得到了一些必须的信息。
　　“红蝎”不仅是早有预谋，君家未来家主被绑架的消息已经被迅速散播出去，并且引起整个联盟的恐慌。莫明其妙窜出来的大量针对君家各家企业的攻击争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动。很多合作企业被煽动，君家面临史无前例的考验。
　　更重要的是，足足五个小时过去，君家影部居然还没有查到自己与青梵此刻的地点。
　　但是，君家绝不会竖起妥协的先例。
　　“哥哥，我很痛。”
　　“青梵……”
　　“我真的很痛，胸口痛。”
　　君司宸抑制不住慌乱：饥饿也好、□□上的侮辱和痛苦也好，甚至精神上的恐怖也好，都不会动摇他一分心思。可是，怀里这个孩子，是他无论如何都绝对舍不得牵连和伤害的。
　　继续打熬、拖延下去，青梵被踢中的前胸真的伤势加重，他要怎么去面对那唯一对自己真心好的家人？！

　　“哥哥……”
　　“哥哥……”
　　“十七哥哥……”
　　跪在禁闭的房间，双手定定抱住青梵，君司宸的眼泪终于再也抑制不住。
　　他知道，那个一直喊着“饿”，要吃东西忘掉疼痛的青梵，胸口的痛已经到了再也无法强忍的程度。
　　青梵气息越来越微弱，连眼神都开始模糊……
　　君司宸大惊失色：“不可以！青梵你醒着，一定要醒着！”
　　“哥哥……”
　　君司宸凑近青梵。
　　“爸爸、爸爸会来……来救我们的！”
　　断断续续的声音，几乎完全听不清楚。
　　“你要，要从这个房间里面……出去，带着我……然后爸爸，爸爸就会……”
　　君司宸心中巨震，猛地擦一把眼泪：“青梵别怕！有哥哥在，一定带青梵平安出去！”

　　“怎么，十七公子改变主意了？”
　　“让我跟君承乾说话！”
　　男人一呆，看一眼君司宸怀中接近昏迷的青梵，随即桀桀笑起来：“看来，只有身在近处，才能知道真正的情势啊！”

　　拖延，拖延，拖延。
　　虽然没有任何把握，但是君司宸心中信心却是莫名增加。
　　会来！一定会来！
　　君司寞，一定会来！！
　　因为青梵说：出去，带着我，然后爸爸就会……

　　调动了全部心机，在“红蝎”监视下与君承乾谈判。
　　君司宸不知道自己这么能言善道，更没有想到，自己的谈判能力第一次彻底发挥，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而谈判的对手，居然还是一向最宠爱自己的嫡亲祖父。
　　就算“红蝎”充满了玩耍猎物一样的“看戏”心情，这一场戏，也绝对不是好演的。
　　因为从君承乾的话语里君司宸完全无法确定，君司寞和君家长老会还有影部是否已经取得联系。
　　而且还要骗过身边那个阴谲而狠毒的男人。
　　更重要的是，青梵的情况……看起来已经很不好。
　　但，这是唯一的机会，绝不放过！

　　爆炸声终于传来。
　　君司宸暗中长长舒一口气，但看到“红蝎”眼中爆起的精光，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手下急急奔去查看，男人一转头面对自己，凝视片刻，随即阴谲而带着凶狠地笑起来。
　　“做得不错啊，十七公子！”
　　“居然从这里还能让你把讯息传送出去。”
　　“我是真的对这里很有自信，就算你们君家有最高精尖的军用卫星，也不可能发现这里。”
　　“而且你跟君承乾的联系，明明就通过了联盟政府的卫星转发，君承乾怎么可能找到这里，你又怎么告诉他地址？”
　　“到底是传说中的君家的‘天才’，还是小看不得……”
　　“不过，我倒要看看，来的是什么人，又怎么把你救走！”

　　最后一个“走”字突出，君司宸怀里的孩子突然猛地弹起，狠狠撞向男人的大腿。
　　同时，一阵阵烟雾从爆炸声音出来的方向冒过来，建筑物中那些属于“红蝎”手下的男子纷纷摔倒。
　　君司宸也只觉头脑一阵晕晕乎乎，但心神猛然一定，脚下已经飞快奔出——
　　“快走哥哥——”
　　强忍眼泪，不敢回头。
　　这是青梵用自己的性命……给自己的唯一的机会。
　　君司宸脚下飞快，异常灵巧地闪过背后骤然反应过来的敌人扫来的激光束和光学子弹。
　　爆炸越来越近，耳朵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也听不到青梵再次遭受重伤的闷哼。
　　眼中目标只有一个！
　　烟雾中渐渐透露出来的——
　　出口！

　　手被握住，随即一个奋力甩动，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圈，随后稳稳落在磁悬浮动力摩托的后座上。
　　耳边风声呼呼，交混着激烈的枪声、激光炮声还有其他武器的声音。
　　“五哥……”
　　“我已经跟君家影部取得了联系——现在就送你过去！”
　　“可是青梵——”
　　“坐稳了！”

　　“什么？长老会下令导弹摧毁建筑？”
　　君司宸大惊失色。
　　“怎么可以？！青梵他还在里——”
　　最后一个“面”字还未说出，直觉转向君司寞，只见男人一脸平静看君承乾还有他身边君流风一眼，随即迅速翻身跨上摩托。
　　君司宸瞪着风驰电掣而去的背影，猛然一个转身扣住祖父的手：“那是你的曾孙！”
　　“就算你在里面，知道地点还是会开火——因为君家不允许这种威胁。”君流风冷冷说道。“君司宸，你记住，这一次，全是你惹出来的麻烦！”
　　君司宸顿时转身：“青梵是你的嫡亲孙子……”
　　君流风冷冷一笑：“当年真正威胁了整个君家并且得逞的，是他的亲生父亲！”
　　愕然。
　　随即恍然。
　　放开扣住祖父的手，君司宸慢慢退后一步。
　　环视周围众人的目光，他已经明白了。
　　惨笑。
　　这——就是代价。
　　联盟赫赫威名的君家，要任何敢于挑衅者付出的代价。
　　无论挑衅……来自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