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游》柳折眉

114、八十八、青龙

　　短短两天，“天翻地覆”这个词在各类媒体以及人们口中出现的频率已经创下了一个新的记录。
　　所有人都在议论《寻》的这次改版升级，关于建城令，关于黑魔法，关于游戏即将开放的更多的地图和更多的任务……不过所有的一切在游戏重新开启前都只是猜测揣摩，没有人能够在重新进入游戏之前就体会到“常非”的改变和真正的意图。
　　所以，在四十八小时结束的那一刻，主脑“常非”接受了自创造以来最大的瞬间信息流冲击考验。
　　而被君司宸盯得紧紧的青梵，终于在又吃又睡了整整一天后，才慢慢爬进自己小窝客厅里的游戏仓——可惜登入的时候再次遇到高峰，青梵蹲在初入游戏的等候大厅里十分钟后，才得到了重新进入的通行准许。
　　“欢迎回到寻的魔法世界！寻世界发生重大事件：封印着黑暗魔神达·菲尔德的千年封印被打破，黑魔法师重新回到了日光之下；承载着古老魔法的建城令重现人间，四相神的骑士们在四处奔走——一切都在改变，伟大的旅行者啊，请保全着勇气和希望，在寻之大地上继续前进吧！”
　　听着耳边越说越是兴奋激亢的系统提示音，青梵忍不住嘴角抽搐。掀开暖融融的熊皮一个翻身爬起身，一抬头，恰恰对上一双烟水晶一般的灰色眼眸。
　　“欢迎回到寻的魔法世界，青梵。”
　　一如常日的优美声音，一如常日的温柔笑容，一如常日的宽容心胸……“修！”
　　一把接住冲进自己怀里的青梵，修伊司脸上扬起绝美的笑容。静静相拥片刻，修伊司这才揉着青梵柔软的头发，轻声道，“青梵，对不起。”
　　“怎么了修？”紫色的眸子顿时瞪得滚圆。
　　修伊司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才静静说道：“看看你的状态栏。”
　　青梵呆了一下，这才唤出很久都没有仔细看过的人物状态信息和技能属性栏。

　　人物状态信息——
　　姓名：青梵
　　种族：幻魔族（唯一性种族，种族属性：融合）
　　等级：111（下一升级提示：200级）
　　力量：1＋13387（20等对比值：1）
　　体质：1＋347653（20等对比值：4）
　　敏捷：1＋438716（20等对比值：5）
　　感知：9＋6243945（20等对比值：20）
　　智慧：9＋9463325（20等对比值：20）
　　精神：9＋3267457（20等对比值：20）
　　魅力：9（满值）
　　幸运：8（可升级）
　　声望：891457620（隐藏状态，声望排名：1）
　　特殊能力：创世纪之大肚能容，精灵幻语，血之咒书
　　生命力：2252758（1000等对比转换值：225）
　　综合实力：无法确定
　　技能属性栏——
　　自悟性技能：冥想、幻影移形
　　生活性技能：鉴定术、采集术、伐木术、分割术、缘木术、垂钓术、炼药术、御兽术
　　防身性技能：网开三面、漫天花雨、千钧压顶、凤之舞、魔音穿脑
　　职业技能与状态：“唯一性创造师－圣师”、“兼职原创性厨师－圣师”、“兼职原生性药师－圣师”
　　种族、族属特殊技能：精灵幻语，血之咒书，御灵术（召唤并役使六大元素之灵），光暗逆转（未觉醒），信仰无效（未觉醒）

　　呆了很久，久到连修伊司都再也无法忍耐。凝视着那张看不出表情的圆圆脸，修伊司终于小声道：“青梵，怎么了？”
　　“修的意思是……我的等级……”迟疑了半天，青梵才试探性地问道。
　　“所有从水火迷境出来的人，等级掉落到原来的三分之二……”
　　“啊？那修岂不是……通缉还没有解除，会不会很麻烦？”紫色眸子顿时闪出紧张的神色。
　　忍不住笑一笑，修伊司握住青梵的手。“很快就可以练上去的，放心！”顿一顿，“而且只是简单地减掉等级，除了在计算基本属性的时候加成不一样，等级并不影响各种技能的运用，尤其是魔法师那一部分的技能——如果有人来挑衅，他们尽可以尝尝‘圣光雷霆击’的味道。”
　　“这样才公平嘛！毕竟修是第一个光之圣骑士，怎么可以被那些小毛虫欺负呢？！”放下心来，青梵一本正经地点一点头，但随即发现新的问题：“修，那个20等1000等的对比值是什么玩意儿？做什么用的？”
　　“按着寻的规定，属性决定基本实力。每个人的基本属性点随着人物创立就生成且不可改变。而升级时候有一定的点数玩家自行分配，还有练习和使用各种相关技能，以及接受一些特殊任务会自动增加浮动属性点。但是玩家等级越来越高，属性点也越来越难计算，而且看起来很不清楚。这次更新，便将个人素质的前六项基本属性点每项都为6这种人物属性作为对比标准，20等为对比划分程度，系统自动计算出属性对比值，方便玩家进行对比，或者有针对性地练习。另外，这个对比值的绝对有效范围是上下30级。换句话说，就是在你等级上下30级的范围内这个对比值数字的大小高低就是基本实力的绝对比较。”
　　修伊司讲得很慢，见青梵点头，这才继续道，“至于生命值的对比值，则是以当前游戏中生命值最高的玩家为满值1000的标准进行的简单数字对比。这是为了开放城战国战系统后必然急遽增加的PK而设定的，让玩家更直观地了解在整个游戏中自身的绝对实力水平。寻的死亡掉级惩罚过于严苛，但是开放大型战斗后的游戏又不能阻止玩家间的直接争斗，所以希望对比值这个概念能够让玩家量力而为。”
　　“可是如果有人不怕死，而且偏生喜欢挑战比自己高得多的人，这种对比值根本就没有意义嘛！”青梵撇一撇嘴，“而且生命值低的人又不一定绝对攻击力小破坏力弱……”
　　见青梵被自己看得不好意思地缩头，修伊司不由又是一声轻笑：若说破坏力，估计整个寻世界找不到比眼前这位更强的了。“话是这么说，但是像生命值防御力这些都是有所关连的，那种财大气粗拿珍贵药水当饮料喝的也不是没有，只要他血厚抗得住，被他打到一下都不是好玩的。不过这个生命值1000等对比值是根据了生命值第一人不断变化的，对玩家评估实力也是一种帮助：相差超过300的基本上就不太愿意交手。”
　　“PK？那帮子家伙还真是不嫌麻烦！”一脸不屑地爬回厚厚实实软软绵绵的千层底，青梵随意似的打开自己的宠物篮，却惊讶地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咦？阿苍和小球哪——”
　　“在这里！”清亮悦耳的女声同时吸引了帐内两个人的注意力，懒懒散散挽着一头青色长发的漂亮女子笑盈盈掀帘进来，随手一抬，一个圆圆白色毛球直飞向青梵，被紫眸少年稳稳抱在怀里。
　　“波赛冬娜！”看到青发小姐，青梵不由瞪圆了眼睛，连怀中肉球肥了两倍有余的事实一时都忽略不见。
　　水色的眼睛机灵灵转一圈，波赛冬娜露出异常妩媚的笑靥。伸出手让肩膀上身子大了一倍，尾羽也长了一倍的乌鹊站住，同苍羽对望一眼，波赛冬娜这才转向修伊司盈盈一笑道：“不休不眠瞪了六天也该看够了吧？外面蓝蓝有事找你商量。”
　　清雅俊美的面孔顿时一红，修伊司立刻站起身来。“那……麻烦你了，波赛冬娜。”
　　修伊司掀开的帐帘还没有落下，波赛冬娜已经利落地布下四重结界。媚眼一瞟兀自瞪着帐门口的青梵，“果然是恋恋不舍哪，可爱的青梵，我最最亲爱的幻魔大人！”
　　伸手让苍羽停住，青梵紫色眼睛凝视着笑吟吟把玩着自己发梢的波赛冬娜。“绝对比不上你不顾一切的执着，我亲爱的波赛冬娜小姐……我最最亲爱的青龙王，御海司水陛下。”
　　“觉醒的幻魔果然不那么好玩了……”波赛冬娜像是小女孩一般发恼撒气地撇了撇嘴，随即又换上雍容优雅的清雅微笑。“直呼元素掌控者的名字，就算是千年之前的那位陛下也很少这么做——毕竟带着太强力量呼喊出来的名字，对被叫者可是有很强约束能力。”
　　“我又不是他，也没有那些力量，你紧张什么？”
　　“没有吗？‘血之咒书’，是只要拥有幻魔血统的人就有权力使用的独有能力。虽然效果强弱差异很大，但是绝对会有效果。”波赛冬娜抱起双肘，水色的眸子凝视着青梵。“而且，就算确实有很多地方不同，但在我们这些已经等待千年也重温了千年的‘神的下属与同伴’看来，你简直比他更像他。”
　　青梵忍不住扯一扯嘴角。“什么叫做‘比他更像他’？青龙陛下，你的用语越来越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了。”
　　波赛冬娜轻轻笑起来：“比如这绕弯子装傻的本事……记得千年之前他也很喜欢在一眼就能看破装傻的我们几个面前演戏。夜魔殿里你毫无破绽的晕倒昏死，修伊司那个家伙纯粹是关心则乱，压根没想到凭着你爱钱如命、视危险如无物的脾气，在那种放眼皆是珍宝的夜魔大殿怎么可能安安静静看事态发展最后还因为承受不住魔法试练的压力乖乖昏倒？连噬魂枭BOSS都能面对面叫嚣的青梵，居然如此配合出口放肆的达·菲尔德，真是让人感觉非常非常的不正常啊！”看青梵嘴角抽搐的样子，波赛冬娜淡淡加上一句，“当然，那是和你同根同源的幻魔力量创造出来的独立空间，你在里面安心惬意是完全正常的事情……不过，夜魔殿和水火迷境到底是不一样的吧？”
　　“当然不一样。水火迷境是一个利用巨大精神力量强行割裂的独立空间，夜魔殿却是现实存在的、通过魔法传送可以抵达的地下圣城——进入夜魔殿之后就能很清楚地感觉到两者的不同。”青梵懒懒地靠在恢复到寻常老虎大小的白虎身上，苍羽也恢复了黑凤的形态立在他腿上。“因为都是凭借纯粹精神力量发动的魔法，就算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心里也没有特别担心就是了。”
　　“是啊！但是别人就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了！”似嗔还笑地瞪青梵一眼，波赛冬娜也懒懒地倚靠在了门柱上。“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迷境里面所有的兽怪都是根据那些愚蠢的人类进入之后一个半时辰内头脑当中想象到的景象生成并展现到这些人类眼前的吧？创造出来的稀奇古怪的物种真是叫人叹为观止。而你跟修伊司两个，一个是心里压根儿就没考虑过遇到兽怪危险的问题，一个是完全只会惦记着你这家伙的情况，结果整整五天硬是没遇到一只兽怪……”
　　“而且那个见鬼的地方还偏偏是个力量完全回收的独立空间，在人类进入其中并开始发出魔法力量打怪的时候，原始的平衡被破坏，内部魔法力量密度增加压强增大，逼得每一个进入其间的人必须发挥出自己最大力量而不能藏私。不过魔法这种东西比较呆板教条，阿苍和小球因为宠物契约不能超过我的等级，就算身为圣兽具有强大力量也不会被探测到。但可爱的波赛冬娜小姐却只能被迫变成彭透斯·尼普顿先生，用男性的躯体来容纳充溢的力量而不是因为力量膨胀到最后爆体身亡。”
　　波赛冬娜忍不住暗暗磨牙：青梵摆明了是逮住自己痛脚猛踩，彻底履行“小人报仇，时时刻刻”的个人行为准则。不过现在还不是跟他翻脸的时候，波赛冬娜只能强忍一口气：“反正都已经从那个见鬼的地方出来了，以后再有人闯进去需要面对的兽怪也不会再有增加——总之，我绝对不会再傻乎乎踏进那种只适合你这类家伙的地方！”见青梵笑得得意，青发美女开始不顾形象地咬牙切齿，但眼珠一转，“现在达·菲尔德的封印也解脱了，你下一步计划做什么？任凭那个憋气了千年的家伙来趟彻底的黑暗洗礼，然后再找到明萝和安娜丽亚两个重塑形体好让她们支持那帮无聊的光明信徒继续玩当初针锋相对的游戏？”
　　一双紫色的眼睛顿时瞪得滚圆：“找到明萝？帮她重塑形体？可是明萝不是那个所谓的力量之源四相神吗？她出什么事情了要重塑形体？可是那些光明魔法师使用光明魔法不是很正常吗？”
　　波赛冬娜随意地耸一耸肩：“对啊！当年就是她爱上了人类三君之一的艾尔法特，不但给他生孩子还把魔法的各种技能传给了人类。因为生下的那个孩子拥有她六分之一的力量，相互通婚的三国王室后代才能产生出最强的魔法师。问题是这么一来她个人的力量就无法同达·菲尔德抗衡，光暗失去平衡，那位同样喜欢人类的陛下这才默许她先下手为强地削弱黑暗势力，甚至亲手把夜之魔神封印；明萝还是不放心，又联合了司光的安娜丽亚在封印上再加封印。可怜安娜丽亚只是习惯了听从明萝，竟然没想到元素转化平衡的基本规则，封印的时候把自己半身的光元素之灵凡西亚纳那个小东西都一块赔了进去。这下好了，原本支撑着世界的六灵中倒有两种一下子衰弱到几乎没有，整个魔法世界顿时就是一场大乱——唉，女人爱起来真是疯狂！”
　　青梵翻个大大的白眼：“我现在只有一个感觉：千年前所有人都被一个疯女人彻底戏耍一回不算，还要连累到千年之后的我……”
　　波赛冬娜妩媚地笑一笑：“追根溯源，其实根本怪不到明萝头上：谁让跟你同血缘的那位陛下那么偏爱人类，害得所有的兽怪、精灵甚至二君六王都对他们产生了高度兴趣？结果明萝为一己之私闯下大祸，引来这么一场浩劫，弄到最后连他自己都给搭了进去。”无可奈何摇一摇头，波赛冬娜叹一口气继续道，“达·菲尔德被封印，重建魔法世界的时候明萝剩下的绝大多数力量也都散逸在新建的世界里，虽然明萝神识不散，可是根本无法凝结形体——现在人类信奉的四相神都是根据她儿子的容貌塑造的。而光灵同时被封印，就算人类具有部分光明血统，也得到了明萝传下的魔法技能，但力量不足够强的人同样无法达到精进；因为暗元素魔法本身就具有更强的攻击性，所以这一千年来人类还是保持了光暗的对立和平衡……当时就能考虑到这么多，圣帝不愧是圣帝。”
　　青梵呆了半晌，这才慢慢看向波赛冬娜：“因为光暗要始终保持平衡，所以现在夜之魔神达·菲尔德封印被解开，四相神明萝就应该重塑形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因为这件事情似乎只有你能办到，所以我必须先过来问问你的意思。”
　　青梵顿时警惕起来：“问问我的意思？你要干什么？”
　　随手一挥，波赛冬娜笑吟吟解开了结界：“没什么，只是我决定要走了。”
　　眸光一暗，随即射出锐利的光芒。“说清楚！”
　　看到周围泛着淡淡紫色光辉的幻魔结界波赛冬娜不由轻轻笑一笑，顺手挽住一束头发，静静看向青梵。“不是拿到黄金建城令就可以建城的，就像不是说一句‘我信奉达·菲尔德’就能成为黑魔法师。大雪山虽然是死亡之地人迹罕至，但我也绝对不会让那些胆大包天的家伙有机会闯了空门。”
　　“你是说，你那里也有建城令？”
　　见紫色眸子中闪出微微震动，波赛冬娜心中突然一暖，随即轻笑起来。“青梵，说你迷糊还真是迷糊。龙性贪婪，最好聚宝敛财，许多建城必须要用到的材料还有道具，只有大雪山龙族潜伏之地才会出现。加上这一次水火迷境的力量削弱，让寻世界再无绝对高手，那些人类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大雪山这种最有可能打到高阶魔核好快速提升功力的地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波赛冬娜脸上露出一个深深的笑容，“我不回去，谁来照顾我的那些龙子龙女？”
　　不等青梵答话波赛冬娜举步走出帐篷，紫色光芒的结界自然消失，仿佛从未存在。

　　青梵怔怔地看着被风掀动的帐篷门帘。
　　波赛冬娜，也是彭透斯·尼普顿。
　　号“御海司水”，四圣兽之首的青龙。
　　二君六王之一的水之司掌，青龙王陛下。
　　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青龙的身份，但幻魔天生对六灵的敏感早已让他察觉到周围元素和气息的异常。何况青龙根本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身份，波赛东、彭透斯、尼普顿……数十个世纪前的古老语言，这些人类早期文明中被世人尊崇的强大海神，即使在现在这个机械文明发展到极致的时代他们的名字依然具有巨大的影响和暗示力。
　　对于千年前魔法世界动荡的根源青梵从来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就算是游戏内最稀罕也最特别的种族，从两只不同寻常的宠物时不时的嘀嘀咕咕中也听到不少，青梵也绝对没有把好奇心花到探听神明隐私的上面——从那位水之司掌的青龙王口中说出来的故事简直就是一场天大的玩笑，幸亏他本来就对修伊司他们那个四相神没有任何尊重的意思；只是对达·菲尔德口中那个“背叛的女人”引起的牵扯千年的麻烦，青梵只能无力地大大叹一口气。
　　一道金红色火光突然闪亮。看到随之出现在眼前的男子一身黑色长袍上跳跃的火花，青梵不由露出微笑。“难得你忍了这么久。”
　　“虽然非常不甘心，可是青龙的力量实在太强，由他刻意制造出来的结界我现在根本没办法侵入。”凭空拉出一张华美的靠背椅坐下，苍羽精亮的黑眸凝视着青梵。“舍不得？”
　　“毕竟一起走了这么长时间。”看着一脸专注表情的苍羽，突然意识到眼前男子的身份，青梵脸色不由微微一黯。“阿苍……”
　　黑凤幻化的男子沉默片刻，但随即微笑起来：“我不会离开你，御风也不会，与修伊司定下契约的卡莱尔同样不会离开自己的主人——这是幻兽一旦出口便不可更改的承诺，受到一切魔法存在规则的强力禁制和约束。”见青梵面色重新缓和，显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苍羽笑容也随之加深，“不错，就是这样，只要月见浅雨有足够能力与呈现青龙原型的御海司水签订宠物契约，他们就可以快快乐乐地在一起了。”
　　刚要露出欢颜，紫色眸子猛然抬起：“……宠物契约？！”
　　伸手捏住一朵跳得过分欢畅的火花，苍羽淡淡笑一笑：“四圣兽是不可以签订生命共享的契约的！人类的寿命太短了，平等的生命共享对于身为神明的我们而言根本就是自杀。而要两个人一直在一起，除了生命共享就是宠物契约，我和御风都是这样和你契约的不是吗？”
　　可是宠物契约的第一个条件就是主人的一方首先具有置宠物一方于死地的绝对实力啊！青梵立刻瞪大了一双紫色的眼睛：“我遇到你们的时候都是特殊情况……难道——”
　　“所以御海司水才要回去。”手指一搓，指上的那朵火花瞬间化作火星落到黑色长袍之上，苍羽静静地微笑了。“从最早的开始青龙就是我们当中最任性也最坚决的一个，一旦做出了决定就会用最快最干脆的办法达成目标，哪怕那是对自身伤害最大的办法。千年前那场浩劫里他是唯一没有被削弱力量的，现在的青龙差不多就是这个世界里最强的神明，要达到宠物契约的条件，除了这么做没有其他办法。”
　　“可是月一定不会允许她那么做的！”
　　“月见浅雨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他不是修伊司，本身具有足够上进的潜力和提升空间；他也不是青梵你，幻魔血统让寻世界中一切魔兽幻兽主动承认你对他们的支配权力。要和这么一个人签订宠物契约，除了最大限度地削弱自己，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什么叫做‘这么一个人’？月见是我朋友！阿苍我宠你不表示你可以就此放肆！”
　　“但这还不是所有事情的关键！”看青梵反应强烈，苍羽微微皱起了眉头，语声依然低沉，说得又快又清晰。“青梵你心里难道不清楚？青龙讨厌人类，蔑视人类，虽然不像达·菲尔德那样对人类带着近乎仇恨的厌恶，但他同样是绝对不容许人类亲近的，除非那个人类拥有足以让六王之一、水之司掌的圣兽都不能不承认的强大力量——即便是千年前为一己情爱疯狂到几乎毁灭诸神的明萝，选择的也是圣骑士辅佐的人类英王，何况是所有二君六王中最崇拜力量的青龙！得不到幻兽本体力量的承认强行签订的契约魔法力量一定会反噬契约对象，而按着青龙的性子他会怎么做难道还要我更多说明吗？！”
　　帐篷里顿时一片死寂。
　　青梵定定地看着露出痛苦表情的苍羽，沉默半晌：“你是说波赛冬娜她……阿苍你怕……”
　　广袖一拂，金红色火光之后黑色的凤凰偎进了青梵的怀里。小巧秀美的凤头紧紧抵住少年下颚：“只有青龙没有被削弱力量，因为他是水之司掌，一切幻兽之王。水滋润万物哺育万物，一切生命由水而生，动荡的魔法世界需要生命之水来守护，脆弱的人类更需要水的滋养和哺育。当年圣帝命令他置身事外，而具有最大破坏性力量的火与风——也就是凤凰和白虎都被下了各种禁制，就连土之司掌的玄武也因为在动荡和重建中消耗了太多力量陷入沉睡。这千年时间光暗力量衰微，土灵、火灵难以探查，风灵不得控制，就算有明萝私传的魔法技术魔法师的修行也都是异常艰难，惟有水系魔法人们早早便得知并部分掌握了究极，这就是因为司水青龙始终守护的关系。”
　　“所以才有那么多将水系魔法练到高级的魔法师，甚至包括修在内？”
　　苍羽点一点头：“而且水还有天然的洁净治愈功能。水系魔法掌握得精神的魔法师具有比普通魔法师更高的治愈能力，有的甚至会超过专门研习魔法治疗术的治疗师。如果青龙的力量与他们所谓的四相神明萝一样衰微的话，只怕大部分人已经死得频繁到再不想活过来了。”
　　“波赛冬娜……我从来都知道她很强，可是从来都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么强。”
　　苍羽轻笑了一下：“她确实太强了。没有像我和御风一样的契约保护，她的力量甚至强到得不到这个人类世界的容纳。不但真身无法显示，就连幻化成最不能保存力量的人类形体都必须选择女性的形态，只有这样才能勉强限制住足以扰乱人类世界平衡的力量。要得到这样强大的本体力量承认，对于月见浅雨来说实在太艰难了。可是偏偏他遇到的是青龙那个家伙，就算月见再不愿他受到伤害，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和自己希望的人在一起吧……”
　　“那……我们能做什么？”凝视着苍羽的紫色眸子熠熠生辉，“和你们口中那位陛下一样血统的幻魔，总能为天地间的神明做些什么吧？她特意跑来跟我说话，不是只想着预先跟我告别一声吧？而且你和小球还有卡莱尔，都可以帮助她的对不对？”
　　黑凤滚圆精亮的眼睛顿时闪出光芒：“当然，这就是青龙的性子，绝对不做无意义的事情。可是青梵你要答应我，”倏然幻化为人形，苍羽握住青梵一只手在他面前单膝跪下，一双幽深黑眸紧紧凝视着青梵。“答应我，对我们、对我和御风和御海司水保持自始至终的信任，在事情结束之前无论看到月见浅雨被怎样对待都不可以冲动——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
　　“……我答应你，苍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