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保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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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段急促的马蹄声划破京城的安宁。
“我有急报！速开城门！”
朱红的城门轰然打开，马蹄声伴随铁骑的碰撞声向皇宫扬长而去。
驶向乌莱的那五百辆马车并没有装着十万石粮食，而只有三万石，禁军赶到时，马车还在不紧不慢地驶着。
而派去拦截另一条路线的探子，却来报，马车现已进入了乌莱境内，一共三百五十辆马车。
刚好能够装载着另外的七万石粮食······
承明殿内一早升起了烛火，昭德帝身穿明黄色龙纹寝衣，正坐在龙椅上阅读着送来的急报。
“啪！”昭德帝一把将自己面前的书案推翻在地，连同着桌上的奏折、笔墨，全部凌乱地散在地面上。
“反了！都反了！来人！——传朕旨意，罪臣曹卫，私下与乌莱暗通款曲，现下抓捕，株连九族！”
粮食的下落算是找到了，但一大部分却已入了乌莱境内。
果不其然，乌莱有了动作，青州传回军报，说是乌莱夜袭驻边军营，祝慕云目前已赶往边境随时准备与乌莱殊死一搏了。
至于那名浙商，在皇城司闯入其家时，便已经上吊自戕，坐实了畏罪潜逃的罪名。
这些消息在早朝之前便已群臣知晓，以至于早朝时，殿上的气氛压抑且凝重。
乌莱擅骑兵，将士们一个个凶猛强悍，但因地处蛮荒，常年缺少粮食作为后盾，并不能久战。
而如今整整七万石粮食入境，无异于涨彼士气，而助已危焰。
大昭与乌莱交好的局面也岌岌可危。所谓“交好”的现象，也不过乌莱有求于人，不得不在大昭面前臣服三分，而如今，他们既有了底气，便可一雪前耻！
朝上仍是一片死寂。
太子向左迈出一步，最先打破僵局，俯首说道：“儿臣以为，当下应巩固青州边防，调配物资，青州祝将军自年少起便战无不胜，一旦战事起，朝廷这边向青州供应不断，抚恤将士，死守城门，或许还有转机。”
“太子殿下说得轻巧，两国战事，并非儿戏，是要死人的，青州那边要是知道乌莱打他们的粮草正是自己人亲手送过去的，将士们该如何想？谁还赤胆忠诚地为国拼杀？”御史大夫东方既白也应声出列，反驳了赵容德的话。
“更何况，如今户部和礼部的长官纷纷落狱，尚书令一职又悬而未定，无人统领六部，战事一起，不等破敌，我们自己倒先被自己困住了。”
东方既白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攘外必先安内。可京中近来发生如此多事，上至尚书令，下至各司小吏，官员调度一事也无法立刻敲定。
昭德帝并未发话，只是闭目威坐在龙椅上。
“臣赞同东方大人的对策，望陛下尽快填补近来空缺的职位！”御史中丞张未晞出列陈词。
御史大夫和御史中丞相继出面上谏，几乎就代表了整个御史台的风向。
赵容疏在一旁见朝上一派剑拔弩张的气势，心里不禁也捏了一把汗。
太子长兄担心乌莱气焰高涨，士气激发，位于边境第一城池的青州成为其首先攻打的对象，如不提前巩固军防，调配粮草，只怕交战之时，多落于下风，对大昭不利。
而御史台监察百官，官是他们工作的中心，而朝中多个重要官职悬空，一旦紧急调度，关键环节勾连不上，又不能上承下达，失了秩序，后果也不堪设想。
二者观点皆无错。
许久，昭德帝在殿上缓缓说道：“尚书令一职便先由宁爱卿暂管，户部、礼部侍郎一职，宁爱卿拟好名录，朝后交予我审批一下即可，至于青州布防一事，太子亦可准备。”
闻此，东方既白和张未晞便无异议，俯首归列。
“是。”宁知真脸上并没有过多的神情，依旧跟百官一样垂目应职。
这时，赵容疏从队列中站了出来，位至赵容德身旁。
“儿臣还有一事禀报。”
“哦？但说无妨。”昭德帝稍微侧了侧声，赵容疏的声音便在这空荡肃静的殿内响起。
“那日在承明殿内，曹国公透露出他在酒楼一同行商的合伙人，不知陛下还记得？”
“我记得，那人好像叫——”
“此人名叫沈枫堂，儿臣几日前命人抓捕他，至今还有消息，此人辗转此案，沟通京城和其他地方的消息，不免叫人生疑，而如今，儿臣已得知此人身在何处？”
“何处？”昭德帝倒是没想起这个人来，听赵容疏一说，便觉得此人身上疑点重重。
“扬州。”
赵容疏此话一出，朝上一片哗然。
扬州曾是连通海内外的大都市，繁华至极，被称为大昭的“第二个国都”，但正因为扬州雄厚的物质底蕴和便利的交通枢纽，却成为前朝余孽暗中发展势力的温房。
十年前，前朝余孽纠缠倭流势力卷土重来，直逼京城，平镇动乱后，昭德帝便下令，关闭扬州的各处海口，对扬州城也实行严格的人口流动管控。
“此人必须给朕拿下！”昭德帝有些恼怒，近来的种种事件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开始把控不准方向了。
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
烦闷归烦闷，可到底派谁去扬州捉拿沈枫堂呢？此人动向不定，大半个月了，朝廷派去的人都是空手而归。
昭德帝正在殿上烦恼着，却不料，赵容疏俯身跪在地上，请求地说道：“请陛下允儿臣前去捉拿沈枫堂！”
众多大臣纷纷说着：“不可啊，殿下，扬州距离京城远，脱了京城的庇佑，对殿下是有危险的！”
赵容疏不在意，执意地说：“本王堂堂一男儿，出了事难道只求家里庇护吗？”
“好！瑞王有心于此，胆识过人，就让你去了！”
赵容疏回到瑞王府，一进门便看见站在映空湖旁的祝千龄。
祝千龄兜着一把鱼食，丢下几颗便可以看见众鱼夺食的激烈场面，可不快活！
赵容疏大步走向书房，擦过祝千龄的身旁，只留下一股不可捕捉的疾风。
祝千龄这时才意识到赵容疏回府了，连忙将自己还未喂完的鱼食，一骨碌全丢进了湖里，鱼儿们得了这天降的赏赐，翻滚着鱼肚也要争到一口食。
祝千龄随赵容疏进了书房，赵容疏也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说道：“青州可能又要打仗了。”
祝千龄倒是不以为然，平静地说道：“打呗，前些年不是年年都在打吗？”
“你倒是看得开，可是打仗是要死人的。”
“我知道，但是能阻止敌不犯我，我不内耗吗？争取利益和保护利益都是需要斗争的，没有尸骨堆积起来的盛世，都是一碰就倒的。”
“可是这一次，是我们自己亲手送他们上战场的。”赵容疏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祝千龄疑惑地看向赵容疏。
“曹卫将粮食卖给了乌莱，正是送去阮州的那十万石，可是我们最先知晓的五百辆马车只是欲盖弥彰之计，真正运去乌莱的七万石粮食走的是官道，如今已经进了乌莱境内了。”
“什么？！”祝千龄惊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不过如此了。
“只怕这事让青州驻边的将士听了会心寒。”赵容疏故作疲惫忧虑之态。
祝千龄看了看赵容疏有些憔悴的面庞，心有不忍，抿了抿嘴，缓缓说道：“我去给父亲写封信。”
赵容疏心想，如果有世子之名为青州送去事实，总好过风言风语传至青州。想罢，不由得嘴角一勾，满意地笑了。
“那我便不打扰殿下休息，先告退了。”赵容疏见祝千龄有离开之意，连忙将人拦了下来，说道：“本王明日要去趟扬州。”
祝千龄立马像泄了气的气球，耷拉着脑袋，恹恹道：“哦，望殿下一帆风顺。”
赵容疏有时候真的非常想知道祝千龄的脑神经是如何相互缠绕的，只见他额角抽了抽，说道：“咳——你去不去？”
祝千龄跑到赵容疏的面前，问道：“可以吗？”
虽然赵容疏比祝千龄要高一个头，跟他说话，祝千龄老觉得自己底气不足，但她却想着，放在七年前，我们可是一样高的呢！
这样幼稚的想法，赵容疏自然不知晓，他别过头，回答道：“自然可以！”
祝千龄笑了笑，明艳的笑容就挂在脸上，连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形状。“谢过殿下，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一抹红翘又悄悄地爬上赵容疏的耳垂，他有些不自然地说：“那个······大概明天午时出发吧。”
祝千龄听完，觉得时间紧迫，自己得在出京前安排好一切，坚决不能拖了后腿，连忙跑出了书房，急匆匆地向自己房间跑去。
赵容疏觉得有些好笑，竟笑出了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赵容疏更不自在了。
见桌案上还有祝千龄未饮完的茶，青云剑她也丢在他的书架旁，不曾收捡。
突然某一刻，赵容疏觉得，瑞王府好像有了一些让人眷恋的气息。
赵容疏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青云剑，正起身，便见祝千龄扶着门框，四处张望道：“殿下，你见着我的青云剑没有，我找遍了房间，都没找到。”一回头便见赵容疏手里拿着青云剑就站在她面前，二人相视一望，赵容疏连忙解释道：“你丢在我的书架下了。”
祝千龄有些不好意思，小心翼翼地迈过去，从赵容疏手里接回宝贝青云剑，嘴里还不忘为自己挽回一些形象：“肯定是高元奇把我的剑藏殿下书房里了，下次见他，肯定狠狠地修理他！”
青云剑捧到手，祝千龄像是脚底抹了油般地从书房里瞬间消失，“殿下再见！”一声道别已宛如隔世传来。
赵容疏：……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保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