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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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乎漆黑的检查室内，林宇言和陈医生的呼吸交错。他说完刚才那句话后，另外一人就完全陷入沉默。
林宇言率先走到门前，对陈医生说：“那检查……？”
陈医生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站在检查室的门边，手堪堪握上门的把手，有助于一会有人变异时可以快点逃跑。
虽然不知道这门到底开没开着。
检查室内仅存的一盏灯不知什么时候，竟忽闪起来，时不时暗下去的灯光照在那位陈医生的脸上。
陈医生一直沉默着，可脸上的表情也一直在换。
愤怒，悲哀，难以言喻。
几种表情全都在他的脸上呈现，彼时的林宇言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并不是人类。
无数次闪烁变换的表情正在提醒林宇言，危险将至。他舔了舔虎牙，握在门把上的手开始发力，却发现门根本打不开。
情况好像有点糟糕。
那位陈医生开始有动作，他先是用手捂住自己变换的脸，又在被遮盖住的黑暗中发出刺耳的笑声。
那笑声原本在靠近摄影机的位置，如今却离林宇言越来越近。
咚，咚，咚——
鞋底敲打地面的声音从他的前方响起。
林宇言屏住呼吸，把伸出去的手收回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系统给自己的木笛，可是被自己一直保护在口袋里。
根据他之前对这只木笛的判定，在这种危急关头将它拿起来完全没有问题，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坦然的在陈医生面前暴露自己。
啪！
巨大的响声在林宇言耳边响起。
他缓慢的转过头，看到了陈医生如今的相貌。
陈医生浑身满是血肉，像是被人活生生扒了皮，鲜血顺着肉块滴落到地面上，在寂静的黑暗中展现出声。
林宇言站在门旁，看到这副场景。顿时想跑开，最好是离这人远一点，但腿完全不听使唤，自顾自的又朝陈医生的方向走了几步。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离陈医生那血淋淋的躯体越来越近，心中已经爆炸似的呐喊。
能够庆幸的是，陈医生在他走过去几步之后，也陷入沉默，大概是在内心疑惑。
林宇言攥了攥被自己握在手中的木笛，又缓慢的清清嗓子，“检查就没必要了吧，陈医生。”
此话一出，陈医生原本还有些疑惑的表情转变为愤恨。他快速伸出手，一把抓住林宇言的脖子，口中念叨着：
“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呃…”林宇言被脖子上逐渐收紧的手憋得有些喘不过气，恍然间，那只手上布满的鲜血已经滴落到自己的衣衫上。
他强忍着反胃的恶心感，将手紧紧握在陈医生的手腕上，另一只手则伸向口袋里，去摸里面的木笛。
把木笛从口袋里拿出来后，他将握在陈医生手腕上的手渐渐收紧，与此同时，可以感觉到陈医生的手也松了几分。
就在这一瞬间，林宇言把木笛艰难的送到嘴边，在这之后，这只木笛被吹响了。
陈医生的躯体顿时一怔，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人，“你…”
话还没说出口，木笛又被吹响，平日中听起来的悠扬笛声，在他耳中却变成一种钻心的折磨。
可林宇言很快意识到，陈医生紧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根本没有因此放下，甚至还收的更紧。
呼吸有些提不起来，空气在他血管中成了种稀有物，就连口中的水也有些咽不下去。
扑通，扑通，扑通。
他近乎可以听到自己猛烈的心跳声。
马上要窒息的那一刻，林宇言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但不知为什么，他半点都没有对自己的担心。
从未有过的坦然此时横穿在心口，不上不下，像是要将涌入的血液全部堵塞住。
知觉和意识渐渐被窒息抽离。
要死了。林宇言脑中仅仅映着这三个大字。
眼前的场景逐渐幻化成一团黑暗。
哐当！
他听到身边的门被一脚踹开，然后是江枫的声音，那人正在叫自己：“林宇言！”
紧接着，脖子上的束缚感消失不见。
林宇言眨眨眼，发觉自己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他大口呼吸着，又听见江枫的脚步声落到自己前方。那人叹了口气，见自己也不能帮他，便讲起自己在办公室的情况。
“我在办公室抽屉里面拿到了喻星祺母亲的相关资料，你猜的没错，确实是蒋秋。”
“我也拿到了喻星祺丈夫的资料。”
江枫还没说完，就见林宇言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脸。他蹙起眉，无奈的问：“怎么了？”
“冰块儿，”那人的声音有些嘶哑，抬起手指了指江枫的右边脸，“你好像有点毁容了。”
江枫：“……”
“喻星祺的丈夫，叫陈松。”他没搭理林宇言的话，侧过脸去看倒在地上的陈医生。
林宇言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陈松已经还原成进入检查室前的模样，仿佛方才攻击他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陈松的呼吸平稳，更像是睡着了。
就在此时，江枫摩挲着下巴，忽然说：“我觉得人可能不是陈松杀的。”
“他似乎是有某种心理疾病。”
说着，他拍拍裤子上的土，缓慢站起身。
他垂眸去看正呆坐在地上的林宇言，两人的视线交叠在一起，口中同时说出一句话：
“——精神分裂症。”
“——精神分裂症。”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江枫将自己落在林宇言眼睛上的视线移开，双手抱胸。
林宇言慢吞吞的回答：“因为他现在的状态和刚才完全不一样。”
“我在抽屉里看到过一个人的病历，上面写的就是‘精神分裂症’。我并不觉得喻星祺和蒋秋会得这种病，原本也没有怀疑到陈松头上，但现在我觉得他是。”
江枫再次低下头，同时将自己的手放在眼前。刚才对陈松下手的时候，那人的血滴到自己手上，如今已经干枯。
忽然，他将目光落在屋子里的门上。
方才陈松放开手后，整间检查室就变得灯火通明，他还被这突如其来的灯光闪了一下。
林宇言听完刚才他说的话，刚想开口说什么，注意力就被他的动作转移过去。
循着江枫的视线看过去，一扇门映入眼帘。林宇言缓慢的站起身，也学着江枫的模样拍了拍裤子沾上的土。
“要不要进去看看？”他问。
江枫点点头，然后朝门那边走去。
两人刚走到门前，就听见里面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好像是在提醒他们里面的危险。
林宇言却垮起脸，“我讨厌小孩儿。”
“好烦。”
没听他说完，江枫就像是听不见警告一样，一把推开门。
两个人都被里面的场景震惊。
里面仍旧是破败的场景，墙皮几乎全部从水泥墙面上脱落，剩下的只有火烧的迹象。
里面的地方不算空旷，只摆放了一个婴儿睡的床榻。
刺耳的声音简直是要穿透两个人的耳膜，他们缓慢的接近这张床，然后再次被惊呆。
床榻里面，是个正在哭闹的畸形孩子。
那孩子完全不像是人类，从外形上来看，更像是两人之前遇到的“蚯蚓”。
他的五官分布及其不均匀，手脚很是短小，身子被拉长，额头肿起个巨大的鼓包，眼底下满是乌青。
两人沉默着，随后缓慢移动视线，相互对视上。
现在的景象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的，所以林宇言在询问另外一人的意见。
林宇言：你觉得告诉他“喻星祺”这个名字能不能管用？
江枫沉着眸子，没理他。
林宇言又示意：枫哥你快管管，我感觉自己耳朵要被他的哭声震聋了！
许久后，江枫终于鬼使神差的开口：“喻星祺，是你的母亲吗？”
被遗弃的婴儿终于不再哭泣，林宇言却感觉自己的意识陷入漩涡中，他用朦胧的眼神瞥了眼身旁的江枫。
江枫也在看他。
两人长久对视，没有说一句话。
林宇言闭上眼，任由自己的灵魂被漩涡吞没，近乎让人昏厥的感知中，他只感觉有一抹蓝色映入眼帘。
缓慢睁开眼，那是一只蝴蝶。
他用尽全力伸出手，当触碰到蝴蝶的那一刻，仿若时间静止一般，点缀着寒冰颜色的蝴蝶顿时停止飞翔。
呼，呼，呼。
似是呼啸的风声。没有实像的狂风让人觉着眼睛极为不适，快速眨眼后，眼前的蝴蝶渐渐碎裂。
随着“咔嚓”一声，冰蓝色的蝴蝶化作一团碎片，那碎片的边缘锋利，将林宇言的手臂割出一道口子。
随着意识更加迷乱，两人彻底跌入蝴蝶效应的漩涡。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0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