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咒回]光环之外》芥川松岛

26、一起玩

　　把那只手机还给五条悟的时候，我把自己的新号码告诉了大家。

　　同样归还的还有夏油杰的外套，它晾干后奶奶还特意拿家里的茶花熏过，搞得这件外套如今由里到外都散发着不可忽视的清香，着实有点诡异。我只得解释这是奶奶的特别关照，过两天气味就自然散掉了。

　　夏油杰好像并不反感，表情反而很愉快：“奶奶尝过豆糕了吗？”

　　“她很喜欢吃，我把店铺的地址都留给了千坂阿姨，想吃了就再去买。”

　　他深色的眸子定定看着我，于是我并指向天：“真的，我们确实都很爱吃，我没有骗夏油君。”

　　正说着话，一只手突然从旁边冒出来，把我的两根手指给按了回去。白色的脑袋幽灵般缓缓出现在视野中，五条悟轻声细语：“你们……在……说什么啊？”

　　夏油杰额头青筋暴起，一拳锤向了打扰对话的白毛。五条悟嗖得闪开，而后一屁股坐在了书桌上，身体下倾，就这么居高临下瞪视着我们。

　　那双六眼在墨镜后冒出半边，疯狂刷着存在感，好似在宣誓它能看穿看尽一切。

　　“悟，你为什么总是打断我们说话？”

　　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几次了，我一直觉得是五条悟对于我加入他们挚友打架小团体感到不满。但见刚才他的举动，还主动和我动手打架，并没有排挤我的意思。

　　五条悟眨眨眼，纯白的睫毛忽闪，认真道：“为了防止杰把你骗走。”

　　我重新伸出那两根手指，宣誓道：“我已经发誓以后再也不会骗夏油君了。”

　　闻言，夏油杰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五条悟眉毛一挑直接伸手要揪我的耳朵。我不会在一个地方摔倒两次，战斗警报战斗警报！敌人为一级目标特级术师五条悟——我几乎瞬间进入状态，飞速闪开。

　　从椅子上弹起一个闪身，我躲在了夏油杰身后：“夏油君，他刚刚和我打架，踢飞了你的椅子。”

　　原本只是笑着的夏油杰眉毛一皱：“他和你打架？”

　　“你这是在跟他告状吗？”五条悟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吓得我有种父母吵架要打孩子的既视感。

　　我摸不着头脑，该勃然大怒的不是被挑衅踹飞椅子的夏油杰吗：“……我在告椅子的状。”

　　这一招祸水东引用得好像不太对劲，引是引了，夏油杰站起来开始召唤咒灵了，但是没人在乎椅子。

　　下一刻，推门而入的夜蛾老师第二次充当了编外劝架角色。五条悟顺势吊儿郎当往黑板上一靠，夏油杰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我也学着他们一出溜回到了自己凳子上，好像前一秒什么都没发生过。

　　上课铃同时响了起来。

　　“早见，高专的学习适应的怎么样？”

　　他走上讲台，开口却是先关心了下我的情况。才刚上了一节课，距离适应学习还早，他的眼神在朝着两个问题儿童扫视，所以这句话的潜台词大概是“同学没有欺负你吧？”

　　可能因为我有前科，夜蛾老师虽然知晓学生品性，但对于我还是不太放心。

　　“非常好，”我连连点头，“就是我的数学很差。”

　　夜蛾老师和我讲话的空当，五条悟已经回到了座位上。他坐没坐相，不是托着下巴半趴着，就是胳膊向后搭在椅子背上，总之看起来不像听课的学生。

　　“没关系，我们总得慢慢来。”他似乎放心多了，对我予以眼神鼓励。

　　夜蛾老师的这节课程是关于咒力的分析与运用。他为了照顾我前半节课讲了很多基础知识，直到后半节课我能从开始举手提问的五条悟和偶尔回答的夏油和硝子看出来这才讲到了他们正在研习的关键。

　　直到上午的课程结束，放松下来的我才发觉自己已经疲惫的不行。和五条打的那一架让我浑身上下酸痛不止，写字的手都微微发抖。

　　也许我并不是缺乏锻炼，而是最近总在奔波劳碌，有点累过劲了。

　　记得早晨最后照镜子的时候，我整张脸都写着憔悴两个大字，怪不得五条悟会说出得绝症的比喻。

　　午餐时间，硝子拉着我走向食堂，说是约了两个前辈认识一下我。在我紧张的试探下问出了前辈的名字，分别是二级术师庵歌姬和一级术师冥冥。

　　我内心有点忐忑，说实话不在迫不得已的环境里，我是个社交恐惧自闭症。并非正常入学的经历让我和三位同期多少有些特殊关系，我直接自动将他们放在了内心第一档位置，相处起来非常自然。

　　马上要面对并没有交集只是单纯拉关系和礼貌的相互介绍，还是我的前辈，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买完大家的饮料再回来，我远远便看见选好的座位上已经多了两个陌生人，硝子朝我挥手，而后一介绍我才对上了号。

　　及胸黑发、齐刘海，发尾系了两个辫子的女孩白衣绯袴，略显好奇的目光打量过我。

　　“歌姬前辈，你好！”我把她的饮料送到她手里。

　　庵歌姬伸手接过，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谢谢，早见同学太客气了。”

　　我继续转向她身边坐着的女生，白色长发梳着单马尾，衬衫小领带和制服裙裤。她整个人的气质成熟而优雅，好像面上总是能带着淡然的笑容。

　　“冥冥前辈！”

　　她接过饮料，笑靥如花：“早见是吗？是个和忧忧一样可爱的孩子呢。”

　　我摆出自己的招牌笑容，坐到了硝子身边。之后从谈话里知道，忧忧是冥冥的弟弟，将来也打算成为咒术师。他们俩是亲姐弟，关系非常好。只不过这对姐弟行事随心，看起来格外神秘，至少，大家都不清楚他们的真名是什么。

　　其实真名的真名也不是真名，大家半斤八两。

　　四人相对而坐，点的饭菜都不相同。冥冥点了一份食堂出品的肉骨茶，直叹息不怎么正宗，帮大家排雷时遗憾摇头：“可惜在这种东西上浪费了钱。”

　　我也时常会心痛于花一点少一点的钱在此种情况下浪费，安慰道：“没关系的，现在不把钱花出去未来会通货膨胀的。”

　　冥冥忍俊不禁：“对于享受型的资源来说，确实。”

　　她看着我的眼神饶有兴趣，看来对我印象还不错。

　　硝子和歌姬一看就是关系非常好的前后辈，聊起天来非常亲昵。冥冥还有任务，她便邀请歌姬今晚也来参加二年级迎接我的酒会。

　　听上去歌姬非常喜欢啤酒，但我们今天没有准备，当她兴致勃勃建议大家一起去唱卡拉OK的时候，硝子转头看了一眼我。

　　“我唱歌超难听。”

　　我不好意思地挠头，虽然很好奇大家的一展歌喉的模样，但是拥有一把中音嗓子的我从小到大最恨声乐课。小学时被孩子们笑话小小年纪声音粗哑像男生，之后干脆剪了短发走男人本色路线。

　　啊，不是男人本色，是娴静的娘娘腔、超级不解风情的木头人。说好听些应该才是高冷冰山面瘫男配角。

　　除了在课堂上，我就再也没有正经唱过歌。

　　庵歌姬很快感知到了我是个什么类型的人，她友善地看过来：“那就算啦，我这个人酒品也不太好，麻烦这么可爱的后辈心里会很过意不去的。”

　　她对我眨了眨眼，明亮的棕眸让人联想到焦糖巧克力。

　　我傻笑，前辈们都是性格超好的人啊！

　　“本来你最后也不会去的，”硝子微笑着对歌姬说，“因为悟也会来。”

　　原本一脸笑容的庵歌姬瞬间面无表情，张了张口，恍然挑眉：“你们一起给早见开欢迎酒会吗？我以为只有女孩子……”

　　她突然盯住我：“早见，五条那家伙没有欺负你吧？”

　　硝子见她翻脸比翻书还快，却是已经习惯了的看戏模式：“哈哈哈，那两个人渣已经和这家伙打过架了哦。”

　　和硝子短暂的对视，她似乎鼓励我向前辈证明，于是我惭愧道：“被五条君按着揍来着，估计想要成长为对抗同期的程度还需要很久的努力。”

　　我正阐述着感觉没什么问题的努力目标，就目睹了庵歌姬的表情由对我的关心化作了阴沉下来咬牙切齿的愤怒。

　　“那、个、混、蛋……”

　　硝子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嗯，很过分吧？”

　　“？”

　　接下来我旁听了整整十分钟庵歌姬对五条悟的言语输出，期间夹杂着另外两位的附和与赞同。

　　看样子歌姬前辈是真的很讨厌五条君，对于他完全不尊重前辈的种种事迹深恶痛绝，同时对于被揍了的我给予诚挚的关怀与安慰。

　　聚餐结束前，庵歌姬开始对晚上的酒会给我进行全方位的嘱咐。在她的描述中，五条悟与他的挚友夏油杰变成了犯罪嫌疑人两人组，五条是主犯夏油就顺带变成从犯，每次举例总是会往违法乱纪的方向猜测。

　　也许是知道高专里很安全违法乱纪真的不太可能，她又以校园霸凌为主题给我带来了精彩的讲演。感觉歌姬前辈很适合去当老师啊，不仅讲道理通俗易懂，还很细致全面。

　　当我就以上体验将自己的感受告诉她时，庵歌姬被我拉着手认真的反馈搞得有些不好意思，倒是说本来就有好好当老师的想法，我当场一句“歌姬老师”给人家弄得满脸通红。

　　“要留个联系方式吗？”

　　在庵歌姬不知为何一溜烟跑没了影之后，冥冥也准备走了，离开前递出了自己的手机，动听的声音响在我的耳畔。

　　她比我高上一些，转眸看我，完全是御姐范。我喜出望外，赶紧留下自己的社交账号和电话号码。这是可靠的一级术师啊！冥小姐很厉害的，也许以后还有机会找她办事。

　　送走了两位前辈，硝子和我便一起往宿舍走，她点了根烟，走到了我的下风向。

　　“真名努力的样子很可爱。”

　　“诶？”

　　她稍稍快我两步，大概是在防止烟气飘到我这里。回头望我时，只能看到眼角泪痣的那半边脸，眸色在阳光下不甚清楚。

　　“在用意志力社交啊，以前没有认识过这么多朋友吧？但是自身的本能却很吸引人。”

　　我真的有社交天赋吗！！！

　　这份评价砸得我头昏眼花，差点左脚绊右脚平地摔然后表演一个倒立后空翻。

　　“谢谢硝子，我会继续努力的！”

　　叼着烟的硝子差点笑得呛到，连连摇头：“嗯……你不喜欢应付这种事情的话，以后就我们四个一起玩。”

　　这一路上都没有人，风摩挲树叶沙沙响起，伴着我们二人的足音。

　　我直想停下来鞠躬，但那样看起来太蠢了：“承蒙关照！”

　　她顿了顿脚步：“真的不讨厌那两个男生吗？”

　　她依旧站在逆光的位置，我看不清她的眼睛，因为她的那一下迟疑，足音乱了起来。

　　尚未有蝉鸣的日子，春风还有些清寒。

　　我记得自己还说过什么二见倾心的话，潜台词一见钟情就更不用说了。

　　“三见定终身！”

　　咒术师，活不久的。

　　但是我希望能够承载伙伴的重量，燃烧到最后一刻。终身已经交付，如果真的能够平安熄灭自己，这一路独行踽踽回到平凡生活去当背景板吧。

　　硝子吸了口烟，缓缓吐出：“天塌下来也轮不到你去顶着啊。”

　　“有点后悔……不如你还是去当大众情人好了。”她好听的声线在烟气氤氲中带上些沙哑。

　　我的眼珠快要瞪出来：“我是大众骗子才对吧。”

　　硝子不置可否，转回头去时短发被微风撩起，唇边的烟雾也随之打散。

　　不过……硝子说的对，天塌下来，也不会轮到我这个炮灰露面的。

　　反正真正来体验大众情人的主角来了以后我还是要继续边边站举起背景布的，只注视自己，享受自己的乐趣才是最重要的啊。

　　那个恋爱游戏名字叫什么来着……「我从来只于此地欢歌」。

　　有些人只是想要欢歌，她于舞台中央聚光灯下，头顶光环，于为她所准备的花园之中欢歌。

　　手指抬落之间，便连世界都可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