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咒回]光环之外》芥川松岛

19、哪有欺负强者的笨蛋啊！

　　我充分发挥了穷人家孩子吃不饱饭的饿死鬼精神，就当这是生平第一回自助餐，精心规划肚皮，创下一点也没浪费的光盘事迹。

　　“好能吃！”

　　五条悟在目睹我这一餐以匀速进行不间断咀嚼和吞咽，活像大胃王比赛选手一样对食物释放消失术，甚至摘掉眼镜仔细看我有没有使用咒力。

　　“别勉强。”

　　夏油杰哭笑不得地拿过一份荞麦面，声称“哎呀好像还有点饿”，坐在旁边和我一同吃了起来。

　　有些太温柔了啊。

　　我小声对他说：“夏油君，就算是喜欢吃的东西，肚子饱了还吃也会讨厌的。不用担心我，我的饭量超乎你想象。”

　　黑发少年现在给我一个侧脸，从他扎得利落的丸子头却能看出头发乌黑柔顺，清爽地露出耳朵和肩颈。他饱满的耳垂就像是佛耳，总觉得披上袈裟就可以扮僧人了呢。

　　夏油杰抬了抬筷子，嘴边还残着一点笑，没什么别的表情，看着手里的笸箩凉面：“其实也……不是很喜欢。”

　　最后这顿饭以我精准的规划和强行把辣味菜也塞进胃里清扫全场而告终。

　　家入硝子竖起大拇指：“以后，一起去吃自助餐吧？”

　　“等我有了工资，一定！”天哪，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体会一顿饭吃这么多，难不成是叛逆心理？想要把过去三年古河抢走的午饭都一股脑吃回来吗？

　　以后再也不用吃剩饭了！

　　幸福感几乎要撑破我的肚皮——当然也可能只是吃的东西——我立刻抑制住了开心到想站起来跳恰恰的冲动，有一句话叫“别高兴的太早”。

　　十岁那天被安泽母亲在商业街上牵着手，叮嘱坐在那里好好看书不要乱跑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开心幸福的。

　　午餐结束后，他们三个聚在一起嘀嘀咕咕。每次五条悟和夏油杰说过什么，家入硝子就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六只眼睛都盯着我，时不时还抬手比比划划——我情商上线，在旁边配合地假装失聪又失明，把桌子收拾干净垃圾打包。

　　最后小团体的会议结果是，我不能离开他们的视线，所以要带着一起去上下午的实训课。那个类似于实战演练的课程在外面露天的训练场上，我只要找个观众席坐好旁听就可以了。

　　听出他们三个话中的意思恨不得扛着我去完成训练，实在让我心焦：“我不会爆炸的，我发誓。不存在什么视线分离十秒内自动爆炸…”

　　五条悟又给了我后脑勺一下，这已经是今天第二回。他眼神穿透我的天灵盖：“你不是骗子吗？”

　　“……”

　　还真是，何况还有小偷的前科，谁会信骗子发的誓啊！

　　夏油杰摇头：“我们只是觉得你人生地不熟，自己行动太不安全。”

　　和刚刚听到的不一样啊，高专有结界保护，后勤非术师都高枕无忧，我会喝凉水把自己噎死吗？

　　等等。

　　真的不是没可能，炮灰死于什么都没人在乎的，刚刚刺杀我失败的神明会降下喝凉水噎死的天罚吧？

　　心思如电光闪转，我点头如捣蒜。需要有人帮奶奶捎去遗言，如果可以的话最后求求五条君带着我飞回去见她最后一面了去牵挂。

　　生死均在一念间，我命由我也由天。

　　跟着他们一起前往上课的训练场地，我自然和硝子走在了一起。她刚刚在两个男生的注视下郑重地牵起了我的手，那场面仿佛“这家伙就拜托你了”，“我一定不负众望”。

　　我保持着持续在线的演技，配合地饰演自己在中二学生们剧本里的角色，一边听话地跟着走，一边观察四周记路。

　　要跟着一起去上课了，不知道咒术师都会学什么，其他同学都是什么样子的……

　　“硝子，夜蛾老师会教实训课吧？他会跟同学们介绍我吗，我是不是要准备一段自我介绍…”

　　家入硝子迷惑地转头，而后眉毛一抬：“喔，好像真的一直没有说——二年级只有我们四个哦。”

　　“？”

　　所以我是得到了全年级同学的照顾吗！！！

　　等等重点好像是人数，不过想来咒术师是稀有人才，这个数量才是正常的。虽然我怎么想都该去上一年级，也不知道一年级有几位同学……

　　全年级同学外加班主任都是好人啊！！！

　　家入硝子不知道我的脑内在进行连环爆破，新学校的一切彻底颠覆曾经的认知。

　　不过经历了之前的情绪波动乌龙，哪怕内心开始哗哗下雨，我这回依旧保持着眼睛干涸，平静的表面根本看不出我已经有把三位同期挨个按着亲的冲动。

　　啊哈哈哈哈走运了！这什么天堂待遇！不枉此生！下一秒流星坠落把我砸成肉饼也值了！

　　我就这么带着心中的狂笑来到了训练场，之间宽敞的平地间，夜蛾老师已经等在了那里。看见他低头盯着腕表的动作，我内心狂笑不止的反派自己终于收声了。

　　“诶，好像迟到了。”硝子放开我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开一瞧。

　　她的待机画面简洁的像是商务工作者……好像迟到了整整十分钟啊！

　　夏油杰歪头望向旁边的五条：“悟，说好了叫你看着时间的吧？”

　　五条悟反手一指我的脑门：“老师，我们把她带过来了，路上耽误了点时间。”

　　那根修长的手指以告状的意味遥指我的脸，五条悟的表情极其无辜可怜，那双对着夜蛾老师的眼瞳盛满了“关老子屁事”。

　　我想到硝子说过的话和五条的“不许道歉”，就对着夜蛾老师举起了双手以示投降。

　　三个人霎时笑得前仰后合，脸黑成锅底的夜蛾正道叫去五条悟和夏油杰，就医务室斗殴事件加以严厉批评，给两个问题儿童一人赏了一拳。

　　“不允许欺负同学，早见同学是插班生，几乎还是一个非术师，你们不可以仗着知道的多就戏弄人家……”

　　“老师，她能一刀劈掉我的任务目标呢，哪有欺负强者的笨蛋啊。”

　　“悟，夜蛾老师说的对，早见同学还算是半个非术师……”

　　夜蛾老师平定了学生们又接下音又打断还窃窃私语的叽叽喳喳，按照往常的分配让家入硝子分别和五条悟、夏油杰搭档练习实战中的辅助，几次对战后就换边。三人很快进入了课堂状态，和我说没有自保能力的硝子实战反应能力也还不错。

　　我坐在夜蛾正道准备的椅子上见习，穿着病号服确实看起来虚弱，他甚至还关心了一句是不是太阳很晒要移到阴凉地方，我立刻跳起来摇头。

　　“老师，这节课结束后，我就回家。等几天把那里的事情处理完再正式开始课程。”

　　夜蛾老师点了点头，交代了好些关于怎么跟警察打交道，隐瞒咒术的借口和两边串通好的证词，最后还叫我放心：“每天上午会有固定的文化课程，也有专门的老师给你讲解关于咒术师和咒术界的知识。不用太紧张，大家都很欢迎你，你是我们中的一员。”

　　这个表面看上去满脑子都是肌肉的男人其实是个喜欢可爱东西，很善解人意的好老师。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我喜欢他的名字，像扑火的飞蛾一般去坚持自己的价值，在他身上很清楚地能感受到所谓咒术师的精神。

　　在神秘的晚间也戴着墨镜的白发少年闯入我灰暗生活，得知有“官方组织”的存在时，我对“咒术师”有个模糊的猜想。

　　也许都是散漫率性、却担负起得起相应责任的强大如眼前人，也许是仗着自己拥有超人能力为所欲为的危险分子……

　　最后一见时那张面纱揭开，夜蛾正道祝福我带着恰当的悔意死去——他们是站在影子中保护世界，随时做好牺牲准备的坚定之人。

　　我肯定并非所有人都如此，但见到过有这样的人存在，我便觉得自己熬过的十五年也不再孤独。前方注定是一场又一场、来来回回永不停歇的战斗，我是随风就消失的炮火灰烬，落在同伴的肩膀上散发最后一捧余温。

　　但我的人生信条可不是如此，简简单单死了就太逊了，散发一点余温除了惹脏他们的衣衫而心烦还有什么作用呢？我替身边已经死去的炮灰活着，那就要一直加倍努力活着。

　　炮灰不畏惧同伴的尸山血海，我天生就善于吞咽残酷，如果要有一个人见证死亡和逝去的青春与美好，那么我可以做到。

　　我来当那个活下来的人，脸颊上的诅咒跟了我五年，渐渐坦然再多的诅咒也无妨。五条悟说得没有错，我的天职就是做这个的。往后在高专学习，就要凭借自己达到和奶奶吹嘘那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因为……哪有欺负强者的笨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