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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弦断 ...

  •   飘雪时节,我终于第一次感知到影子咒灵被放了出来。

      夏油杰接手了盘星教,他找到伏黑甚尔原本的中间人孔时雨牵线搭桥,很简单就把那个松散的团体给组织了起来。

      当然现在的盘星教也更名改姓,总不能继续用着那个崇拜天元的教徒们取来的旧名字。被收编的教徒理事估计多数不会同意——不论是新教主还是新教义——但现在站到台上的人可是咒灵操术的拥有者。

      我想那些普通人的结果大概是会臣服于这位咒灵之主吧。

      现在他以教主的身份在咒术界和社会同时进行活动,非常低调。我猜得到他建立宗教组织的目的——募集资金收集诅咒,当然还有可以共事的人才,如果想要在诅咒师界立足,光凭他一个人是不行的。

      当然,如果以杀戮为目的,光靠他一个人绰绰有余,因为现在的他有影子咒灵。

      那把最锋利的剑出鞘时可以把人类、术师和咒灵平等地当成野草收割,遇上如今的五条悟也可以直接把他定为死囚关押。

      有时我也庆幸它一直不见天日。

      现在距离他掌管盘星教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这个老教派已然焕新,而外人却还并不知晓,它没有掀起任何风浪。毕竟一切还在筹备初期,长远的计划要从低调的第一步开始。

      但他应该是终于安定下来了,至少站稳了脚跟。于是逮到空闲,在这天将影子咒灵召唤了出来。

      ·

      我打开地图,好好规划了下路线。五条悟今日出任务,而如今的硝子很宠着我,她说就算我要蹦极她都不会阻拦,只会等着我因为心脏骤停猝死后帮我收尸。

      虽然我不清楚她是不是在开玩笑,如果是在说反话,那我的下场会不会更可怕……

      当然我并没有心脏病,只有倒霉病。因为这个,心脏病那种东西会从我脆弱的身体上突然出现。

      ·

      七海从食堂带回两杯热可可,本来是给我和硝子的。

      刚告诉她我要外出,硝子就笑眯眯地将她的那一杯装回到袋子里递给我:“我请他喝的。”

      “确实……杰大概会偏爱高专的食物。”

      她摊手:“可他自己跑啦,半年也别想再尝一口。”

      我无奈地笑,这不是有我给他送到嘴边了吗,化身外卖速递员。

      我走出教室,七海大概是疑惑我的去向,三言两语从硝子那得到了来龙去脉,快走两步跟了上来。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抿唇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希,五条说你不要轻易把自己的精神链接到那个咒灵身上。”

      七海建人现在开始和五条悟共事了,两人时常有一同出任务。从此之后七海和我聊天的内容之中就包含了“五条悟”板块,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喊他“五条前辈”,看来两人相处时他颇为心累。

      “好的,我记住了。”

      对于夏油杰的叛逃,除了跟他知根知底的我,没有人一点也不惊讶。七海作为灰原这个夏油小迷弟的好友,得知消息的刹那更是不敢置信。

      后来和夏油杰见面的那一次,他也没有打扰五条悟他们,只是站在远处看着。最后分别前和夏油单独讲了两句话,聊到最多的也是灰原雄。

      他对夏油杰感到不安和警惕也是很正常的,但七海知道我可以把随时拧碎自己灵魂的钥匙交给他保管,当然明白我信任一个人会如何做。

      ·

      提着两杯热可可出了高专,我直奔感知到的位置而去。距离不远,夏油杰挑了一个太阳刚刚落山的时间,断开联系这么久,他依旧记得我进化成了吸血鬼的事。

      五条悟平时全方位无死角地对我进行防护,出现种种让伏黑惠意识中他的老师命不久矣的对待方式。偏偏我也没法承诺自己身体很好死不了,只能让小孩默认我是个绝症患者打好预防针。

      而夏油杰在高专时不会在这方面太严防死守,我可以很随意,出去乱跑受了伤也没事,就算硝子不在他帮忙上药包扎就是了。

      两侧的路灯在同一时间亮起,把夜路照明。

      路上堆着前两天的降雪,有些白天太阳照不到的角落就长了冰,走上去恨不得给我滑到外太空。

      我喜欢冬天,尽管很冷。首先这是友人们的生日季,其次比清苦的夏天好千百倍。

      回想到之前自己掉进冰窟窿里的蠢事——一脚踩空摔进井里,整个人透心凉的同时吃了满嘴的冷雪。好在我是术师,赶紧把咒力运到全身手脚并用扒住了井壁。外边吓坏了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目睹雪地吞噬活人,立刻冲上来把我往上提。

      从此之后我在冬天走路永远浑身充斥着咒力,不仅耳聪目明贼有劲,脚下再滑也不会摔。

      我在巷子尽头看见了泼墨般绽开的暗影。

      夏油杰是从我身后走出来的,像个神不知鬼不觉的邪恶反派的登场方式。可我提前听见了他踩在薄雪上的脚步声,转过身去和完全没想隐藏的他面对面。

      如今也算好久不见。他完全留长了头发,一半在脑后扎了个发团,一半放下,黑发垂落在肩头披在颈后。

      除此之外我看不出他有丝毫变化,身上还是穿着去年的冬装,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长高,更没有变瘦变胖。走在路上会比从前更显眼?因为气质独特又帅气被女生悄悄盯着看。

      “怎么感觉瘦了些?”他见面第一句话,是忧虑我有没有好好吃饭。

      我把手里的热可可拿出来递给他一杯,一路上它们都被我放在眼泪里保温,现在还是热乎的。

      两个人坐在昏暗的小巷里,以影子咒灵缠绕堆叠的触肢为座。

      啊,真是太反派了!我是超级大坏蛋,这是我的好朋友,杀了一百零七个人,我正和他坐在一张超级怪物做成的椅子上喝热可可。

      “七海在高专买的独家热可可——硝子请你的。”我把纸杯递到他的手里。

      他对我弯唇:“替我谢谢他们了。”

      我握着手里的纸杯,是他表现地太自然了些,忽然才察觉到有哪里不对:“你刚刚一直跟着我吗?”

      两人坐在灰色的光影之间,他狭长的眼映着远处斑驳的路灯光,也沉着黑色的影。

      没道理从我身后走出来还只有两三声足音,一路都没有掩藏的话我早就发现了,我不是没有警惕心的普通人。

      他抬杯尝了一口,对视时眼神含着些许眷恋:“太久没见面了。”

      我点了点头。

      “现在还在严重的紫外线过敏吗,胃口也不像以前好了?”

      他的侧颜平静而温和,我们啜着热饮时呼出的热量就在干冷的季节里成雾,淡淡的巧克力味弥漫。

      “没有的事,悟还在呢,每天都盯着我吃饭。”

      “他今天有任务?”

      “嗯,出差。”

      我反问夏油杰的近况,问他带孩子累不累、盘星教伙食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合得来的诅咒师、教徒们是不是好管理……

      他略带讶异地一句句回答着,唇畔笑意越来越浓。我说虽然不知道他当教主的形象如何,但是觉得杰一定是那种靠个人魅力就能团结很多伙伴的人。

      “是那种类似于,举办净化诅咒仪式,讲经、说法、传教的工作吗?”

      夏油杰拳头抵在唇边笑出了声,他点头又摇头:“聘你当教主,我来做副手吧?”

      我干笑一声:“我去了只能当吉祥物吧,别说镇住场子,在台上一站都会立刻变成背景……或者连夜编写教义说大家信仰的是没存在感之神。”

      听我絮絮叨叨说了好些管理学圣经,他面上又多了担忧:“你不会闲下来还在思考该怎么组织宗教吧?”

      当然!十六岁就变成夏油爸爸的挚友在努力,我也得变成更全能的人才!怎么忽悠人、怎么以铁血手段镇压不听话的教徒、怎么在人傻钱多的家伙那里吸血……每天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我脑子全是邪恶计划。

      洗脑,给我使劲洗脑,我们教主就是世界上最善良强大美丽动人的存在;信,都给我信,今天入教上供明天入教自带咒灵;一三五见教主打八折、二四六不提供服务搞饥饿营销……咳咳咳,总之经营这些的目的并不是杀光非术师。

      积攒咒灵壮大势力,完全可以瞄准诅咒师这一群体。为我们的洗牌咒术界大业添砖加瓦,诅咒师也是必须迈过去的一道坎。

      当然还有非术师这边的官方,虽然武力碾压就完事了,但真的做起来并不简单。
      我这个蠢蛋什么都不会,要学的东西从这里可以一直摞到喜马拉雅山顶。

      如果真的杀就完了,等五条悟学会了领域展开,带着我直接冲人老家,御三家都能立刻铲平,杀上层那些老不死一个片甲不留完全没问题。

      但权力真不是随便更替的,更不是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五条悟再强一个拆成八个用也都不够。

      我已经开始研究人类有丝分裂的课题了。

      没有说出自己的宏图大业,但我从夏油杰的表情里就看得出他的读心术依旧在正常运转。他抬手碰了碰我的脸颊,劝慰道:“别考虑太多,现在还没毕业,每天玩得开心就好了。”

      怀疑现在和五条悟在一起呆久了,我也开始被传染变成猫。不然夏油杰怎么会像安抚流浪猫一样抚摸我的脸颊和颈侧。

      “那两个小女孩怎么样了?我记得她们身上伤不少,没有留疤或后遗症吧?”

      夏油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我知道这是要给我看她们的近况,就把脑袋凑了过去。刚亮起屏幕,待机画面就让我咽热可可的喉咙差点噎住。

      花火大会那天大家都没有照相,熟识到这个份上合影留念的事情都少做了。但是很明显夏油杰作为一个潜力股摄影师还是在重操旧业。

      屏幕里那个头顶排排灯笼如浪蔓延至远方,打下烛火之光的晚上,我穿着金红白磷的衣衫好似条金鱼,站在人流中一心一意吃着苹果糖。

      那玩意的色素很显眼啊,糊了一嘴蛮血腥的,我觉得自己看上去就像吸血鬼在进餐。而我当时满脑子都是怎么能赶紧把它吃完,苹果快要氧化。

      “杰好厉害啊,照得真不错。”

      他噗嗤一声笑了,我们几乎是头挨着头,他的长发落下来就汇到我的鬓发之中。恍惚间能闻到双倍的洗发露香气,原来在外面也继续用着同款的牌子吗?

      “怎么想你都不应该和悟说差不多的台词吧?”

      少年又把桌面壁纸展示出来:“这是你过生日那天吃蛋糕。”

      啊,是我撑着屏障五条悟开着无下限两个人浪费食物拿奶油蛋糕互殴的战斗画面截取。

      当然是有前因后果的,我并非主动浪费食物,那块蛋糕因为太难吃了被悟率先拿过来当石头丢。我为了制止最后演变成反击,只打了有无下限的五条悟,并没有其他无辜观众受到波及。

      “你怎么有这么多照片,记得传给我啊,有照大家一起的吗?”

      带着这么多回忆真的不会感觉沉重吗?我这个胆小鬼一见到物是人非就欲语泪先流。去年冬天做梦梦见夏天的事,我都觉得大脑在疯狂把那颗梦幻的肥皂泡花式在眼前扎破,别提多悲剧了。

      如果他愿意承载着这些重量,那我也跟着一起负担好了。

      那句话又把他逗笑了,我无奈挠头:“我又和悟的台词撞了吗?”

      察觉到他心情非常好,给我看那两个孩子时介绍的声音都染着愉快:“这是当时的那两个小女孩,金发的是菜菜子、黑发的是美美子,今年七岁。”

      照片里的两个小女孩穿着款式相同颜色不同的卫衣和短裙,小脸白净,修剪漂亮的短发让她们看起来像精致的洋娃娃。

      “都这么精神实在太好了,杰照顾的很到位啊!”

      和第一次见到她们时天差地别,照片里的孩子们水灵灵的大眼有神,脸颊红扑扑的。美美子怀里还抱着一只红色的吊死小人偶,对着镜头笑得腼腆。

      “这是那孩子的术式吗?两个人都很有天赋啊,这么小就掌握了术式。”

      夏油杰撑着下巴对我笑:“是啊,多亏了一直辅导你的经验,我开始教她们学理科了。术式还要再等年龄大些再好好练习,现在学会生活常识每天在教会玩就好。”

      “杰可以把影子咒灵放到安全的地方,我闲暇了就过去看看,可以教教她们文科之类的。”

      夏油杰肯定不会把两个孩子送去上学,他衣食住行都淡淡地远离非术师。他确实不会做出极端的杀戮行为了,但对非术师的厌恶应该是消除不了的。

      两个孩子从小被那样对待,又被这样一个极端的监护人收养,我觉得自己得去给她们灌输一些善恶思想,至少不要让未来发展成冤冤相报何时了。

      不过夏油杰也明白,而且他很温柔,是不会干涉她们的个人思想的。估计两个孩子只是因为崇拜和依赖他本人才会追随,他们是家人而非信徒。

      “好啊,你也来当教主,我们有两个夏油大人了——毕竟这只咒灵本身也是我的代行者。”

      我嘿嘿傻笑,咒术师这方我是五条悟钦定的并列最强,诅咒师那边我也是一教之主。四舍五入我是黑白通吃的霸道总裁,这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哈哈哈开玩笑的,我还是那个站在中间自己玩的查无此人背景板。

      热可可喝完了,我们分别时,夏油杰神采奕奕的面容到有些不易察觉的落寞。我知道他一点也不因为叛逃后悔,老朋友都断了联系也很正常,天下本就无不散之宴席。

      总想着今天五条悟还在口无遮拦地骂我,他就还是那个见第一面的少年,其实我们都清楚青春的小鸟是从什么时候飞走的。

      但是这也没过去多少年头,甚至地球都不曾绕着太阳转过一圈整,少年人骤然间松开了手里大把五彩缤纷的气球,看着它们飞到天上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抬手想抓回来的。

      “下次见面就能用影子了,咒灵能随意变换模拟形态,我到时候捏个自己出来还跟今天一样没区别。”

      他只是摇头,把裹在手心捂热的我的手好好放到了口袋里:“有区别啊……”

      这牵扯到了个别扭的哲学问题,还有他的抉择是否真的是他想要的真意,他的抉择能否实现他内心深处的愿望的问题。

      直至今日,他还是在思考没有答案的问题,我希望他可以不再纠缠下去,用那把剑斩断缠结。

      但我希望的真轻巧,又不是什么事「希望」一下就能解决的——哦,确实可以,毕竟我有「绝对希望」。

      或者故事还有转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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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春时节,有蝴蝶在我面前飞来飞去。

      现在,我疑心那是扇动翅膀引来飓风把我们的命运都吹成一团死结的罪魁祸首。

      那时候我的耳机里还是放着谐谑曲,里斯·拉威尔的《小丑的晨歌》唯一的体面——我还有给自己选退场bgm的豪华待遇。

      谐谑与悲哀交错的两个动机组成了我这个小丑的旋律,那一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日头刚升起来就开始普照大地,我撑着阳伞走在街巷之间。

      忘了是要去哪里,忘了要去干什么,反正是很平常的一天,就像按部就班的每一天。

      人行道上空空如也,车流更稀少,只有依旧红绿灯在静寂中变换闪烁着。

      我蹲下来系鞋带的时候,把伞放到了一边。在打好结重新站起来前,余光瞥见迎面而来的路人,就在即将擦肩而过时,对方在身旁停了下来。

      一只漂亮的手拿起了我放在地上的伞。

      纤白的手指握着伞把,头上移来一片阴影。

      深色的裙摆,在微风里裙角晃动,进入视野。

      我系好了鞋带,有些愣愣地站起来,抬手把耳机拿下来揣进兜里,和忽然帮忙撑伞的路人对视。

      “……江藤?”

      她没有化妆,而我从来没见过她不施粉黛的脸,呆呆看了好久才下意识呢喃出了疑惑的句子。

      面前的少女个子高挑,面容之上的三分惑人是由成熟感很重的眉眼和漂亮的薄唇带来的。

      我习惯以自己生来就饱满的情绪去读世间万物,久而久之,它已经变成了一种天然的本性。我把自己的触角伸出去试探他人,陌生人或者挚友,甚至山川日月。

      触碰到存在之物时,分析和品味已经印刻在身体里成了潜意识。陌生人为我撑着伞,似不忍阳光灼伤我哪怕短短几秒。

      那双眼眸看也看不穿,笑容是糅杂在清纯外表底下全然不显违和的长古风韵。我看得见旧时的山川日月、似人也非人的滑稽荒诞,可能还有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乔迁之喜。

      原来江藤的眉眼都极黑,长发披散的模样衬出她纤细文雅的美。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不清楚自己浸在什么气质里。只觉得对方撑起的阴影确实夺走了太阳,料峭春风该吹酒醒,但它把我吹醉了。

      少女飞扬的发丝扰着伞下之影,伞上晴好的苍穹也被厚叶低垂遮了天幕。她光洁的额上露出些缝补的痕迹,细腻莹润的肌肤却被一条细丝穿针引线而过。

      “早见真名,好久不见。”

      我在那一刻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欲望去触碰到她,哪怕是和她相接的东西,甚至油然而生凭什么站在同一片大地上不能被判定为两点相连!

      我向前走,她却好像在后退,我抬起手,又被毫无接触地凭空沉重压下。浑身上下都像被钉住了,身体化作了一块铅,沉得动也动不了。

      “早纪,麻烦你啦。”【江藤】对着我身后微笑,她对那人颔首。

      我转身时,又不受莫名的沉重控制了,仿佛有人仁慈,希望我最后一眼看见的是——

      早春料峭的寒风吹来劈头盖脸的浅色轻纱,那是一张犹如毛玻璃吹软了抖散了的大网。那是咒具,它落到我身上,自己就开始术式公开。

      把我兜头罩下的咒具好像裹着花束的玻璃纸,离得近了才看清楚上面密密麻麻刻着浅白色的符纹。一个身材娇小的陌生女性身边的式神抬臂扬起这张“纸网”,把我给蒙在了里面。

      脑袋朝下——天地颠倒,我撅成一团倒着进了口袋。整张脸挤到了底,那些晦涩的古代小字就印到我的皮肤上,因为粗糙硌得生疼。它开始提起、收紧,我似乎腾空而起,陷入一片混沌。

      我早就说过,我和绑架不共戴天。

      活跃的节奏,奔腾的气势,抒情、叙事、哲理、戏剧……我最后的曲子还没听完。但那首不是钢琴曲,是管弦乐,这样更没关系的吧?一把琴坏了,还有整个乐团在……

      这把琴的弦在一瞬间尽数崩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6章 弦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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