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蹈覆辙》凤尾深深

7、第七章

　　房间里略微显得有点阴暗,一张矮方桌上凌乱地散着纸张,铝制零食袋,还有些碎屑洒了出来.在这个房间里漂浮着淡淡的酒气,竖起耳朵仔细一听还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奏乐声.

　　电吉他那种酣畅狂放的弦音激越澎湃地翻涌,一种饱含力量的冲击卷地袭来.在狂乱的弦音底下还有同样激亢的鼓点相和,彼此相得益彰听得人热血沸腾.
　　蓦地,那大大咧咧的弦音戛然而止,从房间的深处传来一把青年男子的声音.
　　“矮子铭,老子累了,不练了.”

　　房间里面有个偌大的隔音房.里面灯火通明,摆放着一张被挤到角落里的桌子和一些音响设备,目之所及都是些凌乱的黑皮电线,当然最招人注目的还是那张大得夸张的红色方形床.

　　一个淡金色混血儿模样的男子似乎是累极脱力的样子,自个摊在一张红色的大床上呈大字状.
　　在打鼓的男子留着一头清爽黑色短发,眉也不抬一下径直坐在那里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刀削般的侧面,鼻梁长而挺仿佛从古罗马壁雕上走出来的人.

　　就这样整个房间只剩下有力的鼓点充斥着整个房间.
　　一下两下三下……哗啦啦……镣钹响作一片.

　　摊作大字状的金发男子终于不胜其扰地翻身坐了起来,一脸愤怒地看着黑发男子.
　　“矮!子!铭!”
　　鼓声更密集了点,声音也更大了点.

　　“我说现在都几点了!?你存心和我对着干是吧!?”混血青年俊朗的五官稍稍扭曲,显得格外形象而又恐怖.
　　听到这样声嘶力竭的控诉,黑发男心满意足地停下手上的动作,倨傲地看向那气急败坏的搭档.
　　“矮,子,铭?小马桶你这是叫谁呢?”清冷的声音,在念矮子铭三个字的时候刻意用一种和原本声线一点也不搭的和蔼可亲的口吻,反而让人听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金发男嘴角一阵抽搐,咬牙切齿地说:“你爷爷的!今天我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还真当我马小佟是马桶!”说着甩开还挂在身上电吉他,猛地站起身,浑身肌肉紧绷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

　　黑发男眉毛一挑仿佛正中下怀地笑了起来,施施然站起身来,两条修长的腿往外一伸,一步接一步标准猫步地朝金发男走去.双手抱胸玩味地嗤笑着说:“就讨厌你这种精力过剩的虫子,一天到晚妄想着要翻身做地主,也不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马小佟似乎因为这寥寥几语回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去,羞赧的红晕浮上那白净的肌肤,然后恼羞成怒地吼道:“你,你这万年疯!我,这次谁拦我我也,我饶不了你!”边吼着边愤然出拳.

　　见状,黑发男不慌不忙地杵在那里,动也不动,仍旧是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记快拳向自己袭来.
　　眼见拳头就要碰上那笔挺的鼻梁.黑发男像是才刚恍然睡醒有点为难地连连叹道:“哎呀,这里可不行……”
　　话音未落,黑发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身形一闪,避开攻势凌厉的拳头,一手反制住马小佟的手,只轻轻一扭,马小佟立马溢出怪异的尖叫,四肢扭曲地僵在原地动弹不得.黑发男顺势把他压制在地上,动作优雅无比地整个人骑上去.
　　马小佟屈辱地原地挣扎,嘴上仍不肯放软依旧是哗啦哗啦的爷爷奶奶孙子一类的族谱关系.

　　黑发男沉吟着俯视身下的大型金毛活体生物,棕色的眼睛充满了阴险计算的笑意,显然,马小佟也感觉到那凌驾在自己身上的强劲寒意,背脊一凛.
　　两瓣唇微微哆嗦:“赵,赵,赵铭……”
　　就在马小佟提心吊胆地一阵语无伦次时,一把温和里不失威严的磁性声音仿佛福音般从天而降到马小佟那悲惨,甚至堪称暗无天日的人生.

　　“阿铭,鼓手的手是很宝贵的,不可以随便碰可疑的东西哦.”

　　赵铭闻言,松开手站起身.看向来人.
　　另一个黑发男子笑着走过去,身后还有一张面瘫脸.两个人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面瘫脸沉默地和赵铭还有从地上爬起来的马小佟四目相对地看了眼,然后就兀自动作缓慢但手法娴熟地打开袋子取出食盒.
　　喷香的味道刹那间飘满前一刻还电光火石硝烟弥漫的房间.

　　马小佟踉跄着站起身,看到那张温暖友善的笑脸登时有热泪盈眶的冲动,刚刚命悬一线,几乎惨遭毒手,还有自己一整晚屈服于赵铭淫威之下的愤懑顷刻间汇成无尽的委屈淤塞于胸口,愤然哭诉道:
　　“老大啊~~你怎么就狠心把我丢给那个矮子铭,他都不是人啊,他自己不想睡就要让老子陪他一起疯,史上最出色最年轻有为的吉他手差点就惨遭史上最阴险歹毒的恶魔鼓手的……”

　　温和的黑发男子原本笑得让人如沐春风,听到这里突然脸色稍稍一沉然后语重深长地打断:
　　“小佟啊,你这样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啥?
　　马小佟有那么一刻以为自己幻听了.

　　温和男子用一模一样的口吻,像是历史重演一样又道:
　　“小佟啊,你这样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这话说得是这样那样的情真意切,语重深长,道貌岸然,正气凛然,恨铁不成钢.

　　马小佟心里一恍惚,用疑惑不解的眼神回望温和的黑发男.
　　“我们就要出道,加紧练习发现自身缺陷,那都是无可厚非的.就是通宵练习那也不为过.你作为我们队里的一员,怎么能够连这样的觉悟也没有呢?再则,阿铭是我们的队友,你怎么能不清楚他的用意就私自给他定罪呢?也难怪阿铭会生气……”

　　他能有什么用意?!
　　原本正怀着对老大无比崇高的敬意乖乖受训的马小佟听到后面立马炸毛.

　　“你弹到中间小高潮的的时候经常会抓不太准节奏,换句话说就是你到那里就自己自己弹自己的……”不知什么时候出去又回来的赵铭悠游地说道.“不过练了一晚,那点小问题也就解决了……”

　　马小佟分明看到老大眼里认同的笑意.意识到这个马小佟登时又怒了:
　　“丫的你小子不早说!?非得等老大来了邀功讨乖顺便打击我在老大心中的美好形象?!”
　　(作者附加一句:“马小佟,就你刚刚被人打趴的样子,你确定你还有形象可言?”)

　　被叫做老大的男人站起身走开.

　　无视马小佟热烈的目光,赵铭也加入到吃早餐的行列.

　　不久,身心俱疲的马小佟肚子雷响似的怪叫一团.
　　都说,英雄气节比不上一碗救急的饭.
　　马小佟决定暂时放下敌对立场,和矮子铭勉为其难地凑合一顿,于是也磨拳搽掌地把手伸向早餐.
　　赵铭冷冷看了那人一脸馋样,漫不经心地用陈述语气问道:“你还没刷牙吧.”

　　马小佟尴尬地收回手.咽了口唾液.讪讪地转身去洗漱,刚转身却呀地叫了起来.
　　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叫得那么娘娘腔,马小佟拿眼瞟了瞟根本不当他一回事的面瘫脸和矮子铭.
　　第一次对自己在队里卑微的地位感到庆幸.

　　“这是谁的照片呀?是你们的?”
　　猫腰捡起来,狐疑地看了眼赵铭和面瘫脸,大声问道.
　　发现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无视自己的时候马小佟抽了抽嘴角,然后就自顾自地打量起照片上的人.

　　一个少年.
　　肤如凝脂,眉目如画.
　　坐在回旋木马上,戴着滑稽的鸭舌帽,对着镜头嗔目怒视.

　　“你手上拿着的东西是我的.”谦和有礼而又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转过身,那被叫做老大的人还是一脸和煦地微笑着.

　　惊喜.
　　“老大,这是你弟弟啊?”

　　老大但笑不语,那只手还优雅地伸在半空.
　　意识到自己的无礼,马小佟赶紧递过去,只见老大很是郑重其事地把照片放进钱包里.

　　“老大,那个人是你弟弟吧?”
　　没有意识到个中的微妙之处,马小佟继续锲而不舍地问道.

　　面瘫脸和赵铭都不禁抬头看向说话的两人.
　　那老大沉思半晌,然后那双黑亮的眼睛里微光一闪.
　　“你说呢?”
　　隐约察觉到那个和煦的笑容背后隐含莫大的深意,马小佟后背一凉:
　　“好,好漂亮的,弟弟啊……哈,哈哈……”

　　赵铭和面瘫脸有些同情地看了眼局促不安的马小佟,然后继续事不关己地吃早餐.

　　真是一个相安无事的世界,让人忍不住想要抓狂发疯.
　　----------------------------------------------------------------------------------------------------------------------
　　<<一封未被开启的情书>>

　　第一幕
　　大礼堂的黑色钢琴前坐着一个干净俊秀的少年,一身白色衬衫远远看去散发去一种宁静的气息.
　　少年纤长骨感的手指轻轻在黑白键上掠过,一连串清脆的琴音自指尖倾泻出来.
　　不远处,一个女孩静静的注视着那清秀的身影.眼神恍惚.
　　渐渐地,有大胆的女生走上前去和那男生说话,琴音戛然而止.
　　女孩捋了捋鬓角微乱的发,看了一眼那被一群人围绕的身影,沉默地走开.
　　第二幕
　　寡言的女孩被班里反配到图书馆做管理员,于是经常会呆在图书馆里看书,有时累了,就会走到窗边往大礼堂的方向看去.
　　出神地听着那萦绕在耳际的琴音,然后看着弹琴的人发呆.
　　不像那些大胆的女生们,女孩自卑地把自己那份悸动珍藏在心底里.
　　只是那样远远看着就已经让她感到无比幸福.
　　第三幕
　　少女和少年在图书馆里不期而遇.
　　看着男孩清秀的侧脸,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女孩匆匆离开.
　　男孩拾起遗落在地上的一张书签,看了看跑开的女孩就追了上去.
　　慌乱间女孩接过那张书签,羞赧地道了谢就又跑开.
　　跑到拐角处静下心来的女孩这时发现那书签并不是自己的.
　　回过头,却已经看不到男孩的身影.
　　第四幕
　　自那天不期而遇之后,女孩再也没有看到男孩的身影,也没能再在大堂听到那动人的琴声.
　　后来听说,男孩发生了车祸,再后来,他转学了.
　　女孩把那张偶然获得的书签夹在自己的书里,放在书架上.
　　与此同时也把自己这段青涩的悸动埋藏在心里.
　　第五幕
　　生活渐趋平淡和平静.
　　虽然在闲暇时分,偶尔女孩还是难免会想起当年的男孩,当年的自己,还有那时的琴音.
　　但到了后来,女孩渐渐面临紧张的学业,升学问题,毕业,工作压力等诸多问题,那些回忆就渐渐随着年岁尘封起来.
　　再后来,在朋友聚会上遇到了一个男生.男生性格开朗也十分关心女孩.
　　于是两人结婚生子.
　　间或也曾吵吵架,闹闹别扭,但生活还是这样一天天过了下来.
　　第六幕
　　当年的她已经变成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
　　老伴已经离开了自己.
　　儿女也都长大各自成家立室.
　　她坐在摇椅上晒着太阳,突然正读高中的孙女一脸神秘地跑来.
　　看她拿出一张书签,那正是当年男孩递给自己的那张书签.
　　“后面是情书诶,奶奶.”
　　“究竟是谁写给你的?”
　　……
　　她戴上老花镜静静地看着上面的字.
　　书签微微发黄,男孩的字俊秀又不失遒劲.

　　就这样看着看着,时间突然之间仿佛倒流到几十年前.
　　那时,她站在窗边,男孩在大堂弹琴.
　　那清脆的琴音飘荡在空气里,依然萦绕在耳际.
　　<<一封未被开启的情书>>

　　----------------------------------------------------------------------------------------------------------------------
　　我信手把手上的文件丢在一旁,揉揉发酸的眼睛.

　　我是很累,可我这是自己找罪受.然而事实上对于这种罪我还是和以前一样甘之如饴.
　　只要一想到或许有机会见到渃史,心里就忍不住一阵莫名的激动.
　　我喜欢他,我想见他和他想不想见我根本没关系.

　　前一世的我,不懂得退让,不懂得放手,自小被人捧在手心里,要什么有什么,久而久之也就以为只要自己愿意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自己是做不到的.
　　所以就算渃史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我他不爱我,我还是会想着只要我在坚持下去总有一天渃史会爱上身为同性的我.
　　直到后来,他牵着方知倩的手告诉我他要订婚,要和方知倩订婚,那双温柔的眼睛里带着让我陌生的坚定时,我才渐渐醒悟,原来不管我那么多年来再怎样努力,我还是无法获得我心中那份最珍贵的感情.

　　当初只是这样的一个念头就几乎要把我打击崩溃.

　　那些年来那一直被我供奉在心底最深处的,最宝贵的执着在现实面前是那样不值一文,任我再怎样伤心悲恸,现实就那样无动于衷,如同一座岿然不动的山横卧在我的生活里,即便我尝试着做那王屋山下的愚公,也只是徒然让那时岁埋葬在黄尘里,把自己弄得憔悴不堪……

　　那所谓的付出到头来也还是换不到现实的半分退让.

　　于是我怨我自己傻.
　　怎么傻到爱上只能做自己兄弟的人,怎么能爱上一个异性恋者.

　　是啊,到最后,是这个借口让我在那压得我窒息的挫败感中挣扎过来.
　　我是斗不过自然法则,斗不过渃史心中坚守的道德人伦.

　　于是我想只要我不违抗这条法规,我还是能为自己争取到值得自己视若珍宝的情感,并用它来取代那个自己守候多年的注定无望的期盼.
　　我开始没日没夜地在外流连,在那些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社交圈里四处寻觅.

　　渐渐地,父亲骂我风流成性自甘堕落……母亲怨我不知上进游手好闲……朋友笑我处处留情游戏人间……

　　在他们看来,我还是那个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天之骄子.
　　这很好.
　　要知道其实我很怕让他们看穿我对渃史的感情是那样虔诚真挚,很怕他们识破我被拒绝后故作的潇洒,还有,很怕很怕再次看到渃史,怕自己又忍不住想要纠缠住他,不肯再放手……

　　我是谁?
　　我可是陈晨啊.
　　我要什么只消勾勾手指那还不是在于我的一念之间.
　　就算是渃史,我也不能让自己表现得太逊.

　　可能是病急乱投医吧,就在那个时候,我做出了我上一辈子最让我后悔最让我耻辱的决定.
　　杜裴潃出现了.
　　他和我说他喜欢我很长很长时间了.
　　表情那么真挚,眼神是那样的认真,说的话是那样具有吸引力.
　　当然这在现在的我看来实在是逊毙了.
　　可当时的我还是相信了.
　　我先是半信半疑地踏进他编制的谎言里,渐渐地,食髓知味,竟是深深陷了进去,真真正正的沉迷沦陷.

　　渃史,那个我奉若神明并打从心底里深爱着的人不无担忧地告诫我:
　　“杜裴潃那个人喜新厌旧,你还是和他保持距离的好.”

　　估计我当时是被杜裴潃的迷汤给灌傻了吧.我竟然就这样枉顾渃史对我的关心对他勃然怒斥.

　　“你都说不爱我了,那就少来说些让我心存侥幸的话.我说你怎么就不能干脆点?我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裴潃一起了,为什么还要和我说这些?更何况他是个怎样的人不用你来告诉我!他爱我,我也很爱他……我们会永永远远在一起的,永远!一定!你放一千个!一万个心好了!我会好好的……”

　　我都已经分明看到渃史眼中的惊慌和痛苦,缺还是邪恶地从中得到一种莫大的快感,一种必遭天谴的罪恶的快意,我得意地说:“就算没有你,我曾经最爱的人……”

　　现在想起都觉得不能相信,那样邪恶对待渃史的陈晨会是自己.
　　不过我把话说的那样绝情不留情面,报应果然也就来得特别快,特别让人痛彻心扉.

　　依然记得傻乎乎的自己一如往常去找杜裴潃,然后撞见他和别的情人如胶似漆地欢好.

　　我呆站在门口,看他们怎样激情的拥吻,怎样急切地撕扯下彼此的衣服,怎样迫不及待地推到对方,啃咬对方,讨好对方,然后占有彼此……
　　那双让我眷恋万分的手臂此时拥抱着别人,那些说过只为我一个人准备的情话他用同样深情的口吻送到另一个人的耳边,那个温暖过我的胸膛温暖着别人的身体,那曾经吻过我的唇舌交缠着别人的呻吟,他所有的甜言蜜语,款款深情……全都给了另一个人.

　　他说他不是背叛.他说他只是逢场作戏,他说这一切的一切只是我自己自作多情.
　　他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怀里还抱着那个俊秀的少年.
　　他在和他做那些事的时候早就知道我站在门口,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门口.

　　愣愣听完杜裴潃的话,我突然想起渃史的话,想起渃史眼里的悲伤,想起自己的罪恶,然后记起自己应受的报应.
　　对,渃史说的话都是对的,他一心一意为我好,我却那样厚颜无耻的伤害他,我确实是罪无可恕.

　　只是,为什么?
　　为什么,报复我的人要是你杜裴潃?
　　我自问对你无愧于心,甚至比当初对待渃史更要用心,只怕再次失去……

　　你那过去对我的接受转眼间成了对我最沉重的打击.
　　我那什么骄傲啊,什么尊严啊,什么自负啊,顷刻间都没了.
　　我像垃圾一样被人甩开.
　　……
　　也是直到那次我才彻底醒悟,什么天之骄子什么勾勾手指的都是假的.
　　人心,不管我花多少心思去守护去等待去争取,都无补于事.

　　得不到的再怎样强求也是无用.
　　对于渃史,我虽爱得铭心刻骨却也早已放下.

　　他爱与不爱那都是无关紧要,我只知道,我心里是那样渴望再次和他相见.
　　哪怕远远看着,我都会感到莫大的幸福.

　　这才是我答应拍那部mv的真正原因.

　　像是回望了漫长的一个世纪般,我长吁一口气,收好被我丢在一边的资料文件就径直躺在床上.

　　唉,明天还要去洽谈呢,我怎么能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呢?还是早点睡吧.
　　都像个老头子一样喜欢有事没事都要回首往事一番了,心里冷笑这自嘲道.

　　就这样,睡意在夜色的掩护下渐渐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