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7、回来又如何 ...
-
天空隐隐带点灰紫,阳光不刺眼,有花瓣落在脸颊,淡淡的有香气。
明明回到了熟悉的土地,惊痕却在抬手间,揩到自己脸上冰冷的泪,但没有知觉。
留守月影岛的众人循着气息寻过来,当他们在只看到胡乱横陈的四人后,似乎明白了一切。
愿不敢置信地屏息试图感应龙和清新的气,但她绝望了。
在樱飒回过神拖着失跑向李斯特,溟羽扶起艾斯的那一刻,愿一个箭步上前揪住惊痕的衣领,左手高高扬起——
“啪”的一声脆响把源流牙和诺安的注意力唤了回来,在愿扬出小刀的那一刻,源流牙和云泪抢先一步把她拦腰抱住。
“痕你这混蛋!把清和龙还回来!!!”泪水不顾一切的喷薄而出,愿哭喊着对惊痕大吼。
惊痕也被这耳光打醒,看到眼前愤怒的愿,仿佛久处黑暗中忽然见光,双眼一痛,抑制不住的悲痛和懊恼也化作泪水涌出。
云泪搂过想挣脱自己的愿哭着:“愿儿你冷静点!”
但愿完全没到听到,只是痛苦地嘶吼着同一句话:“把清还回来!把龙还回来!把他们还回来……”
诺安也强按住愿大声提醒:“愿你冷静点!先救他们!”
愿这才被唤回来神智,跌跌撞撞地走到溟羽身边扶过艾斯,但身子就像通了电,浑身哆嗦,几乎连递药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溟羽早已落了泪,但她强压住情绪握住愿的手腕试图平伏愿的激动。
“哥哥你不要有事啊,艾斯哥哥……”愿依然泣不成声。
艾斯咽下药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嗑出一大口浑浊的血,眼睛半睁着看到眼前已成泪人的溟羽和妹妹,疲惫地说:“不要哭,救痕和宁曦。”
处于失的回复结界的李斯特,在回复知觉后抚着樱飒的泪颜只说了一句“不是痕的错”后,再度陷入昏迷。
惊痕用手轻轻扪住胸口,一种钝钝的痛从心底泛上,继而痛得彻骨,却触摸不到。
明明是我的错,为什么他们都说不是?
眼前再次模糊成一片,意识开始涣散,他想从此不再醒来……
他还是醒来了,伴着一身的剧痛和绷带所带来的束缚感。
印象中,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想挪动一个指头都做不到,睁眼的那一刹就连视神经都要受制了。
“别动!所有内脏大出血,肋骨断了两根,全身三百七十三道利器开的口子裂开任何一道,你都休想我再替你治!”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留情面。
愿剪开最后一断绷带后,站起来开始收拾医用器具放进托盘,情绪没有波动,似乎恢复了常态。
惊痕听话的没有动,听着金属器具与托盘的敲击声许久,才像是无意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
“活下去,因为我还要恨你很久。”说着,愿的泪又浅浅的划过了脸庞。
“谢谢。”
由始至终,两人都是声音平平。
不知道这该不该叫痛定思痛,不是没了感觉,而是处于同一种感觉久了便麻木了。
没有预想中的剑拔弩张,被樱飒拜托来看看情况的失从门口离开。
他们比想象中还要清醒,在确定了伤员和龙真的不在这个事实后没有恼怒,没有再追究谁对谁错,甚至没有哭泣,情绪始终如一。
这样的他们让人觉得很可怕。
失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此时对月影成员的看法,尤其是愿。
初相遇时,她的恶毒嚣张就一直是自己看不惯的,在伤过自己后更是把对她的厌恶提升到了最高点。
但随着这几天的相处,失又发现之前对她的理解不尽其然。
没有如表面所见的冷漠和不近人情,相反的,她像月影中的所有成员一样没有分别的爱护着这个属于他们的大家庭,甚至可以说,她为了让同伴减少负伤和负伤后尽最快的速度痊愈所付出的要更多。
毒者亦能医,而医者之所以能医,完全是因为他们能以身犯险。
风华是这样,愿也是。
但愿所用的方法比风华的还要残酷,因为比起风华,她少了治愈魔力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而且为了得到切实的效果,她一直在以己身试药。
失能理解这种做法,也由此懂得了愿的另一面——月影的每一个人都是她最重要的人,大概,要比自己的性命更甚。
这次艾斯等人服下的药便是由愿新炼制的,许是樱飒的那句话引起了愿的不安,所以她利用艾斯等人上天界的这段短短的时间里研制出了更好的新药。
而失见到的那一幕,便是愿以魔力把自己伤得气息奄奄才吞下药丸的那一刻。
对此,失推翻了平时“靠外物维持的治疗效果不如治愈灵力”的理论,对愿的医术产生由衷的钦佩。
因为虽然不知道那药到底有多好的效果,但看到后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愿与往常无异的样子,失还是暗暗断定愿的药与身具治愈灵力的风华一样强。
但失也只看到了一半的真相,也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同样被伤得气息奄奄,为什么三天后艾斯等人的伤势依然没有像愿那天一样迅速痊愈。
愿的治疗能力的确厉害,但她比风华厉害的只有用毒这方面上,只是既然被命名为毒,即使它能带来预期的效果,却也对身体造成巨大伤害。
愿很明白,所以给自己特别研制了一种药,确切来说是毒药,是只属于她本人才能服的药。
这种毒药,只需服下一颗,便能使她在自残试药后总能在人前表现得没有异常,药物侵害身体的痛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也只能背着众人靠着有一定抗毒性的特殊体质抵抗着药性,还有后续的药物治疗才能慢慢恢复。
只是这次她把自己伤得过重,服下三颗这样的毒药才维持了她无恙的表象。
已端着托盘站在门外的愿,正悄悄的揩掉唇边溢出的一道黑色血迹。
虽然说出那样的话,明明也应该这么恨,但她似乎恨不起来,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她想知道他们在天界到底怎么了,只是毒副作用的反应使她不敢久留,生怕气息的不平被病床上的痕发现。
靠着门深吸呼调好气息后愿,愿才向哥哥和李斯特居住的西幢小楼走去。